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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科幻】卓雅的锡兵[-1] = "葬心之地" -- 暗香疏影月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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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卓雅的锡兵[2] = "死循环:幸运日"

卓雅的锡兵[1] = “郁金香之夜。后”

|死循环:幸运日

“1.否。2.是。3.很好,上帝佑你。”

在莫斯科圣瓦西里大教堂的顶楼上,心电监控仪正发出嘟嘟的声音,起伏的绿色曲线代表鲍里斯还活着,只是醒不过来。他已经睡了五年,尚不自知,此人而言活下来已经是奇迹,醒来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

“头顶没有天堂,脚下也没有地狱。”

落雪的密林之中,当他对着教士同志吼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了起点,正如死循环。

于是他第一千八百二十五次从飞机上跳伞,看着蓝眼睛的通信新兵随着飞机一起坠落。

对着教士同志,他第一千八百二十五次的发火,天气和传说中无线电都在跟他做对,他赔上一个飞行员,一个来不及跳伞的新通信兵,一条军犬,以及一架米格-24,却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坏运气,天气,“教士”同志,或者操蛋的上帝。

他第一千八百二十五次的确定他们一行十二人外加一只军犬已经孤军深入到。。。呃,敌后区域。人人沉默不语,像以往一样警戒掩护,唯有“教士”同志还在锲而不舍的号召大家相信上帝,否则下地狱。无论天堂还是操蛋的地狱,鲍里斯都不想去。女儿即将出生,他将成为父亲,于是他第一千八百二十五次对天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任务。

梦到循环,而且你还能感觉到循环,甚至还能一次又一次的数着数,却一直醒不过来。

鲍里斯已经知道剧本。一群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将把他们杀的干干净净。直到他快流干鲜血的时候,第一次看到那个女孩在湖中心站着,她穿着粉色的衣服慢慢沉入湖底,每次他想喊出一个名字,但总是记不起来。然后蓝眼新兵从湖里冲出来,把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杀的干干净净。

如果那些东西是死神,那个应该死于坠机的新兵就是死神之王。

就算知道结局,就算知道下一秒队友都会一个个死去,但他还是忍不住难受。

胡子,在他雪头上落了一层又一层,双眼之间是一个深红色小洞,血流过眉心,鼻尖,嘴唇,消失在那片非常浓密的棕色胡子里,将这年轻的面容分成两半。

政委,他挂在树顶,血顺着全身滴落,能看到肌肉或者纤维,原本是眼睛地方一片黑暗,他或许在呼吸,还活着,张口喊着救命,喉头耸动只发出汩汩的声音。下一秒钟,教士同志念着圣经为他补上一枪,尸体从树上掉下,雪上出现了一个红色人形洞。

狼眼,则是慢慢冻死的,这位狙击手有双非常闪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发绿,在相片里发红。而现在这双眼睛已经被冻结了,永远睁着,注视着远方的湖泊。

大肉,蓝毛,血手。。。这些新鲜的绰号一个个消失,按照剧本,死了一千八百二十五次。

最后该我们了。是的,该我们了。

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行走的脚步声慢慢逼近,军靴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有点像磨骨头的声音。

“我信唯一、神圣、大公、传自宗徒的教会。我确认赦罪的圣洗,只有一个。我期待死者的复活,及来世的生命。阿门。”在尼西亚信经中,暴风雪盖住一切,包括太阳,而黑影慢慢在雪中崛起,端着枪慢慢靠近,雪落在他们身上并不融化,枪打在他们身上如同无物。

然后一发子弹击中他,他感觉一阵摇晃,并不痛苦,只是周围的一切都变成血红色,只有新兵双眼还是蓝。薄雾散去,湖水也慢慢泛红,他第一千八百二十五次看到一位粉衣少女慢慢走进湖水深处。。。别。。他努力想喊出一个名字,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我们都会死的,你们这些蛇类,毒蛇之种,怎能逃脱地狱的刑罚!”教士同志对着黑影举枪扫射。

在那剧本中,教士与鲍里斯都幸存,却失去了身为战士的骄傲。

“头顶没有天堂,脚下也没有地狱。”随着冰冷的语句,新兵从湖水里走出来,把所有枪口吸引到他身上,子弹以每秒钟五十千克的速度倾泻到他身上,此人在风中痉挛,大约由于各方向受力均匀,没有倒下,像在跳抽筋舞(这种丑态百出的舞蹈在资本主义国家颇为盛行)。他拿着黑色盒子一边跳着舞,一边靠近鲍里斯。

“这是黑盒子,有人用电子干扰把我们引这里。我分析了他们的干扰频率。。。”

“混蛋,我想听结论!这是哪!是谁在打我们?”

“这里是贝加尔湖。”薄雾略微散去,远方的湖泊纯净到没有生命。“围攻我们不是人类。”

“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

“如果这是贝加尔湖,难道敌人已经打到我们腹地了。”鲍里斯举枪瞄准一个人的头颅开枪,那人毫无反应。“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定是我幸运日。”

“1991年8月19日。”新兵的声音依旧平静,像是冰块撞击。

“审判日到了!这里一定是地狱。忏悔吧,还来得及!”教士尖细的声音失控了,就像女人一样叫起来。他端着枪不断扫射,而那些身影毫无影响依旧慢慢的靠近。

“头顶没有天堂,脚下也没有地狱。”当鲍里斯吼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起几分钟前他说过这句话,之前的之前也说过这句话。

在枪炮的呻吟中,他看到粉色的姑娘。。。他努力想叫出一个名字。

“上帝保佑,你女儿找到了。”

按照剧本,他来到莫斯科陆军总医院。护士们从上百个婴儿里找出一个漂亮得没法形容的小婴儿,递给他。

“卓雅。”这声音轻柔的不像鲍里斯,他第一千八百二十五次给女儿起名卓雅。

1991年8月19日,苏联第一千八百二十五次崩溃,卓雅第一千八百二十五次出生,医生第一千八百二十五次把孩子送到他身边,第一千八百二十五次他用泪水而不是国骂来表达喜悦之情。他习惯在卓雅身边绝不说一句脏话,他开始翻着所谓伊索预言,鹅妈妈,找点故事,他学会说话轻声细语。这姑娘完全继承了母亲的面容,精致的像个瓷器,他都不敢用粗糙的手摸她的脸,害怕声音太大会吓哭她。

“把她交给妈妈,免得我吓坏了她。”他用自己不熟悉的方式说话,听起来真他妈娘娘腔。而医生护士们都跑到去看电视了,黑白或者彩色的盒子里,领袖被软禁,政变迫在眉睫,流言如夜枭般飞舞,没谁关心卓雅和她父母。

身边穿着无菌服的新兵第一千八百二十五次接过这个孩子,用湛蓝的眼睛看着卓雅,这是他无法理解的存在。卓雅举起她细嫩的小手伸向空中,光线透过她的小手,她仿佛抓住了粉色阳光。蓝眼睛的新兵对孩子的行为一无所知,只是轻轻的用手碰碰她的脸,可是卓雅握住了他的食指,紧紧的。夏日俄罗斯的苍穹湛如景泰蓝,在这艳丽的底子上,夕阳的光线也变得温柔粉嫩。新兵突然僵立不动,不远的克里姆林宫已经第一千八百二十五次的天翻地覆。

此人为战斗而生,比AK47更纯粹,没有哪行代码教他怎么面对孩子。在1991年8月19日辉煌落日凝视下,这个苏联机械设计与电子技术最后的结晶体第一千八百二十五次死机了,也错过了参与历史的机会。

“上帝保佑,你女儿找到了。”教士同志在鲍里斯耳边说话,这位父亲并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突然醒来或者流下眼泪。鲍里斯一动不动,连心电图都没有波澜。于是教士同志只能再三祈祷,再三念圣经。教士同志从军之前被东正教会开除了,仿佛为了证明教会的错误,以及上帝的虚无,此人言必称天堂,行为却完全相反。或许因为上帝保佑,他的枪法准的出奇,杀伤的穆斯林远远超过组里的其他人。

经过贝加尔湖一役,教士同志退役并且成为最虔诚的信徒。二十年里,他当然胖了,眼睛不像年轻时那么明亮锐利,带了老花镜,看不见200米外的靶心;他身着主教的黑衣,胸前巨大金色十字架代替战士的勋章;他在圣瓦西里大教堂工作,终日为战友们祈祷,倾听五花八门的告解,忘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曾是最好狙击手,在1000米外给人开瓢,还不忘说一句上帝佑你。

两个月前,曾经蓝眼新兵找到教士同志,将鲍里斯这个脑子里存了五六个弹片,随时可能会死的植物人塞给他。留下一句话:“你帮忙照顾一下,我要去找卓雅。”

在教士同志每日虔诚的祈祷下,在圣主大力关怀下,找到了那姑娘了,于是教士同志回复:

“1.否。2.是。3.很好,上帝佑你。”

卓雅的锡兵[3] = "心脏"

关键词(Tags): #科幻小说#卓雅的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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