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谈谈对朝鲜的认识 -- 雪里蕻

…80年代末90年代初，由于苏东剧变，朝鲜与这些国家的贸易被迫中断，随后这些国家停止了长期以来对朝鲜的经济援助(包括粮食援助)。同时，冷战结束，美国等西方国家也加大了对朝鲜的经济封锁，致使其从西方国家进口粮食的渠道也一度中断。

与此同时，90年代中期开始，一系列严重的自然灾害，大大削弱了朝鲜农业的生产能力。这其中包括1993年的冻灾，1994年的冰雹袭击，1995年和1996年连续两年的特大水灾，1997年的旱灾、海啸、台风，以及1998年的海啸、霜冻等。可以说，朝鲜是在自然灾害中度过20世纪90年代的。这一系列天灾致使朝鲜的粮食作物大面积减产。

据世界粮食计划署(wFP)和联合国粮农组织(UNFAO)估计，1995年的洪水，冲毁了朝鲜320万公顷的稻田和玉米田，约损失粮食90万吨，并“被洪水冲走100万吨库存粮，损失金额达150亿美元”①。1996年的洪水又导致了30万吨的粮食损失，而且1996年玉米产量的一半在上半年就已经以青饲料的形式消费了④。

事实证明，金正日执政后，也确实加大了对其他国家特别是中国在发展经济方面有益经验的借鉴，金正日和其他朝鲜领导人多次对中国进行经济考察，并多次向中国、越南及欧洲一些国家派遣经济考察团甚至经济进修人员。中国和朝鲜同为受苏联模式影响很大的社会主义国家，两国包括农业在内的经济体制、经济状况等存在某种程度上的相似性。笔者认为，在改革开放之初，中国政府采取的率先在关系国计民生的农业方面进行改革的路径，以及农业改革方面推行的一些措施，都对朝鲜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朝鲜在1997年和2002年进行的两次较大规模的经济改革都是从农业开始的，很多农业措施也都有着较为明显的“中国改革开放之初农业改革的影子”。

面对农业生产中存在的种种弊端，特别是严重的粮荒，朝鲜政府一方面呼吁国际社会对其提供援助，另一方面则希望通过对农业进行改革来增加粮食产量，解决粮荒问题。因此，朝鲜政府农业改革的近期目标为：通过改革传统农业生产运行机制中的弊端，调动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提高农业生产能力，增加粮食产量，解决粮荒问题，以维护国家的稳定。2007年元旦，朝鲜《劳动新闻》、《朝鲜人民军》和《青年前卫》等三家主流媒体在元旦联合社论中强调，“第一要解决吃饭问题，要在解决人民吃饭问题上取得划时代的进展”①。2007年4月11日，朴凤柱总理在第11届最高人民会议第四次全体会议上所做的题为《2005年工作情况和2006年工作》的报告中也强调，经济建设的中心任务是“发展农业生产，圆满地解决人民的粮食问题和吃饭问题”②。金正日也曾表示，“农业是解决人民吃穿用住问题的根本所在，全国要继续重视农业，尽一切努力发展农业，实现农业生产的快速发展。”③

朝鲜政府对农业经济管理体制的改革主要表现为：由“分组管理制”④到“分组承包制”⑤再到“家庭营农制”⑥的转变。

9O年代中期以来，面对严峻的农业困境，朝鲜政府为了调动农民的积极性，促进农业的发展，放弃了6O年代末以来朝鲜在农业上一直实行的“分组管理制”，实行更切合朝鲜农村实际的“分组承包制”。1996年初，朝鲜为发展农业生产，开始对3000个合作农场的“分组管理制”进行调整，实行了新的管理办法。主要措施是“分组承包、合理计划、超产自留、余粮可卖”。“分组承包”，就是把过去由100多人组成的农场作业班分为若干个作业组，权力下放，责任到组，以作业组为单位进行粮食生产的承包和核算。1997年，朝鲜在全国范围内缩小了分组的规模，分组

的规模由过去的2O～3O人缩小到1O～15人，全国分组由前一年的1万个增加到2万个，原则上每个分组由家属成员和亲戚或者

邻居组成。“合理计划”，就是根据每个作业组所承包的土地在过去3年或者1O年的平均产量，制定本年度的生产计划，调整粮食生产指标(即上缴国家的部分)，使计划更切合实际。“超产自留”，就是各作业组按照计划完成上交粮食任务后，超产部分农民可以留下，由各分组自己进行实物分配，同时改变计酬方法，实行“以量记工”，即按完成实际劳动成果记工分，不再像过去那样“按时记工”。“余粮可卖”，即农民的余粮可以到农贸市场上自由销售。朝鲜政府为了争取农民把余粮卖给国家，规定对将余粮卖给国家的农民实行奖励政策。

这些措施调动了农民的积极性，在一定程度上冲破了过去旧体制的束缚，克服了计划指标过高、分组无分配权、超产只能多得工分的弊端。

进入21世纪以来，朝鲜推行了以调整粮价为中心的新农业改革措施，以调动农民的生产积极性。鉴于粮食在国民经济和人民生

活中的重要性，朝鲜的粮价长期实行以国家财政补贴为支撑的低价收购、低价销售办法，对粮食实行统购统销。这样做不仅给国家增加了沉重的财政负担，也不利于调动农民生产粮食的积极性。通过粮价调整，朝鲜政府改变了价格背离生产成本和供求关系的弊端，有利于扩大生产、解决供需矛盾和改善国家财政。朝鲜从2002年7月开始进行的新一轮改革，其中重要的一项就是放开粮食价格，让粮食价格随市场价格浮动，并按照这一原则购销粮食。朝鲜政府逐渐认识到，粮食的价格既取决于生产成本，也受制于供需关系。过去只注意到了由国家财政支出所决定的生产成本，现在必须全面核算粮食的实际价值。因此新确定的粮食价格，力图如实反映其实际价格，通过核算水、电、化肥、农用薄膜等的投入，计算出粮食的生产成本，同时考虑国际市场的粮食价格和国内的供需状况。其结果是，按照实际价值，朝鲜粮食的收购和销售价格大大提高…

…粮价的提高改变了朝鲜传统的粮食购销价格体系，使广大农民得到了实惠，大大提高了农民生产粮食的积极性。

重视现代农业技术在农业发展中的应用，是朝鲜政府推进农业改革的重要方面。1997年，朝鲜政府成立了朝鲜复合微生物研究中心。经过几年的建设和发展，到2000年该中心已经拥有300多名研究和工作人员，下设科研、生产、技术普及和运输四个部门，建立了从科研到生产推广的完整体系。中心建立以来，边开发边推广应用，将复合微生物产品用于朝鲜农业、食品、医药生产和污水处理等领域。以该中心为龙头，到2000年朝鲜已拥有向100万公顷农田提供复合微生物肥料的能力②。此外，朝鲜政府还于1999年5月建立了朝鲜农业科学院农业信息技术研究中心，以推动农业现代化。该中心的科技人员，经常深入田间地头，调查全国农村的土壤特点，在此基础上按照因地制宜、因时制宜的原则解决种子的配选问题，并在综合数据分析的基础上，开发出符合朝鲜特点的优化农作物布局、简化农业技术工序的方法和程序，并在部分农村地区加以推广，取得了明显的成效。这些现代化的农业技术研究、推广中心的建立，对于推动朝鲜农业的发展有着重要的作用。

朝鲜政府还通过活跃农贸市场、要求党政军全力支援农业建设等方式，加速农业的发展。其中，在活跃农贸市场方面，逐渐改变了农村和农民的封闭状态，允许农家饲养猪、羊、兔、鸡、鸭、鱼、蜂等；允许在房前屋后栽种果树，其产品农民有权自行处理；允许小集体单位设立摊位，出售自己制作的各种食品；允许粮食、鱼、肉、服装、布料等产品进入农贸市场；在靠近中国边境的地带，允许并建立了几处露天农贸市场，同中国人进行农产品交易；等等。

这些措施调动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有利于农业生产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