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苛求陈寅恪，很好笑的。怎么不质疑华罗庚呢？ -- 老演员

当然，我不可能听老A的意见，展开来谈，自由主义源远流长，至少万字长文免不了，而且长文里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错的。碰到学术ETC，能把我怼得原地爆炸。

所以，只能大概说说。

我的话有三层，一是自由主义，一是中国人，一是上帝。

你的问题在于哪儿呢？你对自由主义的看法是中式。这里我提前说一句，自由，自由意志，自由主义有着微妙的不同，我暂时混在一起说。

自由，这个观念呢？用方便理解的话来说，是个位置很高的概念，比如我们说自由民主。自由的位置是高于民主的。按中式的观念，自由是道，民主是术，这么说，可能好理解一些。

对于自由，先秦思想家就进行了思考和关注。比如说庄子，比如说孔子。都有很深入独到的见解，这里也不展开谈了。但是，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自由这一观念在中国文化中地位并不高。为什么呢？

原因很多，我们先不谈社会，历史，经济，仅从思想看思想的话，中国传统文化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是：人本主义传统。

你自己想想，站在人的角度，你去证明自由容易呢？还是证明不自由容易。庄子开篇就谈自由，最高境界就是逍遥游，何等高的境界。但是且慢，在逍遥游中，有谁能自由呢？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你觉得你是至人，还是神人，或是圣人？这就意味着茫茫众生是不自由的。好了，论证结束，都不自由了。还信啥？

西方的自由主义呢？最重要的源头呢？就是基督教。基督教的神学家真的挺严肃的，天天想着怎么给经书打补丁，当时的基督神学有个很重要的理论缺陷是什么呢？你不是说上帝是全能至善的吗？这个世界上的恶又是从何而来？奥古斯丁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提出并完善了“自由意志”的概念。具体的理论展开就不说了，估计没几个人有兴趣听。不过个人还是觉得有兴趣的话，奥古斯丁的推演值得一看，真能圆得过来，人间大才。

好了，看到没有，“自由意志”啊，自由来了吧。这里再说一句，“自由意志”并不等于“自由”。神学意义上的“自由”是“信仰”，就是你超越了“自由意志”，信仰上帝，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这里的“自由”呢，大概和佛家的“大自在”有点类似。

好，接下去就是现代自由主义，这就麻烦了，但是都能从“自由意志”，“自由”，“上帝”中找到对应。比如说个人权利这其实就是神学中上帝赋予人的神性。上帝你不能抢走，不能矮化吧？所以个人权利也一样。现代自由主义就是借助神学的论述，完成了人间自由主义的转化。

回到我的问题，中国人因为是人本主义传统，没有基督教这种绝对的神性。儒家从宋明理学之后，已经通过佛教理论，触摸到了形而上学，但是呢，因为人本主义传统，还是没有迈出最后一步。真正的汇通是民国后的新儒家，值得一提的是熊十力有着很鲜明的宗教特色。

这样一来呢，对于西方自由主义的接受呢，怎么说呢？很多人还是理解为欲望的自由。但是确实有真诚的学者和信徒，不能追问自由是什么，从何而来，谁给保证？因为这个东西你不生活在西方的文化圈子里，其实是很难理解的。追到最后，难免就成了教徒。如果一个人信自由主义，到最后信教了。这基本上是个真的自由主义者。

至于陈寅恪，哎，还是算了吧，自由对他来说就是个新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