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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翻译原创】美国特种部队“红翼行动”战记:孤独的幸存者 -- 李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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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翻译原创】美国特种部队“红翼行动”战记:孤独的幸存者4

我紧贴着树干,相信他们没有发现我,但他们的意图很明显是要从两翼包抄我们。我又扫了一眼头顶的悬崖,上面依旧挤满了武装人员,而且人数似乎又增加了。我们不可能从上面突围,左右两侧也不可能。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话,我们就几乎完全陷入了包围。但我仍然不敢确定这一点。

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开枪。我抬头看了看山顶上唯一的一棵树,又看了看我的左侧。在距我大概二十码远的地方,我发现有动静。接着我看到了一顶穆斯林头巾,然后一把AK-47露了出来,枪管冲着我的方向,但并没有对准我。

我抓紧了手中忠实的步枪,慢慢地把它指向那棵树的方向。无论是谁在那里,他都看不见我,因为我的位置极佳,十分隐蔽。

我就像座大理石雕像一般一动不动。我瞄了迈克一眼,他也一动不动。然后我又盯着那棵树,这一次那顶头巾从树的边缘露了出来。一名塔利班武装分子,鹰钩鼻,满脸浓密的黑胡须,一双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AK-47直指着我的脑袋。难道他发现我了?他会不会开枪?处在我这个境地,那些自由主义者会有何感想?没有时间再想了。我一枪把他的头轰掉了。

枪声立刻响成一片。子弹从各个方向射来。艾克斯在左翼不停地射击,想切断敌人向下的攻击路线,迈克则朝正上方猛烈开火。丹尼一面单手朝敌人扫射,一面用另一只手拼命地摆弄电台。

我听见迈克喊道:“丹尼,丹尼,看在上帝份上,赶紧把那该死的东西弄好……马库斯,没有选择啦,兄弟,杀光他们!”

但现在敌人的火力似乎集中在我们的两翼。尘土和碎石在我们周围四处飞溅。四处都是AK-47的枪声,震耳欲聋。但我们的射击非常准确,我可以看见塔利班分子不断地从山脊上滚下来。我仍然待在原来的位置上,而且射向我的子弹似乎比射向他们三个的少得多。但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他们发现我的位置,射向我的子弹越来越多。真是糟糕。太糟糕了。

我能看得出来,艾克斯捕获目标的速度比我要快,因为他的枪装上了瞄准镜。我也该把瞄准镜装上的,但我没这么做。

现在我们四个人真的是以一当十。我们知道如何进行这种作战,首先需要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迅速地打倒敌人,给自己创造更多的生存机会。他们很难从正上方打中我们,这意味着两翼是我们的软肋。我能看见有两个武装分子正一左一右地向下扑过来。

艾克斯干掉了其中一个,但我们的右翼情况十分危急。他们疯狂地向我们扫射,但感谢基督,没有打中我们。我们也像疯了一般拚射击。突然间,我遭到猛烈攻击,雨点般的子弹钻进了树干里,打得我周围的岩石石屑纷飞。这些子弹是从两翼打过来的。

我冲着迈克喊道:“我们要干掉他们,但我们可能需要找个新的位置。”

“知道了,”他冲我嚷道。同我一样,他也发现敌人发动攻击的速度非常快。在这五、六分钟里,我们一直在向他们射击,但每当我们消灭掉头顶山脊上的敌人,就又有一批敌人涌上来,好像他们在山脊那边有大量的援军,时刻准备投入一线。现在无论我们往哪个方向看,都会看到数不清的敌人向我们扑过来。

我们没有选择。我们不能冲上山顶,他们会像把我们像狗一样地撂倒在地。他们已经从左右两翼对我们实现了包抄。我们现在三面被围,而枪声一刻都没有停息过。我们甚至看不清他们的人在哪里,也不知道子弹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射来的,因为他们现在正从四面八方同时向我们射击。

我们四个人不停地射击,不停地把他们撂倒,看着他们掉下悬崖,然后再换上一个新的弹夹,努力用子弹挡住他们。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必须放弃这片高地,我必须靠近迈克跟他商量一下对策,也许有可能让我们活着回去。

我开始向他靠拢,而迈克作为一位杰出的军官,也察觉到了眼前的局势对我们不利,并已经下达了命令:“撤退!”

撤退!还不如说让我们从这个该死的山上跳下去。我们的身后就是一个近乎垂直的陡坡,只有上帝才知道它有多高。但命令就是命令。我抓起装备朝侧面跑去,想沿“之”字形冲下斜坡。但在这个时候只有地心引力说了算,我一头栽了下去,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然后疾速向山下滑去。我用脚后跟不停蹬着地面,想稳住身体。我以为自己的速度够快了,但一回头瞥见墨菲就紧跟在我的身后。墨菲自“911”之后就一直戴着一个纽约消防员的红色臂章,虽然我刚才回头的时候实际上只看见了一个红色的臂章,但我知道跟在后面的就是他。

“山下见!”我嚷道。但就在这个时候,我撞到了一棵树上,而迈克则像颗子弹般“嗖”地从我身边飞了过去。我现在的下降速度慢了下来,但当我努力想站起来的时候,我又一次摔倒在地,朝山下滑去。我渐渐追上了迈克,两个人在地上撞击着、翻滚着,活像两颗在弹子机里弹来弹去的弹球。

在我们前方地势略微平缓的山坡上有一片小树林。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如果不想掉入无底的深渊,我就得抓住点儿什么东西,什么都行。迈克也是这么想的。我看见他在前面不停地伸手抓住树枝,但树枝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力量,一根根都折断了,而迈克仍然继续像个铅垂一样向下滑去。

那一瞬间我知道没有什么能够救我们的命,我们要么会摔断腰,要么会摔断脖子,然后塔利班就会毫不留情地开枪把我们打死。当我以七十英里的时速冲进矮树林的时候,我的大脑还在超负荷运转,考虑这些事情。

在此期间,除了弹药和手榴弹之外,我身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丢掉了:背包、急救用品、食品、水壶、通讯器材、电话。甚至上面绘着得州州旗的头盔也不见了踪影。如果哪个可恶的恐怖分子戴上了那顶头盔,那我可真的该死了。

与此同时,我看见迈克身上电台的天线被折断了。这下可糟糕了。我的枪带也断了,步枪猛地飞了出去。不过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完全不清楚那片小树林后的地形,因为当时我们从上面根本看不见,如果当时看见了,我们可能也就根本不会跳下来了:那里的地面先是微微上翘,然后又突然向下形成一个陡坡,就像个该死的滑雪跳台。

我背部着地,双脚向前,以大约每小时八十英里的速度冲出“跳台”,腾空而起。我在空中完成了两个完整的后空翻,双脚落地后仰面跌倒,像一枚榴弹炮炮弹一样继续沿着陡坡飞速下滑。那一刻,我相信真得有上帝。

首先,我好像还没死,这简直像耶稣在水面上行走(译注:见《马太福音》第十四章,“那时船在海中,因风不顺,被浪摇撼。夜里四更天,耶稣在海面上走,往门徒那里去。”)一样神奇。但更让人吃惊的是,我的步枪就在离我右手不过两英尺远的地方,就好像上帝他老人家对我动了侧隐之心,要给我以希望。“马库斯,”我听到他说,“你肯定需要这个。”至少我以为自己听到了他的声音。我向上帝发誓,我确实听到了他的声音,因为这在我看来的的确确是个奇迹。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时间念祈祷词来感谢上帝。

我不知道我们已经向下跌落了多远的距离,但肯定有两三百码,而且我们还在继续高速下落。我看见迈克在我前面,说实话,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只能看见一个人形在尘土和石块间穿行。如果他没有全身骨折的话,那也是个奇迹。

我吗?我浑身上下都是伤,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我的步枪一直在我身边翻滚着,在这场挑战死亡极限的下跌中,那支枪总是在距离我的手不到两英尺的地方。我知道这一定是上帝之手在指引着它,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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