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风从哪里来 -- 晨枫

简氏防务新闻4月28日报道，欧洲EADS和法国达索的代表被召到印度国防部，被要求提交投标报告书。至此，印度的“中型多用途战斗机计划”（Medium Multi-Role Combat Aircraft，简称MMRCA）排除了俄罗斯的米格-35、英国-瑞典的JAS-39IN“鹰狮”、美国的F-16IN和F-18E，只有欧洲“台风”和法国“阵风”有资格参加最后的竟标。MMRCA之风最后会从哪里来，成为人们关注的问题。

重大军购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选择，而是和国际政治、国防经济、军事技术发展密切相连，印度的MMRCA计划也不例外。传统上，印度在政治上不结盟，这反映到军事装备上就是脚踏多头船，形成印度主战装备来源多元化的特点。就战术飞机而言，印度装备有俄罗斯的米格-21、米格-35、苏-30MKI、法国的幻影2000和英法合作的“美洲虎”。近年来，印度和美国打得火热，一气购买了6架C-130J运输机（还可能追加6架）、8架P-8海上巡逻机，计划购买10架C-17运输机和更多的P-8，加上印度和美国的核合作、在“光辉”战斗机的F404/414 发动机上的合作，美国对F-16IN和F-18E入选抱有很高的期望，曾经有呼声谓之最有希望夺标。如果实现，印度将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同时装备俄罗斯、美国、欧洲第一线战斗机的国家。不过这个“如果”没有实现。

印度空军的空战主力是苏-30MKI，这是从大名鼎鼎的苏-27大改而来的所谓“第二代”苏-27，采用法国、以色列、印度的航电和俄罗斯的推力转向技术。由于苏-30MKI在F-22之前投入使用，印度很自豪地宣称这是世界上第一种推力转向的战斗机。双座重型的苏-30MKI适合于长时间、高强度的制空作战，但毕竟采购和使用成本高，不适于大量部署，需要低成本战斗机补充数量上的不足。印度的如意算盘是用“光辉”（也称LCA）作为低端，但研制时间拖了30年之久的“光辉”深负重望，不仅把黑发人拖成白发人，还在技术、战术性能上继续考验以耐心著称的印度人的神经。更重要的是，空军的生命力在于进攻，而攻势空军对战斗机的基本要求是足够的航程、载弹量和装载电子设备的空间，这是战斗机重型化趋势的基本原因，也是身架单薄的“光辉”不可能提供的。所以印度空军急需填补苏-30MKI和“光辉”之间的空隙，这就是MMRCA计划的初衷。另外，“光辉”计划还在继续遇到重大技术挑战，MMRCA最后入选的厂家将必须向印度提供补偿贸易和大量转移先进航空技术，目的自然是保证印度的工作岗位和给印度航空工业吹一把东风，以便最终形成自主研制和生产先进战斗机的能力。

在最初投标的战斗机中，米格-35的出局最不出意料。米格-35是米格-29的大改，在气动设计上基本延续了米格-29M的设计，改用苏-27那样的进气口可升降格栅，在起飞、着陆滑跑时防止异物进入发动机进气道，取消了边条上的百叶窗辅助进气门，空出来的空间用于装载额外的燃油。另外，机脊加大，也用于装载额外的燃油。增加的燃油可以大大缓解一直困扰米格-29的航程太短的缺点。米格-35还采用俄罗斯最新的航空电子技术，力图在飞行员态势感知和武器管理方面达到西方水平，全电线控则取代了早期米格-29的机械飞控，进一步强化米格-29本来就很优秀的机动性。印度是米格-29最早的海外用户之一，具有大量的使用经验。印度航空工业还具有组装米格-29的经验，具有完整的维修体系，甚至承包马来西亚米格-29的维修。印度海军已经引进米格-29K，这是米格-35的海军型，用于“戈尔什科夫”号（在印度称为“维克拉玛蒂提亚”号）航母上。米格-35如果入选，有助于和海军达成较大程度的通用。但米格-29的基本设计已经显老，这不是时间问题，而是苏联时代米格战斗机设计追求短平快、尽快形成战斗力的结果。米格战斗机的技术天花板较低，升级空间小，制造工艺粗陋，产品耐久性和售后服务不好，印度对此深有体会。米格-29在世界上口碑不好，东欧国家在获得二手美国F-16或者全新西方战斗机后，迫不及待地将米格-29以象征性价格转让；阿尔及利亚要求将已经交货的米格-29退货；马来西亚准备将米格-29提前退役。印度海军是米格-29唯一的新用户，但这可能是“戈尔什科夫”号的原因，米格-29K是唯一现成可以配套的舰载战斗机，俄罗斯也以米格-29K作为“戈尔什科夫”号以“友谊价格”出售的条件，这“友谊价格”最后成为翻脸价格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JAS-39“鹰狮”是瑞典在80年代开始研制的轻型战斗机。瑞典一直保持着一个独立而且很有特色的航空工业，瑞典战斗机一直强调短距起落、外场维修和网络化作战。瑞典地北人稀，适合于建造机场的地方很少，强调由短期义务兵在分散的野战机场维护战斗机，所以强调短距起落和外场维修的要求。瑞典战斗机的网络化也开始得很早，在“鹰狮”上达到更高水平，号称第一架具有网络中心战能力的战斗机，可以在地面待机的时候就从空中友机或者地面指挥所的网络连接全面了解空中的敌我状态，打有备之战。90年代后，英国BAe和瑞典合作，一方面结合英国的经验在技术上改进“鹰狮”，另一方面动用英国的人脉帮助在国际上推销，果然成果不菲，成功地获得了匈牙利、捷克、南非、泰国等国的订货。“鹰狮”NG是所谓“第二代鹰狮”，NG本来就是New Generation，新一代的意思。“鹰狮”NG不仅采用主动电扫雷达、“流星”主动雷达制导中程空空导弹等先进技术，还考虑使用保形油箱增加航程。与其他西方战斗机相比，“鹰狮”的个子更小，成本更低，但也因此而载弹量小，航程短，用于瑞典、捷克、匈牙利、南非、泰国这些小国家没问题，但印度看不上眼。

在80年代，F-16是一个划时代的设计，其技术火花至今不熄。F-16最后在美国空军成为战斗轰炸机，空战只是二线任务，但F-16最初是按日间战斗机设计的，后来空战能力扩展到全天候和中程拦截，对于盟国空军来说，F-16是非常合适的主力战斗机，总产量几乎4500架，远销二十多个国家，成为当今世界最成功的战斗机也就不奇怪了。除了隐身，采用加大推力的发动机和主动电扫雷达后的F-16E（也称第60批次）在技术水平和战术性能上逼近F-35，这是美国推销的F-16IN的基础。但是巴基斯坦是F-16的早期用户之一，巴基斯坦F-16在苏军入侵阿富汗期间就刀头见血了。在反恐战争期间，巴基斯坦又作为和美国合作的回报获得了第52批次的F-16。就这一点，印度就不大可能选用F-16，印度难以接受和巴基斯坦使用“相同”的F-16这一事实。

但F-18E是完全不同的情况。F-18基本型是一个成功的设计，但美国海军对F-18基本型还是有两点非常不满：航程不足，着舰重量不足。F-18基本型航程不足是一个早就熟知的问题，但熟悉着舰重量不足问题的人就少一些。航母着舰具有很高的下沉率，被戏称为“受控坠落”，所以起落架需要异常坚固。但为了尽可能降低飞机的重量，起落架的强度只要求满足最低要求 ，其结果是飞机的着舰重量受到限制，不能满载返航。在过去，这不是太大的问题，着舰前向海里丢弃没有用掉的炸弹、火箭，基本上就可以把着舰重量降到极限以下。但在制导武器时代，尤其在伊拉克禁飞区和后来的反恐战争时代，巡逻出击后导弹、制导炸弹没有发射的情况很多，但是向海里丢弃损失太大，美国海军急需具有更高着舰重量的新一代F-18。麦克唐纳飞机公司在80年代就提议“大黄蜂2000”计划，但无疾而终。90年代F-14退役后，计划重新启动，作为F-18C和新一代隐身战术飞机之间的过渡，定名F-18E。但A-12“复仇者”攻击机计划、NATF（F-22的可变后掠翼版）计划相继告吹后，F-18E突然成为下一代美国海军主力战斗机。F-18A和C没有多少外观和尺寸上的差别，但F-18E比F-18C大20%，空重增加3200公斤，满载重量增加6800公斤，机内燃油量增加33%，返航着舰时容许挂载4100公斤以上的武器，航程增加41%，留空时间增加50%，发动机推力也增加35%。F-18E按说是轻型的F-18C的改进，但实际上空重只比F-14低5000公斤，已经至少应该算中型战斗机了。

F-18E在气动设计上继承了F-18基本型的基本布局，但在尺寸和重量之外，还有一些重要的细节差别。F-18E的大边条更加饱满，产生涡升力的效果更加显著，这反映了边条技术的成熟和麦道（现并入波音）在设计上的自信。进气口采用斜切菱形，不仅具有一定的隐身作用，还把边界层呆滞气流改道，改为翼下横向泄放。这样不需要穿过翼根结构，进一步解放了翼根的容积，提供了额外的贮存燃油的空间，还进一步降低了阻力。加装保形油箱后，还可以进一步增加航程。通用电气最新推出的改进型F414声称提高推力20%，极大地改进F-18E的飞行性能。F-18基本型在80年代就以电子化程度高著称，不仅在战场态势感知、武器管理方面十分先进，还实现高度系统自检，极大地提高了维护性能。F-18E得益于30年来的电子技术进步，不仅座舱进一步玻璃化，还装备主动电扫雷达，其多波束能力不仅有利于加强多目标空战能力，还可以在对地攻击中同时完成地形跟踪、对地火控和空中警戒任务。专用化改装和加挂电子战吊舱后，EF-18G不仅替代EA-6电子战飞机，还保留空战能力。第一次在空战演习中“击落”F-22的就是一架EF-18G。即使在F-35C服役后，F-18E将继续作为美国海军未来几十年里的主要制空战斗机。澳大利亚已经选择了F-18E替代其F-18A战斗机，作为F-35A服役前填补空隙的手段，也可能在F-35计划出现进一步问题时“扶正”，升级为未来几十年的主力。

F-18E在技术上无疑足够先进，使用的F414发动机和“光辉”有一定的通用性。不过F-18E虽然是舰载战斗机，但印度航母缺乏必要的蒸汽弹射系统，飞行甲板也不一定具有足够的强度来承载F-18E的起飞和着陆，所以对印度海军没有太大的意义。美国对技术转让的限制较多，不一定能满足印度的胃口。更重要的是，美国的军售政治纪录不好，要是受援国在政治上偏离美国的轨道，美国动辄实行制裁和禁运，印度对此是有体验的。在瓦杰帕伊时代，印度顶风而上，试爆核弹，此后美国实施全面禁运，LCA计划一度因为洛克希德撤出飞控软件研制和通用电气撤回对F404（后来才改用F414）的供应而陷入困境好几年，直到反恐战争打响、美国重新需要印度才解禁。印度已经购买了C-130J、P-8，还计划购买C-17，但这些飞机的敏感性不及战斗机，易损件、消耗件的数量和更换周期也不及战斗机。实在不行，还有国际黑市，P-8那样波音737为平台的飞机不难弄到备件。C-130J也不是太难，C-17难一点，但运输机对国家安全的影响不是战斗机能比的，何况战斗机还有弹药问题。台湾就因为美国拒绝合作，而无法把台湾自制的机载武器整合到F-16上去，印度也难保不会遇上同样的问题。F-18E的落选不是一个技术问题，而是一个政治问题。这样，技术上足够先进、政治上足够有利的“台风”和“阵风”成为最后选择就不奇怪了。

英德意西的“台风”是可预见的将来欧洲最先进的战斗机。这其实是英法在研制下一代战斗机分家后的结果，法国单干后研制成了“阵风”，英德意西继续合作，研制成功“台风”。英法分家的原因在于两家对下一代战斗机的定位差别。法国希望继续“幻影”的传统，研制适合防空的低成本、适合出口的轻型战斗机，虽然最后研制成功的“阵风”虽然比“台风”轻，但成本可是一点也不低。英国希望研制适合攻势制空、性能先进的重型战斗机。虽然“台风”历经多国合作的磨难，成本高昂，但“台风”倒比“阵风”领先，已经出口奥地利、希腊（因为奥运会而推迟装备，现在可能无限期推迟了）、沙特等国。虽然“台风”和“阵风”都是双发鸭式战斗机，两家在设计思想上有所不同。“阵风”采用近距耦合鸭翼，主要着眼于可控的涡升力，在于大大强化空战机动性。“台风”采用远距耦合鸭翼，主要着眼于鸭翼的配平作用，达到降低阻力和改善机动性的目的，特别适合于高速飞行。“台风”的进气道具有S形，有一定的隐身作用，机身半埋式导弹挂架也有利于降低阻力和雷达特征。“台风”在电子对抗上另辟蹊径，采用翼尖吊舱拖曳式电子对抗系统，用物理距离和电子系统双管齐下，极大地增强电子对抗效率。“台风”具有有限的超音速巡航能力，电子系统和武器的能力强大。在2010年范堡罗航展上，“台风”展台的人声称，4架得到预警机支持的“台风”有把握打败8架F-35，给本来已经焦头烂额的F-35计划的骆驼背上增加了一根稻草。“台风”展台的话不可不信，更不可全信，他们这样声称的条件、可靠性和作战想定的现实性都可以考究。但“台风”的优秀是不用怀疑的，一般认为其性能仅次于F-22，居四代半战斗机之首。

在印度推销“台风”是EADS的德国分部，但英国无疑动用了在印度强大的人脉，“台风”入选有英国很大的一杯羹。英国是印度的殖民地时代宗主国。和其他殖民地宗主国不一样的是，英国通常和前殖民地保持良好关系，和印度尤其如此，这或许是老大帝国的精明之处。选用“台风”在政治上对印度是最小阻力的途径，EADS或许在技术转移上也比较宽厚，但法国“阵风”或许才是入选希望最大的战斗机。

法国“阵风”和幻影系列三角翼战斗机一脉相承，具有轻小灵活、一专多能的特点，当然“阵风”更进一步，具有鸭式前翼和隐身修形。幻影III开创了法国战斗机的三角翼时代，但其较差的起落和低空低速性能是一个显眼的短板。幻影2000采用电传飞控和降低静态稳定性的技术，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幻影III的缺点，但要到“阵风”的鸭翼才真正解决这些问题。“阵风”的V形前机身不仅具有一定的隐身性能，还具有前机身预压缩作用，帮助发动机进气口在大迎角下正常进气，提高机动性。法国在战斗机航电上也别有一功，在历年的西方对抗演习中，美国飞行员经常发现，即使是较老的法国战斗机，其电子对抗系统也很难缠。“阵风”更进一步，垂尾顶端的主动电子战系统据称具有反相对消敌人雷达信号的能力，所以“阵风”号称具有主动隐身能力。另外，“阵风”有现成的舰载版“阵风M”，在重量级上比较适合印度的航母。没有蒸汽弹射的问题可以用滑跃起飞解决，以“阵风M”优秀的推重比，加上“阵风M”在离开甲板前可以“弹跳”的前起落架，舰上起飞能力不会低于米格-29K。

“光辉”最后还是应该使用印度自研的“卡维利”涡扇发动机，但“卡维利”的研制比“光辉”还要坎坷，现在正在拉法国SNECMA进来帮忙，甚至有意引进M88-2的核心发动机技术，作为新一代“卡维利”的起点。选用“阵风”，不仅可以在发动机上和“光辉”达成某种通用性，还可能临门一脚，促使SNECMA更大幅度地转让技术，促成印度航空发动机技术的起飞。“光辉”的气动设计有法国达索的援助，印度的“蝎子”级潜艇是法国技术，印度自建的航母也有法国技术，从某种意义上说，印度军工有一点法国情节，这对MMRCA的选择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阵风”最后没有像法国希望的那样，而是从轻型战斗机“成长”为中型战斗机，其中型的身架使其具有比轻型战斗机大得多的战斗力、灵活性和发展潜力。“阵风”不像“台风”那样强调空战能力，而是在空战和空地能力之间相对均衡，符合配合印度苏-30MKI作战的要求。相对来说，强调空战能力的“台风”和苏-30MKI有较多重复，两者不是互补，而是竞争了。印度空军使用幻影2000有20多年了，对法国飞机、机载武器和地勤支援体系熟悉，这是选用“阵风”的另一个有利条件。法国对军售和技术转让的政治限制和顾虑较小，这是冷战时代法国军售钻美苏孔空子的拿手把戏，对印度也是吸引力之一。另外，法国是巴基斯坦西方武器装备的主要来源，巴基斯坦的潜艇、空空导弹等都来自法国，购买“阵风”很容易成为印度要求法国中止对巴基斯坦军售的条件，对巴基斯坦釜底抽薪是印度一贯的政策，这是MMRCA选择中不可忽视的一条。

从法国的角度来说，军售不仅是增加法国影响的途径，也是减轻国防负担的途径，便于外销、吸引外国用户分担研制和生产成本本来就是“阵风”的研制定位之一。法国坚持独立自主的军工科研道路，但这条路越走越窄了，如果不能在外销上打开一条路，下一代法国战斗机还是不是法国独立研制的就难说了。“阵风A”技术验证机在1986年4月就首飞成功，但冷战结束使“阵风”的研制和部署大大放慢，生产型“阵风”首飞成功20年后，至今仍在低速生产，就是因为法国无力独力大量生产，一直在等待外销订单。多年来，“阵风”在国际市场上屡战屡败，一个外销订单也没有拿到，拿到印度订单对法国至关重要，萨科齐亲自出马向印度兜售将一点也不奇怪。法国的猴急是印度的机会，法国和印度对“中等强国”的追求也容易把两家拉到一起。

但印度对通过MMRCA的技术转让提升印度航空科技的想法可能会碰到问题。航空科技的关键不在于知其然，而在于知其所以然，这是任何技术转让都不可能做到的。印度就地组装战斗机早就开始了，印度的米格-21、米格-29、苏-30MKI都是印度组装的，但除了不断地对更新知其然，对印度航空科技的提升有限，还是对如何从这里走到未来的所以然懵然不知。只有独立、完整的航空科技体系和不断的勤奋才能知其所以然。，MRCA也不会例外，即使法国对技术转让比较宽厚。

“阵风”入选的可能性最大，这不等于“阵风”就一定会入选。印度人说话的时候，喜欢脑袋呈8字形晃动，使人难以判明到底是在点头还是在摇头。说不定印度的风也是绕着圈子吹的。不过不管风从哪里来，MMRCA之风只会从欧洲吹来，而和美国无缘，这一点是肯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