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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龙狮之舞——唐蕃英雄记【壹】 -- 京华烟云AM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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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一、英雄序曲:两君王》之《4、雷人的禄东赞》

《龙狮之舞——唐蕃争霸英雄记》之《一、英雄序曲:两君王》

4、雷人的禄东赞  

贞观十四年(公元640年)十月,吐蕃使臣又一次来到唐帝国的首都长安,献上黄金五千两及珍玩数百,再次为藏王松赞干布求婚。人们认为,这次吐蕃派来的使臣,应该就是前面提到过的那位吐蕃重臣禄东赞或称噶尔.东赞域松,而相传为阎立本所作的传世名画《步辇图》,记录的就是太宗皇帝接见禄东赞的情景。

当时的禄东赞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之下的头号人物,担任着相当于宰相的“大论”,并在此前吐蕃进攻象雄的战争中出谋划策,起到了关键作用。史载,就在征服象雄胜利后,藏王松赞干布兴奋异常,在庆功宴会上他自充麦霸,引吭高歌:

“啊!若问王者是何名?

乃是赤松赞。

若问臣者是何名?

乃是东赞域松。

……

我等君与臣,

君不抛弃臣,

君若抛弃臣,

则宜守天边;

臣若背弃君,

则当受惩处!”

这段歌词被记录下来,并一直存存至今,留在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中。因此,吐蕃王派地位如此重要的禄东赞朝见太宗,对婚事不可谓不重视。

与上一回不同,此次太宗皇帝已经了解了这个青藏高原新兴政权的强大实力,也从吐蕃派遣第二号人物亲自来朝中感受到了对方的诚意,遂欣然允婚。于是,一个即将远嫁西藏的大唐宗室少女就这样出现在历史舞台上,但让人遗憾的是,她的名字、生年均不详,亲生父母亦不知为何人,人们多怀疑她是太宗族弟江夏王李道宗的女儿,而在后来汉藏两族的史书上,则称呼她为文成公主。(关于文成公主的名字,正史确无记载,至于后世所传闻的‘李雪雁’等等,大家听听也就算了。)

在西藏民间故事中,对于松赞干布派遣禄东赞求婚的这次事件,做了许多绘声绘色的描写,即使在后世喇嘛们撰写的西藏正规史书中,关于文成公主进藏过程的记载,其艺术性和文学性都远远超过了史书应有的范畴,可谓雷声一片。

比如,藏族史书上说,唐太宗于禄东赞抵长安求婚时,多方刁难,歧视尤深,但禄东赞均一一化解,至于唐太宗如何五难吐蕃使的故事,早已在西藏民间广为流传,感兴趣的朋友自己去搜索,应该相当容易找到,本文就不再多说这些肯定是八卦而非史实的东东了。

另外,据说禄东赞还给唐朝皇帝带来了藏王松赞干布几封充满威胁性的书信,每当他解答了唐朝皇帝的一个刁难,就让皇帝打开一封,里面不但准确预见了皇帝出的难题,而且每封信的结尾处都扬言“要是这样做了你还不许嫁公主,我就要派遣神变大军前来,杀死你,劫回公主,摧毁你所有的城市!”真是让人怕怕……

藏史继续写道,后来,在吐蕃使者解决了所有难题后,唐太宗不得不按约定同意出嫁公主,但为防止禄东赞再使损招,确保公主安全抵蕃完婚,皇帝让公主的队伍先行出发,扣留禄东赞为人质达三四个月之久。但狡猾的禄东赞在遭扣留期间,却继续大冒坏水愚弄唐朝皇帝,讹其将一切续绸焚烧,屠杀猪羊,焚毁一切山林,煎炒种子播于田中,致全无谷实,使汉地福运为之衰减,并趁间逃亡,在公主一行人出发五个月后,追上了她们,然后一起返抵吐蕃。

尤其天雷滚滚的是,按照藏史的记录,西藏民间还流传一种说法,说禄东赞在护送文成公主的漫长旅途中寂寞难耐,遂设法引诱了文成公主,两人一路干柴烈火,甚至还生了一个女儿……

但从汉文史书的记载来看,禄东赞这次出使,得到的待遇其实并不坏,甚至可以说远远优于一般外交使者,我们还是看看那幅《步辇图》空白处的题跋吧:“贞观十五年春正月甲戌,以吐蕃使者禄东赞为右卫大将军,禄东赞是吐蕃之相也。太宗既许降文成公主于吐蕃,其赞普遣禄东赞来迎,召见顾问进对皆合旨,诏以琅邪长公主外孙女妻之。禄东赞辞曰:臣本国有妇,少小夫妻,虽至尊殊恩,奴不愿弃旧妇。且赞普未谒公主,陪臣安敢辄取。太宗嘉之,欲抚以厚恩,虽奇其答,而不遂其请。”这些内容在其他汉文史书中也反复提及,应该不会是伪造的记载。

这样看来,太宗皇帝对禄东赞其实相当赏识,且对这位吐蕃重臣极尽拉拢之能事,赏赐他右卫大将军的待遇(这个官阶为正三品,比松州前线建立奇功的牛进达还要高一级),甚至强行把琅邪长公主外孙女嫁给他以示恩宠。如果按照藏史所述,那么太宗对禄东赞刻意推恩在前,又扣留为人质在后,这样肯定导致前功尽弃,就完全不合逻辑。同样,唐蕃双方经过战争洗礼,才达成和亲协议,太宗又为何要多方刁难他所赏识的禄东赞,又何苦去得罪一个极具关键性的重要人物,笼络推恩仍嫌不及,还反其道而行,可能吗?

因此学者们认为,“这纯为藏中僧侣,于苦读佛经、辩经之余,揽史自娱,所作之无聊趣谈,纯戏谑之语,此正合藏人好开玩笑的本性。也可能是误会禄东赞所娶的琅邪长公主外孙女段氏为文成公主,因藏人翻译汉文史料,常会有误解文意而错译者,因而指鹿为马。”也就是说,这些内容多是古代喇嘛们吃饱了没事干,念经之余穷极无聊时的YY之作,与现在的那些穿越雷品大概差不多。

人们还认为,倒是西藏史籍所记载禄东赞愚弄唐太宗,反映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即是以吐蕃二等角色(因禄东赞之上,还有一位松赞干布),玩弄汉地一等角色于股掌之间,充分流露出藏族人的幽默感与优越感。要知道,这些书中的许多内容产生于或改编于元朝,也就是那个藏族人被划为仅次于“蒙古人”的“色目人”,而多数汉族人则是地位宛如首陀罗般低下的“汉人”或“南人”的时代,上面那些天雷滚滚的描写其实也不算太过分。

现在的人们已经知道,历史上中原王朝派去和亲的那些所谓的公主们,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冒牌货,没几个真是皇帝的女儿。中原王朝的那些皇帝们,厚道一些的如我们的唐太宗,起码嫁出去的还是与自己有一点儿血缘关系的本家侄女,前面提到的那位和亲吐谷浑的弘化公主就是所谓的“宗室女”;而无赖一些的如西汉的元帝,把个小宫女包装一下就号称公主嫁了出去,待临别才发现这个叫王昭君丫头原来天资国色,于是又想耍赖自己留下,最终因顾及国家脸面不得不放手,皇帝只好把那个当初把美女形象PS成猪头,从而导致自己无法准确识别的画像师杀了解气。

尽管后世的藏文史书众口一词,说她就是唐朝皇帝的亲生女儿,但从汉文史书来看,我们的文成其实就是这样一位如假不换的公主。西藏佛教史家处于宗教目的,将文成公主描绘成绿度母菩萨的化身,他们宣传说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是为了得到释迎牟尼像和弘扬佛教,从而将唐蕃间充满政治色彩的联姻关系,叙述得面目全非。

我们可以认为,松赞干布之所以连续向唐求婚,是因为他娶得大唐的公主,无疑对提高自己的声望和正在进行的统一青藏高原的事业是有利的;而中原王朝自汉朝起,就有同周边民族尤其是与北方民族间和亲联姻的习惯,动机虽各有不同,但都起着笼络人心的作用,是历代中原王朝羁摩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次,奉太宗皇帝之命护送文成公主前往吐蕃与藏王完婚的,是大唐宗室将领的杰出代表、曾在帝国统一和反击突厥的战争中建立了赫赫战功的江夏王李道宗,东突厥的颉利可汗当年就是被李卫公麾下的这位王爷擒获的。这位李道宗,按照后代许多历史学家的猜测,很可能就是文成公主的亲生父亲,如果这种猜测属实,那么太宗皇帝的这一安排,让后人在波谲云诡的政治中确实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的人情味儿,可是皇帝完全可以做的更好一些,比如真的让自己的女儿远嫁,而不是派别人的女儿顶缸。

我们可以想象,在公主这位杀气腾腾的将军父亲的严密监护下,陪同公主回藏的禄东赞如果想在途中与她私通且生儿育女,其难度可想而知,更不用说这段旅程他们花费的时间也不过半年,尚来不及有留下一男半女的足够孕期,因此可以认为,藏史上的那些八卦桃色记载完全不靠谱。

关于这支送亲队伍所走的路线,至今仍有争议,从而引起后来历史学者和地理学者的无数口水。按照“度娘”(BAIDU)上的介绍,唐蕃古道“从陕西西安市出发,过咸阳,沿丝绸之路东段西行,越陇山,经甘肃天水、陇西、临洮至临夏,在炳灵寺或大河家渡黄河,进入青海民和官亭,经古鄯、乐都、西宁、湟源,登日月山,涉倒淌河,到恰卜恰(公主佛堂),然后经切吉草原、大河坝、温泉,花石峡、黄河沿,绕扎陵湖、鄂陵湖,翻巴颜喀拉山,过玉树清水河,西渡通天河,到结古巴塘,溯子曲河上至杂多,沿入藏大道,过当曲,越唐古拉山口、至西藏聂荣、那曲,最后到达拉萨”。

但在各地藏族人民的传说中,文成公主的足迹却似乎遍布于所有的藏区,比如四川甘孜州新都桥到八美之间的塔公草原,尽管那时即使在藏族人看来都属于尚未开化的遥远的嘉绒地区,大唐送亲的队伍由西安翻越秦岭到四川盆地再向西到这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当地人就是宣称说文成公主当年曾到过塔公,当地的名刹塔公寺内至今还供奉有据说是公主留下的佛像。

不管路线具体细节如何,从西安到拉萨,文成公主走过的这道路反正被后人赋予了一个专门的名词——唐蕃古道,从而流传千古。经过约半年的跋涉,送亲队伍终于在河源地区(一般认为在今天黄河上游的札陵湖,也有人说位置较札陵湖稍南,在通天河谷的白利湖)与吐蕃赞普率领的迎亲队伍会合。

史载,松赞干布与李道宗相见,执子婿之礼甚是恭敬。我们不知道,藏王恭敬的是泱泱大唐,还是未婚妻的亲生父亲,亦或两者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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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Tags): #文成公主(大圆)#李道宗#唐#吐蕃#西藏#文成公主通宝推:玉垒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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