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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民主与中国 -- 晨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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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晨老大这段话让我想起了个往事

大字不识的人可能除了近期的切身利益外,无法看清远期利益,或者说无法认识近期和远期利益之间的平衡、取舍关系。

那是04年底,就是东南亚海啸那年,我正好在国内做项目。当时开发区内有多家外商投资企业,正好赶上圣诞节,真正的洋人都回国了,当地政府在酒店里摆了两桌,招待我们这些坚持干活的假洋鬼子。我们这桌是市长做主位,开发区领导做陪,再就是我们这些招待对象了。其中一人S,原先在国内是77级还是78级的,赴美后念了博士,当时在开发区以技术入股的方式搞了一个很大的企业,任总经理。他人还是很豪爽直率的,我们恰好在一个开发区,待久了,私下也有些交道。他来回跑得勤,我有些东西请他带来带去的。他的技术股最初(01年)是占20%,可是7788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也没再出钱,04年底的时候差不多就占到一半了。

我们这桌,S博士和市长差不多算是双方的头,谈笑甚欢,其他人闷头吃饭,不时发挥一下。吃饭的时候,谈到了当时盛行的企业改制,卖企业。当地还有个A国企,产品曾经占到全国市场的60%,(A国企的服务网络遍布全国,当时给我们开车的司机原来就是跑云南的),政府也不要了,当时正在谈改制。S博士非常赞赏改制的政策,发表了很多看法:

1. 改制是必须的。因为公有制是个所有权不清的东西,国有就是没有人所有,所以本质上是搞不好的。(当时那个A国企的董事长在另一桌做陪客,没听到他这话,不过也可能改制的原因确实是大部分国企搞不好);

2. S博士认为他一类的人受过教育,有知识,是代表先进生产力的,由他们掌握国家政策的决定权是顺理成章的。社会本来就是应该是由最优秀的人控制的。

3. 一般人教育程度不够,没有长远眼光,把东西交给他们,由着他们任意胡来,“好东西都会折腾光,比如文化大革命”,连带着他们这些“好人”一起受累。

以上2、3两点,是看了晨老大那段话想起来的。

4. 美国的民主制度是很好的,体现了他这个思想。美国的民主就是有钱人玩的,政策都是老板定的----小到公司政策,大到国家政策----对有钱人有利。至于下层人民,给你吃饱就行了,然后用失业率这条绳索把中产都捆住,上层人玩政治那叫一个爽(就美国民主的本质,我发现一般中国人理解得要深一点,一般美国人还是比较糊涂)。

5. 中国当时的国企政策是:上市、出售、破产三选一,S博士认为是在正确的道路上,企业死掉、职工下岗是代价,没有代价就没有进步。国有不切实际,只有没本事的人死了心,控制权才会实现最终真正的转移。

我不清楚地记得每一句话,但是主体上是这个意思。有些是口头话,比如,“你没这个本事就不要玩,我可以玩”,“他懂什么?他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他有足够的数据吗?这么多信息,我把信息理出来他都看不懂”,等等。

市长从政府方面的思路比较多一些,比如为什么要把企业甩掉,GDP总值,招商引资,希望什么和什么样的企业(人员)打交道,刁民不好办,市长很难做,决定权也受限制,等等。场面话多一些。

我之所以印象深刻,是我原来和S博士交往,都是属于信息交流,比如他股权的变化,国企的上市出售破产三选一,等等。这次吃饭算我了解了他的很多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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