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曾照彩云归 (14)a 孙小美 -- cobalt

“茶还可口？”孙小美的样子显得有点怪，她张张口，不等我放下茶杯点头说话就冷不丁冒了一句，“你喜欢吃小彤烧的菜吧?”

我想也没想，就答道，“她烧的确实好，你不是说她家是厨子世家吗？这谁能比啊，玩票自然唱不过当角儿的。”

“喜欢就请人家烧吧...”

“哎呦喂，哪敢啊，您当我那儿是天波府，人家唱杨排风的，那有了烧火丫头，还得有......”我是想张口就说还得“正主儿过门”，但立马觉得自己已经在挑逗的路线上越发放肆，于是立刻煞住了。

而她好像一点没在意，只淡淡一笑道，“你这个人，啥时候能正经点？哪怕是......”

她的半句话刺了一下我，我嘿嘿笑了两声，本来信手拈来的包袱一下成了负担，而到口的另一些话也生生地吞下，那滋味确实不太舒服。此时看着她，让我忽然记起那天晚上，那记忆让我一下子和她离得很近，她的秀丽的面庞伸手可及，甚至我能闻到她发间那种独特的气息，青春，美丽，动人。

“嘿嘿，这茶吧...不错...您比德明碳管强多了，那两位爷放茶叶跟搁鸡精一样...”

她呵呵地笑着，我也装着一脸傻气地笑着。

可我心里明白，我不过是无数曾经靠近她接近她的人们中的一员，虽然靠近及极点但也是分开的起点。遗憾吗？一点也不，本来我就没有希望过什么，何况我从来就认同：

Hope is a dangerous thing. Hope can drive a man insane...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现在就只想看看那个最终能靠近她的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也许他就是一个疯子。

也许只有内心疯狂的人才能最后赢得她的芳心。

当一个头发斑白且梳着长发扎起来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我只能说我的内心那点希望让现实好好教育了一番，他的面容上皱纹富集程度，在孙小美的细腻华润映衬下，让我第一眼几乎把他当成了孙小美的大伯二叔一辈。甚至怀疑她一定接错了人，要不就是再一次用这样那样的把戏和 我好好玩一次。

但这次我没错。当我看清眼前这位仁兄的尊荣，看着孙小美一点也不扭捏地抱着他的胳膊，却也很有分寸地不在我的面前显出过分地亲昵。我最终明白这位确实是她的男友。如假包换。但心里却狠狠地骂了一句Shit。

“这是老唐...老唐，这是...”

老唐伸出了他那棱角分明的手，自我介绍道，“我是唐柏，你一定是小夏吧，小孙和我说过，说你...”

唐柏？！呵呵，这位真会改名啊。

我礼貌地和他碰碰手，听着他自我介绍，听着他那些有点恭维客套话，而我的眼神在他和她之间游荡着，后来，很多年以后我回忆起这一幕，我有点嘲笑我这样心态的荒唐，因为确实没必要如此好奇地去探寻这两位，一个活似来自超现实主义世界的怪物，另一个是美丽绝伦又聪慧过人的尤物，到底怎么能能在云云众生里最后掺和到了一块。我更没理由也没必要愤愤地想着，一朵好好的鲜花怎么会插到牛粪上。

我这样想着，所以对老唐那点恭维没更多的反应，除去礼貌地笑加点头就没跟他多说一个字。鲜花和牛粪的理论就这么在我思绪中来回游荡，于是在回来的路上，我时不时瞥瞥后座上这对活鸳鸯。孙小美呢是大大方方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乌黑的秀发挡去半边脸，但还看得出她的微笑很安详宁静。老唐头冲着窗外，他的眼帘是阖上的，是因为旅途的劳顿让他昏昏欲睡吧。可我后来发现的却不是这样。头一眼，他的手开始牵着她的手，再一眼，他的手却有意无意地按在她的胸前，之后就在某个敏感部位不停地摸索......

真他妈...我刚想骂一句但立刻打住了，我知道我这样窥探最终的结果就是我带着这对鸳鸯一块见上帝，孙小美貌美自然会被上帝留在天堂，而我搞不好就得陪这砣屎一同进地狱。呵呵，我这样想法是可笑的，因为我到底为了什么愤慨？我其实根本没有理由去嫉妒这个男人，甚至骂他一句Shit。但当311的门砰地一声在我身后关上的时候，我清楚听见他们匆匆上楼的脚步声。那时，突然我心里有点莫名的东西，这个感受驱动着我回头看那扇门，似乎那门是透明的，而门后一切如此的清晰。

我有些悻悻地回到312，进了客厅，从冰箱里找出一罐zero，刚拿出来的zero的冰冷让我呛了一下，但也让我感到一种刺激的兴奋。忽然我听到了对面楼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我循声一看，看到的是对面她的房间，那扇窗口。

窗帘是半掩着，而那扇掩住的窗帘上，她没有出现在窗口，她更没有拉上帘幕的那一半，我只能看见的就是她的手臂握住掩住的窗帘的一角，她的手看上去握得那么用力，用力乃至颤抖。

我的毛孔一下竖起，我的血液一下膨胀，我当然明白那帘幕后边发生的一切，纠缠在一起的肉体，享受着渴望已久的疯狂。可我觉得恶心，恶心到我真的想把手里易拉罐当手雷扔过去。我没想伤孙小美，我要的是炸死那个王八蛋，要把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大卸八块......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把我心中一个好女孩糟蹋了！

我能怎么办？冲进去，把这个色狼从床上就揪起来，然后吊起来告知天下，尤其告知孙小美，历数我所知道的这个卑鄙家伙罪恶史，然后吐口吐沫在他脸上，给他挂上色狼的牌子，最后拉他好好在这个小城里游行？

我没发烧。我很好！

我端坐在客厅里，冷眼看着对面，任那个房间散出的那炽热的情欲扑面而漠然，再漠然。

我的思绪被楼下的开门声所惊醒，还有的就是碳管和小彤的说话声音。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一下从座上蹦起，急冲冲地跑出来，一把拉住了小彤推门的手，

“小彤，我...约你吃饭，你不是特别想吃Mussel吗？我知道一家特别好的馆子...怎么样？今晚一块去吃？”

“师兄，你...” 小彤脸红了，她没法挣开我的有力，只能避开我直视的目光，“我...我晚上还要写作业呢。统计的课，很难的...”

“我帮你写，我统计当年是班上第一，你相信我，我保你统计全班第一。”

“师兄，你咋了?”碳管关切问，“你看把人家女孩吓的，出什么事了？”

“你也一块去吃，今天我请客！”

碳管看着我认真的样，再瞅瞅小彤，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呵呵，我就不去了...我那摊事没完呢，得赶紧回去。”然后冲我直眨眼。

我根本没在意他的暗示，回头问小彤，“怎么样？去吧？”

小彤看着我的眼睛，她似乎想从那里找到什么，最后，她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眼睛弯弯的。她的笑容感染者我，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时不起眼的女孩，原来笑起来是如此地好看。

“我去！”

我一下明白，原来牵住一个女孩的手其实就在一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