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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情人节故事-出国前的短促突击战(1) -- c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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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情人节故事--番外

三八姐妹节写给女孩儿们的文字,纪念那些安静美好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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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11点,楼长老太将头伸出楼长室的窗外,照例一声喊,“姑娘们,该回来了。”于是楼门口的银杏树后便好一阵骚动。林萍仰起头对小蔫吧说,“我先回去了,你自个好好的。”她一转身,红围巾的流苏轻轻地扫过小蔫吧的脸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29楼的台阶,上了三楼进了自己的宿舍。

姐妹都已经回来,下铺的围着书桌吃水果,上铺的歪倚着床头说闲话。看她进得门来,都笑,说看她甜蜜的。林萍一边解围巾,一边说,“其实也没啥,你们啊,别在这甲醇,要敢于尝试.......”林萍上铺的小雯探出手摸了摸林萍的脑瓜子,这是她最喜欢的举动,从上铺伸一头或探一爪来逗她。说“美女这话说得对,其实就应该趁大学其间多谈几次恋爱,试错,多试几次就知道哪一款适合自己了。别被琼瑶洗脑!”林萍笑着把她的手拨开,说“就你会说,自个守着青梅竹马,数年不变还敢鼓动大家试错。”宿舍里除了林萍,就小雯有男朋友,初中同学,瘦高的男孩,大家都叫他阿训,在另一所学校,圣诞的时候送了小雯一个音乐盒。于是林萍便常听到小雯上了发条,然后《少女的祈祷》的音乐响起,这时候林萍便忍不住微笑,那样一种美丽而温柔的心情。

感情的话题女孩儿们都有兴趣,熄了灯,各自拉上帘子,躺着,细细碎碎地聊着那些还不成熟的感触或未经实践的理论,渐渐地困意起来便都睡着了。早春的冷月,斜斜地落一些儿光在窗前,女孩儿们安静地睡颜,匀净的呼吸,像一场云上的梦。

第二天起来,小雯对林萍说,我好像在发低烧,说不出话来,不去上课了,如果老师点名,你帮我请假。如此,便是一个月,某天林萍和其他姐妹下课回到宿舍,才发现小雯的东西基本清空,桌上留着一张纸条,说可能是病了,需要去住院,和大伙儿暂时告别一阵子。大家心里生出了担心,忙给她电话,小雯在电话里听着似乎心情还算愉悦,并没有特别的低沉。那时候大家都年轻,也不会往坏处去想,于是就暂且放下。一晃到了五一,大伙儿便商量着去小雯家看看她,几个人结伴买了火车票一路上欢声笑语地到了小雯家。小雯极瘦,看到大家,是极开心的,但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忧郁,小雯的父母似乎也是强颜欢笑的样子。于是,趁其他姐妹们不注意的时候,林萍把小雯拉到房间问到底是个什么病?小雯红了眼圈,说医生怀疑是癌症,不出几日便去肿瘤医院住院。林萍一时呆了,说怎么会这样。小雯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说,没关系,说是中期,治得好。林萍问,那阿训怎么说?小雯的嘴角浮起一个浅笑,说他好的。林萍想了想说,那还不错。

乘夜里的火车回学校,林萍到底没忍住,还是告诉了其他姐妹。大家便都沉重起来,那沉重是恍惚的,年轻的她们尚无法将这份沉重落到心里的某个实处。于是看着窗子里自己容颜的映像陷入某种沉思或是空白的发呆。小蔫吧也好,何大为也罢,一时之间都遥远了似的,林萍想幸好小雯拥有着阿训,还可以作为某种安慰,看来这世上仍是有不朽的爱情的。

小雯重新回到宿舍是七个月之后了,大家都扑上去抱她,可都不敢用大力。她是那么轻瘦细弱,似乎稍稍一用力就能把她给搂碎了。小雯坐在桌前努力地吃东西,林萍站在她身后,轻抚她的肩头,两手全是嶙峋的感觉,林萍心里掠过一阵酸楚,于是轻轻摇晃着她说,“小雯啊,我该让Coo他们发明一种脂肪转换器的,这样我站这边,你站那边,机器一开动,我身上的脂肪就全给你了,多好!”小雯将嘴角挤上去,做一个小丸子似的满足表情,说“好啊好啊,你快给他们下指令。”

那天夜里,他人都已睡去,小雯从上铺探下头来,对林萍说,你睡着了么?林萍说没有。小雯轻轻地

踩着床栏杆下来,穿着一件白底碎红花的小睡裙,夜风微起,裙袂飘忽,像一朵开在水边的雏菊。坐在林萍的身边,低头说,我已经没有男朋友了。豆大的泪水,一颗接一颗连续不断地落在林萍的腿上,这一生林萍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小雯的眼泪,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年少想象中的爱情可以和现实有多么大的差距,那些尚以为美好的,实质上已经腐朽。小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慢慢说道,我刚出院,阿训便提出了分手。整个寒假我坐在家里发呆,每天每天坐在窗户边看那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开学,我好回到你们中间,我不知道......小雯把自己的手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了好几遍,说我不知道.......林萍伸出手将她抱住,泪水落在小雯的肩头,说,没事的,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后来很长的时间里,林萍发现小雯不会笑了。她总是带一个局外人的表情,课间女孩儿们在教室外头说笑,小雯只是倚着走廊的栏杆站着,阳光斜斜地扫过她的脸庞,衬得她的肤色素白如玉,并有着透明的光泽,她微低着头,沉静而有些忧郁,从此林萍知道什么叫“我见犹怜”。一直到毕业,小雯再没有恋爱,她不是没有和爱与被爱相遇,只是这两者未曾统一。那些经历最后留给小雯的是深刻的智慧和洞察,她似乎渐渐拥有了一种玉石般的品质,温润的表面下纹理坚密。

多年以后林萍想,幸好我们所经历过的一切苦厄都可以交给时间。她这么想的时候,正和小雯慢慢地走过学校附近那片喧哗的街区,但两人的内心是一片宁静,因为,这是最好的姐妹,代表着最好的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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