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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葡萄兄,我与你的根本差异在于对毛泽东的理解与评价 -- 陈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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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贼不打三年自招

一刀切回城没工作,这批人最后是严打时用大牢和子弹消化的。

农业包产抽税实际还增加了(原来是自留地全收自个,公田发工分,包完产全部列入税费收取,种粮最后是亏钱,农民要从别处赚钱来补这个洞。),产业工人再基于省钱削,号称是扶三产,一二产业削费能力大减,三产怎么发展,最后不就是黑社会和婊子大扩张么。

一二产业连打带骂,第三产业口蜜腹剑,政治上想谋邓小平的军权,然后哪,这货什么玩艺啊。

http://www.21ccom.net/articles/rwcq/article_2013071587680.html

胡德平、高勇、王恩山:历史绕不开的胡耀邦 发布时间:2013-07-15 13:33 作者:胡德平、高勇、王恩山 字号:大 中 小 点击:7344次   长子胡德平与秘书们的回忆:

  耀邦生前,自说有两个没想到:没想到能担任那么高的领导职务;没想到退下来后,声望不降反升,人民群众对他还是那么好。

  耀邦身后,还有两个想不到:1989年4月15日,他的去世,在神州大地引起那么大的轰动;21年后,国人对他的思念,还是那么绵绵不尽??

  《左传》云:“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胡耀邦的立德、立功、立言,是几代中国人景仰的楷模。他的一生有写不完的话题,本刊仅撷取沧海之一粟,作为他逝世21周年的怀念。

  长子胡德平披露:

  胡耀邦30年前准确预判就业难题

  文|胡德平

  1979年是全国上山下乡知青返城的洪峰年,人流滚滚,怨气难平,西双版纳农场知青下跪请愿,群体卧轨,七万人罢工事件,震惊了中南海。当时,华国锋和胡耀邦对下乡知青是十分同情的,但在解决问题时,刚开始还停留在怎样改进工作,加强领导,制止干部违法乱纪的思路上。

  当年5月29日,胡耀邦在听取宣传口和政法口的工作汇报时,触及到知青返城问题,他立即和全国的就业问题联系起来。他说:

  “要下决心解决就业问题。有关这方面的好经验你们要登报。要不厌其烦。不惜篇幅。??知青办应推荐。”

  6月13日、14日、15日三天,耀邦同志抱着“要把就业问题说到家”的态度,一口气谈了三次就业问题,其中的思想在今天看来,仍有着十分惊人的前瞻性和准确的判断力。在30年前改革开放尚未完全启动的时候,他就一针见血地指出国有企业不如民营企业(当时叫集体企业)对就业的贡献大,并要求大力发展服务业,实为高瞻远瞩之见。

  下乡插队是什么马克思主义?

  耀邦同志有个习惯,爱记数字,爱算账,对数字的加减乘除得心应手,尤其是对经济问题。他说:

  “现在有几百万青年要就业,今后每年要增三百万,到一九八五年要二千万??现在七百万,再过几年二千万待业人员怎么办呢?”

  当时,我党在宣传上,把“失业”称为“待业”。对此,他非常不以为然,认为没有必要掩盖社会矛盾,自欺欺人,他说:

  “要着重谈一个问题,把城市几百万待业青年安排好。我们用‘待业’两个字,外国人说他们本来是失业,??要把问题说到家。”

  耀邦同志对知青上山下乡早有看法,他认为经济问题和就业困难是其主要原因之一。1978年4月4日,他对中央党校同志讲:

  “现在全世界都从农村吸引人到城市,只有我们从城市到农村,这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到农村去搞饭吃,现在城市有许多事情要做,一是服务,二是建筑。现在洗澡、理发、交通都紧张,不搞这些,而到农村去搞饭吃,这是什么马克思主义!要下乡,下乡还要插队,才是马克思主义,太片面了。”

  就业再走老路,就是新的“祸国殃民”

  文革结束以后,党中央提出了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在耀邦同志看来,全国的总劳动力应在各生产部类重新分配,因为现代化的工业势必要大量减少工人数量,他说:

  “以后,我们现代化工业是要搞的,煤的现代化工业,油的现代化工业,钢铁的现代化工业,电的现代化工业,越是现代化,人越要少??绝不能糊里糊涂在现代化、自动化工业里增加很多人。”

  他又举宝钢为例:

  “我们的宝钢,九年建成后,全部工人只要三万人”。

  “钢铁工人三百多万人,多了。煤也是三百多万人,多了。重工业的人是多了,不是少了,还挤在那里干什么?还挤在那里领工资去,就是新的祸国殃民。”

  还挤在那里,“就是新的祸国殃民”!这话太刺激,这话不是针对广大就业群众说的,也不是对重工业产业里的产业工人说的。我认为是对当时党和国家的方针、政策说的,因为对我国高度集权的计划经济来说,经济体制、经济制度决定了人们的就业门路和思想意识。在耀邦看来,这种就业制度,既害国又害民,所以他说这是祸国殃民的,是使人民不幸的就业制度。

  我国解放以后,采取了一种“两个人的饭,三个人来吃”的政策,也就是两个人的工作,三个人去做。这反映了我国经济制度着力追求“人人有工作,人人有饭吃”的社会平等思想。它可以见效一时,但和现代社会化大生产的经济理论是相背离的。耀邦同志认为,这种就业制度是大大过时了,他说:

  “你们是搞理论工作的,要想一想这个问题,要开动脑筋呐,把这个观点讲清楚,要彻底转变我们这种就业思想。一律到全民所有制去,到工厂去,这是过时了,这是思想僵化了,这是不合时宜了,不把这个思想彻底打通,我们就业顾虑多得很。”

  就业的出路在服务业和集体企业

  既然全民所有制不需要那么多人,大量上山下乡的青年人的就业出路何在呢?耀邦同志认为:

  “我们的同志们要彻底想清楚这个道理,就是搞轻工业、就是搞手工业,就是搞服务行业,我们有许多同志思想不对头,把服务业搞臭了,手工业低人一等,服务行业更低人一等,集体所有制又低人一等。”

  在耀邦同志看来,以上这些行业可以容纳大批的劳动力,而且对国家和社会的贡献也是很大的。他说:

  “我觉得我们现在有许多集体所有制实际上比我们全民所有制企业进步得多,积累多,对国家贡献大。他们自负盈亏嘛!他们的劳动生产率高嘛!所以我主张要彻底为手工业恢复名誉,为集体所有制恢复名誉,为服务行业恢复名誉。”

  过去,人们把公有制企业里的分配方式,如生产定额、平均主义、鞭打快牛等做法形象概括为大锅饭、铁饭碗。耀邦同志认为这种现象的背后,还有国家体制方面的原因。他说:

  “一说就业,就讲厂房、投资、全民所有制,这不行嘛。不要强调全民所有制。全民所有制本来应当是先进的,但我们搞起来却比集体所有制落后,吃大锅饭。”

  “过去宣传不够,说国营比集体先进,集体是半社会主义,自己背个包袱。现在少搞全民所有制,全民所有制比集体所有制落后很多。要批评全民所有制‘铁饭碗’,吃社会主义。”

  如果脱离了生产力、经济基础的客观现实,认为大公就是社会主义,小公就是半社会主义,个人就是资本主义,那就太幼稚、简单了,正如耀邦同志所言,不经意中自己背上了越来越重的包袱。

  6月15日,他又提到北京新大北照相馆:

  “北京新大北照相馆,青年组织起来,利用早晚在露天引客,自由选景,态度很好,邮寄不要钱,顾客很多,一天赚五元钱,等于十三级干部。放手搞,自负盈亏,搞点税收。”

  他反问,“服务不光彩?集体所有制企业为什么不光彩?”

  他对一件来料加工的合同未能签署,痛心疾首:

  “今年美国的商人想加工眼镜架子,要同我们订加工六千万副的合同。他送原料来,结果回答人家我们办不了。这种现象听了叫人痛心。一方面有大量人待业,一面好多事情没有人干,饭馆、旅馆、理发、缝衣服,多呢,现在缝衣服排队,多的要等半年。”

  我还记得为知青、青年人就业问题,耀邦同志在家中的院子里和北京市政府领导叶林、王纯同志互相交谈过。王纯同志谈到,北京就业门路很多,真正利用起来,人还不够,青年人是宝贵财富,其创造的财富更多。我在一旁听到,都十分惊讶,心想,“就业问题不是天大的难事吗?他是不是在说大话?”我记得,耀邦同志还去考察过天安门广场观礼台下为知青开辟的营业点,参观后,据说他心情并不好,他希望青年人应该脚踏实地,对现在的就业应有长远打算。

  体制改革不搞不行

  经济活动是人类最基本的实践活动,人类要生存,就要生产,要消费就要就业。一个社会不能解决就业问题,上层建筑就要考虑经济体制和经济关系的变更,这就是改革。如果就业问题引起全社会矛盾的激化,上层建筑还纹丝不动,就将引起动乱或革命。

  耀邦同志从就业和一系列的问题开始认识到这一问题,他说:

  “我们过去搞了很多盲目性。多少年一手要投资一手减任务,不知浪费了多少钱。搞了三十年,家当可不少了。固定资产除了美国、苏联,我们占第三位。但有许多厂子不能开工,产品不对路,浪费惊人。已经吃不饱的地方,还要建新厂子,有的如轻工业,却不投资。现在老百姓买东西要求高了,不光布匹、的确良,许多地方要收音机、自行车、电视机、录相机,这些东西又不投资。有些东西不要多少钱可搞上去,不搞。不调整不行??。”

  “我们要革命就得改革,经济体制、财政体制要改革,干部体制也要改革,不改革还得了?!各行各业的规章制度有许多适应不了这一形势。”

  耀邦同志在青年人就业问题上发挥的作用,是在党中央领导下实现的。这是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他面对、参与的第一个经济问题,社会效果是很好的。从知青就业问题出发,他直言不讳地谈到四个现代化中,国营企业生产效率和用工流向的问题;社会总劳力在国民经济生产各部类如何重新分配的问题;广开就业门路和支持青年人搞活经营的问题;全民所有制企业和集体所有制各自优势比较的问题;摆脱过时观念和树立光彩就业观念的问题;最终归结到对党中央提出的经济体制改革的宏观战略思考上。今天看来,耀邦同志在此问题上,思考的不足之处是,把经济体制改革中产生的困难估计不足,没有就此问题和政府部门沟通,决心、魄力、热情与工作艺术有所失衡。

  我国现在就业的主渠道已是多种所有制企业。绝大多数保留下来的国有企业也进行了改制,其中的职工比上世纪七十年代还减少了二千万人。人们就业的领域大大拓宽了,其中的纺织、服装、家电、网络、电子、建筑、机械、餐饮、批发零售、一般服务业等等都有广泛就业。众多行业不仅使大量城市人口就业,还造就了一个新的社会群体——农民工,人口数量达到一亿五千万左右。尽管有这样骄人的成就,但我国13亿人口的就业还是社会最重大的问题之一,仍是人们的最大需求。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就是在这一民生理念的指导下,把多方面的体制改革进行下去,使人民广泛就业,逐渐进入学有所教,劳有所得,幼有所养,老有所归,住有所居的小康社会。(文中引言摘自《胡耀邦思想年谱》)

  秘书高勇回忆耀邦二三事

  文|高勇

  1959年3月,“三年困难时期”刚刚开始,组织上调我去给胡耀邦做机要秘书。从那时起,我在胡耀邦身边工作多年,朝夕相处,共同生活,同经“文革”,同关“牛棚”,同下干校,一起流放。耀邦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勤政廉洁,实事求是,公道正派,宽厚待人,有许多值得称道的地方。

毛泽东亲点团中央书记

  1952年,胡耀邦在川北区党委书记兼行署主任任上,奉调进京。6月7日,中共中央西南局转达中共中央组织部电报:“调胡耀邦同志来中央工作,务于7月底抵京。”这样,胡耀邦于7月下旬带着秘书曹令中、警卫员小蓝和长子胡德平,一行四人来到北京。他们的行李只有三只木箱,胡耀邦两只,曹令中一只。到京后,当晚住在北京饭店,第二天搬到了中央组织部在东华门附近的翠明庄招待所。

  胡耀邦上调中央,原定是任建筑工程部部长的。他7月底到京,很快就到“八一”建军节了,有关部门安排他“八一”节晚上去先农坛体育场看足球比赛。在看台上,中央组织部部长安子文告诉他:“你的工作有变化,一两天内会有人找你谈话。”

  胡耀邦对中央安排他去建工部工作是很高兴的。他打了二十多年仗,非常渴望搞建设,他说:“这下可以大搞建设了,可以盖大楼了。”他甚至把建国前二十八年概括成两个字,叫“革命”;建国后他也概括成两个字,叫“建设”。他这样概括,在“文革”中遭到严厉批判,说是“阶级斗争熄灭论。”

  “八一”节后,果然有一天刘少奇办公室打电话来,说刘少奇要他晚上去谈话。

  那天晚上胡耀邦从刘少奇处谈话回来,曹秘书问他:“工作定了没有?”他说:“定了,到团中央”。曹秘书发现他情绪不高。回到屋子,盘腿坐到床上,耀邦对曹令中说:“你看,我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要去做青年工作。其实,陈丕显、谭启龙都比我合适嘛。”事后知道,原来是团中央书记冯文彬工作要变动,急需有人接替。刘少奇提出了三位接替冯文彬工作的人选,即胡耀邦、陈丕显、谭启龙。这三人当时都是年轻的省委书记,都是37岁,都是红军时期的红小鬼,又都在少共中央工作过。名单送到毛泽东那里,毛泽东大笔一挥,圈定了胡耀邦。毛泽东说,团中央的工作还是由胡耀邦来干好。

  胡耀邦于8月10日到团中央上班,立即筹备团的一届三中全会。8月25日至9月4日,他主持召开青年团一届三中全会。毛泽东对这次会议很重视,于8月23日和8月30日两次主持中央会议讨论团的工作。第二年(1953年)6月23日至7月2日又召开了团的二大,毛泽东接见团代会主席团,又一次讨论了团的工作。毛泽东这几次主持会议讨论团的工作,应该说把团的大政方针都定下来了,胡耀邦则结合青年团的特点,创造性地贯彻执行了毛泽东和中央的指示。

  毛泽东指示,青年是长身体、长知识的时期,青年团要围绕党的中心工作,开展适合青年特点的独立活动。他说,青年团要像地球一样,既要围绕党这个太阳(中心)转,又要自己转动,既要公转又要自转。

  胡耀邦根据这个指示,把青年团思想工作做得有声有色。他提出《中国青年报》要多办一些副刊。一个时期《中国青年报》创办了《周末》、《自学》、《科学与卫生》、《长身体》、《长知识》、《青年团支部》、《舞台与影幕》等许多副刊,生动活泼,丰富多彩。耀邦说,孔子生日要介绍孔子,中秋节要介绍中秋,还可以介绍穿裙子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怎样使自己长高一点,怎样才能不胖(当时还没有“减肥”这个词);他还说,青年人声音要响亮优美,女高音,男高音,低嗓子不行,枯燥的东西给人印象不深。这些都抓住了青年的特点,很受青年欢迎。

  胡耀邦从1952年8月到团中央,到1964年12月调陕西省工作,在团中央工作了十三年。应该说,这十三年是团的工作朝气蓬勃、有声有色的十三年,也是最活跃、最有成效的十三年。

  陕西纠“左”:一半工作,一半挨批

  到陕西任西北局第二书记后,由于纠正“社教”运动中的过“左”行为,胡耀邦接连挨批。他1964年11月30日到西安,1965年6月20日离开西安,共202天,其中工作99天,挨批判101天。

  胡耀邦到陕西工作,发现陕西省的粮食总产量一连几年都停留在80多亿斤,单产是全国最低的一个省,比西藏还低。总产要恢复到1956年水平,还有23%的差距,是全国差距最大的一个省。社员的口粮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要靠自留地。棉花单产停留在40斤的水平。

  为了抓好农业生产,胡耀邦提出农业增产的方针是:两手抓,双丰收。他说在关中地区是一手抓粮食,一手抓棉花;在陕南是一手抓粮食,一手抓山货、土特产;在陕北是一手抓粮食,一手抓造林、畜牧业。对此,西北局第一书记批判他说:“一个人只有两只手,你一手抓粮食,一手抓棉花,哪只手抓阶级斗争?!”

  胡耀邦还发现“社教”运动中发生了许多“左”的做法,大批干部、群众、学生被当成敌对分子,或者是有这样那样的政治、经济问题而遭到抓捕或惩办,包括所谓男女关系问题。1964年下半年,西安交大在学生中开展“反歪风邪气运动”,不到一个月,拘捕学生十余人,内定“反动学生”上百人。

  针对这种情况,胡耀邦于1965年1月9日在西安交大师生大会上、1月20日在中等学校教师大会上讲话时说:有的学生偷了一个馍,偷馍是他肚子饿嘛,怎么成了阶级斗争?文化单位抓阶级斗争,抓男女关系,男女关系怎么成了阶级斗争?不要把什么问题都当成阶级斗争。他说:“查什么男女关系!男女之间就是有关系嘛!我们反对的是道德败坏,对于事实没有搞清楚的,不要主观臆断。领导干部道德败坏影响到党的威信的,要检查、批评,甚至处理,但对社员、工人、知识分子中的男女关系问题,一般不查,主要是教育。”

  在“社教”试点县长安、延安、西乡三县,抓捕人更厉害,1964年逮捕了6400余人,拘留5000余人,平均每天捕30人以上。双开除的脱产干部660多人,受一种开除处分的干部达4500多人。长安县正副区委书记和区长受处分的占45%,生产大队支书被撤换76%。试点的三个县共清查退赔现金831万元,平均每个农村干部应退183元,而当年陕西全省人均年收入才120元。退赔比全年收入还多63元。三县批斗中发生自杀事件430起,死亡364人。

  西安市打击“投机倒把分子”9500多人。在凤县,连上山砍柴,到集市卖鸡蛋,进城当保姆的收入也当作剥削收入,都要退赔。

  胡耀邦针对当时“左”的倾向,提出“四个不反,六个不查”。即不反社员,不反工人,不反学生,不反一般干部;不查阶级出身,不查一般工作作风,不查一般男女关系,不查瞒产私分,不查小偷小摸,不查小额贸易。

  同时,他还提出“维护人权,尊重风俗人情,”提倡政令公开,反对神秘化。

  为了刹住“左”的错误,他还果断提出三个“暂停”:捕人暂停;“双开”暂停,留待运动后期处理;面上夺权暂停,待重新部署后再行动。

  他还在《电话通讯》中提出了解放干部的四条政策:①凡属社教以来被处分过重的干部,一律实事求是地减轻下来。②凡属停职和撤销工作,但尚未处理的干部,一律先到工作岗位上去,待问题完全查清或经过一个时期的考验再作结论。③凡属去年以前犯有某些错误但已经交代过的在职干部,不再在这次会议上“洗手洗澡”。只要做好工作,搞好生产,将功补过,就一律不究既往。④凡属这次县的多级干部会议后,继续干坏事的人,不管职务高低,一律从严处理。

  胡耀邦的上述“三个暂停”和“四条政策”,以及前述“两手抓”的农业增产方针,都遭到了严厉批判,先后被批判101天。由于他每天早晨六点起床,晚上十二点以后睡觉,白天没有午休,节假日从不休息,工作强度太大,工作又不顺利,加上受到错误批判,思想不通,心情不好,1965年3月下旬他就病了。医生诊断是蛛网膜下腔出血,有生命危险。然而西北局和陕西省在这种情况下对耀邦“不抓阶级斗争的路线错误”却越批越烈,直到召开了十三次批判会后,把他批至彻底病倒住院,才暂时停下来。他被迫检讨了六次都未能过关。

  1965年6月,叶剑英、张爱萍、张宗逊去西安考察军事工作,他们去前已听到胡耀邦在西安挨批的事儿。在西北局和陕西省委省政府为叶帅等洗尘的饭桌上,张爱萍深有用意地说:“我们一进潼关就看到陕西省的麦子长势喜人,看来又是一个大丰收。耀邦瘦了,陕西肥了,耀邦对陕西省是有功的啊。”

  叶帅了解事情经过后,建议耀邦随他回京治病。叶说:“小老弟呀,你在旧社会少吃几年饭,你斗不过他们啊!你在陕西谈不清楚,回北京谈吧!”

  省委六月会议一结束,胡耀邦即向西北局请假,回北京治病。6月20日,叶帅等要回北京,胡去机场送行。起飞前,叶帅要耀邦上飞机再谈谈。耀邦一上飞机,刚坐下,舱门就关了。叶帅命令:“起飞!”这时,胡耀邦才明白了叶帅的良苦用心,说:“叶帅啊,你看,我什么也没有带哩!”叶说:“这我不管,回京治病重要。”

  后来,周恩来多次表扬胡耀邦,半年时间就把陕西的农业搞上去了。10月6日,胡耀邦到中南海参加西北问题会议。邓小平说:“你们的争论摆下,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邓对耀邦说:“你不要回陕西了,休息一下,另行分配工作。”至此,这场糊涂案结束了。

  改组团中央风波

  另一场更大的糊涂案接踵而来。

  胡耀邦回到北京休养不到一年,还没过几天平静日子,“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1966年6月3日,刘少奇、邓小平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决定把北京市所有中学的“文化大革命”运动交给团中央领导,要团中央派出工作组,以便领导运动健康有序地进行。

  当时胡耀邦在北京休养,并不主事,虽然仍兼团中央第一书记,但主事的是常务书记胡克实。胡克实参加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后,团中央立即抽调了1800多名团干部,组成300多个工作组,迅速派到了各所中学。当时谁都没有想到,毛泽东却说“工作组犯了方向路线错误。”而且越说越严重,说“工作组镇压了学生运动。”“历史上只有国民党、北洋军阀才镇压学生运动。”“团中央应站在学生一边,但却站在了镇压学生一边。”又说:“凡是镇压学生运动的都没有好下场。”

  有人说“三胡(指胡耀邦、胡克实、胡启立)是糊糊涂涂犯了错误,”毛反驳说,“三胡不是糊糊涂涂,是清清楚楚。”毛泽东这些话的意思就是团中央和胡耀邦等是自觉地犯了镇压学生运动的方向路线错误,根本不能原谅。这就把团中央和胡耀邦等人置于了死地,置于“文革”运动首当其冲的地位,加上当时中央文革小组一帮人的煽动,大批造反派一齐向团中央冲来,团中央遭到了灭顶之灾。

  随后,参加中学文革工作组的大批团干部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毒打和冲击。就在大家满腹委曲,思想不通,人人自危,惶恐万分的时候,1966年8月13日晚上,某中央常委在工人体育场数万人的群众大会上讲话,说代表毛主席和党中央宣布改组团中央书记处。

  当时决定改组的单位,都是指已经成了敌我矛盾性质的单位,这就意味着毛主席和党中央认为团中央书记处是阶级敌人了,谁还敢不同他们划清界限?谁还敢不起来造他们的反?于是团中央机关干部也都纷纷起来造反,胡耀邦等人则一个个被关进了“牛棚”,失去了人身自由。

这又是一桩糊涂案。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第一,毛泽东和党中央决定改组团中央书记处,这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若只在批判错误路线的群众大会上,宣布一口头决定,显然是极不严肃的。第二,对这样严肃的事情,中央在事先和事后从未发过正式文件,只有口头宣布。第三,这位中央常委8月15日到团中央机关全体人员大会上讲话,讲到为什么改组团中央书记处时,他说:“这几年团中央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是,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举得不够高,群众路线走得不够好,过去的工作中有些缺点和错误,这次文化大革命中又犯有错误,压制了中学红卫兵运动。”团中央这几条错误,都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性质,绝对不能得出必须改组的结论;但中央宣布改组时,又有保护和慎重对待之意,大家能跟谁去辩论,去说理呢?

  耀邦嘴边上经常挂着的两句话是:能不能实事求是,敢不敢实事求是。他更强调的是敢不敢实事求是。因为在某些情况下,敢于实事求是要付出代价。被关“牛棚”期间,他为外调的人写了上百份证明材料,他写证明就如同给干部作鉴定一样,先写优点、功劳,再写缺点、错误,对每一位被调查的干部都是一分为二、实事求是,从不受造反派给外调对象扣的什么帽子的影响。

  由于坚持实事求是,不承认对他的诬陷,他挨了不少批斗和训斥,吃了许多苦头,甚至被毒打得走不了路,抬不起胳臂。尽管如此,他却至死不悔,铁骨铮铮。他认为不实事求是,终究是要失败的。他说,毛泽东要打倒刘少奇,打了十年也未能打倒,这不是说毛泽东本事不大,而是他违背了实事求是。他还曾说过,“四人帮”说我们团中央执行了一条反革命修正主义路线,我们不承认,因为这根本就是诬蔑,我们团中央书记处包括我在内,本事就这么大,没有本事制定另外一条青年工作路线,只能执行毛主席的路线。(作者系胡耀邦任团中央书记时的秘书)

  耀邦掠影

  编撰|王恩山

  率真性情

  1966年初夏,《北京日报》上发表一篇社论,题为《游泳也要突出政治》。社论很短,主要内容是提醒中小学生暑假游泳要注意安全,这同突出政治沾不上边儿,反而使人感到滑稽可笑。胡耀邦听说这事后,嘻嘻一笑,脱口而出,说:“游泳突出什么政治!游泳应该突出鼻子,不然就会呛水!”

  胡耀邦是性情中人,酷爱读书,每有会意,辄欣然大笑。“文革”中,胡德平一次下班回家,听到屋内传来父亲的笑声,胡耀邦的笑很特别,是那种在嗓子眼发出的笑声。胡德平心想:“父亲和谁聊得这么开心?”进屋一看,却发现房内只有父亲一人,手中举着书,笑得前仰后合。原来,耀邦正读到鲁迅杂文《透底》中的一段:“凡事彻底是好的,而‘透底’就不见得高明。因为连续的向左转,向左转,结果碰见了向右转的朋友,那时候彼此点头会意,脸上会要热辣辣的。”时值极“左”横行,胡耀邦读到这里,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隆中三策”

  1976年10月12日,粉碎“四人帮”后的第6天,叶帅(叶剑英)派儿子叶选宁到富强胡同6号胡耀邦的家中看望他。胡耀邦说的头一句话便是:“祝贺你爸爸同华主席(华国锋)他们一道,为我们党和国家立下了不朽的功勋。”胡还说:“现在我们的事业面临着中兴。中兴伟业,人心为上。什么是人心?我看有三条:第一是停止批邓,人心大顺;第二是冤案一理,人心大喜;第三是生产狠狠抓,人心乐开花”。“务必请你把我这个话带给你爸爸。”

  胡耀邦这三条中兴建议,后来被人称为“隆中三策”。叶帅听了叶选宁回来的报告,非常赞赏,深以为是,竭力向华国锋等人推荐胡耀邦出来工作。

  1977年3月3日,党中央任命胡耀邦为中央党校副校长,主持工作。3月12日,叶帅找胡谈话,寓意深长地对耀邦说,到党校工作,“我看也好,党校远在西郊,是非少点。凭你的智慧和才干,在那里是可以搞出点名堂来的。”胡耀邦果然凭借中央党校这个舞台,率先发起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演出了有声有色、震撼中国大地的历史话剧。

  为民作主

  1952年1月,时任川北区党委书记的胡耀邦到南充市市政府办公楼及工人俱乐部施工工地视察时,许多拆迁户围住了他,纷纷诉说拆迁中的问题,批评市政府的一些做法。胡在现场耐心听取群众的意见,发现工地拆迁民房过多,当即指示停止施工,不准拆迁。并于1月10日致信南充市长,要求在南充市召开的人民代表会上宣读这封信。

  信中说:“一年多来,公家修建房屋不仅浪费很大,而且因为收回了大量国有土地,购买了大批民房,特别是将其中一部分拆掉,使政府财产与政府威望遭受了许多损失。在这个问题上,我犯了官僚主义错误,应向人民群众做检讨。”胡在信中还说:“所购买的民房,有没有全部合理地给足购买金,所收回的国有土地户,有没有全部妥善安置,如发现有,务必由修建机关立即并合理地予以补偿和安置。不办或拖延者,以违纪论处。”

  群众曾向他反映,市内民房不足,一些拆迁户还租不到房子。对此,他在信中明确规定:“1.自即日起,一切机关、部队、团体均不得再购买一间民房,违者以违纪论处;2.在15天内,腾出150间公家房屋,以稍低于市价房租,租给无房可租的市民;3.公家新建居民区的房屋租金是否偏高,如偏高,应即再降低一点。”

  胡耀邦在解放初就能如此善待拆迁户,与如今野蛮拆迁中,被拆迁户手持“物权法”与地方官员抗争,甚至以身殉法的悲剧,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身正气

  1968年,胡耀邦小女儿满妹被分配到北京市造纸总厂一分厂的维修车间当车工。一年之后,看到大家陆续都去参军了,而父亲不闻不问。她自作主张,找到了父亲在晋察冀野战军三纵队时的搭档——时任北京军区司令员的郑维山。她托警卫员带话:“我是胡耀邦的女儿,想请郑司令员帮我去当兵。”

  作为胡耀邦的女儿,能当上兵,满妹深感不易。她甚至在回忆录中写道:“我根本不在乎兵种如何、部队驻在何地,乐不可支地来到当时全军最大的柏各庄农场,在师医院当了名卫生兵。”几年兵当下来,满妹却发现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被推荐上了大学。苦闷至极的她,给父亲写了信,希望父亲能托托关系,让她也有个上大学的机会。

  胡耀邦很快回信了:“你原先分配在工厂,后来当兵我是不知道的,内心也是不赞成的,因为是走的后门。现在又提出想上大学,我认为你应该靠自己的能力,既要注重学习书本知识,又要到社会实践中去学习。我们家的人不应该走后门,而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愿望和理想??”那时,满妹完全不能理解父亲的思想,懊恼、委屈一齐涌来,她把信撕得粉碎。“打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指望能沾父亲的半点光。”胡耀邦三子胡德华说,小妹每每回忆起当年撕信的情景,总是满心愧疚。

  两袖清风

  胡耀邦在个人生活方面,自我要求很严格,一向自奉俭朴,从来不搞特殊化。1960年末,他的家乡浏阳县文家市公社金星大队想买一台发电机,但当地买不到。大队支部书记龚光繁就托胡耀邦的哥哥胡耀福和堂弟胡用简到北京,请胡耀邦帮忙。党支部让他们带上家乡的土产竹笋和芋头,以表达家乡人民的一点心意。

  胡耀邦认为,大队为生产和生活买台发电机是好事,答应设法为他们购买。但对于胡耀福二人用公款作路费和带来土特产,却很不满意。他特地给党支部写了封长信,郑重地提出了批评,信中写道:

  “不久前,我曾经给公社党委详细地写了一封信,请求公社和你们一定要坚决劝止我哥哥、姐姐和一切亲属来我这里,因为,第一,要妨碍生产和工作;第二,要浪费路费;第三,我也负担不起。但是,你们却没有帮我这么办。这件事我不高兴。我再次请求你们,今后一定不允许他们来。

  “这次他们来的路费,听说又是大队出的,这更不对。我们怎么可以用公共积累给某些干部和社员出外做路费呢?这是违反中央政策的啊!

  “送来的冬笋和芋头,这又是社员用劳力生产出来的东西。特别是现在的困难时期,大家要拿来顶粮食,你们送给我也做得不对。但是已经送来了,退回去,又不方便,只好按你们那里的价格,退回二十四元,交用简带回,请偿还生产这些东西的社员。”

  胡耀邦这种清正廉洁的作风,不是一时一事,而是保持了一生。

  1989年4月19日,胡耀邦去世后,胡耀福在耀邦卧室见到,硬木板床上铺的褥子打着补丁,更令人想象不到的是胡耀邦的枕头竟是用一件破旧的白色针织背心缝制的,里面填装着旧布。在床头柜上,放着胡耀邦用了十几年的青瓷座台灯,破裂的灯口处,裹着厚厚的白胶布。胡耀邦住院时换下的最后一套衣物也摆放在卧室里:一套洗得已经褪色的灰色中山装,一件衣领已经发黄的衬衫,一件已有破洞的毛背心,御寒的棉裤是由两条棉裤缝在一起的。胡耀福手里紧紧抱着胡耀邦的遗物失声痛苦:“兄弟你那么大的官,何解没享过一天的福啊!”

来源: 《国家人文历史》2010年第4期 | 责任编辑:邵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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