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不惑（一） -- 喜欢就捧捧场

暑假快要结束了，商店里充满了最后冲刺购买上学用品的父母们。麦克机械地开着车，看着街边一对儿拉着孩子的父母。离婚之前，他自己和玛丽也是年年到这时候就要排出整整一个周末的时间出来购物，文具书包衣服袜子鞋买上一堆，总要让两个女儿高高兴兴地去开学。

今年头一次，玛丽带着小女儿杰西去购物，麦克带着大女儿安娜去……流产。

八月底的天气还是热，万里晴空看不到一点儿云彩，阳光从车窗照进来，晒在手臂上火辣辣的。麦克把空调开大，扭头看看副驾上的安娜，“你热不热？……冷不冷？……要不要喝水？”

安娜扭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头几天孕检试纸测出是阳性后，安娜就一直不言不语，听凭玛丽念念叨叨地给她安排去一个私人诊所去做人流，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要爸爸陪着。

麦克打心眼儿里疼出来。自己的宝贝女儿，花朵儿一般的呵护到现在，被某个臭小子如此占了便宜，然后还要去受罪流产。

转着拎刀去砍人的念头，麦克一边儿开车，一边儿没话找话地设法让女儿不要那么紧张。正自说自话的当口，就见到路边儿站着一个老头儿，拿手托着一个半人多高的海报板，上面用巨大的字体写着“生命”。

“哈，这帮做人寿保险的又出花花活儿了！”麦克咧咧嘴，接着开。

隔二十米路边儿站着一老太太，迎面托着一个半人多高的海报板，上面一片红呼呼的，等麦克开到近前一看清楚，手一哆嗦，当时差点儿没撞电线杆子上去。

海报板上是一个流产胎儿的照片，已经成了人形，血糊糊地搁在白色的手术盘上。

“安娜！不要往窗外看！不要看！”麦克大吼一声。

已然晚了，安娜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

去诊所的沿路两侧，每隔二十米就有这么一位反对流产的斗士，托着各种不同的海报面对车流无声地站着，等到了诊所的时候，停车场边儿上泊了两辆警车，两群人对着站着。麦克和安娜刚一下车一群人拿着圣经抱着宣传材料就围过来。“孩子，不要让别人替你拿主意，这是一条生命，这是主的意志……”

安娜的脸一下子就失了血色。

麦克紧紧地拉着女儿的手，一步一步往诊所走，实在被呱噪烦了，大吼一声：“I am the father！”

众人以看禽兽的眼光瞪着他。

麦克这才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I am her father！这是我女儿的人生选择，你们不要干涉！”

再要往前走的时候另外一群人也围过来了，看看他们手里拿的牌子，却是支持流产的，“孩子，你还小，你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不要被一时的感情迷惑了，没有什么所谓的主的意志……”

夹在两群意见截然相左的人中间，麦克只恨不得赶紧走进诊所，脚下正要加快的时候，手臂一紧，却是安娜站住了，“爸爸，我……还没准备好……”只见她满脸的哀求，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身边的人群越发的热闹，每个人都用最大的声音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麦克在一片嘈杂中跟女儿对视了片刻，终于长叹了一声，拉着女儿掉头往回走，心里盘算着，“看来今天是没戏了，先带她回去慢慢劝，再另外找个没人折腾的诊所……”

一个中年男子伸手在安娜的肩上拍拍，“好孩子，这是正确的选择！”

麦克满心的邪火直往天灵盖儿上冲，想都没想就横着肩膀一撞，“别碰我女儿！给我滚开！”

那男子被他撞得一晃，差点儿摔倒，转身狠狠地推了麦克一把。麦克一个踉跄，放开女儿的手，怒吼一声拦腰把那人扑翻在地，然后按住了夹拳带肘玩儿了命的揍。

安娜向来觉得自己的父亲温和慈爱，虽然有时候唠叨些，却是公认的老好人，他这副“兽性大发”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不禁吓得尖叫起来。

周围的人一愣，有人试图上去拉架，有人试图帮忙打架。两群人本来就彼此有摩擦，几下肢体冲突很快就发展成群殴了。车场边的警察见事不好，冲过来大叫住手。

麦克在一片混乱中打得发了性子，哪管什么“我是警察！马上住手！”左手抓着别人的领子，右拳抡圆了正要再次砸下去，只听得砰地一声，肩背同时剧痛，然后脖子上一紧，被人用手臂勒住了往后用力一带，身不由己地放了手，踉踉跄跄地朝后面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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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终于把时差给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