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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大战水道集 -- 《苦菜花》中道水据点的末日 上 -- 萨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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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唱和萨苏兄】鲜为人知的“麻雀战”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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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期的山西民歌《麻雀战》

麻雀战这个词语,和地道战、地雷战一样,在中国是家喻户晓。在各种革命史教材中,麻雀战也常常是作为敌后游击战最主要的作战方式,和地道战、地雷战并列被提起,例如:“根据地军民针对日寇的‘扫荡’,开展了广泛的、群众性的游击战争,采用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等作战形式,有力地粉碎了敌人的‘扫荡’。”(《中国革命史》,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在根据地,健全主力兵团、地方兵团和民兵自卫队三结合的武装体制,采用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等作战方式,进行人民战争。”(《中国革命史》,河海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在《大战水道集》一文中,萨苏兄提到:

在这本书的102页,桑岛写道 -- “迫击炮,马,没事儿吧?”大队长急切地问。但是,他显然对八路军的招数完全不了解。所以,面对刚才八路军打的“麻雀战”,扰乱射击,大队长竟然发出了正式的攻击命令。

“老子是陆军士官学校出来的,老子是大佐。”大队长肯定是想这样表现给八路军看一看,但是,对于善于用退避战法,游击战术的八路军来说,这种劲头毫无用处。和八路军作战,还是有实战经验的军官,哪怕不是陆军士官学校出身的,比较靠谱些。

副官竹垣中尉,布施中尉,都是1938年征召的军官,在华北打了五年仗,但都不是陆军士官学校出身的,因此面对官阶高出几级的大队长心有顾虑,不敢提出建议,只能让他乾纲独断。八路军的子弹不时飞来,却忽东忽西。于是讨伐的第一天,就变成了这种被八路军戏弄得团团转的情况。打到后来,大队长气得眼睛都变色了(变成红眼了? -- 译者注),然而八路军依然不紧不慢地从远远的地方继续骚扰射击。

骚扰射击虽然远,有的时候运气好了也会打准,眼看列队进攻的部下出现伤亡,一颗子弹又擦伤了大队长的战马,让他终于开始暴走。“我今天就拼死在这里了!”大队长在马上怒吼起来,看样子要冲向敌阵。“大队长,这不是赌气的时候啊!”不知是谁在他身后连忙劝说。

明知道这不是赌气的时候,但大队长显然心中十分恼怒,以至于中午竟然忘记了让部队吃饭,全大队直到下午一点三十分才接到吃中午饭的命令,但两点钟又被驱赶出发去追击跑得无影无踪的八路军狙击手。

作为有亲身经验的日本兵,桑岛的描述大概是日本文献中对“麻雀战”较经典的铨叙了。

而从桑岛的这段记述可以看出,其实连日军也知道了“麻雀战”这个词语。不过桑岛他们这些日军士兵未必知道,麻雀战并不是简单的“退避战法”、“骚扰射击”,而是一种有具体战术要求的作战方式。

曾担任八路军山东军区政委的黎玉,在1942年6月发表的《论山东军区工作建设的诸问题》一文中,谈到第七个问题“怎样开展民众性游击战争”时专门论述了麻雀战的具体战术要求:

“丙、发挥麻雀战的作用——一采取宽大正面的配置,要布满山谷要点,前后左右都有几个(即纵深配备)组织稀薄的部队,不分突击箝制和火力,3、4人一小组,专门射杀敌指挥官,或打敌人的行军。打了就走,再移到敌人后面射击敌人。在敌人大小‘扫荡’时,各个山头最易发挥,青纱帐起,可伏在高粱地内进行。”

桑岛所在的这支日军部队,1943年4月在山东遭遇到了的八路军,应当已是根据上述战术要求进行的麻雀战。

那么,这种让“日军大队长气得眼睛都变色”的麻雀战,其概念究竟是什么呢?

70年代出版的《人民战争威力无穷——我国民兵传统战法战例选编》 中,把“麻雀战”作为我国民兵经常运用的一种作战方法而加以介绍,指出了这种战法的特点是:“民兵有时三三两两,有时成班成队,出没在山野密林,街头屋顶,青纱帐里,道路旁边,好象麻雀啄食一样,忽聚忽散,忽来忽去,瞅空子到处扰乱和打击敌人。”这种说法虽然形象,却还没有揭示麻雀战的最本质的一面。要了解这一方面,就需知道麻雀战是如何得名的,其具体理论又究竟是怎么发展的。

1938年7月7日,刘伯承在《129师抗战一周年战术报告》中提到,是129师386旅771团“发明了打麻雀仗”:

“十一月二十六日的范村战斗,在敌以步兵五六百、骑兵一个连、炮六门、汽车两辆向我进击时,我七七一团以一个连兵力分散到十余里,准确射击敌人,结果使敌伤亡近百,汽车也被我打毁一辆。从此,这种打法就叫做麻雀仗。”

从此,“麻雀仗”、“麻雀战”这样的词语,开始出现在八路军的各种历史文献中。例如:《晋察冀军区百团大战总结报告》有这样成功运用麻雀战的记载:“历一月之苦战,我终以积极之游击动作,展开广泛之麻雀战……予敌猛烈打击与大量消耗”。《1942年(抗大一分校)第三支校冬季反扫荡总结报告》也记载了运用这类战法有待提高的情况:“麻雀战、民兵战、地雷战的作用还没有足够地发挥出来……”

而作为“麻雀战”这一作战方式的命名者,刘伯承元帅在抗战中一直在发展和丰富着麻雀战的理论。他曾为麻雀战提出了最为精炼的概括:“麻雀仗就是游击战最小最散的战斗队形”;也曾提到了麻雀战在敌后反扫荡和保护人民群众中的作用:“一有警报,当地民兵与游击队应以一部掩护老幼撤退,牵走牲畜;另一部则扭住敌人打麻雀仗,以使敌人无所施其残暴与摧毁”……甚至在麻雀战和地雷战的具体衔接问题上,刘伯承元帅都曾有明确的指示:“地雷安放最好以伏击配合之(这种伏击是诱伏),或配置监视哨。或在埋地雷的上面伪装埋有资材,然后以麻雀仗的退法诱敌去挖掘使之触发。”

将领的理论提炼和敌后军民的实践结合在一起,麻雀战成为了敌后抗战的战场奇观:我军战士会突然呼啸而来,打得日军人仰马翻;随后又顷刻间无影无踪,使日军打又打不到,追也追不上。

那些英勇坚持在敌后,神出鬼没开展麻雀战的八路军战士,老百姓亲切而形象地称他们为“麻雀兵”,且以这样的民谣盛赞他们:“‘麻雀兵’,更神气,飞到东,飞到西,飞到日寇心窝里”。

这种成为战场奇观的麻雀战,在与侵略军的斗争中,取得了辉煌的战果。1942年8月,《太行军区夏季反“扫荡”军事总结》中记载:“根据一个基干部队的报告,敌我伤亡对比,在伏击战斗中为六点六比一(即毙伤敌寇六点六人,我军伤亡一人);在袭击战斗中为二点九四比一;在麻雀战斗中,为五十三比一。”从这个记载可以看出,麻雀战实际上是抗战中最有效率的作战方式之一。

麻雀战作为一种最有效率的作战方式,也成为了敌后游击战的象征之一。1945年4月24日,毛泽东主席在“七大”上的口头政治报告中,提到敌后我党抗战力量的发展壮大,“靠打麻雀战,打游击战……满天的麻雀就是种子,可以发很多芽”。

随后,他又以这样生动的语言描述了麻雀战和敌后战场的前景:“我们这个麻雀与别的麻雀不同,可以长大变成鹏鸟。从前中国神话中说:有—个大鹏鸟,从北方的大海飞到南方的大海,翅膀一扫,就把中国扫得差不多了……我们要做好准备,由小麻雀变成大鹏鸟,一个翅膀扫遍全中国,让日本帝国主义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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