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精彩的透不过气---《我在黑暗中》读后感 -- 暗香疏影月黄昏

第45节 封口

　　公司的项目虽然数量众多，但是功能确实相似的，他们都是以争取一定数量的人为基础。然而人不仅仅是情报的来源、选票的基础和政治影响力的代名词，有时候他们还被赋予另外一种含义，他们永远是喜欢道听途说和泄漏秘密的一群。他们泄漏的，抑或是苦心孤诣地编造的事情，不但包括了影响家庭和睦、公司的安全的大小秘密，很多时候也关系到国家的生存和战争的胜负。从这一点上讲，几乎没有什么隐蔽行动可以完全不被对手察觉，因此公司的取得成功的关键，就是有一支强悍的队伍，把那些潜在的威胁悄悄地扫除掉。

　　对于江南来说，“银鹰”计划的开局实在不算顺利，因为当公司的脚步踏上他们的目标之后不久就传来了这个项目被台湾情治单位注意的消息。尽管开局不顺利，不过这个计划的特殊价值还是促使江南下决心采取行动保住它，于是他和负责特别保障的几个主管人员开始谋划为银鹰项目扫清障碍的行动。从某种意义上讲，江南的选择是多方面的，因为他的对手不过是一个毫不知情的调查局小头目，然而生性谨慎的他还是认为要避免使用过激手段并且尽可能不要让人们对行动的结果有太多的怀疑。

　　小心翼翼地把计划拟定了之后，江南开始思考带队的人选问题，实际上即使有再周全的计划，如果没有一个或者一群优秀的特工人员来执行的话，难免在行动过程中出问题。最终带队的人选了出来，曾经在第一总局特别行动局干过的常征被选中了。

　　这位参加过处理杜铭事件的突击队长因为表现出色受到了江南的注意，他很快就上了公司的资料库，并且在接受了严格的培训之后开始在公司的一些项目中接受锻炼。不过由于公司和国安部在他的人事归属权上还没有完全解决问题，他现在还是国安部的人。实际上国安部也很快就意识到今后隐蔽行动中对于这种使用武力的特殊人才的进一步需求，因此他们倾向于把他留在国安部的编制内，并且随时可以把他派到他们需要的地方。考虑到只要是进了公司资料库的人，公司就得给他发津贴费，而公司和国安部共用的这类人才为数不少，几乎所有的项目主管都希望能够尽可能地用好这部分资源，提高他们在自己项目内的使用率。于是当江南提议派一位专业的干“湿活”的特工前往的时候，所有人都想到了他。

　　常征正在家里的炕头上和父母亲以及妹妹妹夫唠着闲嗑，这个东北汉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回过家了，过去因为在部队里往返并不方便，如今进入了国安部，虽然在北京有了房子，不过不仅老人们在北京住不惯，而且经常出差的常征也没有什么时间陪两老。前一段时间，常征在新疆前线地区作为国安部的军事观察员负责阿富汗普什图族军最精锐的特种部队的训练，工作了几个月后他申请到了假期，返回内地休养，于是他二话不说就跑回了自己的家乡。

　　常征是整个村子的荣耀，他是当年一起出去当兵的5个男孩子中间在部队里呆的时间最长的，并且还立了功、受了奖，读了军校、当了解放军的干部，甚至还出了国。如今尽管没有什么人知道常征现在供职的单位，但是大家都知道常征现在在社会上也混的很好，在北京还有套大房子。身边的年轻人询问着在北京的见闻，并且交流着他们在城市打工经商挣钱的经验和酸楚。望着这些希望在城市里出人头地的人们，思考着他们经历的苦痛，常征心中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到底自己经历的事情和他们太遥远了，不过常征总还是希望能够把那些事情和身边的这群人联系在一起的。常征在保卫自己的国家，保卫自己的国家免于分裂和战争，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似乎和山村里的这群渴望幸福的人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常征心里很清楚，只要战争可以避免，那么有多少这样的年轻人可以免于在战火中牺牲生命。尽管曾经当过兵，尽管曾经渴望过在沙场中建功立业，不过如今在国安部工作的他，更大程度上受到了公司和公司特殊的理念的影响，不要战争，只要统一。

　　忽然门咚咚地响了起来，妹夫出去开门，“常征大哥是在这里住嘛？”

　　“是啊，您是找大哥的？”

　　“对啊，我是他单位的同事，我来看看家里人。”

　　妹夫让进来两位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很普通的两个人，让村里人很难把他们和省城来的干部联系在一起。常征出来一看，发现正往院子里走的人的确是认识的人，不过他们并不是常征的同事，实际上其中一个原来曾经在部队里和他共过事，不过现在已经是省国家安全厅的特工人员了。

　　“怎么是你们，好久不见了。”

　　“啊呀，老常啊，你这里还真难找啊。我们两个可是连夜从省城开车过来的。”

　　“怎么？部里有事情？”看到来人用自己的笑容搪塞了过去，常征赶紧客气地让座，“小妹，给客人泡茶，来来来，都坐，都坐。”

　　“部里让我们来看看你，给你父母送点东西，表表心意。本来高副厅长是要亲自来的，不过省里面突然有保卫任务，所有就没过来，委托我们来。部里面的意思是可能有一些特殊任务要你回去，所有我们今天顺便来接你。”等到常征的妹妹进里屋找茶叶的时候，这位老同事打开了话匣子。这些话让常征感动不已，倒不是为了这两个人能够来，其实本来常征和这位副处长也算不上熟悉，同在一个省里，也没见这位老战友来看过自己的父母，从感情上两个人还是比较生分的，不过常征从里面品出了一点特殊的东西，部里下调令让自己回去的时候，居然还派专人到家里，这样周到的安排显然是出自高人的手笔。

　　接下来的步骤基本上算是客套，尽管常征不以为意，但是那些令没太见过世面的父母很是激动的过程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了下去。两个人代表了一长窜的党委政府感谢两老对国家安全事业做出的贡献，并且送了他们据说是厅长亲自挑选的礼物，还很关心地嘘寒问暖了一番。之后，常征便收拾好行状，告别家人，随两个人去了省城。

　　杜莲正在办公室里听会计给自己报帐，夜总会的收购危机已经暂告一段落，因为自己的堂兄弟杜志雄亲自出面干预，那些打这份产业主意的人们一下子消失掉了。不过，听杜志雄讲，这里面似乎有大陆的共产党间谍单位涉及到其中，尽管杜莲对此并不十足相信，但是仍然不免对自己的前途命运多了一份担心。说句实话，杜莲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她可不愿意牵扯到这种危险的事情里。夜总会最近的经营业绩还不错，这多少让杜莲的心情有一点改善，她回到自己家里，准备稍微打扮了一下，晚上她要请堂兄一家去吃饭，感谢他在前一段时间帮的大忙。

　　因为杜莲几年前和自己的丈夫离了婚，而孩子现在正在北市外婆家里念国中，所以家里只有杜莲一个人。然而，当她打开门，她却发现这间已经几年没有男人造访的屋子里却有了别样的气息。一个年轻人从她身后关上了门，当杜莲转身回头后，她的退路已经断了。这个拿着带着消音器的手枪的男人带着一副非常宽大的墨镜，足足挡住了他的半张脸。

　　男人用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收声的姿势，之后用闽南话慢悠悠地说道，“杜女士，不要害怕，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本人到此只为求财，不为其他。”

　　惊愕得呆住的杜莲半晌才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她顺从地随着男人的指引下，在自己家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而那个男人则反倒像主人一般，稳稳当当地找了一个十分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显得非常地放松。“长话短说，我今天来是给你带个口信，你儿子学校那边的假我们已经请好了，现在他正在我们那里做客，没有任何人难为他，不过他最近一段时间玩电玩花了不少钱，因为家里管的太紧所以借了我们的钱，年深日久的可能也有3000多万吧。古语有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请杜女士你成全。”

　　“什么！3000万！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们。求你们放我儿子一条生路吧。”杜莲当然明白这里面的含义，这些绑匪真是无孔不入，居然把自己台北的儿子……

　　“我们又没说要伤害他，至于钱么！如果我们不是事先摸过你们家的底，我们也不会随便乱借钱给你儿子，您是大老板，有大笔的产业。可是我们是小本经营，希望你不要让我们难做。”

　　“我可以和我儿子通电话吗？我得确定他……”

　　“你是不是警匪片看的太多了，告诉你等我们看到钱的时候，你会见到你儿子的。希望你不要像那种电影里的父母一样，傻到去找警察，你知道台湾这些年那么多绑票的案件，有几宗破的像电影里那样圆满的。总之，我给你24小时，给我筹集到3300万现金，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交钱给我们的。告辞了！”

　　尽管杜莲曾经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但是当涉及到自己儿子生死的时候，她仍然无法理智地对待这一切。在她和堂弟见面的时候，她禁不住泣不成声。杜志雄也很感为难，他身为调查局的高级官员，这些年见过的撕票的案件也委实不少，他很清楚如果警方贸然介入，自己的这位侄子必然凶多吉少。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讲，如果不通知警方跟进，而乖乖地缴纳赎金，则主动权完全操在别人的手里，也很难保证孩子的绝对安全。

　　思前想后，杜志雄还是劝杜莲去准备一笔钱，然后由自己设法再将钱弄回来，把那些匪徒绳之以法。无论从哪个角度，这都可以说是最稳妥的一种办法了。次日，杜莲找自己银行里的一个朋友，以自己的夜总会为抵押物办理了一笔2800万短期借款，再加上自己的部分积蓄，终于凑齐了3300万台币。而杜志雄则设法知会了调查局在花莲的人马，准备半路伏击绑匪。

　　相对于地方警察，调查局的人实际上更有办法，杜志雄的人根本不需要在杜莲的家里布置人手，直接在杜莲的住所旁边设置了一组监听设备。不过谨慎小心的绑匪们也没有给杜志雄留多少余地。他们匆匆忙忙地打了个电话来，让她准备好赎金之后，把钱换成美元，然后放进皮箱后和他们见面赎人，显然绑匪也意识到3300万台币的体积实在是太大了。由于时间太短，杜志雄的人只能简单地测定那个电话是在南投县境内，虽然不清楚绑匪会不会倾向于在靠近南投县的地方和杜莲交易，但是老道的杜志雄明白，如果绑匪的老巢在南投，那么他们很可能沿台十八线开车到花莲附近，而且这条公路还与玉山森林公园相临，一旦事败，绑匪很容易跑到山里躲藏起来。

　　全世界的绑匪都知道不能在第一个通知地点交易，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过和过去相比，资讯时代的警察和绑匪们似乎更加习惯使用先进的电子设备，杜莲接到第二个电话明确要求她上午开车去市区。杜莲按照绑匪的要求取了一个硕大的皮箱，当然调查局的人已经在里面安设了特殊的电子跟踪装置，不过为了防备绑匪将箱子中途抛弃，这个装置并不是安在箱子里，而是放在一捆压得靠下的美元纸币的包装纸条中间。

　　调查局的监视人员对杜莲盯得不是很紧，他们在杜莲的电话上装了窃听器，这样可以随时知晓她的动向。杜莲驾车在市区兜了几圈后，绑匪就发了短讯息过来，指示她现在往花莲市郊走。因为是短讯息，调查局的技术人员没能第一时间就捕获它的信号来源，等到使用另一套系统进入移动电话公司的系统后，发现刚才发短信来的手机已经关了机，不过查询了手机信号发出时使用的发射/接受终端后，技术人员确定了刚才那条短信的发出地点，在南投到花莲的台十八线上。

　　“玉山公路上的电话讯号不是很好，如果他们想确定受害人看得到那条短讯息，他们就肯定在那些发射机附近。这样他们才能保持讯息传输通畅。”一个经验丰富的特工告诉杜志雄，尽管杜志雄不是专职的刑事调查人员，不过北区机动组对于处理这类事件的经验实在是很丰富。

　　“那些发射机一般都设在什么地方？”

　　“有的是设在公路边，有的是在加油站和服务区附近，因为那样方便维护。如果我是绑匪，我会选择在加油站或者生活区里，那样更加不那么引人注目。而且容易逃走。”

　　“查查那一线可能的让他们容身的地点。他们现在正在往花莲开车，很可能花莲这边也有绑匪的眼线，以监视受害人的动向。监听这一区的电话，看看中间有没有声音可以和我们采到的绑匪声音相同的片断。”杜志雄决定调动一切资源找到那些绑架自己亲戚的家伙，凭借他的直觉，这中间肯定有一些事情同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追查的不明身份的人员试图控制北区军方机场附近的娱乐场所的事情有关。不过这件事情一直只能放在他的心里，实际上即使是北区机动组的身边人对他这种想法也不是很理解，组长认为他这是给自己邀功请赏，而手下人觉得他患了疑神疑鬼的职业病。虽然他是负责反间谍工作的副组长，有些时候允许他胡思乱想，以寻找那些间谍的蛛丝马迹。

　　“组长，绑匪的手机又打开了。”

　　“被害人那边也受到了新讯息，老板。这次是让她赶紧上十八线。”

　　“快点查一下，我要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快一点。”

　　“查到了，在一个加油站。”

　　“你们看一看，离这个加油站最近的生活服务区在哪里，下一次联系可能会发生在那里。”

　　“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好，小李你继续留守，有新的情况随时和我通电话。2组、3组，跟我过去。告诉1组，继续和受害人呆在一起。让他们小心一点，别让绑匪的眼线发现。”

　　“老大，你到底要我怎么对付哪几个台湾人，打死他还是打残他，我现在根本搞不清楚你要干什么。”

　　“我说过了，公司的指令是要让那个人不要在碍我们的事情，老板交待过，只要让他下半辈子无法继续工作就行了，他不管死活。”常征冷冷地对身边这个有点愣的年轻人解释道，尽管这个叫欧猛年轻人有点像过去当兵时候的他，不过现在他实在有点烦这个总说个不停的小子了。

　　“那好吧，打爆他的脑袋，我可没把握把他打的生活不能自理。我又不是阿扁的狗腿子，那一枪打的那么准。还有那一箱钱到底怎么处理？”

　　“这个没你什么事，别人会处理的。”

　　“万一他不来呢？”

　　“这种立功的机会他当然会来，你话是不是太多了。我们的人研究过他了。”

　　杜志雄和自己的两个小组特工悄悄地到达了那个规模颇为巨大的生活功能区，有好几家餐厅、加油站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杂货店，因为靠近玉山公园，因为很多坐车去游览的旅游团都习惯在这里安排游客们吃饭和休息。特工们几个人一组迅速地封锁了功能区的角角落落。

　　“组长，杜姐的车已经过来了，绑匪说要在2公里外的山坡边上见她。”

　　“看来我们没有猜错。看看周围，看看小孩子是不是在这里。”

　　“我们跟踪到那台手机还开着。”

　　“什么，怎么不早说？”

　　“就在这里，在我们附近。”

　　“他妈的，赶紧找！”

　　杜莲把车开到了山边，这个时候，她的手机被拨通了，话筒那边，一个已经出现过两次的声音告诉她，“把你的包扔到山下去。”

　　“我的孩子呢？”

　　“扔，快点。扔掉以后，到你前面那个加油站的停车场去找他！”

　　一阵凌乱的枪声响起，惊惶失措的人们四散奔逃着，几个在周围搜寻绑匪的特工迅速掏出武器，向出事的方向冲去，然而当他们倒的时候，却看到他们的副组长杜志雄和另外两个特工倒在了血泊中，不远处的车上，一个惊恐的大男孩被蒙着眼睛，呆呆地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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