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再读《水浒》之：一匹马的故事（上） -- 黄花2003

“宋江等部领贼寇，公然直进府州，劫掠库藏，抢掳仓库，杀害军民”，终于引起中央的高度重视。在中央军委委员陈太尉第一次梁山招安失败后，北宋国防部长童贯亲自出马剿匪，点东京军区8小分军区8万人和中央御林军2万人共10万大军杀奔梁山。梁山迎来了朝廷的第一次大规模围剿。

梁山在第一次反围剿的两场战役中，显示出严密的组织性、纪律性，特别是超强的机动能力。正是因为此时的梁山已经组织了数量众多的骑兵，得以从容地布阵、机动灵活地打击敌人，牢牢控制战场的主动权。

第一场战役。梁山马军、步军，一队队依次从从容登场亮相。最先出场的是张清三十余骑哨马，接着是黑旋风李逵带领的五百步军，将官军引至平川旷野之地，让梁山占据有利的地形。估计梁山已派出“飞毛腿”戴宗探明敌情，对比双方的实力，梁山高层充满自信。梁山的意图很明确，拥有大规模骑兵的梁山不惧甚至是有意要打一场以骑兵为主的突击战。在这有利于大规模骑兵运动的平川旷野之地，梁山部队分成“八路军”，打着红、杂彩、青、白、黄等等诸色旗，八路军“大队军将，急先涌来，占住中央里面”，无移时摆成排成了九宫八卦阵。（第七十六回）

国防部长和一班正规军还以为对面的是“八路军”，看到梁山组织有效纪律严明，特别是由于拥有大量骑兵所显示的机动快速反应，才倒吸一口冷气，怕了——“枢密使童贯在阵中将台上，定睛看了梁山泊兵马，无移时摆成这个九宫八卦阵势，军马豪杰，将士英雄，惊得魂飞魄散，心胆俱落”。梁山也抓住国军先轻敌后怯敌的心理，趁着霹雳火单挑得胜，硬对硬，直接以骑兵为锋正面突击，大败国军——“宋江阵中，前部先锋，三队军马，赶过对阵，大刀阔斧，杀得童贯三军人马，大败亏输，星落云散，七损八伤。”

此次战役中，充分暴露出国军轻视梁山，把梁山当作般土匪的战略性失误。特别是没有料到梁山拥有大量的骑兵，以为自己要面对的只是一般“土枪土箭”，拿着劣质兵器，骑着劣马的土匪。所以，作为国防部长的童贯，只带来少量骑兵。冷兵器时代，骑兵的多寡决定战争的胜负。但是，国防部长面子要紧，采取了鸵鸟政策，无视双方骑兵的优劣，只承认以为被梁山占了地利。

所以，第二次战役中，童贯根据自己骑兵数量少步兵多的特点，摆开“一字长蛇阵，“全部军将，分作长蛇之阵，俱是步军，杀将去。”——以步兵对抗强大的骑兵，注定了国军失败的命运。

梁山这边，水军、马军、步军联合，尤其是充分发挥了骑兵的机动灵活的特点，展开了运动战。先调动敌军，打乱其布署，然后以优势兵力迂回偷袭、夹击、侧击、包围。具体是，先是撤空，引敌军到水泊边，打乱其布署，让国军争于找。然后，以朱仝、雷横带一彪军马透敌，将敌人引到山脚下。等官军进入埋伏地点，梁山的骑兵出现了。秦明、关胜两员上将带领“五千军马”从后面攻击官军。恐怕即使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都难以见到如此多数量的骑兵。被如此庞大的骑兵从后方突袭，官军开始乱了，想退兵。朱仝、雷横又从前面打来，前后夹击，童贯军兵大乱逃命。正行之间，又是“五千军马”由水浒上将呼延灼和林冲领着，从侧面杀入，等于给国军侧肋来了一刀。国防部长这时已经慌了，只想跑路。这时，鲁智深、武松引领步军又来一次冲突，官军立马散架，“四分五落”。及撞开一条血路，还没来得及喘气，那边梁山的步军、马军又杀来了。“四面八方，四队军马，两胁两队步军”梁山泊军马齐齐杀来。“童贯军马如风落云散，东零西乱。”这还不算，童贯带领的官军突围过程中，又被一队接一队的马军、步军一层层地“剥皮”，大败，折了三分之二。这便是 “梁山泊十面埋伏 宋公明两嬴童贯”， “杀得他人亡马倒，片甲不回，梦着也怕”。（第七十七回）

大概的说，《水浒》里的“军马”有时指“马军”，即骑兵或以骑兵为主的军队，跟“步军”相对应，如第五十五回吴用说的“连环军马”、本回的“众头领各收拾各路军马步卒”等；有时也指包括步、骑兵的混合军队。但在“两败童贯”的战斗中，可以明显是分辨出，主要指骑兵或者是以骑兵为主的军队。

反围剿的胜利的实质，是梁山骑兵对国军步兵的胜利。梁山集团强大骑兵的存在，是梁山能够对抗政府军的围剿、北伐战胜辽国、剿灭方腊诸寇匪等等一系列大规模军事行动取得胜利的重要因素。

水泊梁山历来重视扩大马军规模。黄毛狗没参加革命以前，梁山战马的来源主要是抢劫大户或官军。象打祝家庄，“夺得好马五百余匹”，打呼延豹得二千匹左右重装甲马等等，都有记载。但是，除了呼延豹的重甲马，很怀疑中原有什么好马。真的好马，还得从经常到草原盗马的黄毛狗开始。黄毛狗段景住上了山，一次就能买回“二百匹壮窜有筋力好毛片骏马”，多次下来，大有可观。黄毛狗为梁山骑兵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惜，他跟时迁一样，入错行了。崇尚武力的梁山强盗们从骨子里面就没瞧得起小偷。领导层看中的只是他们的“技术”，就象萧让、皇甫端、金大坚、乐和等等技术人员一样，甚至还不如。搞到马的，还远远不如给马治病的兽医！在强盗集团中，“盗亦有道”，强盗的道德中，小偷是上不了台面的。再说小偷时迁，如果按功劳，排在前五十名没问题。时迁在破连环马、打曾头市、大名府等等一系列重大战役中，立下不可替代的作用，居功甚伟。结果呢，只因为是小偷，而且是偷鸡摸狗的小偷，有苦劳没功劳，连李逵这等步军头目就对他呵来呵去不当人看。在“忠义堂石碣受天文 梁山泊英雄排座次”历史性时刻，黄毛狗和跳蚤在梁山好汉中的地位终于得到确立——地贼星鼓上蚤时迁，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请从108将最末尾开始念。

梁山攻打方腊时，无论是哪个弟兄死了，《水浒》都把宋江说得比死了老爸老娘还痛苦（宋江自己也这么说过），又是哭鼻子又是打滚玩昏厥。及毛犬段景住在钱塘江淹死，宋黑听说没有一点表示。当是淹死小白鼠呀！

话说回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偶都以为，卢俊义捉了梁山仇人史文恭，抢了照夜玉狮子马。那么，《水浒》第一好马照夜玉狮子马，当然是配梁山第一好汉卢俊义了。卢俊义长得仪表堂堂，身高九尺，大概是相等于现在的２米多一点，配合上一丈长高八尺（相当时身长234厘米左右，身高187厘米左右）的照夜玉狮子马，就象关云长配赤兔马，人雄马骏，气势如虹。结果再读《水浒》，才发现又犯下“美丽的错误”。

宋黑三番五次地公开把梁山老大的位子让给卢员外，况且按照前任老大的遗嘱，卢员外抓到仇人史文恭，就应该是卢员外坐这第一把交椅。这是烧烤卢员外呀。宋江玩完这招“禅让”闹剧，还是一屁股坐上老大的位子上了。讲道理的话，本来按继承法该卢员外的老大位子，你宋黑坐了，那么总得给点卢员外一点安慰，照夜玉狮子马是人家卢员外的战利品，应该是卢员外的吧？可事实是残酷的，宋黑最后还是露出真面目：老大的位置还是老子的，照夜玉狮子马也是我的，看谁敢跟我争！

话说回头。梁山第一次反围剿中的第一场，八路军大队人马，跑得满头大汗，好不辛苦排成了九宫八卦阵。摆好阵后，五虎上将马军八骠骑马军小彪将步军头领情报头子国师军师，一股脑上来押阵。“整整齐齐三五十员牙将，都骑战马，手执枪刀，全付弓箭。”，“又设二十四枝画角，全部军鼓大乐”，队后伏兵，中军羽翼、阵后阴兵。大家伙累得半死，其实都是为了给一个人和一匹马布景。在这宏大的背景衬托下，一号男猪脚，号称山东及时雨呼保义，又矮又胖又黑的宋江仗着宝剑骑着金鞍白马隆重登场了。。。。。。。。（第七十六回）

这也是千里驹照夜玉狮子的最后一次亮相。纯白无杂毛，长2米3、高1米8几的照夜玉狮子马上，坐的却是一个身高才1米4几又黑又胖而且在战场上从来动过枪棒的家伙！生生将千里驹当作显摆身份权势的交通工具。身高1米4几的宋黑从高1米8几的照夜玉狮子马上下来时，是什么效果，梁山记者施耐庵先生没有说。

照夜玉狮子是一匹战马，战马的作是在战场上和战将冲锋陷阵、踏破连营。失去了战场的战马，等于死亡！照夜玉狮子从此在《水浒》中永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