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客熙熙

主题:【原创】中华民族是个筐 -- 神仙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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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西部花香――中亚【3】

【3】

注:2004年12月30日作大幅改动,还是继承了前面的风格,力争前后一致,看得也更轻松些。

中间差时间太久,对不住热心的兄弟们了。前面说的是哈萨克斯坦和它的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一说老纳,就想起本河的纳米小洞儿老兄的自称了,呵呵。)按理说,下面该说说其他中亚国家的发展和领导人与中国的交往了。不过,再说这个之前,还是先交待一下与中亚各国的建交过程吧。(【2】中本来说要留到外交十记的小注中说的。但头痛医头,拿过来先凑一节吧。)兄弟们催着,那就先交个草稿。

惊天一个大霹雳,一筐献花落了地。别洛韦日森林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一堆箩筐。苏联的大筐拆了,原来的竹篾草席自己编成了一个个小筐出来了。

对于苏联解体的过程,当时的中国外长钱其琛在其著作《外交十记》中有过比较长篇幅的描述。钱在此书中也记叙了中国跟中亚国家的建交历程。链接出处 嘿嘿,不好意思,这十记加注的工作跟现在箩筐一样,进行得慢了,再道声sorry。以下为引述的原文。

1991年12月27日,我致电乌克兰、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格鲁吉亚、亚美尼亚、阿塞拜疆、摩尔多瓦等国外长,告知中国政府决定承认这11个国家独立,并准备同他们进行建交谈判。

当时,以外经贸部部长李岚清为团长、外交部副部长田曾佩为副团长的中国政府代表团正在对乌克兰、俄罗斯等国家进行访问。中国的承认电发出之时,他们正好到莫斯科。李岚清部长在同俄罗斯副总理绍欣见面时,转达了杨尚昆主席和李鹏总理致叶利钦总统的口信。田曾佩副部长与俄罗斯副外长库纳泽就两国关系问题进行了会谈。12月29日晚,双方签署了两国会谈纪要。纪要肯定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为两国关系的基础,确认1989年和1991年中苏两个联合公报规定的各项基本原则为两国关系的指导原则。双方同意将继续履行中国与苏联签订的条约、协定所规定的义务,并加强各领域各级别的交往。同时,两国将尽快批准中苏东段边界协定。这个纪要解决了中苏关系的继承问题,也是在新形势下开展中俄关系的第一个指导性文件。

在中俄两国副外长会谈期间,李岚清团长继续对白俄罗斯进行访问。代表团本来按计划要到中亚地区继续访问,但12月30日独联体各国首脑要在明斯克开会,到访国的主要领导人和外长均不在其国内。代表团便决定于29日先回乌鲁木齐,然后从1992年1月2日起,开始访问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代表团每到一地,即与对方进行建交谈判,签署建交公报。因当场来不及打印,许多建交公报的正本都是手工誊抄,这在新中国的外交史上,大概是从未有过的。

大筐玩完了,还有小筐哪。尽快与原苏联各加盟共和国建立外交和经济关系是当务之急。所幸中国没有囿于意识形态,迅速作出反应,承认独立,派出代表团出访,并且,在此前一段时间内即已注重和地方实力派的关系。前面说过,纳扎尔巴耶夫在1991年7月即以苏联哈萨克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最高苏维埃主席和总统、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兼哈共中央第一书记的身份访华(我自己也喘不过气了),北京、上海、深圳、新疆一行相信给老纳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此后老纳几乎每年都来华访问、休假、看病……,地区内其他国家元首也都于1992年展开对华轮番“轰炸式”访问。1992年遂成为中国外交年。可不,咱这个筐是又大又好,见着就往里钻,舒服哪。

下面就看看当时派的代表团,团长李岚清,那当时可是大红大紫的人物,说起来……嗯,说起来又顺着思路要跑到中国人事上了。算了,既然起了头,索性讲一个大概。这后来的李副总理,那时候也是如日中天了。作个比照,1989年6月,李的前任外经贸部部长郑拓彬率团按原计划应邀赴布鲁塞尔,与欧共体进行部长级会晤和举行部长级经贸混委会会议、并顺访比利时,结果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欧方和比方突然宣布取消会谈和会晤,郑部长无功而反。次年,李被正式任命为部长接替郑。李在任上对经贸部门作了大手术,1991年调入吴仪作副手。以李、吴为代表的对外经济贸易部门的机构人事问题,就留待日后的相关机构人事系列中讲述了。话说回来,1991年底笑面佛李部长衔命出访苏联各国,取得成功,也为自己的进一步晋升打下又一块好砖。李正式出任正部不过2年光景,即进入政治局,这个步子也是比较大的了。

从当时代表团人选看,经贸部部长为主、外交部副部长为辅,明显也是在提醒对方,我们可是来谈生意的,意识形态的东西少谈为妙。其时外长钱其琛每年1月份出访非洲开始形成惯例,这段时间钱外长过境南非,直接与台湾过招。您说说自个儿编筐有啥好的?结果是除了最后只有拉脱维亚的不识时务、允许台湾开设总领馆外,其他新筐们纷纷与北京建交,而相反,台湾方面却一连失去了以色列、韩国、南非三个至关重要的大块头。李田之行,首先是要确定和稳固与苏联的继承国俄罗斯的外交关系、经贸关系和边界谈判的协定,再就是要与台湾争夺其他国家的外交关系了。这点上,做得确实不错。

由于地理位置和领导人等原因,对中国的态度苏联各国以白俄罗斯和中亚国家最为友好,其他国家基于现实因素考虑也都纷纷建交,却多少有些对共产党政府敬而远之。而与中亚国家建交却是从乌兹别克开始的。这其实是个访问日程问题。1992年1月2日,李田一行访乌,签署了建交联合公报和中乌政府经贸协定等一系列文件。3日访问哈萨克斯坦、4日塔吉克斯坦、5日吉尔吉斯斯坦、6日土库曼斯坦。田曾佩以中国政府代表身份签署建交公报。而其他非中亚国家的建交,则得力于驻俄大使王荩卿,准备在今后说明。

随同出访的外交部副外长田曾佩,在建交过程中起了极为关键的作用。田副外长是不折不扣的苏东通,先后任驻苏联、南斯拉夫参赞、驻捷克斯洛伐克大使、苏欧司司长,是钱其琛的得力助手。钱出任外长十年,田任副外长十年,并出任部党委书记,类似今天戴秉国的角色,后来任全国政协外事委员会主任。

建交了建交了哎。要说建交,没有比开设大使馆派驻大使更有意义的了。当年驴子大学里与隔壁寝室的狼互换床铺,就戏称为互派大使,驴子就是423室驻421室的大使,驴子那铺,就是标准的大使官邸。当然,真有领袖室长来访的,欢迎的不是礼炮红地毯,而是脸盆扫帚饭盒什么的“自卫反击”。吭吭,这个就扯远了。

1992年,中哈互相承认不久,就开始眉来眼去、互派大使了。中国驻哈萨克斯坦首任大使是现任上海合作组织秘书长的张德广。张大使是长期奋战在中苏谈判战线的人物,可别忘了那时的主持谈判的中方人物是我们的钱副总理。1988年,钱其琛正式出任外长后,张调到驻美国大使馆参赞一任5年,资历完备了,正是要找用武之地啊。好,机会来了。

1991、92年间,一下子多冒出十数个建交国,除了前苏联各国外,还有文莱、以色列、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和韩国。这开大使馆、派驻大使就成了回事,这么多筐,塞什么人进去合适呢?担心中国受到冲击的领导们有点愁,外交部的这个乐啊。为什么啊?这一个大使就是一个司长啊。那时候,国内各机构正在缩编,可是外交部就不一样了。您想,多一个建交国,就得多一个大使馆;多一个大使馆,就多一个安排人的好去处。那个拆苏联特大筐的我谢谢你,解决了多少人的饭碗问题啊。这再回头想想,台湾是够可怜的了。

但是那阵子也确实得紧忙活。其实事发突然,根本不可能象模象样的折腾。象中国驻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的首任大使,那就分别由中国驻芬兰、瑞典、波兰大使乔宗淮、唐龙彬、裴远颖兼任。这个大使的兼任,是比较有意思的。就象驴子由423搬到421还不算,你419也得给我留个铺位。啊,咱是一身二职,但还是以一家为主。别的不举例了,钱外长当年作驻几内亚大使的时候,就曾经兼任过驻几内亚比绍大使。上面这三位是谁啊?驴子给自己没写完的《注解外交十记》作个小广告吧。这里面乔宗淮是最有名的了,虎出名门,正是乔冠华乔老爷的大公子。以后有时间讲。

而这哈萨克斯坦的首任大使,就交到了资深的苏俄问题专家张德广手中了。张的后任陈棣,更是一身兼多职,此前一人竟兼任过前苏联波罗的海三国的大使。大使的故事,本河里有外务府行走这样的高手,这里就不多说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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