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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我的喀什, 我的南疆 -- 故乡在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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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63.庖丁解斯坦 (新疆的海 二十一)

斯坦,其实就是一个词汇的后缀。前方加上人,就是一个地方,如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这一个个斯坦就是构成了活生生的历史,政治,和传奇。把任意一个斯坦挑出来观察,都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上,人们都在努力的从内外两个方向象蚂蚁一样的干着类似聚沙成塔的活计。

一般来讲,如果从这一个个斯坦的里面向外看,都是一双双觊觎的眼睛。如果从一个个斯坦的外面向里看,都是鸡肋般的资源,如果不是十分必须,绕道似乎要好过招惹,谁知道里面出来的是不是马蜂。

但是现在这些个斯坦对于中国可不是一个绕道或者回避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了。因为很多问题本身就不是一个可以绕过去的问题。如:天然气。中国和土库曼斯坦的天然气贸易是有合同的,不过在中国最需要天然气的时候,土库曼斯坦已经连续两年单方面减少输气量了。这是一个非常耐人寻味的问题。白纸黑字 真金白银的合同既然不能够起到约束和保证的作用,那么还要靠嘴皮子?当然,也有人会讲“爱心”什么的。那还是等“爱心”可以真正发出电来了再说吧。

中国苦斯坦久矣!中国特别爱聊的“丝绸之路”其实从贸易的角度上来讲是失败的。为什么?因为从长安出发的货物基本上都是在给这一个个斯坦带来财富。中国人进口是这样,出口也是这样。

历史的来讲,这样的格局是有原因的。首先是军事成本过高。中国的唐朝是和阿拉伯人打过仗的(约751年)。但是,用兵不当和后面的安史之乱所产生的社会动荡,让人有能不做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感慨。其次是屯垦成本太高。在西域或者斯坦搞屯垦有两个问题。首先是水资源的掌控。其次是防不胜防的打劫。中原以外的地方,鸠占鹊巢的事情。甚至在美国的北加州,也有华人开发水利,然后被别人赶走的历史。还有就是政治支持的事。解决了军事,解决了屯垦,要在边疆立足也不是容易的事。因为西域的风调雨顺,政通人和还容易引起皇帝的担心。如:班超不就是老了也要被皇上召回长安吗?

中国之外,别的政权也有相同的问题。如:英国和苏联。也都是重复着中原的故事。有的甚至更惨。

那么有没有一个可以不重蹈覆辙的办法来打通贸易通道呢?答案是肯定的。

静观所有与斯坦有关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可以发现一个非常独特的现象,即:所有从上而下举措都是短暂的。阿拉伯人的故事是这样,英国人的,俄罗斯人的,美国人的也都是这样。面对着一个个斯坦,好像有人默念: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金庸《倚天屠龙记》的九阳真经)。再厉害的军队和民族,都没有办法代替这片斯坦之地上的人生活。所以如何改变路数,改变着眼点才是解析斯坦这个老大难问题的关键所在。

基本与唐朝同时代,貌似特别顽强的伊斯兰教也开始在斯坦扎根。不过,观察斯坦之地的伊斯兰教不难看出,与各列强相比,伊斯兰教更多的是一种理念和思维方式的存在。刨去了相同的仪式感,剩下的部族还是部族,氏族还是氏族,世仇还是世仇。再牛不过的塔利班也是潮水般的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各种伊斯兰派别之间的刀光剑影也是与充斥媒体的战争报道不遑多让。不过,观察伊斯兰派别的争斗倒是可以找到真正在斯坦各种斗争的焦点:分配权。

塔利班是带着极强的宗教色彩进入阿富汗的。只是,口号特别有意思,如果让我翻译,那基本上就等于:一切属于塔利班。所以,即使背后有巴基斯坦和沙特阿拉伯,塔利班在阿富汗也没有顺风顺水。塔利班上台后,印度就通过各种手段在阿富汗争取上位。但是,随着ISIS的潮起潮落,塔利班(包括巴基斯坦的塔利班)也忙不迭的改换门庭。塔利班对独联体的渗透也是处处被打击,怎一个惨字了得。但是,如果塔利班对老百姓秋毫无犯,那马上就是歌功颂德,山呼万岁。什么伊斯兰,穆斯林,都是浮云。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按照中国送温暖的方式去感化坚冰基本上也是改变不了斯坦的。因为斯坦之地本身的农业就极其薄弱。按照中国输血式的结亲方式,只能让更多的蹬鼻子上脸的笑料成为常态。这不是自取其辱,唾面自干,自我解嘲,或者待以时日可以解决的。总而言之,中国如何吸取历史经验和教训,找到以分配为核心的手段来解构斯坦之地,实在是“一带一路”必须要未雨绸缪的功课。

在我看来,首先要考虑到的是以谁为主的问题?这对中国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因为中国2000多年来,就没有把这个问题回答利索过。在这个问题上,其实只有一个答案:以我为主。中国对边疆从来都是乱则撒钱,和则担心造反。没法撒钱,没法平叛就听之任之。其实在听之任之的时候,中国的西部边疆往往会显得特别强大的向中原靠拢的趋势。比如,在中国总有不少人在克什米尔上面找话题。其实,除了巴控克什米尔和印控克什米尔,还有一个中属克什米尔。这就是巴基斯坦北部一些氏族部落的问题。很多问题,中国如果愿意换一种思维方式,就会发现办法总是比问题多。当然,“以我为主”主要强调的是以中国的市场机制为主的问题,而不是无事生非的生搬硬套中国的政治体制。

其次是分工。分工就是厘清关系的问题。个体和国家之间,企业和国家之间,国家和国家之间都需要把权责利分清。这对于中国来讲其实不是一个难事。中国改开以来,就是在这三种关系间打转转,做文章。有的是成功和不成功的经验。而且,中国和独联体的政治经济组织都是脱胎于苏联的模式,有时违和感是会有的,但陌生感则不会太多。“亲兄弟,明算帐”有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难。毕竟,这几十年中国的发展在那里。这是毋庸置疑的。

第三,规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则说起来复杂,其实也很简单,无法就是奖于惩两个字。在规则上,不是怕没有规则,而是怕执行起来走调,脱轨。对外,是如此。对内,也是如此。按照新疆这面的实际来讲,什么特殊性,什么习惯,什么传统都可以成为最便宜的借口。就是这些借口,让今天的新疆在发展的道路上荒腔走板。所以,简单,明了,有效的规则对于中国自身也是非常必要的。规则说起来复杂,其实在我看在无非就是三个方面:奖勤罚懒,严进宽出,和气生财。

第四,时间。什么时候可以见着成效?可以是非常快的。讲个真实的笑话。这两天,巴基斯坦语焉不详的报道了有中国人倒卖人口的新闻(注一)。其实,这根本就是中国人已经开始在“一带一路”以婚姻的方式埋锅造饭,静待时机了。

在中国古代,有一篇讲杀牛的文章,叫《庖丁解牛》。对于杀掉,这个屠夫总结道: 依照牛体自然的生理结构,劈击肌肉骨骼间大的缝隙,把刀导向那些骨节间大的空处,顺着牛体的天然结构去解剖;从不曾碰撞过经络结聚的部位和骨肉紧密连接的地方,何况那些大骨头呢!牛的骨节乃至各个组合部位之间是有空隙的,而刀刃几乎没有什么厚度,用薄薄的刀刃插入有空隙的骨节和组合部位间,对于刀刃的运转和回旋来说那是多么宽绰而有余地呀。所以我的刀使用了十九年刀锋仍像刚从磨刀石上磨过一样。。。虽然这样,每当遇上筋腱、骨节聚结交错的地方,我看到难于下刀,为此而格外谨慎不敢大意,目光专注,动作迟缓,动刀十分轻微。牛体霍霍地全部分解开来,就像是一堆泥土堆放在地上。

这是一个风风火火的时代,这是一个摇摆不定的时代,这是一个懵懵懂懂的时代。只要我们发现按照斯坦的特点着手,有一天,我们真的会感慨:这是一个好时代!

注一: https://www.guancha.cn/internation/2019_04_15_497683.shtml

通宝推:青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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