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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摘】老猎迷打猎史志(五)追踪一伙发情猪 ((对打猎有意见的朋友免进) -- AK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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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文摘】老猎迷打猎史志(五)追踪一伙发情猪 ((对打猎有意见的朋友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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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踪一伙发情猪

九○年冬至前,我多次接到某山区县城一位猎友的电话,盛情邀请我去打冬至野猪,冬至打猪先前曾听说过,但从来都没有去实践。以前猎友也来邀请过,由于工作关系,错过了好几次机会,这次决定不管有什么大事都要请假,一定要去快活一下,亲身体会打冬至野猪的感觉。[QBQ俱乐部-WWW.QBQ.CN]

冬至为二十四节气中的一个重要节气,有的地方还时兴过冬至节,会去悼念一下已故的亲人。冬至这一天白天最短,黑夜最长,过了冬至白天就会一天天变长,一般来讲冬至大都是在每年阳历的12月22日至23日之间。冬至的时候,农作物大都已经收获,对野猪来说已是没有什么好吃的,只有山上少量的野果子充充饥,应该说这一时间是野猪的饥荒季节。冬至与野猪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在冬至前后去打野猪?而且还要去打发情猪,这个问题以前我也搞不懂,后来有老猎人告诉我,到了冬至前后几天,是野猪发情求偶集中交配的季节,每年的这个时候野猪都要集中在一起,而且是固定一个地点,经过短暂的发情与交配后,又会分开,时间大约持续5-6天吧。到了春天四月份左右,母野猪就生产,许多新的生命诞生,小野猪崽满月后正好早稻快抽穗,小猪崽就有丰富的食场和食物,给野猪的生存和繁衍创造了无限的生机,这可能是苍天造化的结果吧。[QBQ俱乐部-WWW.QBQ.CN]

除了冬至这个季节外,野猪其它季节也会交配,但是不会相对集中,也没有固定的地点。在南方野猪全年可产两窝崽,而在北方可能只能产一窝?在冬至前后野猪集中交配的时候,不是每只野猪都有机会和权力与母猪胯爬,只有那些年轻力壮,在打斗中胜出的冠军才有优先胯爬权,冠军就是这伙猪的头领,也叫头猪。这可能是野猪这个物种为了保持自然进化,不被灭绝和自然界淘汰而采取的优先进化方式吧。符不符合达尔文的进化论呢?[QBQ俱乐部-WWW.QBQ.CN]

冬至前两天,我来到了猎友家,猎友的家住在离县城20多公里的一个山区小镇上,这个镇青山绿水,盛产毛竹,竹编工艺非常发达,是这个小镇财政收入的半壁江山。以前我和这位猎友并不相识,是这个镇的党委书记作“媒”介绍我们认识的。该镇党委书记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我们都是80年代初毕业的,都有一部吃过苦的辛酸史,毕业后大家联系较多,而且非常珍惜同学友情。到了80年代末90年代初大部分同学都有一官半职了,社会的发展也应该是轮到我们担责任了。[QBQ俱乐部-WWW.QBQ.CN]

这位同学知道我非常喜欢打猎,就把他镇上这个伙计介绍给我认识,新伙计姓张,本镇土生土长,现是该镇的副镇长兼林管站站长,副镇长是虚的,林站站长才是实实在在的??。这位张猎友年龄长我几岁,我那同学是他的顶头上司,所以他对我还是比较客气的。以前我们只是在一起吃过几顿饭,吹吹牛,从来没有在一起打过猎,所以彼此间只是说说客套话。后来他托俺给他办了一件私事,事是办的比较爽,他觉得俺是豪爽之人,慢慢地我们就成为了知己好朋友,经常私下有联系,真是物类聚,人以群分呀,没办法,大家志趣相投嘛。张副镇告诉俺,他的外祖父是有名的猎户,他的猎术就是跟外祖父学的,老人八十多岁才去世,要求儿孙们把他葬在镇里对面的那坐高山顶上,他要守望和保佑着后代平安发达,财富满斗。这可能只是老人的一个美好祝愿,更多的是老人深深地爱上了这坐他终身眷恋的大山,他要与青山绿水做伴。[QBQ俱乐部-WWW.QBQ.CN]

张猎友家以前养了5条大猎狗,那些猎狗个个是精灵,特别是那条头狗简直就是一条天狗,是外祖父生前留下的,几天不打山它就无精打采,只要看到他背着猎枪,换了衣服就会高兴得摇头摆尾,兴奋地在他身上乱爬。后来这条头狗年龄大了,反应迟钝,在一次博杀中不幸被一只大野猪的铁嘴打中,滚了十几米远,当场断了五根肋骨,内脏出血,在猎友张的面前低沉的痛苦“呜呜”摇着尾巴死去。猎友张为此痛苦了好久,后来他把这条头狗葬在外祖父身边,希望它能与老人作伴并带去一点安慰。据说这只头狗在它的带领下打了50多只野猪,使猎友张远近闻名,这只头狗去世后,其它4条猎狗不吃不喝,先后慢慢地欲闷死去了,猎友张受不了这份感情上的折磨,他发誓今后再也不养猎狗了,他经受不了感情上的打击,从此他和俺一样,打夜猎,打巡猎,两只脚走路,靠的是运气和智慧。

同学安排我住在镇政府招待所,包吃包住镇里买单,他公务很忙,每天中午和晚上基本上餐餐要陪县里、地区来的领导和客人,他把俺交给猎人张,猎人张以前当过几年兵,后来到镇里人武部当干事,从干事到部长、站长、副镇长确实也不容易。不过也好笑,到了新世纪,猎人张还是一个副科级干部,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头衔,另一个镇的副书记,看来他和俺一样都是打猎给害的,而且害的好苦??。还是和以前一样,食堂四菜一汤,猎人张来作陪,走时同学会送点香菇、茶叶、笋干什么的土特产,反正也不是他的,不要钱吗姓“共”。俺来的时候猎人张在电话里作了一些交待,要带些什么物品,俺一一照办了。只不过是比平常多带了一床毛毯,几件内衣内裤,一些感冒消炎药之类的东西,猎枪还是那杆老枪16单,独弹带的比较多,20多发呀。

第二天吃过早饭,猎人张来到镇政府招待所,他身后还跟了一位60多岁的老人,老人头发花白,身板硬朗,步履轻盈,他说这是他三舅,以前也是一位老猎人,这次去打冬至猪,就是要在他的引导下进山。三舅前段时间特地进山去观察过战场,只有他知道今年冬至野猪要到哪儿集会。他把我的一个大行李包装进竹箩框挑做一担,虽然份量不是很重,但是俺十分不好意思,那担竹箩框中挑的是进山的生活用品和食粮,大概还有些大米和腊肉之类的东西吧。那个时候又没有帐篷和睡袋之类的东西,条件十分艰苦,要是现在有机会去打猪,条件算是现代化了??。

九点多钟三舅挑着担子走在前面,我和猎人张一人背着一支猎枪走在后面,他那支也是16号单管猎枪,是个杂牌子,好像是湖南洞口产的,管子到是长长的,钢材质量不怎么好,锈迹斑斑,松松垮垮的样子。我们俩人在后有说有笑慢慢走,他说打冬至猪是他外祖父留下的绝活,外祖父在世年年都要去打冬至猪,老人喜欢独自行动不爱张?P,猎人张也只是跟他去过几回。问题是山场那么大,要知道野猪会在什么地方集中,这是很关键的技术问题呀。猎人张说:一要当阳,二要平缓,三有食物,四有水源,等等,以上四个是必备的基本条件,还有很多秘密??,他说三舅一个星期前就去观察过地形,大山虽然很大,但是猎人自有他的套套和办法,找到这个神秘的地点,他家有祖训不能外传这个秘密。

我们要去的这座山叫鹅公山,海拔1000多米高,属罗霄山脉,估计要走到下午两点多钟才能到达,天呀,一听就晕了,才走一个小时,还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呀,管不了那么多,慢慢走吧。猎人张告诉我这是他第一次带朋友进山打冬至猪,要是他外祖父在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也许是老人太自私和狭隘了吧。他还说以前有个军分区副司令员退休后专门来找过外祖父,人家说,只要带他进山,就可以弄几支56半和大量子弹来打,可是老人就是不答应人家,一是怕野猪打光了,二是怕人家发现秘密。而我呢,作为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应该是不会损害他们的长远利益,要是他外祖父还在世,又会怎么想呢?

山路崎崎弯弯,非常陡峭,鹅公山属半原始状态,天然林较多,保护得较好,山下都是毛竹林,山腰多是阔叶林,山顶则以针叶林和阔叶林混合为主。三舅挑着担子,哼着小调,一路没有歇脚,只是经常换换肩挑,回头望望山下和远处,我们已经在云里和雾里,但是山下远处的小镇依稀可见。快到??,快到??,三舅只是不停地重复说着这句话,这是老人在给我打气和鼓劲,有点像望梅止渴吧。脚走得抽筋,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不知不觉又走了三个多小时,下午两点多钟,终于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块比较平坦的老宅地,还有几棵高大的梨树,三舅说解放前这里还住着人家,都是为了躲避战乱和抓壮丁,跑到深山老林里来隐居,解放后都搬到山下去了。老宅地上的房屋早就没有了,以前都是用泥巴做成的简易土砖房,经过风吹雨打早就倒闭和荒废了,地上只能看到一堆堆的泥土,在离古宅地50米远左右有一个木炭窑,三舅说今晚我们在窑中过夜。

三舅砍了一根新鲜的大毛竹,把毛竹砍成三小段,每段毛竹两头留节,在一竹节处用弯刀打了一个小眼,从箩框里一个布袋中掏了一些大米放在竹筒里,又装进了一些山泉水,往每个竹筒里放进了几片早就切好的半瘦半肥的大块腊肉,再用杂木棍塞住竹节的小眼,然后生了一堆火,把三个竹筒放在火上烧煮。不一会儿就闻到了一股清清的竹香、米香和腊肉香味了,真是引人垂涎欲滴呀。竹筒饭烧好后,老人用刀把三个乌黑发炭的竹筒劈开,这就是我们的中餐,还是第一次吃呀,味道好极了,只是饭有点夹生,由于加了腊肉煮的,所以饭吃起来有香味又有咸味,每颗饭粒都是油油亮亮的,这是腊肉里的猪油弄的,三舅说这饭经饱啊,明天你就知道了。吃过竹筒饭后人舒服多了,山上气温明显比山下要低几度,上山时由于出了汗,内衣内裤全都湿了,感觉不太爽。炭窑是在南面朝阳的背风口处,一丝冬日的阳光透过树林射在地上顿时感觉一股暖意。三舅开始打扫炭窑,炭窑洞口不大但里面很大,就像一间房间,炭窑地势较高没有积水,睡在里面不管外面是刮风下雨都很舒服。炭窑的顶部还有一个脸盆大的出气口,这是烧木炭时的通风口,炭快要烧好时就要封窑,用泥巴把出气口和进口封好,不能漏气,否则木炭就会化作灰尘。窑里面人不能直立,只能半弯着腰,四周的泥巴都快要烧成铜墙铁壁了,硬硬的,说话还有回音,根本不用担心会跨窑。但是老话说:一人不打猎,二人不烧窑,三人不挖煤,要睡在里面还是有点恐怕的。三舅弄来一些树叶、竹枝铺在下面,上面再铺上一张白朔料薄膜,一张三人床就做成了,白天躺在上面舒舒服服,晚上可能是要做恶梦的。把行李放在窑中,大家躺在上面休息了一会儿。野猪在那里呢?三舅说不要急吗,等一下去看战场,野猪发情交配的那片林子,离这里还有好几里呢,原来这里是我们休息的大本营,战场在对面的那个小鹅峰下面。[本贴发表在QBQ俱乐部-WWW.QBQ.CN,转贴请保留]

从炭窑里出来,已经是四点多钟了,天也渐渐昏暗起来,我和猎人张背着猎枪跟在老人后面。冬季里南方的针叶林还是闪闪发青,阔叶林的叶片已发黄,半原始森林树木参天,高大粗实,林中根本没有路可走,只能跟在老人后面慢慢爬行,偶尔还可以采摘一些野山查和毛栗子吃。穿过一片树林,走了大约两里多路,前面是一片山凹平地,好几百亩大,山凹地里杂草丛生一人多高,还夹杂一些野茶叶树,三舅说解放前这里是些田地,山上那些人家要到这里来开荒种粮食,人迁下山后就荒芜了,现在知道这个地方的人没有几个了,这个地方叫野猪岩,凹地四周的山上全部都是岩石,是因为那块高大形状象野猪的石头而得名。由于凹地四周都是岩石不长什么植被,所以整块凹地全年都有阳光普照,鹅峰岭上流下的山泉要经过这片凹地再流到山下。三舅又指着远处一大片矮小的阔叶林说,那是一片株树林,现在苦株子慢慢掉在地上,野猪基本上是在那片林中拾苦株子吃。早些日子他来看过,苦株子掉的不多,他还说一头大猪牯可能是饿慌了,居然用头撞击株树杆,株树上花拉拉掉下苦株子,野猪拼命地捡着吃,这些野猪要到明年开春才会下山,老人无奈地说着。就在这时,你听、你听,远处传来“嗷,嗷……”的叫声,那就是猪牯在叫猪婆,“呜、呜、呜……”那是猪婆发情叫猪牯的声音。山口风很大,我只能依稀地听着混杂声,真佩服老人,60多岁,头不晕,眼不花,耳不聋、、、、、。今天是农历20号,后天是冬至,有好戏看??,老人嘀咕着,走罢,走罢,天黑了,等一下回不去了,明天再来吧。

吃过晚饭,三舅在炭窑洞口处生了一堆火,他生怕引起火灾,还特地把火堆周围清理了一番。天黑的好快,由于白天上山爬的好辛苦,大家很早就睡了,洞里很暖和,我和衣把那床毛毯裹在身上睡着,不久三舅和猎人张分别发出了熟睡的酣声,看样子他们睡的很香呀。我却久久不能入睡,一是心里害怕会垮窑,二是未濑口洗脚,身上内衣内裤湿了又干,很不舒服……。

第二天醒来已是早上八点多钟了,三舅和猎人张直冲着我笑,他们六点多钟就起来了,想让我多睡一下,不忍心叫我。吃过早饭,我给了猎人张10发独弹,这些独弹我都改装过,多加了火药,威力加倍。三舅带路又来到了昨天那个野猪岩,刚一下到那片平凹地,一伙猪崽“哇”地一下跑散了,我迅速取下猎枪,准备瞄准一只打,老人及时制止了我,打这个没有什么意思,等一下到那片株树林里挑大的打。猎人张外祖父在世时,他有个规矩,打冬至交配猪,只能打猪牯,不能打猪婆,还要等猪婆交完配才打,老人把这座大山看作是一座粮仓和钱柜。据说六十年代初闹饥荒饿死人,老人就是靠着一杆火枪打猎充饥,使整个家族都平安渡过了那场灾难,所以老人始终对大山充满了感激之情。

穿过这片凹地,马上就要来到株树林里,这片株树林地形平缓,由于树木高大,地上几乎光净净的,加之野猪等其它野生动物经常光顾,所以其它杂草也很难生长。刚到株树林,前方就传来野猪的嘈杂叫声,我们立刻蹲在地上向前细看,株树林里有十几只野猪,有的在捡苦株子吃,有的还睡在地上、、、、、,有只大猪牯站在那里发愣,距离大约一百多米远,猎枪是无法打到的。猎人张端着压了火的猎枪轻轻独自向前,没走几步野猪发现了我们立即朝前方逃窜了。我们来到这片株树林中间,地上野猪新鲜粪便很多,还有野猪没有吃完的苦株子,地上干燥脚印比较乱,很难辨清野猪的大小,从刚才目击来看,那只猪牯大约有300多斤,可能是只头猪。三舅说野猪还会来的,刚才它们没有走多远,只是跑到附近去了,你想这里有水,有丰富的食物,凹地又可晒太阳,它们又能跑到那里去呢?我们从株树林中出来又回到野猪岩的那片凹地,这时大约已是上午十一点多钟了,凹地中由于没有路走,杂草又高,只好在杂草中慢慢地搜看,。凹地有几百亩面积大,杂草又高,人很难看到远处,坐下来静静地听听动静……。不久,远处又传来“嗷、嗷……”“呜、呜……”的叫声,好象叫声左边也有,右边也有,前方也有,后方也有,不知是什么地方传来的,反正叫声就在附近,原来这块凹地是在山谷中,根据声音的传播原理,有回响声,就好象一个人在一只大缸中一样。

三舅说这个时候野猪比较迟钝,公猪只对母猪感兴趣,母猪也只对公猪感兴趣,对周边的事物和危险会放松警惕,这是生理反应。三舅要爬到野猪岩那块最高的岩石上去看,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可以看到远处的动静,我和猎人张在下面看他的手势行动。他像猴子般一样敏捷很快就爬上了那块大岩石,他小心的站在上面僚望远处,突然他用手猛指前方,我们立即一前一后端着猎枪向前面走去,在杂草中走了一会儿,他又向左边摆手,我们只好又像左边走,一会儿他又向右边摆手,我们又向右边走,莽莽跌跌地边走边回头朝他看,要是有对讲机多好呀!

我和猎人张什么也未看到,只听到前方有猪叫声,大家走得实在是太累,坐下来休息,三舅又来到我们身边说,野猪又回到株树林中去了。唉,真没办法,你往东走,它们往西走,你往西走,它们就往东走,就象拉锯一样,一来一去的。猎人张说以前外祖父是一人独自追踪,响声小,目标也小,一般可打到二、三头,我们现在连跟都跟不上野猪,又怎么能打到野猪呢?肯定是我们暴露得太大了。三舅说野猪从凹地回到株树林应该有条猪路,先把野猪路找出来,这样就好办了。由于三舅刚刚站在野猪岩那块大石头上,大致看清了野猪的逃跑方向,他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我对三舅说,早先怎么不点把火把这些杂草烧掉呢?三舅说以前他也想过,主要怕烧着了大山,那就不得了,要坐牢的??!是的,是的,千万不要干这个蠢事。三舅又说这个地方一年四季无人来干拢,是野猪的天堂,如果不是来打野猪他也不会来的。大家继续在一个人多高的杂草中慢慢艰难地向前行走,突然走在前面的三舅大声说“你看,你看”,哇,原来凹地中还有一片光净净的草地,约十几亩大,杂草全部倒下,三舅说这是野猪滚倒的,平常它们吃饱了就会在这里无忧无虑地娱乐打闹,生儿育女,渴了就到旁边的水沟里喝水,饿了就吃野果子和苦株子,真是野猪的乐园和天堂呀。[QBQ俱乐部-WWW.QBQ.CN]

找到了野猪的这块风水宝地,我们就沿着它的来路倒查过去,沿着猪路走了一阵子,到了一个三岔口处,一条猪路向北面下山了,另一条向南面下山了,另一条则通向株树林。我们又沿着这条通向株树林的野猪路,慢慢爬进了林子里,这时我全身都湿透了,脚底也痛。株树林里又传来野猪的发情求偶叫声,大家又激动起来,继续朝株树林里弯着腰慢慢爬行,透过树林,前方百米左右,一只大猪牯站在那里朝我们这边张望,猎枪是打不到这么远的,我叫他们二人不要动,我端着上了火的猎枪,想慢慢靠近猪牯,我刚一动脚,猪牯就逃进一边的密林中了,这个时候如果有支带瞄准镜的56半或俎击步枪什么的,猪牯肯定要倒下。收起猎枪,我们在原地休息,远方又传来了野猪的叫声,叫声又低沉,又恐怖,令人毛骨耸然……。 [QBQ俱乐部-WWW.QBQ.CN]

大家肚子饿得要命,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了,我建议回大本营休息,吃了饭再说。回到大本营中饭和晚饭一餐吃的,吃完饭后,已是下午五点多钟了,天又慢慢黑下来了,明天是冬至。大家都很累,感到十分疲劳,回到漆黑的炭窑中,三舅说明天要改变战法,如果明天还象今天这样在猪后面追来追去,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睡吧,睡吧,明天再说,猎人张打着哈欠,他们俩共盖着一床破被子,很快就进入梦乡了,我仿佛又听到野猪在洞外嚎叫……。

由于昨晚睡的较早,第二天早上我七点多钟就起来了,今天天气真好,大山中氧离子特别,空气新鲜的令人陶醉,三舅和猎人张在忙碌着早餐。早餐又是竹筒饭,由几天没有漱口,感觉口中有点苦涩,吃过早饭,三舅抽着黄旱烟,吧嗒、吧嗒地一口一口地猛抽,好象在运筹帷幄,抽完旱烟后他说,这样吧,今天我们三人分成两组,一组进株树林,一组守野猪岩凹地,我和猎人张也非常同意。我明白三舅的意思,先把野猪从株树林里赶到野猪岩凹地,之后又把野猪赶回株树林,这样来回追赶,两边都有射击的机会,在运动中射击它们,把握更大些,三舅叫我守野猪岩,猎人张到株树林中去。出发后,三舅说这个时候野猪肯定在株树林中找吃的,我们三人来到昨天看好的那块草坪边,草坪70~80米左右正好有块岩石,三舅问我怕不怕,我吹着牛说这场面我见得多啦,他叫我在岩石后躲好,一定以岩石为掩护,有什么紧急危险情况要立即爬到岩石尖上去,我听了有点好笑。他们看我十分沉着而且有把握的样子,两人就返回原路爬向株树林中去了,他们从我这里到株树林估计要半个多小时。[QBQ俱乐部-WWW.QBQ.CN]

他们走后,我把猎枪枪带放长了一些,斜背在肩腰上,为的射击时猎枪不取下来,有紧急情况时猎枪不会大意脱身,确保不会有“野猪打猎人”的情况。我取出一发独弹,向它吹了几口气,又念了几遍“咒语”,然后把独弹压入枪膛中,找来一块小石头,一人静静地坐在大岩石后面。我想我这里离草坪地那么远,等下有野猪过来打得到吗?即使是打不到,我也要开枪,要把野猪再赶回到株树林中去,只要野猪从这里再回到株树林中去,猎人张一定会在路上伏击它们的,我要为他创造射击机会。我又想等一下野猪会不会到前面的水沟里来喝水?水沟离我近些大约有50多米远,想了想之后,我从岩石后面轻轻地走了出来,端起猎枪对着草坪中间下意识地作瞄准射击,又向水沟边作快速瞄准,先热热身,练练手法……。[QBQ俱乐部-WWW.QBQ.CN]

大约过了50多分钟,一声清脆的枪声回荡着整个野猪岩,猎人张在株树林那边响起了头枪,我心情非常激动,等一下野猪就要到这边来了,我迅速坐下,在岩石后面竖着双耳听候动静。摸约过了十几分钟,前面传来了野猪“嗷、嗷”的嚎叫声,接着又是一阵低沉的“呜、呜”叫声,我始终在岩石后面文丝不动地坐着,又一会儿草坪中传来野猪嬉闹追打的叫声。我端着压上了火的猎枪轻轻地站了起来,从岩石后面慢慢地走出了半个身子,朝前一望,啊,大大小小二十几只野猪在草坪中间,几只小野猪在地上翻滚地晒着太阳,一只大猪牯站在那里朝我这边张望着,它的几个镣牙象闪光的利剑随时都可能插向敌人。[QBQ俱乐部-WWW.QBQ.CN]

猪牯嘴边沾着大量白沫,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像一只斗牛一样站在那儿不动,不时地发出几声“嗷、嗷”的嚎叫,不知道是不是在警告我?还是在求偶?几只猪婆则站在那里任几只年青力壮的猪牯爬胯着,个头小一些的猪牯想去爬胯时,有几只年青的猪牯用它的铁嘴把它们掀翻在地。之后几只年青力壮的猪牯又相互打斗,它们不时向对方发起攻击,打斗得十分激烈,铁牙齿磨得呷呷响,打斗一番后,它们又争先恐后地向其它猪婆爬胯,有的猪婆站在那里不动一下,还时不时地发出怪怪的低沉叫声。那只大猪牯足足看了我几分钟后,突然冲向几只正在胯爬的青年猪牯,这几只年青的猪牯吓得四处逃窜,当这只大猪牯要和一只年青的新母猪爬胯时,又有几只年青的猪牯在后面跟着,可能是这只大猪牯有优先权吧,它们想等它胯爬完后再上。当这只大猪牯正在与新母猪爬胯时,突然一只年青力壮的猪牯冲着大猪牯后面的两个睾丸猛地咬上一大口,再使劲往后一拉,大猪牯“哇”的一声痛苦地倒在地上,它下面的那两个大大的睾丸立刻少了一个,鲜血染红了它的下挡,大猪牯站起来了后,象发了疯一样对着那几只青年猪牯猛冲,青年猪牯又立刻四处逃窜。大猪牯负伤追不上青年猪牯又站在那里发呆,鲜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我想它在这场打斗的游戏中应该是出局了,那只咬掉它睾丸的青年猪牯,明年肯定要代替它的位置,成为这伙猪的首领。

我端着猎枪始终瞄准着这只大猪牯,由于距离太远,右食指不敢压下猎枪的板机,大猪牯站在那里发呆时,那几只青年猪牯又回来抢着与猪婆爬胯起来,一些小猪牯跟随在后面看热闹,只能咽咽口水。大猪牯少了一个睾丸,又在滴血,肯定很痛苦,它想到水沟中沾泥止血止痛。它慢慢地朝水沟边走来,离我越来越近,我的猎枪始终瞄准着它的脑袋,快到水沟时,大猪牯又停下来向我张望,估计距离只有50多米远了,我的右食指终于压下了猎枪的板机,“砰”的一声巨响,震动着整个山谷,草坪上的野猪一窝蜂的向株树林方向逃去了。枪响后,大猪牯的身子猛振了一下,它对着我大约跑了十几米远就倒下了。我在开完这一枪时,几乎只用了几秒钟就爬上了身旁这块大岩石的尖峰上,并迅速地换好了猎弹,谢天谢地纸猎弹居然没有账膛,大猪牯倒下后四脚抽搐着,一会儿就不动了,我坐在岩石的尖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只大猪牯慢慢地死去。

约又过了20分钟左右,株树林那边又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枪声,我从尖峰上下来,又坐在岩石后面等候动静。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三舅和猎人张两人吃力地抬着一只大约160斤左右的野猪过来了,他们说野猪受了惊吓冲散了,已从南面下山了,头猪又被你打掉了,估计今年它们不会回来了。我问你们怎么知道我打掉了头猪呢?三舅笑着说,他们先前摸进株树林时,又看到了那只大猪牯,估计有三百多斤,肯定这是只头猪,由于距离太远,他们放了一枪空枪,把野猪赶到我这边来了。当他们听到我的枪声时,猎人张早已伏击在野猪回株树林的路边,当他看到领头的那只猪牯不见了,心中就有数,就挑了一只年青的猪牯打了。三舅问我猪呢?我朝水沟边指了指说,那家伙早就翻了,我们来到大猪牯旁,它的脑袋上多了一个大窟窿,独弹在它紧硬的脑袋里开了花,铅弹头炸成了好几小块,血水还在漫漫流,三舅和猎人张高兴得不得了,三舅的脚是一杆秤,他踏了踏野猪说,猪牯起码都有三百几十斤??。我们三人先把小猪牯先抬到了树林中,绑好两个后脚,然后合力把它倒挂在一个大树杈上,野猪离地大约有一米多高。三舅说野猪要明天才会派人来抬,这样一是可以防止被其野兽偷吃掉,二是可以把血水倒流掉,干燥通风不容易坏,接着我们又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大猪牯抬了百米远,同样用麻绳把它倒挂在一棵大树杈上。

大家非常兴奋,基本上忘记了疲劳,有说有笑回到大本营已是一点多钟了。三舅很快烧好了竹筒饭,还拿出了一瓶谷烧酒,你一口我一口轮流喝着。我们下山后已是天黑了,我第一件事是先在政府招待所叫人到食堂烧热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又刷了几遍牙,叫食堂炒了几个可口的家乡菜,美滋滋地和猎人张吃了一顿,然后上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觉,今后再不想去吃这种苦了。

第三天,天刚蒙蒙亮,三舅叫了六个身强体壮的亲戚,进山去抬野猪了,天黑才抬回家来。我与猎人张说好,只要大猪牯的猪肚,再留个野猪大后腿,帮我做成熏火腿,春节前来拿。

谢谢阅读,下次谈狩猎其它话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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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看 华虎 字0 2005-02-19 01:5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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