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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选手记二十一】期待绝地反击——写在德俄决战之前

本周末和周一，德州和俄州经历了最火热的三天，希拉里和奥巴马的助选团拼尽全力地展开各种拉票活动。希拉里在俄州展开了“88小时88个县”的地毯式拉票，而比尔和切尔西则在德州进行拉票。奥巴马的助选团更是出尽法宝，大力输入“外籍”兵团，支持奥巴马的外州学生从各州涌入德州，声势浩荡。初选如此激烈，即便不算史无前例，也算是极为罕见了。往年，美国选民的大选投票率平均只有50%出头，热情之低，在西方国家中向来被看不起，而初选更是低中之低。无论结果如何，这次希拉里和奥巴马的初选已经创造了历史。我虽然不在这两州，但是从电视、网络和报纸中选情的报道中也能深切感受到选民的热情澎湃。美国民主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本次初选也有各种各样的丑陋，但是能够亲身近距离体验，还是很能感受到其激动人心的一面。

上周五我在博客上分析了希拉里打持久战的可能。这几天的形势果然按照我的预期发展。希拉里正在一步步地实现自己作为一个斗士（fighter）的承诺。我写手记得重点虽然不以预言为重点，但是看到希拉里没有令支持者失望，我心中还是非常高兴。在这几天的表现，希拉里阵营的策略与之前相比得当有效不少，比如妇女牌、“半夜三点钟”的广告还有希拉里出席娱乐政治节目Saturday Night Live。另外从她最新在俄州打出的针对经济的广告中也可以看到白种男人是她主打的目标选民之一，如果有成效，就至少不会再倒威州覆辙。

到目前为止，虽然奥巴马方面形势似乎大好，但是其实却是危机重重，尤其是最近这几天的局势发展，更是一步步地走向奥巴马的反面。

NAFTA事件是对周二的初选，尤其是俄州的选情有直接影响的。奥巴马抨击克林顿时期匡正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而自己的经济顾问却在之前暗地里和加拿大驻芝加哥的总领事馆官员开会，向他们打预防针，说自己对NAFTA的批评只是竞选策略，实际上并无修改的意愿。这件事星期五被加拿大传媒爆出来，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对于工作机会流失严重俄亥俄州的选民来说，更是反应强烈。本来，对于这种竞选中的口头承诺，很多时候只不过是参选者做做样子，这对选民而言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然而如果就在做样子当口被揭穿，就无异于被扒开了遮羞布。更严重的是，奥巴马上周五和周末都断然否定该会议曾发生过，可是今天，就有一份加拿大总领事馆的关于这个会议的备忘录流出，被各大媒体迅速转载。此事当然彻底暴露了奥巴马对待NAFTA上的言行不一，其诚信自然也就连带被质疑。再联系到他动用大量资源在俄州散发宣传单张，攻击希拉里在对待NAFTA立场摇摆，真可谓自打嘴巴，响亮无比。奥巴马在这件事上被人抓个正着，估计至少会直接影响俄州的选情，加大希拉里在俄州的赢面。此事件相信多少也会影响4月的宾夕法尼亚州初选，因为宾州也同样有着和俄州类似的工作机会流失的问题。更长远的说来，如果希拉里或者共和党紧紧抓住奥巴马的诚信做文章，那么对于奥巴马的选情将是更严重的打击。

奥巴马的另一项打击就是Rezko案件的开审。Resko是奥巴马长期的筹款人，有着17年的合作无间的经历。而Rezko和奥巴马还有令人起疑的可能涉及不正当利益瓜葛的房地产交易。在一月份的时候，Rezko被逮捕并起诉涉嫌诈骗和贿赂，当时希拉里和奥巴马就这件事展开了一小段争斗，但是没有闹大。现在这个案件开庭审理，尽管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指奥巴马有违法，但是有关奥巴马的负面传言可能会不断流出。尤其在共和党已经积极攻击奥巴马的情况下，这件事绝对是奥巴马的一个麻烦。就算奥巴马真的在此事件中没有违法，在明知Resko涉嫌不当的时候，仍选择与其进行房产交易，也不能不令人质疑其一向在选民面前标榜的正确的判断力。

3月1号佛罗里达正式选出了可能参加8月党大会的代表，佛州和密歇根州的代表有没有资格参加党大会并且参与表决，重新成为一个激烈讨论的问题。这两个州因为提早选举被民主党中央剥夺了代表资格。但是在现在热火朝天的选举形势下，民主党中央能不能抵挡住这两个重要州（特别是佛罗里达）的民意压力，能不能承受住在大选中丢失佛罗里达州的政治责任，非常值得怀疑。目前的几种可能的解决方案——恢复代表席位，仅仅恢复超级代表地位，重新普选，重新举行党团会议——中，除了最后一个，都对希拉里有利。在德俄初选前这个问题还没有成为全国焦点，但是一旦德俄初选结束而奥巴马得不到决定性的胜利的话，这个问题一定会是热中之热。

而在共和党的影响方面，共和党的态度对奥巴马极其不利。目前共和党已经把奥巴马视为主要对手，进行两条路线上的打击。首先共和党发挥其舆论方面的优势，开始对奥巴马的人品、宗教和能力进行全方位的攻击，这些打击一定会直接影响到中立人群对奥巴马的支持。

而共和党的无间道效应可以直接在希拉里和奥巴马激烈的选情中发挥作用（关于无间效应，见我的博文）。在德州，初选分两步，部分席位由普选产生，普选名义上是封闭式的，但是实践上是开放式的，选民只要在选举当时声称是哪一方的选民就可以参加该党的选举，而不管自己的真实党派如何，所以即便是共和党选民也可以投民主党方面的票，从而影响民主党的进程。而另外部分席位由党团会议产生，这个党团会议是封闭式的，但是只要在普选中投了民主党方面的票的人就有权参加党团会议（但是在普选中投共和党的人就不能参加民主党的党团会议），所以实际上还是开放式的。而俄州只有普选，普选的情况与德州一样，都是名义上的封闭的，但是实践上是开放的。所以在这两个州，共和党人都可以影响民主党的竞选结果。

这个无间（cross-voting）的可能，已经不是我以前谈到那般的是一个暗流。保守派的名嘴、共和党人Rush Limbaugh已经在自己的电台节目上大力呼吁共和党选民投票选希拉里，以令民主党继续拉锯，因为拉锯得越久就对共和党在大选中越有利。在美国各大传媒，尤其是foxnews上已经公开讨论了Limbaugh的这种言论和可能的效用。在种种明示和暗示下，相信会有一批共和党的选民会真的会为了Limbaugh宣称的原因而有意参加民主党的初选，尤其在德州这个共和党大州。有人认为共和党会明着骂奥巴马但是暗里投奥巴马的票，以找一个好对付的对手（奥巴马）。我认为这个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一来美国的政党缺乏严密的组织，很难通过组织明里进行动员，而只能通过传媒进行鼓动，而在传媒中并没有看到这种鼓动的倾向。二来，奥巴马是否真的容易对付，共和党对此未必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一旦奥巴马势头上了来，就是一个很难应付的对手了，相信共和党最近多次出手攻击奥巴马就源于此。而在目前的形势下，让希拉里和奥巴马互相缠斗下去才最符合共和党的最大利益。

奥巴马目前的优势，其实不在于他多了希拉里的100票，而是在于他连胜11州的势头，就是美国人所说的momentum。而明日一战，就是阻止奥巴马势头的最后机会。一旦势头受阻，我们就会发现，其实奥巴马并非如此的不可阻挡。奥巴马的神话就会被质疑，没有这种势头，奥巴马在以后的选举中不再能轻言获胜。无疑，奥巴马有钱，能够一个月筹集5000万。可是希拉里的筹款能力也不差，一个月3500万也是一个很好记录。其次，在选举中，钱不是一切。在中国选超女中，只要肯砸钱，就可以买电话卡，想投多少票就多少票。但是在美国选举，金钱未必能在短期内化成选票。罗姆尼是共和党中资金最充沛的，可是就是不敌当初要自掏腰包和申请公款的麦凯恩。而且，钱可以成就候选人，但是也可以反噬候选人，一旦局势不达预期，人们就会质疑你的能力配不配得上这些钱，罗姆尼的退选就和这种压力有关。另外，3月4日之后的选举都是一州一州地进行，时间充分，金钱因素就退居次席了。

从以上种种看来，压力已经悄然转向奥巴马一方。奥巴马要务求完胜，在种种不利因素发酵之前把迫使希拉里退出选举。而希拉里只要坚持住，在明日选举中争取大比数拿下俄州，而在德州不至于大输就可以继续保持战斗的资本。俄州的选情根据民调来看都是利于希拉里的，而且因为奥巴马关于NAFTA的最新负面爆料，希拉里胜出的几率又大出一些，几乎肯定可以胜利，当然如果要大胜就需要更多的运气了。而在德州，民调一直都是叮当马头，如果妇女牌和共和党无间效应能发挥出来的话，那么希拉里还是颇有希望在普选中胜出。

现在，对奥巴马最有利的就是天气了。这两天俄亥俄州天气一直不好，而德州某些地方（比如达拉斯）也天气欠佳，这些都是不利与希拉里的。因为希拉里在老年选民中支持度高，而老年人在恶劣的天气中出行不便。如果希拉里真的是输给了天气，那么就真是天意弄人，无话可说了。

• 【索引文】2008美国大选初选手记 by 蜗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