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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生活在1968年的1998年(8)

在1998年,每个冬日的清晨,阳光有着无限的温暖,我常常坐在人大研究生楼的宿舍里盯着墙壁的某个角落发呆,对那些可能的过去充满好奇。那些往事经常用某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和我交流又预言着一些过去时光丧失的可能。在那些季节模糊的午后,在那些落叶在风中轻飘的黄昏,在漫不经心的划过的熟悉气息中,它们跳了出来,仿佛是经过一场久远的等待,向我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而去。那一刹那间,我笑了,那些流行般飞过的感官碎片,有着似曾相识的踪迹。又或者我快要领悟那生活的奥秘,以发呆的姿态在空间飞翔,在我的前面还有一些斑驳的时间等着我去捕捉,在那里也许我能找到那散发着栀子花香的过去。

生活只有一个简单的秘密,那就是以如何的方式去展示去揭露那曾经如同流星般划过的过去,那些过去的时光是如此的美好,又如同无数个凌晨阳光一样清新。伟大的先知告诉我们,唯有那爱情,才能让我们如此的明白,我们的过去是曾经的存在过。

我是如此的困惑于这经典的两难处境,要想找回过去,我就必须依赖于那有着无限可能的爱情。可当那爱情发生的时候,过去在揭示的同时又以加速度的姿势转身而去。我知道了答案,却又离答案是如此之远。过度的依赖于爱情是危险的,因为那爱可能会带给你万劫不复的伤害,在那里你将输的一无所有,你不仅仅输掉了爱情,更输掉了你唯一可能的过去。没有爱的人生是可悲的,而追求爱的人生则充满了风险。

可是面对着那躲藏着的过去,面对着那无限可能的爱情,我还是想博上一把,那怕我会被生活永远的抛弃。

杜拉斯会说,我们哭,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后悔彼此并不想相爱。那个夜色紧锁的夜晚,你是酒吧里的最后一个顾客,神情委顿,那失却了颜色的音乐有着数不胜数的天荒地老。我知道,你注定会走,就象你注定会来。

生活日益让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真正属于自己。我一直在路上。也许只有在路上,我才发现自己从未曾拥有的以及永远不会拥有的东西是那么多。卡尔维诺会说,只有这样,你才能明白生活的意义。可我依然想去爱,那怕遍体鳞伤,那怕万劫不复。我只能相信,就算那滂泼大雨中,我虚弱的身体蜷缩在那肮脏的街道,也不能放弃那片刻沉沦的激情奔放。

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响起,“唯有爱情是不能被拥有的,所以你才如此决然。”我不敢回头,冻僵了的嘴唇微微抖动。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是幸福的。那些不知道真相,不了解先知的人,是幸福的。耶和华曾经这样赞美过,“你们无知的人有福了。”还有一种人,就是那种能够以某种方式忘却这些秘密的人,他们也是幸福的。

回忆之前,忘记之后中是时光的无限穿梭。某种幸福已经支离破碎。生命变成了一场漫无边际的自我放逐,而那若隐若现的过去,又经常性的诱惑着我新一轮的自我流放。

首都图书馆有足够多的小说,也有足够的空间让我藏身其中。图书馆里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有明快的笑容。在一些没有人的下午,我们会聊很长时间的天,她会准备很好的咖啡,有浓郁的香味散发。我们一起聊乔伊斯,艾略特,聊古典音乐,她的话很多,而我总是很安静。

朋友经常找不到我。而只有我知道,我已经把自己躲藏在无穷无尽的书籍中。在那些书中,我是经常的想起那遥远而懒散地秋日下午的阳光,百无聊赖的我走在人大校园的林荫路上;想起了漫无边际黑暗中窗外火车交错时那巨大的呼啸声,过去被拉得很长很长;一些人来了,又走了,一些人停留过,也走了。只有疼痛会慢慢的凝固,然后无所适从的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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