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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其实俺是个变态 1 -- 百丈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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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其实俺是个变态 22

不料杨林这般不容人。 史大郎恰面对着这边,我眼看好友面红的若要滴出血来,羞愧欲死,再看宋新妮巧笑倩然若无其事,心中无明如火里浇油,腾的上来,大喊:”你放开史兄弟! 我和你打!“ 周围忽然就安静了,大家都转头看我。

施恩瞠目道:“你发昏了,作死么?”

我怒道:“少他娘的废话! 开盘! 哥哥四十赔一, 我今天活拆了他!”, 一头拉过我家娘子:“银子拿来, 有多少压多少, 都压杨林。”

才喊了一句,我就清醒过来,心中暗生悔意。 然而在这个强人窝子里,说出大话不算是不行的。二娘显是为我的爆发镇住了,并没有寻死觅活地拦我,我也不知该庆幸没丢面子,还是该哀叹皮肉要受苦。整整衣襟,排开众人,我硬着头皮上台去。 上台我就觉得头晕: 台下弟兄们都为我叫好。身为情报人员,被几百只眼睛盯着,全身发痒,就像爬满了蜈蚣。深吸一口气,冷风往面上吹,才好过了些。

史大郎头也不回,含羞跳下台去, 杨林便转了来对我。他呵呵大笑,“张青哥哥,你与我交情不浅,何必要上来自取其辱? 拳脚无眼,万一伤着了你,二娘脸上也不好看。” 一边隔空踢脚出拳,呼呼有风。 我看他活泼的紧,不像是大战在即,反倒像春日的公鹁鸪,拃了翅膀抖着尾巴竖着鸟毛跳跃舞蹈。 顺着他目光往台下扫一眼,这厮正瞄着宋新妮。

朱武确实英明, 美色总是离麻烦不远。 我看杨林一副春意昂然的猪哥像,怒气已消,心神也稳住,倒觉着可笑:“杨弟兄, 你青肿了左眼,瘸着右脚,其实狼狈。要装英俊潇洒,还是改日罢。“ 台下弟兄们便轰然大笑。

杨林大怒:”我好意劝你,你倒消遣我么?“

”哥哥我也是一片真心。“ 他肿着一只眼张牙舞爪威吓我,更为滑稽。我便止不住笑:”你瘸了一条腿,要赢得漂亮,也不易。 不如等你养好了伤,咱哥俩在切磋不迟。“

”我让你一手一脚!“ 杨林更是怒不可遏,虎吼一声,扑上来便是一拳。好在他扑时离我尚远,我两手一包险险盖住来拳,手被他砸得发麻,疾往我面目退,差之毫发,便击在我脸上! 他若右手连环发招,我立时就要糟糕,好在他真让了一手,只用右肘点我胸口。 我大喝一声:"且慢!” 他才停手。

台下呼喝声便起来,尖声的是二娘:”张青小心! 银子我全压在你身上了, 你不能输!“

废话! 谁让你压我? 输不输由的我么?

杨林停肘在我胸前,喝道:“你待怎样?”

我喘息两口,小声道:“你赢我不难,但若打得我狠了,仔细我兄弟武二找你报仇。”

“休说武二, 就武二百来了,我也不怕!”

完蛋。 此人谷精上脑了。 我不死心,乃苦口婆心劝他:“你无非想多赢几个出风头。 我现在认输,不好么? 我愿拜你为师。”

杨林那只好眼几乎瞪裂:”你上来是玩耍的么? “

我二人嘀咕不已,鲁大师却已不耐烦,一把揪开杨林:“你且去那边预备,非得我令, 不可擅自动手!” 喝退了杨林,大手一拍我肩膀小声道:“顶着他左边,耐心和他周旋。 ”

这回轮到我惊讶的把眼瞪裂:鲁大师居然也会小声说话,而且他竟然徇私点拨于我!

不过他的主意听不得。 我不是鲁大师,不能与杨林硬顶。我把精神都锁在锦豹子身上。 这厮身长力大,手脚灵便,若是我和他互换,我有一百种方法必胜。 如今我只是菜园子,怎样抵挡?

既然毫无胜算,且赌一把,全力出击,避实击虚,杀他个措手不及!

鲁大师示意开始,杨林便狞笑着逼来。 我先给他笑了个阳光灿烂,疾步前冲,收了右肩,作势要甩出左拳。他一愣间落了后手,两手一竖矮身把头一缩封住门户。我正要他矮身缩颈,右脚一跺一顶,并不出拳,腾身跃起,右膝重重迎着他下颌撞去,他反应极快,身子一偏往后便倒,眼看让过我膝盖重击,我就势小腿一弹,只听刷的一声,也不管扫中什么东西,身随脚转,右脚一落地,已是背对他,把腰一弯,左脚狠狠往后一刺,却刺了个空。 急忙转身看时,杨林早退的远了。

可惜。这招燕子三展翅乃我岳丈的头一杀招, 若我腿脚长上三两寸,早中他要害!

看他鼻血长流,滴滴答答洒在台上,当是被我右脚尖擦到。 虽然伤的不重,却是惊疑不定。台下喝彩声这才起来,我家娘子更是欢呼不已。

我先朝小美挥手致意, 接着才向杨林,笑道:“如何”?”

“不如何!”

杨林跳前来右脚扫我膝弯,我一抬膝以小腿硬接,不料他脚伤之余出腿仍是极重,扫得我身子一歪,左手做刀便剁向我咽喉。我架子已乱,无从闪躲,只得以右前臂格他肘弯。他胳膊被我磕弯,短了寸许够不及我脖颈,变掌为抓,抓住我肩部衣领一拽。我气力不及,便顺着他力道转身撞向他怀中,避过他右拳,伸右手拿了他抓我衣领的左手腕,挺腰顶住他指掌,大喝一声,左肘往他小臂重重一压,心道:莫怪我狠! 这招老鹊跳枝却是武二的传授,以己全身之力敌他一臂,当着立断,非是我身处险境,断不能下如此重手。我正自不忍,却听刺啦一声,好杨林,就手往下撕扯,我右手竟拿不住他左腕,被他把我短衫从领到腰撕成两半,将我杀招化于无形。我急忙撤步要离开他双拳,他却将我衣袖撤住。 我当机立断,直臂一滑将破衣兑下,顺手一搅,遮住他面目。 他头脸被遮,视线受阻,我便乘机一个正蹬,踹的他咯噔蹬后退了三步,才将面目清理出。

台下鼓噪声越发大了,我却无暇分辩,秋风吹来,上身便觉着冷。胸前火辣,低头一看,却是他抓了三条血痕,被汗洇了痛。 我心中暗恼:好你个重色轻友的杨林! 不过在娘们面前丢了些些颜面,就想要我性命!

这杨林把我的破衣扔在一边,长喝一声,将他自家的衣衫撕烂,也裸了上身。 这锦豹子浑身上下如铜浇铁铸,伤疤又斑斑点点,倒也颇有看头。台下登时如鼎沸一般更加热闹。 他大步上来,抬腿便踢,我撤身将让开,他后腿又起,双腿连环,便如刀砍斧剁一般。我让了三回,渐渐被他逼到台边,心中便了然:“这厮看似癫狂,心中清明。他功夫不及我油滑,故要保持距离,以力取胜。” 我焉能如了他意,见他右腿又起,似是要高鞭抽我头部,我便不再退,竖肘硬拦。他脚一晃竟是绕过我胳膊阻拦,从上劈下。 我揉身而进,避过锋芒,肩膀用力接住他膝盖,顺势下蹲,重重跺在他左脚上,等他腿势已衰,左肘弯陷住肩上他右膝,右手扣住他左手并肘往我怀里一带, 一边挺腰站起,闷喝一声:开!

此招更凶,乃青面兽的绝招,唤作霸王硬开弓。杨林左脚在下被我踏住,右膝在上被我粘着,好似一张弓,他右手臂被我拽住,恰似一支箭。我腰臂一起发力,叫他不是腿筋撕裂,就是肩骨错位! 恶狠狠地看他时,他却只神色迷茫尴尬,并不显得痛楚。 我心中惊讶,居然问了句:“你不痛么?“ 话刚出口,自己已想通:我好愚! 杨林童子练功,筋骨练的柔韧,我又身量不足,比他矮一头有余,怎能撕扯的他痛?

眼见他咬牙不答,伸左手要卡我颈项。 我手脚都占着,急中生智,张口吐他一脸吐沫,乘他争不开眼,松开他右腿,腾出手来照他右眼便是一拳,虽然仓促中力量不足,仍打得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我待要追击,被他双腿打个旋儿逼退,一抖腰跳起来。

斗到此时,明面上看,我倒似占尽上风,但我自知不妙。 锦豹子手脚长过我许多,力气大于我许多,只一腿伤了行动不比我快很多而已。 我乘他阵脚未稳偷营占了些许便宜,已经被他振的手脚酸麻。 有心见好就收,我乃笑道:“杨弟兄功夫了得,哥哥胜你不得。 算平局如何?“

“我平你娘亲!“

这厮不通情理,反倒疯了一般,出拳如雷起脚似电没头没脑地杀来。我顾着说话,气稍松了些,登时被他压在下风,只办的遮拦闪避。 他出手奇快,把我遮在拳脚中,无从反击,忽然一个重腿甩在我腰畔,砸得我身子一歪,我还未倒地,第二腿又来,我急忙抱着他腿,像老枝上挂着的猱猴,他铁拳便朝我脊背砸下,我挺肩挨了一纪,只觉半个身子酸麻,借力转倒他身后逃开。 喘息未定,心中想:不是头。

“兄弟你既不肯和,我认输!“ 我便往台下去。 哪知他不依不饶,从后追上,攀了我肩,一拳便往我后脑擂来。 我疾步往前,涌身一跃,跳离台面,双足已在空中。 谁知腰间一紧,便如腾云驾雾般飞回,重重摔在台上,脑子一阵发晕,却是杨林把我从半空有拽回! 他一个踏步直跺我面门,我只得滚回擂台中央,爬将起来。

“你要弄死我才肯休么?“

“我弄死你娘亲!“

“不消兄弟动手,老人家早死了。“

”我弄死你外婆!“

“她死的更早。“

“我弄死你老婆! 我弄死你全家!“ 说着一拳打在我前胸. 振得我心肺肠胃都在撞在肚皮上。

我一咬牙:“好, 好. 我只弄死你一个!"

他再一脚踢来,我一咬牙扎住马步不闪不避,放他脚进了内圈,两臂一挟一揉,带的他身子一歪. 他左拳一刺,我侧头闪过,他右拳一摆,擦着腮帮而过. 我不顾脸上疼痛, 窥得真切,右拳自下往上一钩,正中他下颌,他双手乱挥,我盛怒之下,不管好歹硬受了他两掌,双手箍住他后颈死命往下一拉,起膝正撞在他下颌上. 他使全力将我推开一步,我追上再打,他竖起胳膊封住面门. 我擂鼓般敲他肚腹, 他吃痛之下,弯腰坠肘要护住小腹, 我左右开弓连环三拳击在他脸上,啪啪有声. 他踉跄一步, 击两拳想把我逼退,我让过头一拳,架开第二拳,运足气力,拧腰摆肩,嗵的一声砸在他鼻梁上, 他摇晃几下, 软倒在地. 我手掌再剧痛,却也顾不得,扑再他身上还要再打, 胳膊却被人抱住: "不要打, 是你胜了!" 原来是鲁大师.

我翻着眼睛看他: "你怎么帮他?"

"是你胜了, 饶了他罢."

"我赢了?"

我这才觉得手酸脚软. 吐口唾沫,嘴里全是血腥味. 举臂绕台走一圈,要做个庆祝的样子,也听不清台下传来的是欢呼还是咒骂。 忽有一物砸来,粘在我面门上,痛倒是不觉,味道却极恶,熏得我几欲晕去。揭下来一看,是只沤烂一半的布鞋。 跟着邓飞便跳上来,红了眼要揍我。

我道:“江湖好汉,意气当先。锦豹子折辱史大郎过甚,我才与他放对,你怪我打他太狠,再找我自然也是应当; 只是冤冤相报,何时是个头? 你打了我,我兄弟武松自然有要打你。 不如我赔你个不是,就此罢手?” 邓飞一听火气便消,道:“你今日服软,我也不来乘人之危,改日寻你。“ 他扛了杨林跳下台, 我便也摇摇晃晃爬下台来。

才下台,小美便扑来抱住我,倒撞得我一阵痛. 听我哼了声,她才放开。

曹正眼带妒嫉:"你平日深藏不露, 原来这般能打!" 我心中也有些得意,转头间却看见安道全那个老黄鼠狼喜笑颜开, 登时变成一阵恶心. 靠. 弟兄们打生打死, 都给他做了生意. 再看见宋新妮过来, 恶心更加了一倍, 今天这场是非, 全是她勾来的! 她恭维我道:“张青哥哥真是英雄!” 我只管喘气,摆摆手不理她。 施恩乖巧,不知从哪来弄来张椅子,服侍我坐下。

我叫过二娘来小声质问:“你刚才怎不拦着我?” 小美却道:“你要出这个风头,我怎好挡了?”

”你要不想守寡,下回无论如何,一定拦住我!“

”呸! “

围观众人兀自嚷闹不休,似乎有人要乘着机会了结一些旧帐。山上常常是这样:某甲与某乙打擂台,某丙与某丁便也要凑热闹,不到半数弟兄都卷进去打个精疲力竭绝不罢休。 不过戴宗来宣了宋江的口令,让兄弟们即刻去领兵,不得拖延。按例我得去领五十步卒,但我实在是累,只得先歇了。 歇了一回,弟兄们走的走散的散,还留下几个,大都是今日登擂受伤的亲友团----除了宋新妮。 邓飞看焦挺围着杨林踌躇,便问焦挺意欲何为,焦挺道:”我本来输了下山令牌,但看他伤的如此之重,恐怕行动不便。因此上要和他打个商量。“

邓飞道:”商量什么?愿赌服输!拿来!“

焦挺道:”我是输的是杨林,却不是你。 休管闲事!“邓飞大怒:”你不服? 好好与我打一场,输了便把令牌与我!“

焦挺自视甚高,岂肯让人? 便要与邓飞较个高下。 这时那祸水宋新妮便来为害:”邓哥哥差了。 焦头领已把灵牌输给了杨大哥,你再与焦头领赌,不清不楚。 若赢了,这令牌算你的,还是算杨大哥的? 你若输了,这牌儿算杨大哥的,还是算焦头领的?” 说的二人都是一怔。

“那便如何是好?”

宋新妮笑嘻嘻的道:“说来杨大哥也输了,输给了张青哥哥,算起来这令牌该张青哥哥所有。。。” 她说倒此处,我家傻婆娘连连点头,我却心知不好。果然她便挑拨:“邓哥哥英雄了得,我看不弱于张青哥哥。不如你二人赛上一场,赌这令牌如何?”

她这番话根本是胡扯。 我跟杨林打斗,本来就未言明赌什么鬼令牌。 但邓飞也是个见色心迷的雏儿,居然就被哄的七荤八素,把我兄弟武松的铁拳忘记。

我连忙自救:“适才我早已认输。这令牌邓弟兄想要,拿去就是。” 瞥眼见焦挺面色不善,我把怀中自家那块令牌也拿出来:“我今日伤的不轻,就下的山去,也出不得力,白分弟兄们的血汗钱而已。请焦大哥替我走一回吧。”

“张青哥哥。。。” 祸水还要弄巧。

“莫要再叫哥哥。 你是宋哥哥的干女儿,比我们都小一辈。 以后见了我们山上的头领,都要叫叔叔、伯伯!”

我拉了二娘,扬长而去。

回到史大郎庄上,我便要探望他,他却一个人睡了,谁都不理。我心神俱疲,也不去管他,胡乱吃了晚饭便睡。小美精神十足,有一搭没一搭跟我说话,我只顺口答音。后来她好像要我像揍杨林一样凶狠地爱她,我却只有气力哼哼了几声,便睡着了。 说是睡着,也不知真睡着无,一晚上都梦着打擂,把杨林、穆弘、鲍旭的功夫拆了又拆,总觉着有什么不对。 后来想起,我似乎把令牌让给了焦挺还是邓飞? 越想越是后悔:这次下山,危机四伏,让令牌与人,是嫁祸于人。 我自己去,心里还能有个提防,别人去,正是盲人骑瞎马。 得把令牌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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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卷地,马步大营外大旗猎猎招展。 我问旗下门禁小喽啰焦挺可有来过,他道不知,我问他杨林或者邓飞可曾来过,他也说不知。我要自己进去看看,他让我先登记。

什么头领,便带出什么手下。 杨志还如旧时一样古板。

要说青面兽杨志,还是我们二龙山的老寨主。这是个闲不住的人,勤谨过头。宋头领倒也知人善任,命他负责操练马军四营之一。他把该管的五百马兵演练得异常精壮骁勇。每次会操,秦明的霹雳营、关胜的关西营都被他打得狼狈不堪,只呼延的铁甲营勉强算对手。这还不算,他又找宋头领讨将令,兼管了步兵营的教练。山上本来没有步兵营,因为养不起这许多喽啰。每次要大干一场时,都是下山往邻近村庄里竖杆子现招。杨志说不教不习就驱上战场,都不中用。于是宋头领便让邻近村庄们十丁抽一,选了什长,上山来轮训。 听这个看门喽啰的口音,倒不似左近的人。

“小兄弟怎样称呼?几时上的山啊?” 我一边登记一边问。

“俺叫佟石头,四年前上的山。”

“那你是随关大刀的? 怎么入了我杨大哥的前锋营?”

“杨头领要俺来的。”

“喔。 好好干。”

登记好我便入营找杨志,入了大帐,见这青面兽正在大帐发飚,骂得几个手下面如土色。

“杨大哥,宽严相济,恩威并施才是带兵的道理啊。”

青面兽把脸一拉:“兄弟言之有理。我就是待他们太宽了,光骂几句,焉能长了记性? 还是要打。----你们互相掌嘴四十!”

“。。。。。。”

“不管他们。 兄弟你找我何事?”

“说来话长。” 我便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却略过宋新妮身份,只说是二娘心痛这次下山掳掠的机会,问他邓飞、焦挺领了人未。

”兄弟你来晚了,昨日他俩个就带了兵器人马。多管已经下山,走的远了。“

我不死心:“哥哥你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否? 路上官兵多么?”

“咳! 哥哥我练出来的兵,来多少官军都杀散他!”

“这倒也是----不过,假若,我是说万一,真有一路兄弟中了埋伏,遇着大兵围剿,我们山上可还有救援之力?”

”这个。。。。。。“

从教场回来,我忧心忡忡。我家婆娘还不消停,说我使脸色给她看。 还没等我打起谨慎,小意儿哄她,张横又来了----带着他侄儿张小顺搬着铺盖来的,说史大郎下山,我二人必定孤寂。正好张顺要带了水鬼们去接应马步军,他也耍了单儿。 乃要来与我二人作伴。 二娘的不情愿三个字几乎便要写到脸上,不过就算真写了,这个文盲也不认得。 他兴冲冲把铺盖扔到正房中,转了头与我夫妻说话,”扑打“一声响,那铺盖又飞了出来。史大郎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滚蛋!“

”大郎怎没下山? 一上午悄悄的,我还以为你走了。“

“都滚! 全给我滚蛋!”

怎么连我也骂上了?我大不解:“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张横却没皮没脸,凑过来小声对我说:”你昨天臊着史大了,你不知道么? “

我是不知道。 直等我搬到鲁大师的小相国寺住下,想了一回,才渐渐回过味道来。 杨林是只发情的公鹁鸪,史进是第二只发情的公鹁鸪,人心难测,我只当我是替史大浪出头,在他们看来,我就是那第三只公鹁鸪,而且我的鸟毛,看起来是最鲜艳。想明白后我又些哭笑不得,再想想我又有些茫然。 昨日的作为,大违我的本性。 反常必为妖。 难道我。。。。。。

当夜我被一阵凄厉的嚎叫声惊醒。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捉了刀救人,后来一分辨,声音来自隔壁曹正家的方向,以为是他在杀猪。半夜怎会想起来杀猪? 然后才明白,这是他在与他浑家相好。 上梁山太久,竟然忘记了二龙山为什么又叫耳聋山!如果曹正英雄不减当年,他怎么也得再弄一个时辰。小美仍然睡得沉,我是不可能再睡着了,翻覆了一回,我干脆批衣坐起。 坐了一回,他们叫声不歇,我干脆出门去。

天幕幽蓝,弯月苍瘦,星光灿烂地闪耀。小风习习,又脆又冷。长草在星光下黑凄凄地深不见底。草浪中飘荡着秋虫,因为有远远近近的鸣声充斥。 曹家娘子的叫声变得遥远,我被一团未知包裹。这未知,似曾相识。

我儿时有些奇怪,有一个夏天,无缘无故养成一个习惯,每夜里逃出家去,到城西荒场中,要听那虫儿的鸣声。头一场秋霜过后,鸣声便小了一大半,我知道消声的都死翘翘了。 我记得曾钉了个小箱子,捉来些虫儿关将进去,企图养他们一冬,我爹神色不豫,道是"草虫春生秋死,乃自然之理,你岂能抗拒“, 却也没有禁止我。结果那些虫儿们很不安分,跳的满屋都是,还在夜里叫唤。我娘很生气,连我爹都被她数落了一顿。

萧瑟秋风今又是。 当年的繁星还在闪,却不知换了几茬儿的虫儿叫。虫鸣的和声依然清澈如天籁,爹娘的呵斥声却再也听不着了。

流年似水啊。

或者我应该学了曹正,回房恩爱去。

转到房前,忽然看到个门幽幽地转开,鬼鬼祟祟出来个黑影,我打个激灵: 这贼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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