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李德和他的中国妻子 zt -- 宁子

不光彩的第三者震动红都瑞金

　　故事发生在瑞金县城。

　　1933年中秋时节，一位年轻的苏维埃干部闯进了中共中央总书记博古的房间，黑

着脸，凸在额头的青筋蚯蚓般地蠕动着说：“总书记，我要向您汇报情况。”

　　博古以为他是来打毛泽东的小报告的，因此为之一震：“经常来反映一些情况交

流一下思想，这很好嘛。”“我、我要告李德那个流氓，他、他勾引我老婆。”“×

×同志！李德是共产国际派来的代表，你的每句话可要向革命负责！”博古用威胁的

口气说。

　　“总书记！”年轻的干部有些出气不匀了，“我们素不相识，我怎么会害他呢？”

　　博古如同当头挨了一棒，自言自语地说：“这怎么可能呢？他刚来苏区不到两个

月。”

　　“总书记，下次他若是还要勾引我老婆，那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别别别

这样！”博古吓了一跳，转而安慰他说：“我说同志，组织上会调查清楚的嘛，不过

……暂时不要在外面乱讲啵。”“现在他老纠缠我老婆，我被逼得没法呀！”

　　这位苏维埃干部状告的这位洋顾问李德，就是“奥托?布恩”。他虽才32岁，其

阅历却富有传奇色彩。他1900年9月出生于慕尼黑附近的伊斯曼尼格镇一个职员家庭。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他应征加入奥匈帝国军队，踏上了东征战线的征途。

1916年，他成为俄军俘虏，关押在西伯利亚。1917年10月革命后，他加入苏联红军，

在苏联的国内革命战争中，作战勇敢，晋升为旅参谋长。不久，他返回德国后被捕，

1928年越狱，潜往苏联。由于李德战功显赫，加上经历丰富，被苏共送往伏龙芝军事

学院深造。1932年毕业不久，在博古、王明的请求下，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将他派到

中国，充任中央红军的顾问。

　　尽管当时蒋介石集重兵“围剿”红军，条件极其艰苦，但中共中央在生活上尽量

满足他、关照他。给他配有秘书、翻译、警卫员、保健医生，以及厨师，一应俱全。

为了更好地让他工作和休息，总部还特地为他营造了一幢房子，人称“独立房子”。

还特地通过地下党组织，从上海、广州等大城市想方设法弄来了他喜欢喝的咖啡、抽

的雪茄。可是，优越的生活并未使他满足，他时常烦躁不安，无缘无故地骂人，和警

卫员赌气，有时把喜欢玩的扑克牌撒到地上……这一切的一切告诉人们，他性欲极强，

他需要“爱情”。

　　桃色新闻不翼而飞，把红都瑞金闹了个天翻地覆。这对博古的“政治预谋”无疑

给了当头一棒。因为博古与李德同在共产国际工作了一段时间，彼此交往颇深。博古

到瑞金后，尽管他是中央总书记，但他年轻资浅，缺乏实际工作经验，在红军中没有

威信，更不是毛泽东的对手。他为了排斥毛泽东，便打出了李德这张王牌，可是现在

闹得满城风雨，唉……

　　他愁眉苦脸地在屋里兜了几个圈子，走到门口，猛地打住脚：“小刘！”

　　警卫员小刘“叭”地一个立正：“到！”

　　“你到妇委跑一趟，请李主任来见我。”

　　“是。”

　　少许，中央妇女委员会的李主任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她一进门便问：“总书记，

您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博古打了个手势，示意李主任坐下后，接下又说：“李德同志不

远万里来到中国帮助我们革命，对于他个人的生活问题，你们妇委也要关心一下嘛。”

　　李主任如坠五里云雾之中，试探着问道：“总书记，你是指的哪个方面。”

　　“当然是夫妻生活嘛。”

　　“不过，”李主任有些犯难地说：“这种事，还得要自愿嘛。”

　　“你们妇委做做说服工作嘛。”博古有些不耐烦了，将右手重重地往下一劈，“

要提到革命的高度来认识，说穿了，这是革命的需要。”

　　李主任从总书记那里回来，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但下级服从上级无可非议。

她只好把这件事当作政治任务，带领妇委的十几名女同胞，四面出击，明查暗访，终

于在团中央物色到一位“小百灵”……

　　与“小百灵”不欢而散　

　　这位“小百灵”名叫肖月华，刚20挂零，正值青春年华，还未找男友。虽说她生

得比较矮小，但长得结实、丰满，特别是热情奔放，嗓子清脆，走到哪唱到哪，因而

同志们送了她“小百灵”这么个雅号。

　　那天上午，李主任特地把肖月华请到妇委会谈话。

　　李主任先介绍了中国革命的发展前途，红军的成长壮大，苏区日益兴旺等情况。

之后将话锋一转，又谈起那位洋顾问的丰功伟绩来：是如何如何地会打仗，如何如何

地了不得，最后委婉地问道：“小肖，你对他有什么看法和印象呵？”

　　小肖被问得如坠五里云雾之中：“李主任，您的话我越听越糊涂。俺又不是中央

领导，连面都没见过，谈得出什么印象不印象呀？”说着噗哧一笑，开起玩笑来了：

“俺只听说他与咱们×姐有些不清白，其他什么印象也没有。”

　　“小肖，你可千万别听那些谣传啵。”李主任郑重其事地说：“今天，我就是专

门为你和他当红娘的。”

　　肖月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您说什么什么呀？！”

　　李主任兀自提高了嗓门：“组织上派我来给你们当红娘的！”

　　肖月华坚决拒绝说：“不，不，那绝对不行！”

　　“小肖，你作为一名共产党员，要把个人的婚姻大事上升到革命的高度来认识啵。”

　　肖月华这个向来活泼可爱的姑娘，一下变得迷茫起来：“李主任，组织上怎么做

出这样的决定呢？要我和一个洋人结婚，语言不通，习惯不同，往后怎么生活哇！他

……不……我怕，我……我坚决不干！”说着，伤心的泪水一下漫出了眼眶。

　　李主任又把博古的话重复了一遍：“小肖你想想，李德同志不远万里来到中国，

帮助我们的革命斗争，这是一种高贵的献身精神，而我们一个女同志，就不能给他点

温情和体贴么？”

　　良久，肖月华抬起头来，噙着泪说：“如果革命硬是需要俺和洋顾问结婚，那，

那我服从吧，我……就是怕得厉害……”

　　肖月华这位活泼可爱的姑娘，凭着她对革命的无限忠诚，带着一种恐惧的心理，

终于和李德结成了“革命夫妻”。

　　然而，他们的结合，便是一个悲剧的开始。

　　每当夜幕降临，肖月华就变得不安起来，希望永远没有夜晚才好。尽管她极不愿

意，但她又不得不到独立房子中去“完成革命任务”……

　　他们的夫妻生活极不和谐，首先是语言不通，更重要的是洋丈夫只是把她当作泄

欲的工具而已，压根儿没有把她当妻子。有时，他的夜宵少了一点，就无端怀疑是她

偷吃了，便拳脚相加。有时他性欲发作，要“那个”了，就朝床上一指，肖月华的动

作若是稍迟缓了些，他便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三下两下扒光了衣服……她的心在颤

抖，在流泪，但又无法启齿，向他人倾诉。

　　遵义会议结束了李德指挥红军的使命，他一下变得清闲无聊起来。

　　到延安不久，肖月华便生产了。三个月后，这中西合成的小宝宝，碧眼金发，皮

肤却生得漆黑。一天傍晚，毛泽东散步见了李德夫妇，便好奇地抱起小宝宝，看了又

看，风趣地说：“这小宝宝的成长，就证实了日耳曼种族优越论站不住脚喽。”

　　李德听了这些话很不自在，但又不好当面发作。

　　待毛泽东离开后，李德又和肖月华闹起来。他先抱起小孩看了看，尔后指着自己

的鼻梁，狂笑起来，用生硬的中国话说：“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野种……”

　　肖月华胆颤心惊，生怕他把小宝宝摔到地板上，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从洋男人

手里夺过小孩，哭着冲出了“家门”。

　　肖月华冲出家门后，再没有来过他的住处。

　　突然有一天，肖月华披头散发，怀里抱着金发碧眼的胖儿子闯进了他的灰砖瓦房。

　　李德又惊又喜，哇哇大叫：“我的儿子，我的好儿子！”

　　肖月华仇恨地瞪着他：“他是野种，谁是你的儿子？！”

　　李德似乎乞求地说：“我错了，原谅我吧，亲爱的！”说着，张开双臂想抱过儿

子亲一亲，但肖月华将身子一扭，哼了一声。他哀求道：“我的儿子，让我亲亲吧！”

　　或许是肖月华不忍心，还是把孩子递给了他：“你好生瞧瞧吧，这是最后一次机

会啦！”

　　李德接过孩子狂吻起来，孩子被他的胡髭刺得哇哇大哭，小手乱抓乱扯，竭力挣

扎着。

　　良久，肖月华接过孩子，冷冷地说：“走吧！”

　　李德大惑不解地说：“到哪里去？”

　　“离婚去呀！”

　　李德百般哀求，但为时已晚，肖月华已铁了心，再也没有转意的余地了。

　　李德无可奈何，摇摇头，跟着肖月华到边区政府办理离婚手续去了。

　　这对“革命夫妻”，以不幸开始，以悲剧结束。

　　时代又造成了一个家庭的悲剧　

　　李德胆大加上他的特殊身份，似乎有一种觅友的特殊功能。他与肖月华的不快很

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出半月，他又在延河边上那如潮的人流中，寻觅到了一位美丽

的倩影。

　　她叫李丽莲，是位标致的歌唱演员，1937年同江青一道从上海进入延安的。

　　1938年春的一天，风和日丽，李德找到了陈云，提出了两项请求：一是希望自己

转为中共正式党员，以便有权参加党的生活；二是请求批准他同李丽莲女士结婚。不

几天，他的请求全部得到了满足。他的组织关系转到了红军后方司令部，名义上的职

务是顾问，其实是顾而不问，只是给他一个解决衣食住行的单位，而后中央批准他与

李丽莲结婚。这后一项，使消沉了多年的李德又重新活跃起来了。

　　他们的新婚是幸福的。到了周末，李丽莲从艺术学院回到他们小院里来，还带来

了她们艺术界的朋友。小小院落里充满了欢歌笑语。他们唱呀，跳呀，累了，便歇下

来，天南海北无所不谈。用英语谈列宁，谈中国歌舞的流派，谈京剧大师梅兰芳的趣

闻逸事。

　　红军胜利到达延安后，电台又通了，李德与共产国际勾通了联系，他经常接到共

产国际的指示，他便用这些“指示”来指挥中共中央，以此抬高自己的身价。然而，

今非昔比，中国共产党已从磨难中成熟起来了。他们那些脱离实际的“指示”，已分

文不值了。李德彻底失望了。他得到的是他自己被共产国际召回莫斯科的命令。

　　那是1939年仲夏的一天，李德正在院子里漫步赏花。通讯员小张突地闯进门来，

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张便函递给李德，李德扫了一眼：

　　李德同志：请你速来机场，即飞莫斯科。

　　总书记张闻天1939．6．19

　　他来不及多想，便翻箱倒柜，把文件、衣服一个劲地往皮箱里塞，当他拎起皮箱，

就要出门时，猛地想起还未从鲁艺归来的妻子李丽莲，不由得心里酸酸的，拔出笔来，

写了一张纸条：

　　亲爱的莲：刚才我接到紧急通知，命令我马上回莫斯科。我没有时间告别了，原

谅我吧！

　　你的李德1939．6．19

　　他将纸条压到书桌上，便提起皮箱走出院门，飞快地跳上了小张事先为他预备好

的马，朝延安机场奔驰而去。

　　机场上簇拥了好几百人，一架道格拉斯飞机已轰轰隆隆地发动起来。毛泽东等中

央领导人正在同周恩来等人握手道别。因为周恩来，以及毛泽东主席的胞弟毛泽民等

人也要到莫斯科去。少许，毛泽东等人朝李德走过来。

　　毛泽东握住李德的手，彬彬有礼地说：“李德同志，祝你一路平安！”

　　李德望了一眼他这位政治上的对手，一句话没有说。

　　蓦地，只见李丽莲狂跑着赶到机场，哭诉着，请求李德带她一起去莫斯科。由于

签证无法及时解决，她未能如愿。

　　僵立在机场上的李丽莲，望着飞机哭诉着“德……你可千万……千万要来接俺……”

　　然而，延安一别成为他们夫妻的永诀。

　　时代和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洋顾问的两位中国妻子，前者是个悲剧，后者又未

能逃出悲剧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