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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说书人的智慧——从萨苏和赵本山卖拐说起 -- 老顽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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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说书人的智慧——从萨苏和赵本山卖拐说起

去年末,没事在网上闲逛,偶而看到了萨苏写的东东,看入了迷,自然成了萨丝。萨苏说西西河是个好地方,我就寻踪入河来了。

刚开始我还望名生义,傻乎乎地问萨苏是否与福建的萨镇冰有渊源,后才知萨苏本姓弓,为了方便称呼才叫萨苏。确实,弓先生不是毛头小伙子了,叫老弓,男的叫尚可,女的叫容易造成误会,再说弓先生是IT工程师的干活,按中国人的习惯叫法,尊称为弓工,不妥,因为他下面还有,还是萨苏为好。

看萨苏的文章,看着看着我就纳闷了,萨苏的文风似曾相识,从何而来,萨爹?不可能,因为萨苏说萨爹的文章如狼啃过的骨头;萨娘?更不可能,一个女机械工程师不可能教子如此;北师大?也不可能,一个培养教书育人灵魂工程师的地方,不可能调教出如此挥洒自如,似带油滑的行文。直到我看到萨苏讲评四大说书人的那篇文章,我才恍然大悟。赞叹萨苏是深得中国传统说书的真髓。

人类自从开口说话,应就会讲故事了。中国的传统说书历史悠久,其实《水浒》《西游记》《三言二拍》等名著多是作者在民间说书人的故事版本上整理修改而成的。

说书讲故事使人喜怒哀乐,而相声刚开始也只是把故事里的“乐”抽出来,形成浓缩版,所以相声中的技巧“说学逗唱”也是说书人的基本功,说书的技巧很多,但有的是秘而不宣的。如小事大说,短话长说。

萨苏在《科学院的故事》里,武艺高强的杨老先生的拐早早就出现了,过了好几回合,那拐还不见动静,就有网友顶帖着急,其实网友不知,萨苏卖拐怎能与赵本山卖拐相同,赵本山卖拐是要忽悠着尽快地卖出去,而萨苏卖拐则是要慢悠悠地卖,文着说叫悬念,俗着说就叫吊胃口。网友着急了,好,就要这效果。

过去听说书,说书人说到两军对阵,一方出一员战将单打独斗。介绍这一方的战将姓甚名甚,字甚,头戴什么什么盔,身穿什么什么甲,脚登什么什么靴,手提什么什么枪……此时你若肚子饿了,尽管出去吃点心,你若内急,尽管出去方便。因为还有胯下什么什么马,他的身世,他的武功,他的战绩……等等还没说,等你外边转一圈回来了,保证两人还没打起来,即使这员战将描述好了,还有另一员要形容哩。

有个故事说:从前有个说书先生在说武松打虎,正说到:“武松双手举起哨棒,用尽全身气力对老虎迎面劈去……”有人匆匆走进,对说书先生耳语了几句。随后说书先生招手叫来徒弟,低声交待徒弟说:“你来接着说,师傅有事要出去一个时辰(两个小时),我回来之前不许把老虎给我打死了。”……

说书人还有个本事,随机应变,临场发挥。别说关公战秦琼,有必要,姜子牙能和美国超人斗起来,还让你听得津津有味。

文革期间,当时正值运动浪潮的间歇期,有几个年青人闲得慌,有人建议,找个说书人来听书,大家都说好,五分一毛地凑了块把钱去请了个说书先生,说书先生也闲得慌,见有钱赚就来了。

大家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老先生坐下后问:“你们要听什么?”

“《乔太守乱点鸳鸯谱》”

又有人说:“《陈三五娘》”

“不行,不行。”老先生吓坏了,过去因为说这些,文革一开始就给斗得七荤八素的,现不能罪上加罪。

“那些都是封资修的东西。还是说《智取威虎山》吧。”老先生跟得上形势。

“不要,不要。”年青人不干。

“那就《沙家浜》吧?”老先生知道年青人喜欢热闹,都说打仗的。

“不要,不要。”年青人不满了:“要听这些还花钱请你来干嘛。”

老先生为难了,他知道年青人的心思,但又不能给自己找麻烦。想了想,问:“那武松打虎行不行?”老先生也懂得打擦边球。

“好,好。”年青人认可了。

“话说……”老先生开说了,年青人听得过瘾,个个聚精会神。

说着说着,说到了吊睛白额大虎腾空向武松扑来,“武松一见,说时迟那时快,”老先生桌子一拍:“掏出驳壳枪,当、当,就是两枪……么哈、么哈……”

年青人听傻了眼,怎么回事?发现老先生眼神不对,有点游离,顺着老先生的眼神回过头去,明白了,门口站着两个戴红袖标的民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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