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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树村:【原创】穆加贝 十四

混乱中，津巴布韦结束了独立后的第二个十年，1990年代到了尾声。这十年穆加贝的成就，与第一个十年相比，差了不少。按照可比价格比较，津巴布韦的老百姓比十年前贫穷了大约10%，工资水平下降了大约20%。每年新增的就业机会大约是两万五千个，高于十年前的一万五千个，但是进入就业市场的人也多了不少，津巴布韦的失业率已经超过了50%。通货膨胀也越来越恶化，1999年，达到了60%。作为经济支柱的商业农业，矿业，制造业都有大幅度下滑。津巴布韦的福利政策也早就成了历史。曾经是黑非洲最重视教育的国家，现在津巴布韦政府每年花在学龄儿童身上的经费，仅有六块津元。医疗状况也有所下降。由于艾滋病蔓延，人均预期寿命已经从1990年的52岁，下降到了2000年的41岁。城市的治安也已经恶化，街头不再是安全的地方。国家的基础设施状况也变差。由于缺乏资金，很多设施年久失修，不能再提供功能。独立二十年，很多人的日子已经比不上独立之前了。在城市，对政府的不满已经非常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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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这个机会的是摩根商格来。商格莱的工会组织了一系列的罢工，示威，要求政府正视问题，少找借口，改变现状。与此同时，商格莱与一大批人权组织，教会，市民团体，律师，记者等等一起，要求政府修改宪法。在1998年，这些人就组成了以商格莱为主席的国家宪法委员会，向公众宣扬修改宪法的必要性，要求修改宪法的过程透明，民主，公开。近期目标，就是要求改革即将到来的2000年的议会大选。1999年2月，在这个委员会的基础上，商格莱和他的同事们决定成立新的政党来参加2000年大选，于是，民主改革运动MDC就在九月诞生了，商格莱任主席，新政党的口号，就是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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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宪的呼声越来越高，穆加贝也就同意了修宪，1999年4月，穆加贝政府成立了宪法委员会，起草新宪法，要求在大选公投之前拿出草案。这个委员会有400名成员，包括所有的议员，剩下的，大都是由穆加贝任命的，不过按说说法，大约有三分之一属于“独立”人士。这个委员会派出人员，深入城市乡下，调查人们对新宪法的想法，也是很热闹，抢了商格莱的国家宪法委员会的风头。11月，穆加贝的宪法委员会拿出了新宪法草案。新宪法以南非的新宪法为基本构架，当然限制了一些权利，比如同性恋。总的来说改革的地方很多，比如规定在很多重要的公共活动中，比如选举，媒体，腐败监督等等，成立独立的委员会来处理。这多少是进步。宪法草案还建议总统的任期不能超过两届，但是却不计算原来的年头。新的任期改成了五年一届，这样，穆加贝就至少还能干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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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加贝对这个草案并不满意。他自己加了点东西：政府可以不争得农场主的同意就没收土地，英国政府来为这些农场主支付补偿金。如果英国政府不出钱，反正津巴布韦政府是不出钱的。穆加贝相信，增加的这部分，有利于赢得偏远地区急切等待土地的人们的好感，进而使得新宪法顺利通过。MDC和商业农业协会自然强烈反对。这种完全不可能实现的口号，写在宪法里面，实在是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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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这个宪法草案将要在议会大选的同时公投。于是，双方都开始发动宣传攻势。穆加贝的阵营里面，把所有的社会问题都归结到英国人，美国人，世界银行，国际基金组织，津巴布韦境内的白人，批判政府的黑白人的身上，宣传仍然牢牢抓住种族问题。国家的电视，报纸，收音机等等都被穆加贝占据“20年前我们用枪作战，现在我们用纸笔作战，对手，是同一个敌人”。白人的走狗自然就是冲在最前面的MDC，一些政府企业索性公开宣称，想投MDC的票，小心饭碗！MDC利用不了这些方便的手段，就采取集会的形式，办讲座，攻击穆加贝过长的任期，攻击新宪法里面仍然缺乏权力监督，平衡。双方的支持者之间的暴力冲突时有发生，不过显然穆加贝对于自己获胜有很大的把握，竟然没有过多的干涉MDC深入各个地方宣传。MDC没有掌握到媒体，却充分利用了新兴的宣传工具，手机短信在宣传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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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投参加的人数很少。五百万注册选民中，仅有130万参加了投票，很大的比例来自于城市。城市里面倾向MDC的比例很高，这样的投票结构，自然就可以预料结果了。在布拉瓦约，哈拉雷等城市，投反对票的超过了百分之七十，反对票多出了二十几万张。乡下虽然投赞成票的比例略高，但是参与投票的人数不多，特别是穆加贝的大本营Mashonaland三个省，投赞成票的仅有二十几万。最终反对新宪法的达到了55%，结果令人吃惊。反对票中，60%来自城镇里面的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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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honaland位于津巴布韦东北部

吃惊是吃惊，2000年2月15日，穆加贝还是公开发表讲话，称赞了这次公平的选举，并称要尊重选民的选择。这个温和的讲话使得很多人天真的以为穆加贝要顺从民意了。2月18日Zanu-PF召开紧急会议，穆加贝强烈谴责手下人把宣传和公投弄得这么糟糕，把矛头再次指向了白人：既然和平手段赢不了，那么，就要换个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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