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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小徐同志去蒙古(一) -- 鸥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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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小徐同志去蒙古(二)

小徐同志之所以能去外蒙公干,首先是因为他调了职,不再继续任职于中央。原因是小徐同志把北京当成了华盛顿,组织了一帮安徽人和福建人玩什么“议会政治” (安福系的意思不是安徽、福建的意思,组织中安徽人、福建人较多的情况只是碰巧,皖系嘛,自然安徽人多,真正的意思是取自这帮老兄的聚会地点安福俱乐部的名字,而安福俱乐部之所以叫安福是因为它位于安福胡同内,仅此而已),在小徐的积极参与下,安福系搞风搞雨搞的北洋的军阀和政客们是头大如斗、一刻不得安宁(连很多与小徐同处皖系阵营的人也受不了他)。适值小徐正在参战公署段督办(就是老段同志)的麾下任职,据说是要组织攻克柏林,打倒阿道夫……,喔,不好意思,说错了,是打倒老威廉同志。为此小徐同志还特意去了一趟法国考察西线战况,顺便“检阅”了一下我堂堂中华在西线的十五万儿郎(注3)。

看见小徐同志好像对世界大战兴趣盎然,早就已经对他忍无可忍的老徐同志摊开世界地图来一看,嗯,这个嘛,我说柏林在北京的西北边,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吧,既然如此,那么派小徐同志担任西北筹边使率领西北边防军开赴西北(瞧这话说的),争取早日拿下柏林,应该也是十分正确的吧。于是小徐同志就这样带着满朝文武的 “热切”期望奔赴西北,北京城终于可以安宁了。大家纷纷夸奖老徐同志无愧于“老狐狸”的光荣称号,手段就是不一样,高,实在是高!

但老徐同志毕竟是文人出身,军人的不是,战术的不懂,以为把小徐调到西北“守长城”可以少一个大麻烦,不料想作过陆军部次长的小徐同志属于那种在任何环境中都可以折腾出点动静来的家伙,而且这次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比他曾经在北京城里闹的最狠的时候还要大。

鉴于兴登堡和鲁登道夫哥俩都跑到西线琢磨整体战去了,东线德军好像没剩下什么像样的人物,如若交战,定然胜之不武,所以小徐同志决定暂且放其一马,驻军西北、静观其变。谁知这德国佬是兔子的尾巴,没撑几天就歇菜了,连老威廉都跑到荷兰避难去了。害的我堂堂中华之参战大军无处发泄,老段同志只好把他的参战军改名为边防军,放在北京城内“守卫边防”,小徐同志则拨转马头、剑指外蒙。(以上这段是我胡说的,您可千万别信)

小徐同志的外蒙之旅至此终于成行,但他是一个必须玩出点花样来自己才能满意的人,所以这一回也不例外——别人去外蒙,无非是骑马或步行,可小徐使出了一手 “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摩托化大进军”来——购买了八十辆重型卡车装运西北边防军第三旅褚其祥部八千余人入蒙,玩的是“闪电战”的概念。

入蒙大军先在宣化(在北京与张家口之间)集结,再徒步开至多伦(在张家口北480公里处),然后乘上先前备好的这八十辆重型卡车,沿向库伦去的大道进发。这是一个近代中国历史上值得记忆的日子,那一天是1919年10月23日。

自多伦至库伦约为两千华里,途中多为沙碛,以卡车输送,需时五至六天始可抵达。但小徐同志认为大兵们在汽车上连续颠簸个五六天,这个精神面貌肯定比较糟糕,实在有损我中华军威,为了保持军容的整肃,特规定七日期限到达,他自己的座车则与先头部队一起行动——在茫茫的蒙古荒原上,残破的古长城脚下,一支摩托化大军升火待发,八十辆重型卡车组成了一条长龙,长龙最前端停着一辆小汽车,车上的指挥官潇洒的挥了挥手臂,于是紧随其后的滚滚洪流被发动起来,飞驰向前……(自我感觉好像说的是巴顿)

至10月29日清晨,第三旅抵达叨林(距库伦140里)。这个时候小徐同志突然下令停车,因为他发现叨林这个地方有电话可以与库伦联系。难道是想电话联系陈毅同志问问情况,错!怎么可能呢,那家伙自己就从来没有搞清楚过状况。那是打给谁?打给小鬼子——日本驻库伦武官松井中佐。

小徐同志是留日“海龟”,自然会说日语,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流利,根本不需要翻译,自己直接就可以对松井进行心理打击了,且效果更好。比如首先要自我介绍 ——我,小徐,正带着数万大军前来收复外蒙。松井一听这话当时就给吓懵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小徐同志的心理战才刚刚开始:“根据我派驻库伦的办事人员报告,贵国派驻库伦的武装部队多达两千余人,请问是否真有此事?”

库伦城中到底有多少日军?也就一百多人。小徐知不知道日军的确切人数?他都派出了数批特务刺探日本驻库伦武官处,会不晓得日军人数,其实他纯粹是在蒙松井那个小日本,目的就是要引诱他承认日本有驻军在库伦。

果然松井闻言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对着话筒大吼道:“你这一情报是不确实的,我这里实在仅驻了一百二十名武装部队呀。”

早就预设了圈套等着日本人钻的小徐同志自然会非常“高兴”的在松井的话中挑一些毛病对他加以恐吓:“我并非准备与你们对垒作战,你们的驻军数目多少都与我无关!我所要问的是——你依据中日两国何项条约,公然在中国领土内的库伦驻军?”

松井中佐也是一个出来混的人,而且官居中佐,坐镇一方,能力还是有的。小徐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也就不用再出来混了。但问题是他刚才说的话等于是亲口承认了日本驻军的存在,想抵赖也来不及了,心中那叫一个悔啊,愣是抱着话筒哼哼呀呀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大约多长时间?至少在心里默骂十遍“八格牙鲁”是足够了

不过小徐同志毕竟还在电话那头等着呢,松井嗫嚅了半天后终于憋出了一句话:“这是我国政府因为库伦地方不靖,怕外交人员的生命得不到保障,才派来少数军队,以策万全,并无其他用意。”

“诱敌”战术已然奏效,下面自然就要发动全面进攻扩大战果了,于是小徐同志扯起嗓门开始吓唬可怜的松井:“两国之间,凡在任何一方面有所措施,而又牵涉到对方国家的利益时,必需根据事实,征得对方国的同意行之。你们现在驻军库伦,既无条约依据,又未得到中国政府同意,显然是违法行为。就请你在三小时之内,将你这一百二十人的武器,送缴我驻库伦的办事处去,倘若超过了时限,则我所率的部队进入库伦时,如双方发生冲突,其一切责任须由阁下负之。”

小徐同志说的是理直气壮、义正词严,松井的心情则好似跌入了万丈深渊。一般来说底气这么足的家伙,不是早饭吃得太多撑的就是真的有恃无恐,松井非常担心小徐当真带了个十万八万人马过来,那要是硬顶的话,绝对会吃亏。好汉都是不吃眼前亏的,松井能混到中佐,自然也是一员“好汉”,所以他决定使用“拖”字诀,先用尽可能好的语气向小徐讨饶:“阁下的要求未免太苛,而且也非我的权责所能答复,必须假以五天时限,等向政府请示后再作答复。”

可小徐这个家伙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估计是把小时候读过的孔孟之道都还给老师了。你跟他客气吧,他会认为你是怕他了;你要是向他求饶,那结局可就更加无法收拾了。问题是松井并不了解小徐的性格,他那儿一露怯,小徐这边立马就把语气改成大吼了:“此事的根本错误,系出于日方,阁下是代表日本政府的负责人,当然有责任代表政府认错,并且也有责任改正这种错误。现在就请你拿出‘负责’的勇气,作一肯定的答复吧!”

松井听小徐的口气非常强硬,料已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是嘴对话筒,干咳无语。于是,小徐乃故意为他留一缓冲余地,说:“我们之间的谈话,就此告一段落,我现在就命令我的部队,将行程向后展延一个小时,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和我的办事处长解决此一问题。我只等我的办事处长一个电话决定行止了。”说罢之后,他犹恐对方再事罗嗦,因为所有的战术都已经用完了,后面是半招都不剩,那个小日本要是还在那里叽叽歪歪的,可就不好办了。心理打击讲究一步到位,这样才能给对方的心理造成最大的震撼,所以立刻将话筒重重的一挂,完成了此次心理战的最后一击。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半个小时以后,库伦办事处的电话来了,向小徐同志报告说:“日本武官松井,已将驻库伦军队一百二十人的武器,全部缴来。”

与驻库伦办事处长通过电话之后的小徐立即下令,命八十辆载重卡车,载着武装整齐的雄师,浩浩荡荡,开向了库伦城。自己则意兴豪迈地站在大道旁边,目送一辆一辆的兵车,向库伦方向驰去——军旗猎猎,兵车疾行!

小徐同志琢磨着日本驻军解除武装之后,闹独立的蒙古人因为失去外援,对于将来取消自治的交涉,阻力定然大为减弱;但又想到国内的政争和内战正闹的不可开交(小徐和老段是当时国内主战派的领军人物,目标是要武力统一中国,但这一观点在北洋军中并不怎么吃得开,所以老段编练参战军,小徐编练西北边防军就是为了建立一支可以执行自己武力统一政策的嫡系军队),就在得意与感慨交织的情形之下,以“早发叨林”为题,作了七言律诗一首,写的相当不错,毕竟当小徐还是小小徐的时候曾经中过秀才,其诗如下:

冲寒自觉铁衣轻,莫负荒沙万里行,

似月似霜唯马啸,疑云疑雨问鸡鸣。

中原揽辔信孤愤,大海回澜作夜声,

且促毡车趁遥曙,沉沉阊阖渐清明。

(本节中有关徐树铮与日本驻库伦武官松井中佐对话的部分全部来源于台湾人丁中江所著《北洋军阀史话》(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改),其实本来是想在小徐所言的基础上调侃一番的,但后来想了想——不管小徐是否在使用心理战术,他这番话毕竟是说的大义凛然,维护了我们民族的尊严,而且在那个以屈辱为主调的时代(1919年,想想巴黎和会与五四运动吧),像小徐说的这样有分量的话是极少的,所以还是用原话吧。)

注3:文中所说的西线十五万中华儿郎其实指的是英法两国招聘的华工(法国招了五万,英国招了十万)另外小徐同志此次出国公干的理由就是慰问华工,采取的“慰问” 方式也很特别——找了一家英文报纸,在上面刊登一则消息说小徐来了,是来慰问华工的,然后就回去报销出国费用了,而十五万华工中也没有一个人见过徐树铮到底长啥样。

关键词(Tags): #徐树铮#收复外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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