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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翻译接龙:达赖喇嘛与9/11。 -- 厚积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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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翻译接龙:达赖喇嘛与9/11(续完)

Stephens: 我还记得有一次在Simon Wiesenthal 宽容博物馆的和平奖颁奖仪式上遇到了理察.基尔。我发现他的基金会资助了在美国大陆各地修建的超过三百个沙做的曼荼罗(Mandala)。曼荼罗到底是什么?这些和尚们的曼荼罗展览除了作为艺术展览之外还有什么目的?我们为什么应对此感到担心?

Trimondi: 曼荼罗是一种神圣的图案;我们也可以把它叫做“魔力圆圈”。它被用来召唤密宗万神殿的神灵和魔鬼们。由于从现代西方的视角来看,宗教和艺术并非统一于一体,所以曼荼罗被视为一种艺术品。但是在喇嘛们的传统里,审美与神圣并没有区别,艺术总是神圣的艺术。相应的,曼荼罗被看作是一种灵塔,是神灵与魔鬼的汇聚点,是一种神殿,就象是一种精神电池,从其中可以发出强大的能量。在喇嘛们的观念中曼荼罗建立之地还被认为处于圣灵的绝对控制之下,或者我们也可以说,魔鬼“居住者”的绝对控制之下。

在时轮仪式中,繁复的曼荼罗是用彩色的沙建造的,并象征着整个宇宙。在仪式结束时,沙曼荼罗将会被西藏喇嘛们摧毁。对沙曼荼罗的所谓“拆卸”象征着整个世界和宇宙的毁灭。这是时轮预言中关于末日理论的一部分,这一末日理论预言了一场最终之战和我们星球的毁灭。然而,曼荼罗的建造和毁灭却被达赖喇嘛包装成对世界和平的贡献。

尽管我们想要相信曼荼罗能够产生和平的能量,事实上我们却不得不接受在这一魔力圆圈在西方被建造起来超过25年之后,它并没有给人们带来比它在西藏给人们带来的更多的欢乐。在我们的世界中,激进的和恐怖主义的能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宗教的冲突已经成为政治中每天都见到的问题。难道还不显而易见,你提到的遍布美国的超过三百个的曼荼罗并没有给这个国家带来和平吗?与之相反的是,历史在朝相反的方向前进,正走在毁灭和战争的道路上。

我们在研究中不安的发现,在1993年世贸大楼遭到第一次炸弹袭击之后,一个时轮沙曼荼罗在一号楼的大厅里被建造起来。在超过三十天的过程中,许多世贸大楼的工作者和游客被西藏喇嘛们邀请参与这个曼荼罗的建造。当达赖喇嘛在随后的几天中访问纽约的时候,我们想问:为什么911那样可怕的事件最终还是发生了,尽管世贸大楼被所谓的“和平之轮”这一时轮沙曼荼罗所庇佑着?别忘了这些同样的曼荼罗并没有保护西藏的7500个喇嘛庙不被摧毁。在这一背景下,时轮大法专家,印度学者Shashi Bhusan Dasgupta 的一句话就显得令人震惊了:“Kala意味着时间,死亡,和毁灭。Kala-Chakra(时轮),就是毁灭之轮。”

我们在互联网上找到了一个当年世贸大楼的时轮大法仪式的参加者的话,这些话看起来尤其泄露了天机:“话题转换到一号楼的时轮曼荼罗上。我当时也在降解仪式上,大概是96年。喇嘛们把所有的来自一号楼曼荼罗的沙都搜集起来,放入一个瓶子里面,然后把瓶子通过冬园(the Winter Garden)带过通向世界金融中心的桥,然后郑重地把沙倾入哈德迅大河之中,祈求世界和平。当时河面上闪烁着午日阳光的光芒,我不由得哭了。五年以后,整座大楼都消失了,就象沙曼荼罗一样。”

与此相反的是,Robert Thurman,“西藏事业的学术界教父”(时代杂志)做了一个梦(1979年九月)。梦中,达赖喇嘛作为绝对的王和时轮之神统治了纽约。“在他(达赖喇嘛)抵达纽约的前夜,我梦见他就在Waldorf Astoria大楼的楼顶上展示着时轮佛祖的曼荼罗宫殿。城市里各种各样的名人,市长们和参议员们,公司总裁和国王们,部落酋长们和苏丹们,名人和明星们--他们都随着三座钻石大厦的722个神而舞蹈着,就象一群细小的蜜蜂聚集在一个巨大的蜂巢上一样。最让人吃惊的是,达赖喇嘛的力量与美就如潮水般涌来,而他却毫不费力。我能感觉到这些力量与美的源泉,那就是他那宽广的心胸--平静,放松,充满了无限。”Thurman确实把这个梦作为了一个预言。

Stephens: 从你在欧洲关于时轮大法的辩论的经验和对媒体对西藏浪漫化的描述的观察来看,哪些是对其他信仰的危险,包括佛教和这个日渐流行的香巴拉神话。

Trimondi:藏传佛教,就如八十年代的“新时代运动”一样,成为了新千年的“时尚宗教。”但它远不止达赖喇嘛的个人魅力和他关于同情,和平,和幸福的演讲。危险在于时轮大法的仪式为未来的“宗教战争”巧妙地提供了一个意识形态的基础。

如果这个古代信仰充满问题的内涵不被公开讨论的话,它们也许会在意识形态上对西方文明和民主制度的正面遗产提出危险的挑战。毫无疑问的,在时轮大法的意识形态中提到的佛教统治的确立,一个世界之神,暴力,杀戮的自由,和发动佛教圣战,都是与释迦牟尼佛祖最初的和平教诲背道而驰的。关于时轮大法的过激内容和最初的,由历史上的佛祖教诲的,和平的大乘佛教的不同,我们向达赖喇嘛提出了八个问题。

Stephens: 关于达赖喇嘛在奥运会之前回到中国的严肃讨论正渐渐见于媒体。这将如何影响西方的未来呢?

Trimondi: 我们真的感到很不安,如果你问我们,如果这种“佛教-圣战”的意识形态成为中国政治自我理解的一种新观点的话。更为和平温和的道家和儒家哲学会被这种“香巴拉武士教条”所取代吗?在三十年代,日本神道-法西斯分子曾用这个来动员满洲和中国西部的蒙古族少数民族。如果现在欧洲的形势是任何的指标的话,我们必须说,在我们目睹了德国的法西斯分子,新法西斯分子,和纳粹知识分子,以及亚洲的恐怖分子(如日本的麻原彰晃)对时轮大法的香巴拉战争理念日益增加的兴趣之后,我们充满了戒心。应该有一个“Menetekel”(译者注:源自圣经,指自动出现于墙上的文字,预言了古巴比伦帝国的灭亡),那一“墙上的文字”来作为对西方的警钟。

《达赖喇嘛的阴影:藏传佛教中的性,魔法和政治》(1999) 在网上有英文版。“希特勒-佛祖-哈瑞奎师 - 一个从第三帝国到今天的并不神圣的同盟”(2002)也是一本德文畅销书,正在被翻译为英文。

关键词(Tags): #达赖喇嘛#西藏#藏传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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