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锦衣异志录 -- 天煞穆珏
冤枉!
冤枉!
冤枉!
突然,有两个人口呼冤枉扑跪到周昂和李龙脚下,紧紧握住两人的脚叩头如蒜:“冤枉啊,冤枉,求京里大尹为小民申冤。”
周昂和李龙低头望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位中年贫者涕泪交流的向他们喊冤。
周昂忙伸手将面前的男子扶起道:“老人家请起,老人家请起,你有何冤枉?为何不到南京刑部诉冤?”
“这南京各部都不管事,只求两位京里大尹为草民申冤。”
“老人家,你如何便知我们是京里来的大尹?”李龙亦扶起面前老妇,微笑道。
“民妇先前在铁作坊门口见到南京刑部的兵丁向两位行礼,想必两位定是京里来的大尹。”妇人一边抹泪一边答。
“老人家,你到底有何冤情?”周昂问。
“草民状告南京刑部主事陈良翰,无故令草民女儿失踪。”
“南京刑部主事?”周昂与李龙互望一眼,皆疑问。
“草民家贫,将女儿卖给南京刑部主事陈良翰家为奴,月前女儿卖身契满,草民便想将女儿接回家中,怎知那陈家主母屡次推托,不许我们与女儿相见,三日前更说我家女儿偷了陈家钱财与野汉子私奔去了。”
“老人家,或许真是私奔去了?”李龙说。
“决无此事。民妇虽然家贫却也晓得礼仪廉耻,女儿断不会做此伤风败俗、有辱家风之事。”
周昂想了想道:“老人家,这街面上说话不方便,且随我到南京刑部走一趟,可好?”
“这?”
李龙一笑道:“老人家告的便是刑部主事,若去刑部衙门怕是不妥。”
周昂四顾,向前一指道:“那里有茶楼,我们且去茶楼一坐。”
四人来到那茶楼,因为发生了杀人案,整个茶楼都空无一人。
周昂选了个靠窗桌子四人坐定,店小二上了茶,老人家正要说话,茶楼外又进来二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也选了另一头的靠窗桌位,背对着周昂坐下。
“老人家,你家女儿的事好生仔细说给我们听。”李龙温柔道。
老妇点头,却未语先落泪。
“呢排水帮係南京赚咗好多银两,实係来咗个大客。”
“你又知?”
“咁係知了,喂,大佬,我哋卖水赚滴辛苦钱不知赚到几时,不如做一票喽。”
“做一票?”
“係呀,不如绑咗果个买水咁豪客。”
“嘘——”
“嘘咩啫,呢度係南京,鬼听得明我哋讲嘢。”
“再点样,呢嘀事都唔可以係出边讲,食完嘢再议。”
这世间事就是这样无巧不成书,周昂自十五岁起去广东跟着叔叔周义,学了一口粤地方言,他们说的话倒正正被周昂听得一清二楚。待再要听下去,那两人已开始用南京话叫小二上酒上茶去了。
南京话,周昂倒有些不懂,更加竖起耳朵细听,时不时举杯饮茶,倒是两位老者的话他一句没听到。
“周昂,我们走吧。”李龙看了周昂一眼,把茶杯中茶喝完道。
周昂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李龙:“说完了?”
李龙点头:“我都记下了,我们先回——”
周昂即道:“我们先回住处再做打算。”
李龙看了周昂一眼,道:“好,我们先回住处再做打算。”
四人离开茶楼,两位老人向周昂和李龙千恩万谢先行回去了。周昂问李龙:“他们都说了什么?”
“你没听到?”李龙一怔。
“我适才只挂着听旁边那一桌客人的话了。”
“两位老人家告诉了我他们女儿的名字,容貌,特征还有其他一些生活小细节。你适才听到什么,居然连两位老人家的话都没有听到?”
“可能会发生一起劫案。”
“可能?”
“适才坐在我们后面的那一桌人说话,你听得懂吗?”
李龙摇头笑道:“我会说山西大同方言,也会说官话,还会说蒙古语和一些西域话,但是适才那些人说的是什么鸟语?”
周昂轻叹:“他们说的是粤地方言。但好像是在南京讨生活,控制水帮的人。”
“水帮?”
“就是那些在各大城镇靠卖干净水赚银子的人。这次太子殿下来南京,南京礼部就向水帮买了好多干净水。”
“难道你担心这帮人是想绑劫殿下?”李龙一惊道。
“他们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吧?”周昂喃喃道。
“我们去找夏指挥使问问如何?他做为南京锦衣卫指挥使负责南京的防卫,应该知道南京各帮各派的底细去脉。”
周昂点头称是,便和李龙一起前往南京锦衣卫指挥衙门,在门口太子和高玉也来了,周昂和李龙忙上前见礼。
夏儒听到门卫禀报,急急迎出。太子挥手让他免跪,只说来此坐一坐,玩一玩而已。
周昂向夏儒施礼,向他询问水帮之事。
“水帮是什么?”太子笑问。
夏儒忙道:“回禀殿下,这水帮便是以卖水为生的一群人。”
“水居然也可以卖钱么?”太子颇为惊讶。
“殿下,这世间万物,只要有交换便都可以卖钱。”夏儒道:“南京乃是我大明两京之一,富贵人家多。虽然平日在家中有井水可用,但凡遇到大宴宾客之时,那水便不够用,需得向水帮买水。殿下此次来南京皇城,礼部也向水帮买了不少水的。”
“他们卖的什么水?”
“这些人把那些雨水,泥水,河水,甚至山泉水搬至城中煮沸,再用薄纱过滤杂质,用各类干净桶器装满卖给那些富贵人家。”
“指挥使,这南京城中的水帮势力如何?”周昂轻问。
夏儒深思半晌,缓声道:“南京水帮乃是一群从广东过来的人把持,经已经营了十数年,根深叶茂。城中吃水倒是越来越倚仗他们。”
太子听到此处,双眉微耸,忽冷笑道:“我喝口水还须受制于人?”
夏儒听出太子不满,一时不敢言语。
“指挥使,您可知这水帮帮主底细?”李龙开口问。
“水帮帮主姓郑,十五年前从广东到南京定居,约莫四十年纪,家有一妻两妾,儿女四人。不过此人一向安分守己,交给朝廷的税银是分毫不少的。”
“指挥使,这南京城里过去可有发生过什么劫案是与水帮有关的?”周昂再问。
“这倒不曾有。”夏儒想了想,坚定地摇头道。
“你二人为何这般问?”太子望向周昂和李龙问。
周昂向太子禀报在茶楼所听到的话,并说:“臣下有些担心,是以到指挥使这里问问。”
太子听了笑道:“我们明日便要启程回京,若是他们要绑劫,也只得今夜的时间。你二人不必杞人忧天,有高玉在我身边,无妨。”
太子说完还看了高玉一眼,高玉亦是自信地一笑。
“殿下,我们适才还接到一桩案子,臣想……”周昂说。
太子看了周昂一眼,缓声道:“不许。”
周昂微愕:“殿下?”
“我们明日必须启程回京,此后半步不得离开京城。”
李龙上前一步,柔声道:“殿下,明日我和周昂定随殿下回京城。”
太子一笑点头。
高玉轻声道:“殿下,可要宣……”
太子轻轻一笑,望向内堂方向道:“不必宣,她来了。”
高玉,周昂和李龙同望内堂方向,便见夏静双手捧着果盘施施然而来。周昂看到她胸前佩戴的玉佩,莫名的心一颤,那手便抚在自己腰间的玉上。
夏静因着周昂曾经来送玉佩,对他不免多望一眼,那一眼便看到了周昂抚玉的手,双眼不由一定,再抬头望多周昂一眼,倒有些意味深长。
夏静向太子行礼,太子扶起她。
周昂向太子告辞,他想利用极有限的时间去查查刑部主事家人口失踪的案子。
夏静向太子低语。
太子一笑,向周昂道:“周昂,你且慢走,她有话对你说。”
周昂一愣,不解为何夏静会有话对他说。
“指挥使,你家中可有酒么?”太子向夏儒问。
“有一坛陈年花雕,不知殿下可喜欢?”夏儒忙道。
“且带我去饮。高玉,李龙,你们也来。”太子说着,拂袖先行步出大堂前往偏厅,临走不忘吩咐高玉将夏静带来的果盘带上。
大堂上只剩下周昂和夏静。
夏静向周昂伸出手:“把你的玉借给我看看。”
周昂略为一怔,还是把玉解下来双手奉上。
夏静接玉细赏,叹息道:“果然是同一块玉料所制一对龙凤玉佩。”
周昂不解举动,但也低首不问。眼前女子是很可能在以后母仪天下的,身为臣下的他可不能失礼轻薄。
夏静把玉还给周昂,轻声道:“你且等等,我有一件礼物要你帮忙送给殿下。”
“是。”周昂应着,接过玉系在腰间。
夏静从内堂复来,双手递给周昂一个丝锦布包:“烦请您代我送给殿下,就说这是臣妾的一份私人心意。”
“您为何不亲自送给殿下?殿下就在眼前。”周昂问。
夏静微微一笑:“有些礼物,须得有人转送方才有意义。而你,便是那适合转送礼物的人。”
周昂没有多问,接下丝锦布包道:“定不辱命。”
夏静轻轻点头,转身回内堂去了。
周昂双手捧着布包去偏厅,高玉和李龙,夏儒很知趣的先行起身出门。
“高玉,把门带上。”太子放下酒杯说。
高玉看了周昂一眼,又看了太子一眼,方才把偏厅的大门带上。
周昂向太子双手奉上夏静的礼物。
“你打开来我看。”
周昂便把布包放在桌上,小心打开,里面是一件纯色赤红长衫,只在两个袖口和领口用金丝线各绣了一条四爪金龙。周昂看那领口与世间常服有所不同,世间常服向来是圆领或交领右衽,但这件衫的领口却改成了直领右衽,开口处在左边脖颈侧位,上面还装饰着盘金玉扣。若是穿在身上,几乎把整个脖子都裹在了直领里。周昂有些奇怪,不由抬头看了太子一眼,才发现太子现在所着也是这种直领青衣,以前倒没有注意过。
太子站起身,伸直双手道:“帮我换衣。”
周昂小心替太子解下身上的青衣,腰带,将长衫展开为太子穿上,还小心的将左侧直领的盘金玉扣扣合,再将腰带系上。
“把镜取来。”
周昂环顾四周,这偏厅果然还放着长身衣貌镜,便将镜取来立在太子面前。太子伸长双手仔细望镜中的自己,颇为满意:“果然秀外慧中,心灵手巧。”复抬头看向周昂笑道:“夏家女儿可堪中宫之位吧?”
周昂抬头望了太子一眼,一身红衣的太子面容虽仍有些稚嫩,但眉目间着实有几分清秀,配上夏家女儿的面容,倒真是一对佳偶,便衷心点头:“恭喜殿下觅得如意佳人。”
太子看了周昂一眼,淡淡一笑:“你若有事现在便去办。”
周昂微愣,太子这脑筋转得太快,自己一时竟跟不上。
太子负手于后笑道:“你适才不是说还有事要做吗?”
周昂一笑:“殿下聪明伶俐,臣下竟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你去吧。”太子淡淡挥手道。
看着太子神情淡淡,周昂有些莫名情绪,不解为何太子突然对自己又这般淡淡,但对方是太子殿下,自己这样的心思也不可能反问,便行礼开门而去。
高玉进来:“殿下?”
太子微微一笑:“高玉,你去帮帮他,明日定要一起回京!”说到回京二字,太子面色一正,语气都重了些。
高玉点头,转身而去。
周昂,李龙,高玉一起去南京主事陈良翰家的府第。一路上来的时候李龙经已告诉高玉今日他们所遇之事,高玉方知今日南京城竟发生这许多事。叹息道:“想不到我大明两京之一的南京竟也是这般多事,我朝从朝堂到江湖,好勇斗狠者甚是多啊。”
“我们去到陈府,且先进去询问一番。”周昂对李龙和高玉说。
李龙不语,高玉看了李龙一眼,问:“你在想甚么?”
“我在想能否有更好的法子。”
“什么法子?”周昂追问。
“失踪的是女子,我们若是直接上门,也不过是官话套话客气一番,很难问出端倪。没有证据也不可能持令牌搜查。”
高玉微微一笑:“我倒是有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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