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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铁人王进喜与大庆石油会战(下) -- 胡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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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铁人王进喜与大庆石油会战(下)

铁人王进喜与大庆石油会战(下)

一部主旋律影片的观后感

电影中刘烨扮演的新时代石油工人是做石油勘探的,得找到石油才能去钻井开采啊,所以勘探是很重要的环节,影片中应该是在塔里木盆地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拍摄的,这是中国最大的沙漠,名字就是一死亡之海的意思,石油工人不信邪,不但在沙漠中找油还修建了一条穿越沙漠的公路。石油部当年提出“稳定东部开发西部”的口号,大批石油工人投入到沙漠中,这时的装备条件就比铁人时代要强的多了,工人都住有空调的营房里,我曾在勘探队实习过,勘探也是个很艰苦的差使,老百姓编过顺口溜“远看象要饭的,近看原来是勘探的”形容勘探队员凄惨的形象,我要饭的时候,哦,不对,我勘探的时候就是背着一大捆电线跟着师傅们跑野外,那电线上每隔一段距离有个带尖的小仪器叫检波器,检录地震波仪器的意思,我们把线铺开,把检波器插地上,电线形成一个巨大的网状,然后在地上钻个百十米深的眼,把炸药放下去,轰的一响,爆炸形成的地震波在地下传开去,被插在地面的检波器收集,传到地震仪上,形成图像资料,专业人员就可以分析地震波的走向形状从而对地下的地质情况做出判断,地下是有油还是有水,还是什么都没有,因为地震波在岩石层和油层的状态是不一样的。

我当时在辽河油田一个勘探队实习搞勘探,那里的工人都是干多半年歇小半年,因为只能在冬天干活,那里到处都是藻泽地,夏天全是水根本进不了人没法工作,只有冬天地面都冻上了才能进行勘探工作。当时正是农闲时候,勘探队还雇了一些当地的年轻人干活,比较搞笑的一次经历是一天我干完了一天的活,正躺在老乡家的大炕上休息,外面传来勘探队长的咆哮声,我跑了一天,累的要命,懒的出去看,一会其他队员进来告诉我,原来一个农民工插检波器的时候遇到民房,老兄居然把检波器插到人家房顶上了,队长检查时候一看气的要死,拉出去痛扁一顿,这成了我们勘探队的经典笑话,一直流传了下去。

大庆油田是石油工业的奇迹,1976年起大庆原油年产量突破5000万吨,跨入世界特大油田行列,而后持续高产稳产近30年,创造了世界油田开发史上的奇迹。年产5000万吨30年的惊人业绩在全世界都是让人惊叹的。为此石油人付出了极大的努力,现在如果来到大庆,会看到油井边上是一排排的水井,需要将水注入地下将油挤上来,为了稳产,石油人想尽了办法,注水、压裂、二次采油、三次采油,使出各种手段把地下的石油榨干。工作后有的同事出国回来说中东的油田都没有抽油机,全都是自喷井,搞的我非常羡慕中东有福之人。后来第一次海湾战争结束时,伊拉克从科威特撤离时把油井都给点着了,冲天的黑烟巨大的火焰让我们这些石油人看的心疼不已,这得烧掉多少油啊。因此我们对萨达姆都没有好印象,输了活该。为了石油稳产,大庆人付出艰辛的努力,90年代国家宣传过大庆油田的一位新时期的铁人王启民(见图),他不是象王进喜一样的钻井工人,而是一名科技工作者,新铁人最大的贡献就是通过科学方法用各种手段采油将大庆油田的产量一直稳定下来。

石油刚开采时由于地下有压力,石油会自己喷出地面,只要接上装置送走就可以了,这就是自喷井。一段时间后压力减小,无法自喷了,就安上抽油机(见图)采油,如果钻井的时候地下压力过大,控制不好就会造成井喷。所谓井喷是由于地下压力过高地层中流体—多是泥浆—喷出地面的现象,场面十分恐怖。电影中王铁人带伤制服井喷的事是真实的,在当时的资料片中有拍摄(见图)。我父亲曾经亲眼见过井喷,人在距离井架好几百米时,地面就抖动的让人站不稳,井口嘶吼着喷出大量的泥浆液体,有几十米高,钢铁巨人般的井架也在抖动,大自然的巨大威力肆虐着眼前所有的一切。制服井喷的方法是将密度大的重晶石粉灌到井里,以增加压力,止住井喷继续发生。电影中用的水泥,水泥在水里很快沉淀无法有效发挥作用,王进喜就跳进泥浆池用身体去搅拌,这是石油行业中也是全国著名的一幕,当年无数中国人在电影屏幕上看到过这段资料片,不过这段片子应该是后补拍的,真正井喷的时候紧张的要命哪里有功夫拍电影啊,为拍资料片可怜王铁人还得寒冬腊月的重新跳一次泥浆池。

钻井都要有泥浆,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因为钻井的时候需要大量的泥浆,井架边上都会有个泥浆池,钻井完毕,井队撤离,那泥浆池有时候就遗留下来。我在油田时,曾在草原上溜达,正在闲情逸致的走着忽然脚下一软,整个脚进了地面,连忙撤步后退,低头一看,叫苦连天,脚踝以下全是厚厚泥巴,一只皮鞋彻底完蛋,原来是踩进了泥浆池里。井队撤离后尘土杂物经常会把泥浆池盖住,泥浆也越来越干,但是仍然有危险,这次毁了我一只皮鞋,据说还有老乡散养的不开眼的牛羊陷进去的。每年这些倒霉蛋都会耗掉采油厂不少赔偿的钱。

井喷是石油开采中非常忌讳的意外事故,一旦发生必须立刻想办法制伏,否则一旦井架倒塌井口报废,会造成上千万甚至上亿的损失。我没有亲见过井喷,但我去过井喷后的现场,走到距离井架几百米的距离内,满地都是泥浆,方圆几百米的泥地里到处是横七竖八的钢管,这是被地下巨大压力喷出来的钻杆和套管,仿佛是战场上东倒西歪的尸体。

关于井喷的恐怖后果,大家可以参考下面的案例,2003年12月23日,重庆市开县高桥镇的川东北气矿16H井发生特大井喷事故,造成重大伤亡。当时是深夜,在工人起钻时,突然发生井喷,富含硫化氢的气体从钻井喷出达30米高,失控的有毒气体随空气迅速扩散,导致在短时间内发生重大伤亡。井喷发生井队的技术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绝望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此次井喷事故波及28个村庄。事故造成243人死亡、4000多人受伤,疏散转移6万多人,9.3万多人受灾。经过抢险人员的努力直到27日上午,咆哮肆虐84个多小时的气井才被压井封堵。当时方圆多少公里以内,到处是死去的动物,家畜家禽死了满地,一片死亡之地。这是我国石油行业类似事故伤亡人数最多的一次。此事故另一个后果是当时的中石油领导人马富才引咎辞职。马总经理原来也是大庆走来的领导,来我单位视察时我曾与他握过手,他的手绵软的象团棉花,令我很惊讶,相书上说男人的手软是好事,主富贵高升,我曾以为他会象原中石油总经理现在的国家领导人周永康(见图)一样一路高升上去,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

石油行业大概是继承了军队的传统,那个时候的共产党不但清廉也很搏命,到了危险的时刻领导总是冲在前面,我父亲亲眼见井喷时,石油工业的大领导康世恩就站在井台上指挥抢险,几十年后回忆当时的情景,父亲仍心有余悸的说“(康世恩)都是TM不要命的主儿,要是井架塌了他头一个死”。康当时是部级领导,后来的国务院副总理,这么大的头儿都站在井台上,其他人是爷们的怎么能畏缩退后。

大庆石油会战时期,几万名职工遇到了阴雨、严寒、材料缺乏、粮食匮乏等等困难。他们靠着为国争光、为民族争气的士气,克服千难万苦,用两年的时间,全面拿下了大庆油田。

我觉得大庆在东北地区都算是冷的,我有次去东北,是在春节期间,火车到站我一下火车,冷风嗖的一刮,我登时觉得两腿刀割般的疼,给我种错觉好象我没穿裤子一样。而且最近这些年都是暖冬气候,当地温度已经高了许多,当年的东北更是寒冷。东北的特点是一下雪就不化,整个世界一片雪白,只有等开春积雪才会消失。有个词叫“大雪封门”,咱们在关内的理解不了这个词,我父母给我解释过,他们当时住在平房里,一夜大雪后,雪本身就很厚了,东北还刮大风,把地上的雪吹起来都堆积到房子脚下墙边,把房门从外面堵住了,早上就无法开门,人都出不去了,这个时候我父亲就只有从窗户翻出去,拿铁锹把大门口的积雪铲掉大家才能出门。

当时的大庆是很艰苦的,我们曾经住在“干打垒”中,这是种半地下的,泥做墙的简陋房子,好在住在油田,天然气是免费的,房子里烧的很热,印象中油田总有点天灯的,一根铁管子树在空地中,上面忽忽的冒着几米高的火苗,没白天没黑夜的嘶吼着,那是开采石油时候伴生的天然气,用不完的就都白白烧掉了。父母刚到大庆时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父母曾经就住在办公的地方,那好歹是红砖房,房中有火墙,这是什么东西现在也不可考证了,估计就是火炕的改良版,把墙砌的中空,中间烧火,大概是烧的太热了,居然把墙给烧炸了,哄的一声巨响,撒了一屋子砖头,好在当时房间没人没出伤人事故。

除了严寒,困难时期的饥饿也是石油职工们面临的极大困难,大庆会战时正是中国历史上最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父母在学校时还感受不到这方面的困难,在大庆会战时真感到了饥饿,母亲的胃一直不好,现在我经常陪她去医院检查,母亲回忆就是在大庆会战时吃野菜吃坏了胃。大家都吃过苜蓿肉这道菜,这菜里有黄瓜片、鸡蛋、木耳和黄花菜,但是这里的黄花是加工过的可以食用的食品,母亲在大庆是采摘野地里的野黄花,也没加工,煮熟了就吃,又苦又涩。在最困难的时期,有同事在外地的亲属饿死的消息传来。电影中,由于饥饿,王进喜这样的铁人都脚下发虚平地摔跟头。电影主人公刘烨扮演的刘思成的父亲技术员刘文瑞忍受不了饥饿,跑回了老家。

电影中王进喜骑着摩托车给钻井队送肉的情节也是真实的,那不是猪肉,是黄羊肉,当时最困难的阶段军人出身的余秋里组织过队伍去打猎,主要是打内蒙黄羊,老余多少年没摸枪估计这下过瘾了。据说当时为了追黄羊都追过国界,追着追着发现到蒙古国了,赶紧回来。

艰苦的生活不能阻挡火热的激情,当时大家穷开心还编个歌谣,“天当房地当床,棉衣当被草当墙,野菜包子黄花汤,一杯盐水分外香,五两三餐保会战,为革命吃苦心欢畅。”大庆工作生活条件艰苦,我父亲冻的吐了血,母亲被黄花野菜害的一辈子胃病,那个新时代的铁人王启民因整天吃住在水泡旁的涝洼地里,落下终生不愈的类风湿强直性脊椎炎,瘦弱的身躯微微佝偻着,有一次出现场摔倒在野外的坑里,挣扎着竟无法自己爬上来,只能等别人发现救出,这要命的病也让他出了名,江泽民总书记接见他时都问他这个病怎样了。王启民是我父母在大庆科研院的同事,比他们晚毕业一年,后来我母亲因身患癌症离开了工作生活了13年的大庆油田。而新铁人一直工作在大庆油田,后来成为大庆科学研究院院长,王院长一脑门子找油凡间的事不闻不问,一次新年晚会职工排练节目有个院长的角色,觉得让他演正合适,没想到他忘了这是在演戏,在台上涛涛不绝的讲起来如何三次采油,搞的观众们哭笑不得。

在油田最艰苦的阶段,石油人还象在南泥湾一样搞起了生产,有个职工家属叫薛桂芳,她带其他家属搞起了生产,就是大庆“五把铁锹闹革命“的故事(见图),图2是后来搞的雕像,背后是铁人纪念馆,看样子这雕像是建在纪念馆后面,真的是在搞油田副业的布局。我们家也处在饥饿与营养不良的困境中,母亲曾经养过鸡,我工作后和其他石油子弟的同事交流后才明白原来当时大家都养鸡。可惜我无法和他们交流养鸡心得了,因为没等我长大到可以喂养它们的年龄,我家的鸡就被黄鼠狼叼走了,母亲难过的都哭了,可恶的东西!

大庆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自身的条件一直不是很好,除了“三老四严”以外,油田还有个口号叫“先生产后生活”,顾名思义我们就惨了,大庆的职工长年住“干打垒”喝盐碱水,我家的水壶总有一层厚厚的水垢,石膏一样,我到北京后才明白正常的水壶什么样子。据说直到70年代末,大概79年左右,邓小平到大庆视察见职工们的生活条件太差太艰苦,指示要把群众生活搞好点,大庆才开始盖了些住宅楼,那时候我们全家已经离开了大庆,享受不到了。

石油行业是艰苦的行业,我在90年代考大学时报高考志愿,农林水地矿油——就是农业院校,比如中国农业大学;林业院校,比如东北林业大学;水利院校,比如,我忘了;地质院校,比如咱们温总理的母校中国地质大学;矿业院校,比如中国矿业大学;石油院校,比如中国石油大学;这些都是属于艰苦的行业,为招徕学生都是免除学费还有奖学金等等,但现在中石油成了千夫所指我们觉得很不公平,我们当年住干打垒喝盐碱水的时候怎么没人关注呢,就算中石油效益好些,也是拼命干出来的,更何况,中石油的收入也没有高多少,中石油的总裁年薪50多万,作为中国最大的企业,作为上缴国家利润最多的企业这样的收入高吗。我们可以比较一下,中国平安的马明哲,07年年薪6000多万元,而业绩呢,投资在海外的238亿资金亏的只剩余6亿多,如此严重的亏损丝毫不能唤起这帮人的良知,08年还欺骗投资者据说要拿零薪酬,结果是个骗局,实际上拿的所谓底薪都有400万元,世上竟还有这样不要脸的公司不要脸的企业领导,买中国平安保险的人们啊,你们的血汗钱都充当了马先生的年薪。

大庆人对自己的贡献也是清楚的自豪的,印象我上小学的时候有文章宣传“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口号,我无意中和母亲说起,一向谦良谨慎的母亲居然冒出来一句“大寨怎么能和大庆比,大庆做的贡献多大啊”母亲竟然说出这样“嚣张”的话,着实让我惊讶意外,印象过于深刻以至于到现在都还记得。

国家没有忘记大庆人,党和国家领导人多次视察大庆,周总理多次来大庆视察,一次总理要去职工家里看看,也没事先安排直接就钻到了一户“干打垒”里,里面住的男职工刚上完夜班正呼呼大睡,其爱人一看门帘子一掀国家总理进屋来了,惊的手足无措,要叫醒老公,被总理摆手制止,总理坐上炕,不让叫醒那沉睡的职工,就和家属聊了会儿天,问问职工生活情况就走了,据说那职工醒来后知道自己错过了和总理见面把老婆好一顿埋怨。

历史的车轮转到了中国最黑暗的时期----文革,对于文革我喜欢用萨苏曾经说过的一段话来评价,当网友请他评价文革并给其打分的时候,老萨说的大意是“我无法给文革评分,因为人不是机器,人是有感情的,无法象机器一样给其评价,对其百分百的否定不能代表我的看法,否定是百分之二百,一千!”大意如此啊,老萨的文章浩如烟海,我找不到原话。我对文革没有任何其他,只有痛恨和诅咒!文革毁了人间一切美好的东西,不仅是物质的,还有精神上的。

文革开始后大庆也陷入混乱,但生产一直没有停,大家就一边生产一边闹革命,大庆当时的领导都靠边站挨批斗去了,一些著名专家如童宪章、李德生等被批成白专,拔了白旗,造反派大概觉得光批斗领导和专家气势不够,于是在各单位又抓了一批小爬虫出来,在大庆科研研究院就把我母亲揪了出来批斗,父亲曾回忆,在单位等母亲,母亲在被造反派批斗,他在隔壁房间里等待,还有人看着他,估计是怕这书呆子去劫牢,天黑了批斗结束,父亲用自行车拉着疲惫的母亲,推着自行车缓缓的回到家中。

母亲是个直性子的人,脾气梗直,文革开始后曾经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可是很快就发现一切都偏离了正常的轨道,母亲说过句很“反动”的话‘,就是看到旗手江青讲话,挑动群众对立武斗时,说“江青同志这样的说法不妥‘’,母亲很快就为类似这样的话付出了代价,造反派把她关起来了,按理说她又不是白专典型,又不是掌权的领导,就因为一名共产党员的正直就被关了,当时的中国疯狂到了什么地步。好在最糟的也就到此,总算没遇到象张志新那样的遭遇,父亲老这么念叨,念叨了几十年,我后来知道了张志新那临枪决前被割开咽喉的遭遇,每当想起就全身发冷。

当时社会上很乱,母亲被关了起来,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很是忧虑,一天忽然又关进来一位母亲原来的同事,母亲很奇怪,因为这位姓童的我称为叔叔的同事和我父母这样家庭出身有问题的不一样,他是正经的根红苗正,三代贫农,怎么造反派把他也抓了?母亲一问原因,顿时苦笑,原来现在天下大乱,各派别的造反派相互攻击,把好几个高音喇叭捆到树上,哇啦哇啦的喧嚣,吵的老童睡不着觉,他一气之下,晚上爬到树上把那些大喇叭都给偷走了,这个原因就被关了起来。他到心大,满不在乎,反正造反派不能把他怎样,每天照吃照睡。很快就被放出去了,但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就和母亲结下了友谊,以前母亲是个小领导,和他没什么接触,这次一起关牛棚接触到母亲,觉得是个好人,以后的岁月里就成为朋友。老童被放出去后,经常回来探望母亲,把外面的种种情况告诉母亲,直到母亲也被解放。这些事情发生在我出生前,我都是后来听说的,老童给我的印象就是个个子不高红脸膛很结实的个人,印象最深的是不管东北多冷的天气,他从来不带帽子。

关于文革,我兄长比我印象多些,他当时几岁,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天很晚了,他独自在家门口玩耍,父亲不在,可能出差了,唯一在家的我们的奶奶那时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无法照看他,大概是夜里11点吧,我老哥也不睡觉,男孩子精力旺盛,抡个木头棍子在耍,当时油田武斗,有棒子队,就是拿棒子打架的大人吧,我老哥哪怕拿棍子学孙悟空呢,学什么不好偏偏去学人家武斗,一边抡棍子一边嚷“棒子队来了,棒子队来了”,玩的正欢,母亲结束了一天的批斗疲惫不堪的回家,到家一看,深更半夜,家门大开,儿子在兴奋的学造反派,登时大怒,一把抓过这倒霉孩子夺下棍子劈头盖脸一顿痛扁,然后棍子扔出老远放声大哭。母亲对我们一直是非常慈爱的,这是唯一的一次失控打孩子。

常年的忧虑抑郁等负面情绪给母亲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损坏,我出生没多久母亲被诊断患了癌症,大庆的医疗条件很简陋,母亲身体不适后一直无法确诊,最后连父亲这样的外行都觉出情况不对了,催促母亲到哈尔滨的医院看病,母亲去取检查结果时大夫把诊断书扣在桌子上问有没有家属跟着,诊断结果已经是癌症中期了。为了治病,父母回到北京,他们大学毕业后就离开北京来到大庆参加会战,离开这么多年在北京已经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只能暂时借住在亲戚家中,父亲全力陪伴母亲治疗,我和兄长被送到亲戚家暂住。

治疗告一段落,父母在北京也找好了接受单位,在当时那个年代办调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据说在调令上有四位石油部副部长的签字,同事开玩笑说就差“余康”的签名了。拿到调令父母离开工作生活了13年的大庆,回到了北京。1960年父母大学毕业后就来到了大庆参加会战,在一片荒原上为国家的石油工业奉献了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他们来到这里时,这里只是一片没有人烟的荒原,他们离开时,身后是一座座的井架,一片片的抽油机,一条条的输油管,是中国最大的石油生产基地,是激情火热的战斗岁月。

由于本人不会在这里发图,有图片的版本在本人博客里,有兴趣的可去看http://blog.sina.com.cn/u/1403493362

关键词(Tags): #石油#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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