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西岸（上） -- 喜欢就捧捧场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我们的晚餐就上来了，格里高利要了白酒，Sven要了红酒，我还要开车，只好悻悻地喝矿泉水。格里高利看来是真饿了，一盘海鲜意粉一会儿就见了底儿，我自己的牛排还没划拉掉一半，Sven在一旁不停地吐糟，面前的Salad几乎没有动。

据说一个人喋喋不休说上一年，用的能量不够烧开一壶水的，看来这是真的啊。

正吃得欢畅，突然余光看见身边多了一个人，我叼着牛排缓缓扭过头去，Anja杀气腾腾地看着我们三个，“你们，居然，先吃了！”

我记起某个广告的场景来：某男被问了一个很难堪的问题，于是就借着嚼巧克力拖延时间从容思考应对。Just chew it over! 我拼命嚼着嘴里的牛排，感觉跟在反刍一样。

“我们中途可没有pee pee break，我血糖低，不马上吃不行！”格里高利理直气壮地接口了。

“你们就没想到给我们几个订位么？”Anja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Too bad, too sad。”格里高利这句话噎得Anja的脸儿都绿了，Sven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研究自己盘子里的一小坨山羊奶酪，就跟上面要长出花儿一样。

“Anja，我已经登记了，要再等二十分钟。”Oscar跑过来，看看我们三个，微微一笑，“Nice……”

“我们不等了，直接去埃德蒙顿。”Anja恨恨地瞪了格里高利一眼，转身走开。

Oscar无奈地耸耸肩，“那我们就接着赶路了，你们到埃德蒙顿的时候去The Keg跟我们会面吧，估计还能一起喝一杯。”

正说着，Emma从我们身边走过去，冲我摇摇头，然后就直奔了卫生间。

“女人对膀胱的控制啊……”格里高利冒出这么一句，我看看手里的牛排刀，有种要把刀捅他嘴里的冲动。

Anja她们离开后半小时，我们也结帐出发。天渐渐的黑下来，空中是深紫色的云彩，绚丽难言。面前一条笔直的大道，两侧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车里的Sven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念叨，旁边的格里高利脑袋歪到一边儿，睡得呼呼的。

这两只还是睡着的时候最可爱！

我把吵吵闹闹的摇滚乐给关了，好生享受这难得的安静：再过三天，我就能飞回去了，红眼航班，到家就该半夜了，家里的小女儿估计是睡得一塌糊涂的，儿子估计会在床上装睡等我回来，好迷迷糊糊地叫声妈妈，良牙会在门厅抱着杯茶等着我……出差出的多了就知道还是自己的家舒服。

没有摇滚乐刺激，一百五十公里我开了80分钟，刚看到欢迎来到埃德蒙顿的牌子，格里高利就醒了，“过会儿先去一趟超市，我要买水果。”

我一想，这主意不错，出门在外很难饮食均衡，买些苹果香蕉胡萝卜什么的磨磨牙也好。宾馆附近就有一家Real Canadian Superstore。十一年前，我和一群中国同事在埃德蒙顿办事处培训，住的宾馆也是在那一带，想想当初站在高速路边惊讶：这里地广人稀，满大街看不到走路的行人，唯有一辆辆的汽车从身边驰过，那时候的自己，无知也无畏。

本五的第一张信用卡就是十一年在Superstore拿的，那时候什么信用证明都没用，明明白白告诉销售我是中国人，就在那里培训两个月就回去，人家愣是很热情地给我办了张Visa卡，现在枫叶国的银行给骗子们搞得怕怕，没人敢这么干了。

买完了水果，格里高利坚持要先回宾馆，放下行李再去The Keg。我们约好了十五分钟后在大厅见面，结果我和Sven在大厅里等啊等啊，一直等了快半个小时了，我忍无可忍地给他发了个短信催。

又过了五分钟，格里高利仍然没有露面，倒是回了一个短信：“我不去了，I’m washing my hair。”

我托着手机，看了又看：这家伙是剃了光头的啊？

再仔细想了想，就把自己给雷着了……

• 西河文萃第27期 2009年12月6日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