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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国母入诗 -- 马耳递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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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国母入诗

西川的诗有一些奇妙的句子,把事情的发展想得非常深邃,不仅是钻牛角尖,而且把牛角钻通了,如:

《杀死一个人》

杀死一个人,也就杀死了

一个人的细菌,也就节约了

一个姑娘的关怀

或她的仇恨

我这里介绍他的一首颠覆传统的诗——《一位不便提及她姓名的夫人》。从诗中隐约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以看出,这位夫人可能是XXX——既西川说不便,咱也不提。

XXX也被称为S夫人,与他著名的丈夫也是著名的老少配,但S家富可敌国,所以大家很少象议论“杨+翁”一样议论他们。S先生过世后,S夫人一直被尊为“国母”,虽然政权有变化(我效仿法兰西,称孙文为临时大总统,首都在南京,后袁世凯迁北京的,为中华第一共和国;老袁称帝失败后北洋当权的,为中华第二共和国;1927年起,老蒋主导的国民政府为中华第三共和国;1949年成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为中华第四共和国),但她享受的尊荣基本没变。所以很少有象西川这样说S夫人的。

一位不便提及她姓名的夫人

西川

你的电话里有一个沉静的男孩

你的丝绸内衣上有一块洗不掉的血渍

“夏天到了,秋天还会远吗?”

你的英文在退步

你的灵魂仿佛香水瓶拧紧了盖子

越来越杂乱的记忆把你的大脑

变成一间光线昏暗的旧货仓

死亡的气味拒绝了手持火把的陌生人

“我从未浪漫过,从未”

谨慎的秘书在门外偷听

端坐于正午的你,徘徊于门廊的你

玻璃上浮现的面孔

留在梳子上的发丝

一个怀孕的妇女来信说她幸福

可你的美你的风度却注定无人来承继

你也曾投身于斗争

但最终作为半个革命者、半个基督徒

退守你处女时代深深的宅邸

一只十九世纪的大鸟扑进你的怀中

走过你的英雄显得荒唐且粗鄙

忠实于一个男人难于忠实于一个梦想

某种不洁的念头震荡你的身躯

松弛的乳房适合幽灵的抚摩

而围绕你的生者

没有资格表达他们对你的爱意

即使那斗胆进入你的青年

也只能探入你深度的一半

因为你是灯,是雾,是星宿的未亡人

你乍然闪现,满面春风

使我心怀惊喜,却又不免怀疑

这首诗前三节归纳总结一下,写的是S夫人晚景的凄凉,“你的灵魂仿佛香水瓶拧紧了盖子/越来越杂乱的记忆把你的大脑/变成一间光线昏暗的旧货仓”。不仅如此,S夫人没有子女,她贵为国母,却没有一子半女,西川认为是一个很大的讽刺。

后三节是写S夫人的失败。首先,是所谓事业的失败,虽然我们不知道S夫人毕生的事业是什么。浙江电视台的一位领导钟桂松是研究茅盾的专家,他说茅盾从职业革命家变成职业文学家,做革命家的经历使他的的创作获得成功。而宋,她走上革命道路,却是婚姻的结果。鲁迅先生比较反对女文学家的说法,他说:文学不象梅毒可以通过性交传递,因此政治也是。所以,象S夫人这样的革命家,“最终作为半个革命者、半个基督徒 / 退守你处女时代深深的宅邸”是自然的结果。

第二,国母虽然地位尊荣,国父一去,却不可再婚。所以诗人说“忠实于一个男人难于忠实于一个梦想”,“围绕你的生者 / 没有资格表达他们对你的爱意”。但“某种不洁的念头震荡你的身躯 / 松弛的乳房适合幽灵的抚摩”,这话说得过于阴毒,有些过份了。

第三,就是诗中“那斗胆进入你的青年”,但个人阴私,非礼勿听。还是不说为佳。

国母这种称谓,是从专制时代皇后“母仪天下”这种说法来的,民主社会一般不用。西方对一些在某行业有开创性贡献的人也有称为“XX之父”,如“原子弹之父”的,但没听说对“之父”的妻子称“之母”的,因为她只与“之父”有夫妻关系,对这个事业却未必什么贡献。所谓“国母”也是。如果她一直与“国父”并肩作战还好说一点,但S夫人却是大英雄成名之后与之成婚的,叫人怎么说才好,怎么说才好。所以“国母”这一点,是可以批评的,但个人阴私,别打听;如果有,也别传。

关键词(Tags): #自由诗#西川#说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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