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原来你什么都不敢要(1) -- 一条溺水的鱼

[FLASH]http://www.xiami.com/widget/0_177955/singlePlayer.swf[/FLASH]

M的这个问题让我心头一跳，似笑非笑的说，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跟澜姐商量一下？

M如遭当头一棍，目瞪口呆，看着我说不出话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在说什么呀？于是赶紧笑了起来，拉住了M的手，开始撒娇，好了好了，谁叫你说自己的初恋情人说得那么情深意切，我吃醋了，怎么样？记住，真的跟太太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可不能把往事说得那么缠绵了，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话还没说完，看到M的表情仍然是郁郁寡欢，我停住了话头，叹了一口气，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脸，唉，对不起，我是无心的，别生气了好吗？M嘴角一歪，勉强的笑了一下，点着头说，小鱼，我不是生气，我心里很难过，我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Shirley的事，我不会跟阿澜提起的，我唯一能诉说的只有你。可我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澜。这段时间其实我看出来了，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心里很苦吧，你说Shirley是个骄傲的人，其实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心里受着煎熬，却不愿意开口说出来，而我这个混蛋，因为在这件事情上踌躇无计，竟也装作不知道你的苦…说着，他用手捂住了脸。

我把他一推，好了，你喝醉了，别说胡话了，我苦什么，跟你在一起甜还来不及呢，你快去洗个澡醒醒酒吧！

把他推到卫生间，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我这是怎么了？最初自己给自己划下的线呢？虽然一早知道这段来自地狱的感情会带来可怕的火，也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可以挺得住，可到了这火真的烧燎自己的时候，还是不自禁的在脸上露出凄苦之意来。踌躇无计，果然是踌躇无计，前方是一团乱麻，一片黑暗，要摆脱这困局，只有抽身才是良策。可是抽身，我怎么舍得！M也舍不得吧！他最近瘦了，是不是同样在受着煎熬呢？

M把Shirley的故事说与我听而不是澜姐，当他面对澜姐的时候，最明智的做法确实是根本不提，那么他为什么要说给我听呢？他需要一个人了解他的苦闷，他的曾经。莫非，澜姐跟他，虽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却不能分享他的内心？

思绪纷纷之间，M已经出来了，他的神情又回复到从前那种镇定与淡然，倚在门边，开始说话。

小鱼，你已经见过阿澜。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一定在想，这个混蛋男人，家里有着如花美眷，为什么还要在我这里流连？不过我小鱼是如此骄傲的人，这样的问题怎么说得出口？

说到这里，他做出一个调皮的表情，抬手止住了要抗议的我，继续说道，这问题事关重大，我其实这几个月以来也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呢？喜新厌旧，朝秦暮楚，传说中的男人天性？这个我无法否认，你也应该对自己的魅力有足够的信心。不过我每次想到这里，总觉得这个答案还少了些什么。刚才我在这里等你的时候，翻了翻你的CD架，听了一首歌，忽然就明白了。

说着，他走到CD唱机旁，按了几下按键。

吉他声从音箱中悠悠扬扬的传了出来，随后，是黄耀明的歌声：

每一段“完美吧、甜美吧”的唱词，加上后面拖长气唱出来的那一声Ooh～，带着说不出的惆怅惘然与讥诮嘲讽。我默默的听着，心里渐渐感到深切的悲哀。世事竟然如此，每一份美好甜蜜背后，到底有着怎么样真实？揭开每一张温情脉脉的面纱，是不是都要看到眉间那无法言表的愁苦凄然？我和M到底是一路人啊，归根结底，我们都怀疑人生，怀疑一切，甚至怀疑自己。纵情狂欢也好，温文尔雅也好，圆滑世故也好，不过是掩盖心中彻底的孤寂寥落的化妆。骨子里的悲观碰撞在一起，怎会不起波澜？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一起来谱写这悲歌好了。

想罢，我抬眼望着M，他也盯着我，四目相投，都像在急切的点头，是的是的，我们就是这样的人，我们就是这样才会相拥。终于，八荒四合，宇宙洪荒，茫茫人海中能和你走到了一起，那是我之幸，名分，家庭，婚姻，这样的身外事，还需要去理会么？至少在这一个瞬间，心灵交汇的刹那，不需要。

时光流逝，从那一刻至今又过去了多少个分分秒秒日日夜夜，回想起来，我们都背负着沉重的壳各自前行，在那一个机缘巧合的片段，我们的路交汇了，从壳下投出的一瞥，忽然间同时照亮了对方，让我们可以停下来，歇一歇，暂时把宿命丢开，暂时把壳卸下，不要责任，不要理智，不要清醒的相互慰籍。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要前行，还要上路，那就珍重当下，珍重这短暂的温存吧。

经过了那一夜，我和M之间，仿佛心灵共振和交融了。如果原来只是知道自己爱上了他，那么现在，我知道自己为什么爱上了他。于他，应当也是同样的情形吧。也许我们各自爱上的只是各自心里的幻影和自怜，把这些捉摸不到的影子投射到对方的身上，说服自己这就是爱的理由——谁知道呢？谁又能说这不是爱呢？谁又可以断定世间的爱并不都是如此呢？

后来的一个多月，我忙得脚不沾地，项目开始实施了，由于是第一次做这样的项目，少不得犯各式各样的错，四处狼烟不断，还好都一一扑灭了。大半时间我都呆在北京，其间跟老A，A嫂和L也见过几回面。总而言之，事态虽有些慌乱，所幸都还在掌握之中。

到了项目接近尾声的时候，老A透露了一个消息，今年的预算下来了，关于这个项目的二期工程，投资将达到3亿。上次一同中标的那家公司，上头的关系出了极大的问题，有人锒铛入狱，有人一撸到底，这次恐怕是无力再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