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不惑（一） -- 喜欢就捧捧场

新年伊始，许多人都为新的一年下了决心，有要健美的，有要减肥的，也有要戒烟的，麦克的决心是索性去做个精液测试，这样彻底让自己省心，不再成天一闲下来就瞎琢磨。他在网上查过关于做过vasectomy之后造人成功的几率，虽然低于两千分之一，但仍然比中彩票大奖的几率要高好多。

他联系了原先给他做vasectomy的那个诊所，约定了时间前往，可能是新年刚过的缘故，候诊室里稀稀拉拉地就三个大男人，彼此对视一眼，可能都觉得尴尬，不约而同地随手抓了一份杂志装模作样地在那儿乱翻。麦克看着手里的杂志，心里却是乱了，对于这个精液测试，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期待个什么结果：如果是阴性，那什么话都甭说了，被娜塔丽骗了，本来就很不爽的人生记录里再凭空添上一笔不爽；如果是阳性，那……麻烦就大了！如果真是这样该如何首尾？麦克想想就觉得寒得慌，赶紧晃晃脑袋，不再去深想。

“麦克·库克先生？”一位胖胖的老护士一手拿着病案夹，一手抓个小杯子走进候诊室。麦克赶紧站起来迎过去。

“请跟我来。”老护士把他带到诊所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嘴里碎碎的念着，“这里是成人杂志……”伸手手一指，墙角一个小桌上成人杂志呈扇面排开，到处都是丰乳肥臀细腰长腿……

“这里是DVD……”左手边的小柜门一拉，里面密密麻麻塞得满满的成人DVD盒子，“按片名的字母排序……”

“这是电视和DVD的遥控器，前台的护士应该在电话预约的时候就告诉你你可以带自己喜欢的DVD或音乐来的，对不对。”

麦克老大不情愿地点点头，抿着嘴看着老护士，心里巴不得她快点儿唠叨完了滚蛋。

老护士冲着他一晃手中的小杯子，“就放在这里头，然后拿到前台搁在右手边儿那个托盘里就可以了。”

麦克伸手去接杯子，却接了一个空，老护士把杯子往后一撤，然后对着愕然瞪着她的麦克一笑，“墙上那个瓶子里是消毒胶，完事后别忘了擦手……慢慢来，别着急，你不会有事儿的。”

说完把杯子往麦克手里一塞，扭腰走了出去，顺手把房门给带上了。

人生如梦啊！七八年前，也是在这个诊所，麦克记得做vasectomy就是这个护士给做的准备，七八年后的今天，麦克又回到这里，杂志上的美女依然丰乳肥臀，只不过电视换成了LCD，录像机换成了DVD，而当年略带腼腆的美女护士现在已经是随意调戏病人的胖胖大妈了，唯一没变的是她手背上的红痣。

麦克看看左手上的小杯子，又看看自己的右手，喃喃地念道，“Whale oil, beef hooked……”

一周以后，麦克又坐进了诊所的候诊室，这次人多了点儿，坐在麦克身边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秃子，可能是紧张的缘故，坐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扭，翻杂志翻了两页就扔下了，扭头跟麦克找话，“今天冷得很啊。”

一月，加拿大安省，零下二十几度很正常，麦克等结果等得心里忐忑，随口应付，“是。”

“不知道今年最后一场雪会在什么时候下。”秃子估计就想找个人说话，说完了眼巴巴地望着麦克，仿佛他要不答话就会很伤心的样子。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一月。”说完这话，两个人同时干巴巴地笑了起来，秃子接着说，“嘿，你是排在我前面。”

麦克不想告诉他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只有点点头，秃子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脑门儿，继续自说自话，“据说这个手术很快的……”

麦克烦得要死，很想告诉他闭嘴闭嘴闭嘴闭嘴，这时候那位胖胖老护士来了，“库克先生？卡尔森医生现在可以见你了。”

麦克如释重负地起身跟着走进诊室，又等了一会儿，卡尔森医生拎着病案进来了，“库克先生，你好啊。”

麦克觉得自己紧张得要爆炸了，心跳得厉害，勉强微笑了一下，“你好。”

卡尔森医生坐下来，翻开了病案……

诊所的候诊室里，麦克走了以后，秃子没了唠叨的对象，只好抓了个杂志乱翻，刚过了一会儿，就隐隐听见诊所里面有人大声嚷嚷起来，诊所隔音做得不错，秃子竖着耳朵也没听明白里面闹什么。再过了一会儿，诊室的门咣地一声打开了，麦克从里面大步流星地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吼，“It’s not over! I will sue your ass off!”

卡尔森医生从后面追出来，“库克先生，请你镇静！不要打扰到别的病人。”

麦克一听，火更大了，走进候诊室对着里面候诊的就嚷，“你们不要以为这就是百分之百保险的！看看谷歌，看看维基百科！对咱们是千分之零点五！比中彩票的几率高多了！对他们却是百分之百，就是因为有那个该死的免责文书！猜猜他们要给我什么赔偿？”

候诊室里的人有几个算几个，全傻了，一个个抬着头瞪着麦克，麦克深吸一口气，以最大的音量吼道，“他们说给我免费重新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