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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转贴】从特工到军旅1 -- lovep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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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转贴】从特工到军旅26

不管多累也不管多晚,吃过晚饭洗了澡,我总喜欢走出大门,散步。就沿着院墙外边,一直左转,最后回到大门外右侧的便利店里,买一些快餐面、榨菜和火腿肠。假如天黑了,就买一些水果回去吃――天不黑的时候不能买,因为我住在院子最后面,很难保证那么长一段路不遇见意外,自己买了东西又提那么远,被那帮家伙吃光了还要受他们的嘲笑,说我不会买东西,我图个什么呢?

  沿着院墙先是一条细细的公路,路边是青葱的树,当然还有很茂密的草,草里长着杂色的小花,大多数是黄的,也有红的和白的,有的花枝长到了小径中间,走到这里的人都要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跨过去,也有小年轻会一个箭步跳过去――老实说,四顾无人时我也跳过几回,有一次还出了洋相。那天自然是一时兴起,已经是薄暮冥冥的时候,我从这样的一株花上跳了过去,在半空中还来了个转身,不料小径很不平,跄跄踉踉地退了好几步,正在庆幸没有人看见我的狼狈相,花丛中突然站出两个人行礼,两个女孩子!看着她们憋得通红的脸,我很严肃地说“哦哦,在散步?散吧,继续散步!”――走了几步后觉得不妥,回头对她们说,“想笑就笑吧,啊。”然后转过身去,在她们的笑声中庄重地、行若无事地走。我“散步”的速度是每秒两步,每步七十五厘米,所以也不虞被别人赶上。而且我们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假如大点的官走在前面,后面的小官是不会超越你的――然而我还是被她们超越了,在点烟的时候,她们两个人一路跳了过来,就是我那个空中转身的动作,还在嘻嘻哈哈地笑。看见我忙作一本正经状走了过去,转过墙角,笑声又起。我摇头,苦笑。

  晚上一个人在吃芦柑,大约已经吃了七八个,同时听歌、看MTV,突然隐隐约约有人敲门。讨厌。我平生三大恨,最恨的就是晚上,当我终于能自由一会儿时有不相干的人来为这样那样的私事找我。听了听,敲门声又没有了,大概是我听错了吧,于是继续吃,继续听歌,继续TV吧――不行,真有人敲门耶!掩到门口看看,不认识的背影,身材象个女的!女的?谁呀?其实谁都是个麻烦!关上电脑、换去睡衣、收拾好芦柑皮,开门,有点印象……她胖胖的(我们的女孩子们都是胖胖的!)有点黑,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全然不是那天跳来跳去的猴儿样,鼻尖上还浸出汗珠来。我找出纸杯给她倒了一杯冷饮并且打开空调,自己又去倒茶、点烟,给她留点时间松弛一下,她还是不说话。如果在办公室,我就要小小地训斥一下了,可是这是在我宿舍里,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人嘛,于是我拿起了香烟罐:“take a cigarettes?”

  通常这一招对陌生的客人很有效,但是她却更加拘谨地摇摇手:“不不,谢谢,我不会。”――真傻呀?我有点不高兴了:“什么事,说。”

  “我我。我请求调到四环礁岛上工作。”她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扯淡!我几乎脱口而出――那是个很小的岛屿,根本不可能让女兵上去,尤其在夏季,甚至连我们这样参加过五十周年阅兵的部队对驻岛官兵都没有风纪要求,只是时时告诫他们注意,别让什么虫子咬了那话儿,女兵上去?胡闹!

  “理由!”我接过装着调动报告的信封,随手扔在茶几上。也许因为我那种毫不考虑的态度激怒了她,她第一次抬起头来看着我:“他得了胃溃疡,你们知不知道?除了他,还有好几个人也得了胃溃疡,你知道不知道?”

  胃溃疡?好象是一种病吧?我先打电话到医院问了,然后打电话找后勤部的头头老钱,问他知道不知道四环礁岛上有人患胃溃疡的事。他说知道,正在采取措施。然而问他什么时候采取的措施、采取了哪些措施时,他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来,于是我所有的不高兴都适时地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命令他明天上午就到四环礁岛去,带上医生和什么劳什子拍片子的机器,凡是胃溃疡的立即送到医院去,他自己留在哪里,直到采取了措施或者也患了胃溃疡才可以回来!――至于面前这位小丫头,我直截了当地对她说,对她的请求我不会考虑,而且叫她以后不要为这件事来烦我,既然吃了这份粮,那就认命!过了多久呢,记不清了,总之我已经把这件事忘了。有天开会前征求会议程序,政治部主任提出了一张处分名单要在会议中讨论,大多数是工作中的过失,只有一个是严重违反纪律的,就是她。政委表示不相信,说她不象个犯纪律的人,表现很好的呀,你是不是搞错了?调查研究没有?政治部主任跳将起来,“处分干部是多慎重的事?我会搞错?其实党内警告已经很客气了,医院反映,看见她和王晓光在病房亲嘴!”

  嗨!我大不以为然,人家两口子搂个脖子亲个嘴,还犯纪律?犯哪条?哪个条令也没禁止啊,为这,值一处分?老兄,现在不还有亲嘴比赛嘛,虽说咱不提倡这个,可也不能反对亲嘴吧?

  这下好了,那老哥冲着我来了,先数落了她不按规定就寝时间返回营房等种种违反纪律的表现,然后阐明了在军营亲嘴的种种不良影响,最后揭露个中秘密:王晓光结过婚!而他们居然打报告要求结婚!

  “离了!”政委瓮声瓮气地说。

  “离了?为什么?”

  “当兵,穷,没钱,又回不了家。守活寡守不下去,不离干什么?”政委低着头说。我和政治部主任都不开口了,因为政委在说王晓光,也是在说自己。

  “王晓光晋升没有?”我问政治部主任。那人去年就该晋升,但是他本人要求留在岛上完成项目,按照职务规定的最高军衔已经不能晋升,所以耽误了。

  “我想等着一批弄……”政治部主任自然领教过我喜怒无常的脾气,很小心地回答。

  “明天准备命令吧。另外他的工作安排,也提出意见。女的么……不守纪律应该处分,这个我没有意见。你叫他们大队政委和她谈谈,以后亲嘴时注意隐蔽!人家的结婚报告为什么不批?没理由嘛!”

  他们的结婚仪式听说很热闹,其中一个节目就是亲嘴表演,是政治部主任提出的,得到了大家一致拥护,可惜的是我到几个岛上去了,没有能够参加。参加的人带给我一盒巧克力,然而包装很可疑,打开一看果然空空如也。我给他们的礼物是别人送我的福建的乌龙茶,养胃的,但是也没有机会问他们喜不喜欢喝。

  又有机会沿着外墙散步了,而且看见他们偎依在一起慢慢地走。问她为什么不跳了,她突然满面通红地垂下了头。越过他们轻巧地走,又是一朵花横在面前,我高高地跃起作变身跳还作了两个击打跳,回头看看有没有笑声,没有。只有两个身影搂在一起。这两个家伙,又忘了隐蔽!

  小机场上一百名持枪士兵排成的方阵在走着慢正步,一……二……一……,前面是两排军官,最前面,是我和他。他还是穿着军装,春秋季的军常服,但是已经摘下了帽徽、领花和肩章,左胸上挂满了奖章和纪念章,表明他曾是一个优秀的军人、一个优秀的军官――不,现在还是,这样的军人永远是军人!“伙计,别闷了!特警支队长呢,不是每个转业的大队长都能混到这个――就是小心点,别再那么楞,那些老二老三不会象咱们弟兄这样掩护你。”

  他抬起头看我,眼神很复杂:“老大,咱这里出去的,没孬种――今天,你话多。”

  那天,去医院看他,进了病房就劈头盖脑的一顿臭骂,他母亲的、他祖母的、狗肉的都用上了。正在找新词儿继续骂,他靠在枕头上疲倦地笑了:“老大,是你给我的命令――今天,你话多。”

  ……海上的4号实验,总有一条外籍渔船在吊着,还他母亲的赶不走,是个“友好邻邦”,我们有几十万前辈为他们流了血、送了命!――上头给我们的命令是“相机处理”,这意思是说可以不管它、赶走它、抓它、击沉它,但是责任由你来负。

  “抓!反抗就揍!”我对天上带着两架直升机的他说,中国领海,中国军人说了算!

  揍容易,抓就复杂。那国家的特种兵是由前苏联和中国训练的,也都还不怕死,这种船上一般藏着大口径机枪、火箭筒、无后坐力炮甚至小导弹,用直升机去抓,就必须把士兵们吊在滑降钢缆上,低空蛇行高速接近,在掠过甲板、转弯的一霎那松手、跳下去――我们叫这种动作为“肉包子打狗”,听听这名字!肉包子们把狗打回来了,他倒下了:为了给上面的弟兄留最大的安全系数,他提前松了手,撞在缆桩上,断了几根肋骨,在以后的剧烈动作中,一根肋骨刺破了肺――他不能留在这种部队里了。我自己告诉了他,他先是楞,然后破口大骂,最后……这个曾经在拳坛上击倒过我的大汉用手捂着脸大哭起来,边嚎边问:“老大,能不能想个办法!!!”

  我冷冷地看他:“没死,还能玩枪、玩命,你哭个球!――今天,你话多!”

  淡淡的一片云掩住了远处那一架孤零零的飞机,我凝视着,直到那片云移开,扔下默默燃尽的烟头,又重新点上一支,看见青白色的烟雾上升、飘散、消失于无形。“伙计,我们也走吧。”老二拍拍我。回头,其他人不知何时散去,只有几个地勤围着一架直升机在忙,远处广播里有军号声,是晚饭的时候了?他该到了吧?

  “说来呢那小子运气不错,凭他,一两年混到公安局长不成问题,我在坦一师当连长时的一个通讯员,现在是分局长了。他平时太苦,对得起国家,也该享几天福了。”老二想方设法劝慰我,而我只是淡淡地对他说:“今天,你话多。”

  

  夜很静,灯也很静,一杯咖啡一支烟,我还是坐在小客厅里看书,看一份外军资料――有点怪癖吧,只有衣冠楚楚的时候我才会到书房看书。外面的雨很大,风也很大,我放心了,今天这样的气候一般不会出勤了,于是我放下了书,熄灭了烟头,并且把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再过十分钟就可以进入梦乡了……

  门铃声,风雨交加的深夜……我沮丧地摇摇头,走去开门。然而来的是政委而不是通讯员。

  “不打扰你吧?……在床上烙饼,睡不着,看见你的灯亮着”政委一边换拖鞋一边道歉。

  我摇摇头:“最难风雨故人来――喝什么?”

  “随便。”

  “说嘛。我知道你想喝什么?随便?随……”

  “去去去,又是随大便还是随小便?告诉你,大小便和咖啡都不喝,你自己留着。那个橙汁不错,来一瓶,口渴。――哎,你知道不知道,上头有人说你亲美,喜欢咖啡就是证明哦。”

  我淡淡地一笑:“亲就亲吧。山本五十六也亲美,所以才会偷袭珍珠港。当今和布什还有良好的个人关系呢,我亲美算什么?人啊,要有个明显的缺点放给人家讲,其我的问题就不会有人注意了。你说,我还有什么缺点?”

  政委想了一下:“哎,你小子还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脾气……主官应该有脾气吧,不然下面不翻天了?”

  “看看,问题来了是不是?人无完人!没有问题本身就是大问题――你不留个尾巴,总有人不放心哦。”

  “你小子教训起我来了?告诉你,我懂!我当兵的时候你还是液体呢!”

  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于是政委胜利地哈哈大笑起来。

  雨越来越大,一阵风象鞭子一样抽打着窗帘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我拉起一扇窗户,冷冷地看着外面某处。已经了解我脾气的政委问:“怎么?又不顺眼了?”

  “不顺眼也看惯了――这次老头子们来,还专门谈到这挡子事,是不是有的同志又管不住自己那话儿了?扯淡,他们自己管不住,叫我怎么管?割下来集中保管?你管去!枪炮走火我管,别的走火你管。”

  政委叫起撞天屈来:“你都管不了我怎么管?当兵三年,看见水牛都觉得弯眉毛、大眼睛,妩媚极了,自然有人管不住,除非社会上没有这个环境――告诉你,这次回总部开政工会,宾馆外面全是,里面也有小股渗透的,还不停地有电话,问要不要军民鱼水情。”

  “价格不菲吧?”

  政委很老练地避开了陷阱:“具体就不知道了,我想总不是我们能消费得起的。杨村也有,傍晚就站在路边问:‘首长,要不要发生关系?’――不说这个,这次演习……”

  “怎么?”

  “我只是传话哦。有人说,前两次联合演习你下手太狠,一点面子不给人家留,演习赢了也就算了,小科目不要盯那么紧嘛。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有点冷。我把睡袍束紧了点,倒在沙发上吸了半支烟:“老陈,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赢了是我们心狠手辣,要是我们输了人家就没有话说了?大道理不讲,叫我去喊下面放水,以后下面谁还愿意苦练?这个兵还怎么带?――在这种部队、到了这个位置你还退得了?再说上两次演习人家那个架势你不是不知道,我们敢松?他母亲的什么人嘛!这是演习还是演戏?”

  “哎哎,别激动嘛,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老陈,我不瞒你,这次我又问了上面,老陈的军衔怎么说,代理政委也扶正了,不能总是上校啊。上头说还要等,问急了丢给我一句,‘你们干部之间关系太好,不利于批评自我批评!’气得我当场骂娘――关系好还成了罪?可是假如关系不好,人家就不说?那时侯我他母亲的骄傲自大,你不尊重主官,想说你还怕找不到话?”

  “唉……不说不说,他母亲的你也别问了,本来我只能转业到县供销社当主任,现在怎么说也算个师职,迟就迟吧,少拿点钱,按规定正师也可以是上校么,我能说个鸟?”

  “你宽厚!告诉你,我直接找晁了,大概演习完就下命令,这个世道你越谦让人家越以为你好欺负!就说这次演习,人家一个集团军加配属部队十五个团,我们总共才十六个营还是防御,也他母亲的能让得了啊……”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演习指挥部通知:“红军”趁风雨夜突破我方一线阵地,现已突入我防御区域25公里……

  这,就算演习提前开始了?

  

二零零四年二月十四日,凌晨五时零二分。

  中国华东地区某联合军事演习蓝军指挥所。

  头儿正在分析、汇报当前态势,演习指挥部给定的“敌情”是:“红军”第一集团军于二十二日二十一时在东线:“红军”第二师以一个加强的装甲营为前导,约3-4个团的兵力“突破”我侧翼,长驱直入40公里;在正面:红军第三师3个团以上兵力“压迫”我防御正面,并有配属部队两个团跟进中;西线无战事,但其王牌第一师及配属坦克团、重炮团居然在三师后面跟进。最为恶毒的是“红军”伞兵团居然在大风雨的暗夜中准确地降落在我们后方,切断了我们的补给线。

  经过一昼夜的“激战”,指挥部好不容易才判我们“击溃”了红军伞兵团,但人家已经“炸毁”了我们三座重要桥梁,而且因为“气象原因”我们的空中优势无从发挥,所以我们只能在仓促建立的环形据点上勉强抵挡着“红军”的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干部们差点骂起来了:“演习指挥部整我们也不能这样整吧?我们全天候的战斗机、对地攻击机要限制起飞,人家的运输机居然能飞能投,那么大的暴风雨,伞兵从伞降到集结、到展开攻击才一个小时!”

  也有人说刻薄话,部队里的人说起刻薄话来……“人家算给我们留面子了,在没有通知我们进入演习区域的情况下只给了我们一个‘半包’,我要是演习指挥部,等演习结束才通知你们已经被‘全歼’,你能咬我球?”

  还有人说得更露骨:“咱们旅一年拨那么多经费,都只知道用来养兵练兵,首长们咋没想到联络联络上面?现代化战争,光有爆破弹穿甲弹燃烧弹有啥用?人家张军长上次过节发射的糖心弹加装了延时引信,现在爆炸了不是?”

  “是呀,”政委也觉得应该说点公道话:“我们的精确制导武器发射命中率只有75%,人家居然也达到70%!他母亲的,我们坦克停在那里让他打,工厂数据也才50%呀!――说是有什么数字化指挥班在引导!派了武装直升机去看,那个鬼地方连热源都没有,报上去你猜怎么样?判我们的直升机被击落!

  我笑了起来:“老兄,你别抱怨了。你当惯了红军,才尝到当蓝军的滋味。――诸位,你们也别那个熊样,哪次不是这样考核我们的?从难从严。不过,即使在指挥部的图板上已经标定我们失败,我们也不要死得太难看,别忘了我们是一旅!周科长!”

  “到!”原本就站在我面前的老周一个原地立正,大叫一声。

  “记录命令:0900转入进攻!

  一、命令:四大队、坦克一大队提前行动,立即沿110公路不顾一切,用最大速度直插小凉河大桥和二号渡口――嘿嘿,别真过去哦,在积云山受到阻击后,立即趁敌军仓促反击,立足未稳之际,改变作战方向,奇袭并攻占积云山,堵住这个瓶颈,不许敌一师的一兵一卒南援,不许敌三师一兵一卒北逃!

  二、命令:三、九大队甩开敌二师、从右翼,二、六、七大队从左翼挤住敌三师,先到先打,后到后打,打乱他,但今天不作最后解决;

  三、命令:防空导弹大队、自行高炮大队从两翼隐蔽接敌,需要射击时必须由我批准――在新仪镇摆个姿势,增加通讯量,表示导弹还在那里;命令工兵大队在柳林渡架桥――火炮从下游两公里处涉渡或浅渡;通知空军,严格按美军标准,保持战场上空制空权,十小时内不许一架敌机接近战场;通知二炮,严格按美军标准,接到发射命令后十分钟内进行集火射击。

  四、命令:八大队、配属重炮团牵住敌二师,牵三个小时就行,然后八大队超越敌二师,引诱他们进入四号公路,嘿嘿,先让他们游行,到1400炸掉武平桥!

  五、命令;直八大队骚扰敌炮兵和装甲部队,并配合空军消灭、阻滞之。命令直八大队李大队长立即到我这里来受领任务。

  六、命令:五大队立即赶赴前面,若战斗打响仍未赶到战场,转作预备队使用。

  七、命令:在二十里铺建立前进指挥所,由参谋长统一指挥。

  八、命令:从现在起,拘留演习指挥部监察军官,停止上报我部一切态势情况!

  完了!

  几名戴着红袖标的演习监察员首先叫了起来:“斯旅长,你关我们禁闭干什么?我们官卑职小,可没有整过你们呀!”

  “是呀,”他们的头头,总部的一名上校也提出了抗议:“上头要红军赢,面子上好看,关我们屁事?我巴不得你赢呢,也算为我们出口气――他母亲的不知道这是演习还是演戏!”

  “好吧好吧……”我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们这伙人从现在起都被我枪毙了!”

  那个军官笑了起来:“是!我立即通知我的人,他们都被枪毙了!――谢谢斯旅长!”

  但是政委皱起了眉头:“斯巴达,这样……不报告不太妥吧?这次演习牵涉到两个大区,还有空军和二炮,又是总部也有人来……”

  我笑了:“老陈,现在不是演习,是我们美军第101空降师一旅在和中国第一集团军作战!”

  “可是,”新调来的政委还是担心:“我们没有留战役预备队,面向我们的大路是畅通的,万一……”

  “嘿嘿,这个情况你知我知,张军长不知,他敢过来?凭我们的机动能力,他过来我们也早跑球了。再说,我巴不得他过来,凭他的机动能力和后勤保障能力,过来了就不只是击溃的问题了!”

  这时一直在吸烟的参谋长若有所思地说了话:“老大,我们的胃口……是不是大了些?人家毕竟是十五个团的兵力啊,我们总共才十六个营,数人的话……”

  “你有什么好办法?规定我们一个加强旅打人家一个加强了的军,胃口小得了?再说我也没想吃他多少,先打散他最前面的一个师嘛;你今天也数人?算算机动和火力好不好?你别担心,张军长那家伙傲得很,经不住撩,再说人家在国防大学算是我老师,又是军事专家,打仗靠的是兵书,经验,还有数学,能看得起我这个‘死驴长’才怪!你看吧,他要是不把他的一师也送给我们,我请你!”

  “要请,请我们司令部全体!”

  我扮了个苦脸,然后转向我的老上司区队长:“黄副旅长,你看?”

  区队长望望外面的雨,笑笑:“你小子太毒辣!行啊,只要张军长继续进攻,他就死透了。”

  头儿也笑了起来:“旅长,现在命令工兵……?”

  “绝对保密!绝对隐蔽!必须按敌后作业标准!”

  干部们疑惑地看着我们,不知道我们笑什么,政委挥挥手:“去去去,绝密!”

  “报告!”――战役最主要的演员,直八大队大队长到了。

   张召重有点恼火也有点迷惑。作为素有“火手判官”之称的演习冠军,他受领的任务是全歼“美军第101空降师”第一旅,这不是个很难的任务,三个甲种师加上军属炮兵,配属一个重炮团,一个高炮团,一个坦克团,一个工兵团和一个运输团,四十七个营,还有空军和二炮部队,五倍的兵力,对付“死驴长”那十来个营,胜之不武啊!――赢他绝没有问题,只是要赢得漂亮,赢得小家伙口服心服,也要赢得上级一脸笑容、兄弟部队一片掌声!

  当然,现在配属炮兵和装甲部队拖了后腿,军直炮兵也滞后了四十公里――问题不大,现在的问题是演习指挥部突然停止了敌情通报,而二师、三师都报告受到了当面之敌的猛烈进攻……

  “报告!”一位参谋走了过来;“军长,指挥部通知,美军已经控制了二、三、四号地区六十乘一百公里面积的全部制空权,我前线的五个机场及附属设施全部遭到轰炸……”

  “地图!快显示!”张召重几分钟前的疑惑全部变成了事实。斯巴达不可能同时对两个师下手,那么他要动哪个师的手呢?参谋长和他的助手们纷纷议论着甚至争辩着,但是张召重知道,最后的决定仍然必须由自己作出。现在主攻的三师位置最突前,几乎是孤军深入,而且建制单位分散,理所当然地成了斯巴达的攻击目标……可是,根据指挥部五点种的通报,斯巴达在三师当面只有非集中配置的四个大队和一个轻型坦克大队,这点人搞我的一个师?不会这么幽默吧?

  “报告!发现美军坦克营在直升机载部队掩护下向小凉河大桥高速机动,现在即将通过积云山!”

  “报告!二师炮兵团遭到美军武装直升机和重炮攻击,演习指挥部评判组判定:炮团已经失去战斗力!”

  “报告!三师当面遭受多处美军攻击,我方出现一定伤亡……”

  …………

  张召重伫立在大地图――而不是大屏幕前面,因为他还是习惯看地图。看着参谋们忙碌地在上面按着彩色的符号和图钉,脑子里突然感到很乱。战场上的双方都在高速接近、高速脱离,都在高速运动,位置总是混乱的,总是有许多不明确,所以代表不明位置我军的淡红标志和更多的不明位置敌军的淡蓝标志比比皆是,不可能象那些白痴编剧、导演弄出来的什么电视剧一样,敌我双方的一举一动尽皆了然――即使你能知道清晰地知道敌军某一个部队的位置和移动方向、速度,但你也很难判断出敌方指挥员的意图,如同现在一样。

  现在,那个狂妄的“死驴长”急于摆脱昨天被压制的不利局面,开始了反扑。这是个从来不知道按牌理出牌的小家伙,但是……生姜还是老的辣哦,张召重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低声地问参谋长:“你看呢?敌人打算搞我们什么?”

  “军长,我看蓝军想吃掉我们的三师一团,一团的位置过于突前,以对方的战斗力吃掉我们一个团还是有可能的。”

  “哈哈哈,”张召重笑了起来,“当然,斯巴达再怎么狂妄也不至于一下要吃掉我一个师吧!――可是,他的轻型坦克从三师、二师的缝隙中穿过去直插小凉河大桥,摆的是要吃掉我两个师的架势哦。”

  “我认为他是想切断我们的后勤,准备夜间进攻――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比我们强,尤其是在夜间。”

  “不!他的优势,在于空军、炮兵,夜间这些优势都要打折扣。你看,斯巴达的坦克通过化肥厂时,距离三师一团只有几十公里,但是这两个营没有向一团方向接近,说明他们的目标不是三师!是二师!三师在进攻轴线上,一师距他们只有七十多公里,斯巴达全部兵力拿上去也不够!倒是二师目前被堵在斜向公路上,移动速度缓慢,两翼都是山,容易遭到轰炸,斯巴达在我二师当面有三个大队和一个自行重炮团,加上他的武装直升机……决不能让他的坦克再过去!命令三师三团立即向积云山转进,坚决阻击蓝军装甲部队;命令二师,就地转入防御;命令一师尽快到达积云山一线。另外,请配属部队加快运动速度,无论如何今晚必须到达化肥厂一线,明天开始进攻!”

  

  当日 下午三时

  北京西郊 中国国军最高指挥机关

  很多人都以为最高统帅一定是住在红墙里,其实,他为了方便与国军领导人交换意见也为了方便指挥,一直住在西郊。当年老大人从江西回来就一直住在西郊,现在当今也住在西郊,知情人都说,自从老爷爷去世后,咱们国家的真正重心一直就是西郊。

  我有点忐忑不安地沿着红地毯走进最高统帅那宽大得出奇的办公室,尽管不是初次来这个地方。我从演习指挥所登上一架直升机、然后换乘一架双座高级教练机、再换汽车来到这里,一路上都在思考,最高统帅为什么如此紧急地召唤我?――不是战争,也不是什么重大灾害,还会有什么大事?……,我晃晃自己的脑袋,驱走了头脑里的荒谬想法。

  最高统帅脸上很平静,没有象以前几次那样站起来――年纪大了,在自己人面前就懒了,他曾经这样解释。此外他和以往一样,在步入正题以前总要悠闲地说两句,比如谈谈巴赫的钢琴曲、或者用原文背一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然后再解释一下,今天则是谈了一下扬州评话和“绿杨春”茶叶,然后突然问道:“你认为美军攻击朝鲜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很疑惑,这是属于重大战略决策方面的问题,就算在军内排着队问也问不到我这个“小大校”啊。听说老大人当年决定第二次设军衔时曾经考虑过取消大校――这个军衔是朝鲜人发明的,专门授给师长,而在西方的对应军衔则是准将。老大人后来考虑到我们国军师职军官太多,都“酱”起来负担太重,而且不利于以后“发展”,所以还是保留了大校这个“将军尾巴”,由此可见大校仍然只算基层干部――那么统帅为什么要问我这个?“统帅同志,假如没有太大的意外,美军在三个月内联合日本,韩国对朝鲜展开攻击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四十,在八个月内进攻朝鲜的可能为百分之七十以上,”我小心翼翼但又十分坚定地说,“但是如果朝鲜人不停止捉弄美国佬,那么美军在一年到一年半内攻击朝鲜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呵呵,又是出语惊人。”最高统帅宽厚地笑了,然后又陷入了沉思:“……上次你说美军一定会在高温季节前进攻伊拉克,一定会直趋巴比伦,一定会在一到三周内攻占巴比伦,当时大家嘘声一片,认为不可能,没有想到居然被你料中,而且战后的情况也和你预料的几乎一样,除了没有捉住萨达姆……你是说,五个国家都遏止不住朝鲜?”

  “是,统帅同志。首先美国遏止不了朝鲜,朝鲜就是冲着他的;俄罗斯人,都是要朋友为他两肋插刀的家伙,哦对不起,统帅同志,俄罗斯人看不到便宜就不会真动心的,所以他们也不会真的遏止朝鲜。鬼子现在惟恐天下不乱,又要进安理会又要恢复军队,骨子里还是想在亚洲称霸,所以巴不得朝鲜再一次打起来,他们再一次完成军事大国的腾飞;韩国首都几乎就在朝鲜炮兵眼皮子下面,他们最不愿意打但是又最没有实力;我们和朝鲜的关系历来就平常,上次他们的“民族统一战争”是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才求我们,而现在我们越管,朝鲜人越傲,最后即使为了赌气也可能孤注一掷,这个局面无法改变。――当然,我看法不全面。”

  “唔。你刚才说,如果没有大的变化,什么样的事情算大的变化打?”

  “统帅同志,假如朝鲜作核裂变武器发射试验,那就等于点燃了导火索;假如他们将浓缩铀或者钚卖给伊朗,那就是开战。――为了他们训练外国特种兵、造伪币和贩毒,美国早已不耐烦了。”

  “哦,是这样。那么我告诉你,朝鲜今天成功地进行了三十万吨级的潜艇导弹发射试验,试验成功……”

  我脱口而出:“这就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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