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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看龍先生的文章 思考平民的歷史 -- 墨田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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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其实,共产党官方出版的许多书籍中都有普罗大众的身影

下面是我读《十里店—一个中国农村的群众运动》的读书笔记的一部分,可见一斑:

土改中如何划阶级?

——以《十里店—一个中国农村的群众运动》为例

【十里店在河北武安县。此文中提到的土改是一次土改后的复查,也就是二次土改,发生于1948年。另,在后文中,仅【】中的内容为摘录者添加或评述】

P57

划阶级的过程……是“自报公议,三榜定案”。各人先在小会上自报家庭经济生活情况,由大家按规定的条件评议是什么阶级成分;然后张榜公布,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张榜以后大家再讨论,把大家同意的、不同意的都写出来,再出第二榜。大家对第二榜再提意见,绝大多数人都同意了,就定下来,出第三榜。三榜后有人还不同意,还可以提到人民法庭去裁决。

“【上级下派的】工作队无权为任何人定阶级成分。工作队是来这里帮助你们定成分的。工作队的任务只是把灯拨亮,使大家更加心明眼亮。”

P64-P65【下面一段极为重要】

这一结论是根据划分成分的基本原则作出的,即根据是否占有生产资料、是否剥削他人劳动来定成分,而不是根据家庭生活水平来衡量。李连喜娘和李力滋【李连喜是个有病的年轻人,他娘是寡妇、这次代他开会,他们家是另一家老中农,他们家和李力滋家都是土地和工具较多,但缺劳力】都从互助组雇工并按规定付工资。这样,中农雇主的结余就不多了。实际上,雇工的生活水平往往比雇主要高。尽管如此,李连喜和李力滋毫无疑问是中农,因为他们比村里大多数人拥有较多的土地和农具。【想想网上那些用勤劳致富或者地主比雇工吃得差的例子来攻击土改的言论吧】

P69

这次划阶级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它确立了这样一个原则,即人们不会仅仅因为富裕了而被划到敌对阶级中去。只要不剥削他人,发家致富不受任何限制。

P58-P60【下面是一个自报中农但被划为贫农的例子】

……傅立荣……开始自报:

“前年,我有八亩一分地。去年春天,农会又给我补了一亩五分地。这样,我现在一共有九亩六分地。没有牲口,只有一把锄、一把锹和一把镢头,没有犁、耧之类的大农具。我的种子够用,但肥料只够上三、四亩地。

“我家三口人,只有我一个劳力。打下的粮食不够吃,就给别人打短工。

“我有四间房子。”这不是说有四个单间,实际上是两间房,每间房子只要有一根房梁就算两间房。

“我的地定的产量是七石多,实打三石多谷子,一石多玉米,总共四石七斗多粗粮。

“我自己估计不算贫农。我的地不能说是太少。尽管打的粮食不够全家吃,我可以在外面帮工换吃的。我老婆会纺棉花织布,她和我闺女都会做衣裳。因此,吃穿都不算困难。

傅立荣停了一下又说:“算个中农户吧。”

“大家看算个啥成分?” 【工作队成员】耿西问道。

【当地农民组成的】各个酝酿小组又各自凑到一起小声议论起来。最后,一个小组的发言人站起来说:“我们认为他是贫农。尽管他的地不少,但产量很低。尽管他有四间房,但非常小,在里面扭不转身。”

另一个发言人站起来说:“我们也认为他是贫农。因为他还要靠打短工来养家。他也没有牲口。”

又有人说:“他只是在最近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才翻身的。”

妇女们交头接耳议论了好久,才站出来一个说:“他的确是贫农。他老婆是个半残废的,妮子还很小,不支多大事。就他一个是正经劳力。”

一个年轻人站起来说:“他说的不真诚,他自报的完全是贫农的情形,对吧?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划成中农呢?他应当直截了当地讲自己是个贫农。”

就此,耿西问傅立荣:“假如你不到外边找活干,够吃吗?”

“当然不够。”傅答道。

“既然如此,”耿西说,“这里每个人看来都认为你是贫农,你的意见呢?”

“我没什么说的,”傅答道。显然,他认为自己实际上是贫农,但又怕直截了当地讲出来,好象是为了要求给他补窟窿似的。

“还有人要说的吗?”主持会议的人问。

“没有,没什么了,”屋里各方响起回答,“他是贫农。”

P60-P62【下面这个例子跟上面有点类似,我就不摘录详情了,但里面一些话反映了当时的经济活动】

“……五月间我买了头小毛驴,七月间把它卖了,换了头大毛驴。我从银行借了三块钱(当时是冀南银行的钞票,票面是三万元,后来折合人民币三元。——译注),靠贩卖碗盆挣的钱还了。

……另一个人插话说:“他花五块钱买了一头小毛驴,又在七月间以七块钱卖掉了,后来他花十三块钱买的驴就大多了。他现在还为这头驴欠着债……”【此人原是贫农,第一次土改后逐渐发家,自认是新中农。可是,大家讨论后认为他的家发的还不够,最后结论是他目前还是贫农,但夏粮丰收后就是中农了。】

【在此讨论过程中】有段时间,寨上的妇女会主任兼村妇女会副主任王香【十里店村实际分为两部分——寨上和下街】,似乎自命为所有妇女的发言人来讲话。结果,其他妇女变得越来越消极。当耿西发觉了这种情况时,他和蔼地笑着说:妇女们自己会讲话,无需任何人代表她们。【是不是挺值得深思?】

P63-P64【下面这个例子是第一次土改前的中农,这次仍为中农】

……李力滋……说:“我有十二亩半地和一头驴,还有各种小农具(锄、镬和锹),但是除了一把犁外,没有任何大农具。另外,还有我孙子的七亩地。我们俩一起过了十年了。全家要养老俩口——我老伴和我,还有小三口——我孙女,孙子和他媳妇。”孙子只有十三岁,媳妇比他大两岁。

“我没负什么债,但我老伴生病得花钱抓药,我的地的常年产量平均每亩一石。这些地全是八路军来以前买的。

“我们分过一次家,后来又合在一起了。分开过的时候,我儿子是中农,我是贫农。因此,现在我也搞不清到底应当算什么成分了。既然我们五口现在住在一起,可能我应当算是中农吧……

……五口人有十九亩半地,当然算是多的了。按当地标准,产量也是高的。另外,这些土地是在民主改革以前就有的了。这样,李力滋被定为老中农。

P65-P66【上文提到的村妇女会副主任王香自报为贫农,但大家不同意】

……王香年轻时给人家当童养媳,受了不少苦。当一个女孩子从小被许配给人,送到她未来丈夫家住时,她常常被当作奴隶看待。

后来,王香翻了身,并被选为十里店妇女会主任。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地位不稳……如果失去了贫农的身份的话,她还能保持在妇女会里的地位吗?她不知道。当她站起来自报时,信心就不如平时那么足了,但她照旧叉开两只裹着的小脚,语气坚决地说:“八路军来以前,我啥也没有。后来我翻了身。现在,我有五亩九分地,常年产量六石二斗。我没有牲口,没有自己的房,也不欠债。我想我是个下中农。”

王香采取了这样一种折衷的办法,既不好意思把自己叫作贫农,又不愿承认自己是中农。工作队员耿西对她解释说,这次划阶级中没有下中农这一成分,她得定下到底是中农,还是贫农。王香稍稍迟疑之后,大胆地说,她是贫农。

……一个小组的发言人起身说:“王香的一个侄女是寡妇,她种不了所有的地,就给了王香三亩。她没要任何报酬,只是偶尔去王香家吃顿饭。”

另一个人说:“王香有的够多的了。实际上,她的粮食根本吃不完。她儿子当兵,地都由别人代耕,又有人替她挑水,村里还供给她烧柴。”【王香是军属,可以看出基层政府对军属的照顾。不过,这次土改复查明确公布说不能偏袒军属或烈属。】

再一个小组的发言人是个和事佬,他说:“她现在收的粮食确实不少。但如果她儿子结了婚,那就太少了。所以,如果我们把两口算成三口的话,她的粮食又不够了。此外,她也没有牲口。总的来说,我们组认为她是贫农。”

但是耿西说,“划成分要根据当前实际情况,我们不能把两口算成三口;一口就是一口,既不能多算也不能少算。因此我们只能把她当兵的儿子算一口。但我们也要把他算成一个劳力,因为他要回来的。至于代耕,不能算作给她划成分的依据。她没有牲口,这并不能决定她是不是中农。当然,如果中农有窟窿的话,也要给补上。”

……最后,她同意被划为新中农。

P67【下面提到了共产党带来的经济革新,再加上上文中的冀南银行贷款,这些经济革新在现代人看来比较初级,但却给广大农民带来了好处,这说明了旧有的农村封建经济已经走到了尽头、必须进行土改。】

【一个老中农】傅为山说,“但我的日子确实是在八路军来了之后才好起来的。他们让我们种棉花,我就种了,这以后,我有钱买了一头毛驴。”

……共产党带来的革新,如种棉花、纺织、互助组、合作社贷款,以至对地主和富农的限制,使几乎所有的中农都从中得到好处。……

P67-P68【中农和贫农之间的矛盾】

【文中提到,在第一次土改中,许多中农利用土改中的错误获得了过多的好处。】在那些经过工作队辅导的积极分子的鼓动下,贫农敢于起来通中农争辩,并坚持他们上午作的决定。因此,傅为山和其他中农为彼此定为贫农而作的努力失败了。但在下午的会议上,傅为山和他的伙伴们又作了一次新的尝试。这次他们的企图是,使尽可能多的人划为中农。显然,他们忖度着:在运动后期,会请中农献出土地来填贫农的窟窿。他们认定,被划的中农越多,分摊在每个中农身上的负担就越小。

P68-P【当天的最后结果】

最后,工作队的肖航一字一顿地宣读了寨上第一次划阶级的结果:

P80地主后代被选入贫农团

P88在批评党员干部的错误行为时,同时要防范反党宗派主义的活动。

P107名言

通宝推:直到永远,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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