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系列连载：鬼话连篇：之：二十二：狐 仙 -- 老光

老光:【原创】：系列连载：鬼话连篇：之：二十一： 阿姨的故事

86年9月间，当时的国家经委曾组织全国第六批厂，矿长，经理培训考试。

我们地区的培训点设在本地区一县级市的一所技校里头，这地方隔咱们县有一百多公里。因为隔得太远，那两个月内，学员们吃住都在校里头。

大概是地区经委组织的缘故吧，技校的领导们觉得对他们学校是一种抬举，开班半个月之后，特地举办了一场电影招待会。

那晚上放的影片是部进口片子，名字叫作《波马托克河上的惨案》。

这是部美国片子。故事说的是一架客机，因为故障原因，迫降在纽约的波马托克河里头。为了救那客机上的人，当时，在街道上跑步的，逛街的，上班的……，都自觉地，全力以赴地投入到救人中。围绕着救人，发生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

电影散场后，厂长，经理们一个个感动得不得了，都聚集在一块儿，自发地讨论起来。

在那从前的岁月里，我们接受到的教育，尽是些，我们一天天好起来，敌人一天天烂下去那一套。宣扬的是：资本主义世界的人们，从来就是唯利是图，尔虞我诈，你争我抢，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坏人。看了这影片，都觉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美帝国主义啊！这是世界上头号的大坏蛋呵！这群美国鬼子，哇！简直比咱们的雷锋还要雷锋啊！

可能是太兴奋，太热烈了吧，讨论一直进行到半夜过，大伙儿还没得瞌睡。于是，这讨论便一直继续下去。

接下来，一群无神论者，唯物主义者们，竟然争论起有鬼还是无鬼的老话题来。

当地市里头砖瓦厂的一位向厂长，则言之凿凿地认为，这世界上是有鬼的。并且说，曾亲眼见到过鬼怪类的狐仙呵呵！

向厂长的话儿一出口，便把众人镇住了。

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么！别人亲眼所见的事物，你也否定？大家齐唰唰把双眼睛盯着向厂长，要求他把亲眼见到的事儿给大家说一遍。

那年头，能当厂长的人儿，大多是能言善辩之辈么。

于是，向厂长把个茶缸子端在手里头，呷了一大口，拿起派头，娓娓道来：

都晓得，俺这砖瓦厂第一少不得的原料，便是这泥巴，没得泥巴，土哇，俺还做个么得的砖瓦哟！

前两年，我们厂里经市政府批准，把厂区后面的好几座山头统统征用下来。连这山上的树呀，还有些间房屋呀，也一齐买下了。为看护这山上的泥土和树木，厂里头特地安排了几个快要退休的老家伙，日夜值班，轮流看守。

去年的初夏，过了端午节之后，这看守山头的几个老头，找到我，说是这山上有鬼怪出没。俺一听，这不是胡扯一通么！当即便把他们批评了一顿：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何处拱来的鬼哟！莫胡说八道呐！

那几个老头不服气，说我是官僚主义，没有调查，就没得发言权！

他们说，厂长呐，你若是有空的话，今朝晚上就请你跟着我们看一看呐！等你亲眼看到了，你才晓得，这世界上到底有没得鬼哟！

我这人历来就是个犟性子，也是个不信邪的！历来主张：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亲眼看见，我是绝对不相信的。于是，当场就答应他们，今朝晚上我就跟着你们打个伴，守它一晚上，要看看这鬼长得是个么得样儿！

吃过晚饭，我就上了山，和这几个老头守在一起。我要看看，这山上到底有个么得鬼沙！

从前，这山上树木多，草也深，历来出野物。猪獾子，狗獾子，黄鼠狼……，那是成群结队地出没，当地还有不少人在此打过猎呢。

自从我们厂买下这几座山后，厂里的几台推土机也开上了山，日日夜夜在这山上拱土储土。机器的响动一大，这野物害怕，便往山里头窜了。但还有一些，时不时地，还冒出来几个。

这几个老头呢，是轮流值班的。白天里值班的，晚上便睡觉。夜里出来巡逻的，顺便在树丛中，草蓬里头，丢几个铁夹子，安几个毒饵。有时撞上了，也夹得到猪獾，狗獾，或者黄鼠狼什么的。尤其是那黄鼠狼，冬天里得到它一张皮子，也换得好几块钱呢。

老头们撞上鬼，也就是晚上夹猪獾，狗獾，黄鼠狼的时候，碰上的。

向厂长说，那天晚上，几个老头带着他，悄悄地摸到一片坟山堆里，那地方的茅草差不多有人把深。这一天，是阴历的十几里。天上的月亮明晃晃的，挂在空中。因为有月光映着，视线很好，视界也开阔，能看清楚蛮远的地方。

几个人荫在茅草丛中，趴下后，一动也不动，专候着那鬼怪出现。

等了好久，那东西还没现花（出现）。

向厂长对那几个老头的说法，有些怀疑起来，于是，压低了声音，对几个老头说：您几个只怕是看花了眼睛，搞错了啵？快半夜了，这东西怎么还不来呢？

几个老头悄悄地说：莫急啰！还等得一哈哈，那鬼怪就要出来的沙！

向厂长把心一横：反正是来哒的，索性就等它一会吧。正思量间，卧在身旁的一老头把他一傍，嘴巴附在他耳边说道：厂长，来哒呢！

向厂长心里一紧，连忙悄声问他：在哪里？

老头压低了声音：巴左边呢，看到没？

向厂长把双眼睛鼓得像擂钵，瞄了一气，也没看到个鬼毛，正准备要发盘客气（脾气），突然间，一下子看到前边有个东西在动，那模样儿又像是条狗，可又比狗的身个儿小些，说它像头猫吧，又像比猫儿要大一些。

向厂长心想，就这样子一头野物，您几个把它当成了鬼，真的是好笑呢！心底里正这样想，突然发现，那家伙嗖地一声，猛然间窜上了一座坟头，并且，一下子站立起来，像人站立着一样，把个脑壳朝四下里张望了一阵子。好像是觉得没什么异样吧，这似狗非狗，象猫非猫的家伙，便把个人的骷髅壳朝头上一哐，竟然朝着月亮作起揖来，并且是像人礼拜一样，伏下，昂起，又伏下，再昂起，如是者不停，呵呵。

这一下，可把个向厂长吓坏了，身子伏在草丛中，一动也不敢乱动一下。生怕弄出点响动来，惊动了那家伙，莫搞出么得大事来了。到了那时，可就不好收拾哟！

几个人伏在草丛中，连大气也不敢喘。直等到那东西朝月亮礼拜了刻把钟，这才昂起个头来，朝着天空长啸了几声，然后，窜下坟头，摇头摆尾地径直朝山里面走了。

等到它走远了，向厂长几个，这才敢站起来，直起身子。

下山的路上，向厂长问几个老头，是几时发现这东西的。

老头们说：自从天气暖和之后，这东西便出现了。一开始，都不觉得，直到其中的一人，有天晚上去下套子，准备捕黄鼠狼和獾，不经意间才察觉这秘密的。

向厂长对我们说：奇怪的是这东西竟然像人一样，能祭拜月亮，还能作揖，那就不能把它当成普通的野物看待了。能做出这些动作，那就说明它通人性，那就不是别的，一定是狐仙之类的怪怪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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