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整理】当前中国媒体的现状：“地沟油”事件 -- Alarm

昨天整理了一下“77元租户”事件的始末，回来想想又觉得不够给力，很多外延的东西都可以引申一下，于是这里新开一个帖子。

这个帖子的本意是打算观察一下近些年来土鳖的文宣部门在这类问题上的应对，并简单回顾一下进入21世纪以来文宣口的策略变化。由于本身涉及内容较为敏感，并且纯属个人的观点，并无确切证据，所以不发主题帖，大家也最好不要往外转，一来免得贻笑大方，二来自备干粮的五毛也是怕跨省滴～～～

========================================

（上）

先从最近的说起吧。在2011年新年交界前后，在如今已经看似“群体性事件”满天飞，都快让每天愤怒一下的受众或多或少开始有些麻木的时候，在主流媒体上连续出现了三件引起较大关注的“罗生门事件”，分别是：

● 浙江乐清的钱云会事件

● 北京77元租户郭春平事件（见楼下我的整理）

● 湖北竹溪“精神病人”郭元荣事件

本来这三件事淹没在此起彼伏的负面新闻中并不鲜见，但2011年伊始，这三件事却明显能让受众感觉到一些微妙的差异（以我个人感觉，但我相信可能有不少人有同感，如果猜错了大家就一笑了之好了）：因为在主流网络媒体中，居然（头一次？少有的几次？）出现了不是完全一边倒的态势，从官方到民间的“不同的声音”（以前“不同的声音”是对官媒的不认同，如今“不同的声音”却反而是对过去这种“不认同”的不认同，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黑色幽默）居然开始有组织成建制地（）“反击”了——！（参考：1.官方对乐清事件定性之后各种媒体力量的响应；2.楼下我整理的77元租户事件；3.这两天官媒对竹溪事件的跟进）让这十年来已经逐渐“适应”了草根（或“被代表”的草根）“压倒性”的网络舆论攻势头一次感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了——尽管，还是有很多人习惯性地选择“不信”官媒“信”小道。这是今年头几天文宣阵地上给俺的第一个印象。

这个变化意味着什么，可能对往后网络舆论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目前还看不到太多实质性的东西，但重要的是，受众们可以明显感觉到文宣策略上的变化了。在进一步往下展开之前我们先来回顾一则八卦。如果大家经常看CCAV新闻台的话（当然，这年头看CCAV特别是喜闻联播估计是会被某些人讥笑的，不过俺的习惯是晚上下班回家开着CCAV新闻台听，然后手头干别的事，部分原因是房东给配的这个彩电的显像管已经“给力”到差不多只适合让我听的程度了），可能记得2010年夏天有这么个新闻，内容大致是揭露“网络水军”及其背后的利益链，这个新闻是李小萌播的，所以我相当清楚地记得听到里面有一句

我靠——我当时差点没把口水喷到电脑显示器上——高，实在是高！这种斗争艺术用“高超”来形容我觉得都嫌不够给力。

——请问“五毛党”的真正含义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请问“五毛党”的称呼真正是怎么来的？（这个下面会谈到）

——请问经常使用“五毛党”称呼别人的是哪些人群？

——请问经常看CCAV新闻类栏目的是哪些人群？

——请问这几类人群的力量对比如何？有多少交集？不要靠YY，用常识和观察周围现实的结果。

——那么……嗯，你懂的……嗯，你也懂的

文宣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在不经意间传达某种它意图传达的东西，并且还能让受众坚信这个结论就是自己思考的结果——这是前半句，我要说的后半句是——无论是哪种文宣，官方的or非官方的，中国的or外国的，和谐的or普世的。在前面那段话通过李小萌说出来之后（别误会，俺对小萌姐姐本人没有任何恶意），那些经常看CCAV新闻台并且又不太掺乎网络口水战的人群会认为“五毛党”是个什么概念，恐怕是可以想见的。说实话，这个新闻给我的“震撼”（）程度甚至远高于后来同在AV新闻台10点档柴璐播的釜山电影节出场艺人里有苍井空～～～柴璐姐姐念空姐的名字的时候那是相当的字正腔圆

这是说的一个真实的八卦。结合这个八卦和2011年新年交界的三个事件，我们是不是能够体会到一点什么了？在新年交界之际，除了这些早已司空见惯的负面消息之外，最HKC的正面消息就是黑丝了，但这个事情上土鳖从文宣到安安都一反常态地睁只眼闭只眼，至少在国内网络军迷圈内已经完全把“常规负面消息”给盖下去了，对圈外的舆论色彩也或多或少有一些中和稀释的作用，而且重要的是，这个事情至少在明面上看不出有官方推手的痕迹，网络炒作的主力还是一些热心的爬墙党卧草党以及跟风的军迷（包括本军盲在内也是其中的微小一分子），这种（我称之为）“被动炒作”的作用在效果上是要远好于“主动炒作”的，客观地说这个事情于国于民都确实是一件“提气”的大好事，这段时间来大家都一直拿它和两弹一星相提并论。

我们接着再来回顾一下2010年的CCAV新闻台。新世纪的这十年来，有一类事情在各种群体性事件中始终占据着重要位置，那就是——拆迁纠纷。这里稍微自曝一下下，我家就经历过三年半的这种长期拉锯战，也有过在断水断电断气中度过两个春节的钉子户经历。从拆迁纠纷引发的对抗、冲突、自焚、命案等等，从最初的舆论哗然，到如今的屡见不鲜，这个过程至今仍然没有完全走出怪圈，一方面暴露了政治和经济上诸多弊端（这是比较显性的，比较引人关注的一面），另一方面又见证了十年来中国城市化加速度扩张的历程（这是比较隐性的，不那么吸引受众眼球的一面），个中因缘，本帖不打算深究，河里也有众多大牛的评论可以参考，本帖主要关注的是媒体特别是官媒在这个问题上态度的变化。2010年10月23日CCAV新闻台晚间的“新闻调查”栏目（还是“新闻会客室”？记不太清了）做了一期由董倩主持的节目，采访北京市朝阳区太阳宫乡的一户张姓钉子户（对比南都周刊的报道在这里）。在纸质媒体、广播电视、网络媒体三方角力的年代，网络的影响力固然是越来越大了，但按载体来说，文字报道显然不如音频视频特别是现场采访的音频视频所传递的信息来得更加丰富。那天我正好“看”了这期节目（其实因为前述原因主要还是靠“听”）。里面几段现场对话相当有意思，董倩问张家老两口他们期望的得到怎样的补偿，老两口张口就是“一套房外加380万现金”，但事情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导播在节目中间巧妙地插入了过去几年的采访录像，让观众看到其中的对比：开始是“加50万”，第二次是“加100万”，最后和董倩见面的时候涨到了“加380万”，理由是“这块房价涨得太快”，补偿也要跟房价同步。另一个桥段是，老张家说他们家2XX平，乡里量的是15X平，老张家说不信你去量，于是拉着董倩去现量，计算结果的时候，工人说：“长XX米，乘宽XX米。。。”老张这时候忽然插了一句：“还得乘高吧？”工人（囧）：“长乘宽，这不面积嘛。。。”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的，这段雷人的对话并没有被喀嚓掉。于是这个拆不掉的地方现在成了主路中间的一块“小岛”，就像这个样子

我注意到CCAV的这个节目播出的时机似乎很有趣，因为此前不久上级正好对江西宜黄事件通报了处理结果，另外我还注意到在这个过程中还出现了两个小插曲：一是宜黄当地某官员致信“财新网”表达了官方的“苦衷”；一是长春市某拆迁办人员称“媒体应多报道百姓如何刁难政府”。对于前一个，这种论调第二天就遭到了来自上峰的打脸，《人民日报》发了一个时评，我在财新网上找到了那个信件的原文，注意共5页，把第4页《强拆，无奈的选择》中的一句单独摘出来放在最前面作为“摘要”，注意这个“摘要”在网页中是放在了每一页打头的位置，不过要是看过这封信的全部5页的话，这个官员论及的已经不完全是“强拆”这个话题了，但很显然，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宜黄的众怒还没消停），居然还胆敢采取辩护的态度，说出“没有强拆就没有中国的城市化，没有城市化就没有一个个‘崭新的中国’”如此政治不正确的言论，那活该你要承担“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政治风险，无论是民间还是官方都不可能给他台阶下的，这位官员显然是没有“深刻领会”当年386时代提倡“讲政治”的内在涵义。事情到这里，综合“宜黄来信”、“太阳宫乡钉子户”、“长春拆迁办”这几个事件，如果“政治嗅觉”（或者说八卦YY能力）敏锐的同学大概可以从中揣摩出一点东西来，那就是，关于“拆迁纠纷”这个陈年顽疾，如今舆论上已经起了一点变化了，不再是只有一边倒的出现被拆迁方或同情被拆迁方的声音了，拆迁方也可以拐弯抹角地传递出一些自己的声音，或者是对于被拆迁方不那么有利的声音。果然，2010年11月22日CCAV新闻台晚间节目异常“高调”地报道了某些地方的拆迁户的“拆迁致富”甚至“拆迁暴富”的消息，这个新闻我还记得，一群拆迁户聚在一起（甚至有的人家补偿款都还没到手呢），干什么呢？在咨询巨款到手后如何理财，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以后咱们是进军楼市啊还是进军股市啊——这个场面跟以往残垣断壁一台挖掘机几个流氓打手的传统强拆场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如果让沉浸于网络上弥漫的拆迁悲剧的观众看了估计会惊讶得下巴掉下来，这也有助于让喜欢较真的朋友萌发实地考察一下当前的拆迁行为和拆迁纠纷的冲动，看看现如今的拆迁过程中获利的拆迁户和受害的拆迁户的力量对比有多少，如果有了这个第一手资料，再与以往的拆迁经历对比，我们大概也就不难勾勒出这十年来拆迁行为的路线图及其变化，并得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比如：拆迁模式是一成不变的“暴力拆迁”，还是从野蛮走向务实并开始逐渐走向程序化？已经经历了较长时间城市化的地方在过去也有过“暴力拆迁”的血泪，那么今天如何？那些城市化尚不完全，甚至刚刚开始城市化的地方，是不是还在沿用若干年前的“暴力拆迁”模式？资本的原始积累常常是肮脏血腥的，城市化的过程是不是也非得重复类似的过程不可（即那个“宜黄来信”中的“强拆有理论”是不是站得住脚）？

关于拆迁方面的文宣变化可能还不至于此，但这里由于见识所限也就仅谈到此。前面那个“五毛党”新解的桥段出现后不久，2010年10月20日又爆出了蒙牛“造谣门”事件，第二天CCAV新闻台“新闻1+1”栏目（白岩松董倩主持）就说了这个事。这个事情和“网络水军”事件衔接得很紧密，这就很微妙了，它传递出来的信息是显而易见的：如今不是所有的负面新闻小道消息都是可靠的。我敲前面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都在发笑——“小道消息的不可靠”本来是一个常识，现在居然需要让事实来教育受众才能重新捡起这个常识了，这本身就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喝口水，扛个铁牛……

• 【原创】八卦：本世纪的头十年。。。（下）（纯YY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