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243-马丁.路德.金：论军鼓领队本能 -- 万年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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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我选择的布道题目是《军鼓领队的本能》。我们的文本选取自一段大家都非常熟悉的经文，也就是圣马可记载内容的第10章。从第35节开始，我们读到了以下经文：

“西庇太的儿子雅各与约翰进前，对耶稣说：‘夫子，我们无论求你甚么，愿你给我们作？’耶稣说：‘要我给你们作甚么？’他们说：‘赐我们在你的荣耀里，一个坐在你右边，一个坐在你左边。’耶稣说：‘你们不知道所求的是甚么。我所喝的杯你们能喝么？我所受的洗你们能受么？’他们说：‘我们能。’耶稣说：‘我所喝的杯，你们也要喝；我所受的洗，你们也要受。只是坐在我的左右，不是我可以赐的，乃是为谁预备的就赐给谁。’”在这段对话的结尾耶稣又总结道：“你们中间谁愿为大，就必作你们的用人；在你们中间谁愿为首，就必作众人的仆人。”

场景很明确：雅各和约翰向夫子提出了明确的要求。他们的梦想——也是每一个希伯来人的梦想——就是成为让犹太人获得自由的以色列之王，将王国设立在锡安山顶，凭借公义统治世界。他们将耶稣当成了这种国王，他们以为有一天耶稣将会作为新的以色列之王实现至高无上的统治。他们想说：“有朝一日，当您的王国建成，请允许我们坐在您的宝座的左手边和右手边。”我们的第一反应大概是谴责雅各和约翰。我们会指责他们多么自私，他们为什么要做出如此自私的主张。但是在急于谴责他们之前，请让我们真诚地扪心自省——然后我们就会发现我们也具有像他们一样的基本欲望，我们同样渴求认可，同样渴求重视，同样渴求关注，同样渴求一马当先。

当然，其他使徒对于约翰和雅格非常生气，我们也能理解为什么。但是我们要知道，我们也具有与雅各约翰一样的品质，我们所有人都包含着同样的深层本能。我称之为军鼓领队的本能，也就是想要走在整个队列最前方的欲望，想要成为第一名的欲望。这种本能呈现在生活的各方各面。所以在我们谴责他们俩之前，首先要意识到我们自己具有怎样的军鼓领队本能。

我们都想成为重要的人，都想超越他人，都想实现卓越，都想引领游行队伍。著名精神分析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认为这是人性的主导冲动。西格蒙德.弗洛伊德主张性是人性的主导冲动，阿德勒对此提出了新的论点，认为获取认同的需求、对于关注的欲望、对于卓越的追逐才是最基本的人性冲动，是人类生活的基本驱动力，也就是这种军鼓领队本能。自从一出生，我们就要求生活将我们摆在第一位。我们作为新生儿的第一声哭声就是为了寻求关注。在整个童年，军鼓领队本能是我们主要的痴迷。孩子们希望生活让他们成为第一名——儿童简直就是自负的小小化身。他们具有天性使然的军鼓领队本能。

在成年人的生活当中，我们依然具有这种本能，不可能彻底摆脱。我们想做好事，同时也希望因为做好事而得到赞扬。你要是不信，只要多活几年就会发现被人称赞的感觉真不错。每个人都喜欢称赞之声。但是当我们被人赞扬时，或者当我们的名字登上报纸时，周身上下那种暖融融的幸福感恰恰正是滋养自负所必需的维生素A。没有人会在听到赞扬时感到不高兴，哪怕他们心里明知自己配不上溢美之词，哪怕他们自己听了都不信。唯一一种赞扬可能令某人不快的可能就是赞扬太过于偏向他人。所有人都喜欢赞扬，就是因为这种真正的军鼓领队本能。正是因为军鼓领队本能的存在，才会有这么多人这么喜欢加入各种团体。我们都认识几个什么团体都要进去插一脚的家伙，他们这样做其实是为了获取注意、获取认可、获取重视，而他们得到的团体头衔恰恰可以给外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一旦加入某个团体，他们就成为了“主要赞助人”。某个在家里唯唯诺诺怕老婆的小人物尤其需要这样的机会来成为“最有价值会员当中的最有价值会员”。正是军鼓领队的本能与渴望驱动着全部的人类生活。我们在各个方面都能看到这种本能，看到追求认可的努力。我们加入团体——有时甚至加入了太多的团体——心里以为我们有朝一日总能找到这种认同。

这种本能的存在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经常被广告打动。你们都见过广告当中那些的循循善诱的先生们，他们十分擅长说服你去买这样那样的东西：为了成为卓越不凡之辈，你要喝这种威士忌；为了让邻居羡慕你，你要开这款车；为了足够可爱从而获得爱情，你要涂这种口红喷这种香水——还没等你反应过来你就已经买了一大堆东西。广告人就是干这个的。头两天我收到一封信，是一份新杂志的创刊推广信：“亲爱的金博士，您的名字记录在很多邮寄清单上。您属于智识水平极高、政治立场进步、热爱艺术与科学的类群，因此我知道您肯定想读一下我接下来想说的话。”——我当然愿意读一下了，他都把我描述的如此准确了，我怎么好意思不读？（笑声）但是不开玩笑地说，军鼓本能领队确实千真万确地贯串了人生。

你们知不知道军鼓领队本能还会导致什么现象？还经常会让我们过得入不敷出，都怪军鼓领队本能。你们都见过有人购买那些以他们的收入而言根本养不起的车。你们都见过某人整天开着凯迪拉克与克莱斯勒，可是收入就连福特T都买不起。开豪车只是为了喂养他们被压抑的自负。经济学家认为，汽车的售价不应该超过你的年收入的一半。比方说你每年赚五千美元，那么你的车就不该超过两千五百美元，这是经济学常识。假设你家两口人，夫妻二人各自都有五千美元的年收入，那么买一辆五千美元的车在经济学上倒也还说得过去，尽管终究不如买两辆两千五百美元的车那么方便。但是有人一年挣五千美元，却非要买六千美元的车，买完了还奇怪自己为什么入不敷出。（笑声）我说的这都是大实话。

经济学家还说你的房子的价钱不应该超过你的年收入的两倍，这依然是经济常识。假设你每年赚五千美元——在如今这个社会靠这笔钱买房确实不太容易，那就换个比方——假设一户两口之家一年能赚一万美元，那就不该买两万以上的房子。可是我见过有人一年赚一万美元，结果非要买四万到五万美元的房子，每个月的收入支票一分钱都进不了家门，根本攒不下应急存款，问题就在于军鼓领队本能。

你们到处都能见到被军鼓领队本能压倒的人们，他们一辈子过日子就为了把邻居比下去。他们非得穿这种大衣不可，因为这种大衣比邻居家的那种大衣略微好看一点；我非得开这款车不可，因为这款车比邻居家的那款车高档一点。我知道有一个人原本住在三万五千美元的房子里，但是后来他的邻居也开始修建三万五千美元的房子，于是他就咬着牙修建了一座七万五千美元的房子；然后他的邻居开始修建七万五千美元的房子，于是他又咬牙修建了一座十万美元的房子——如果他这一辈子除了要把邻居比下去就没别的心思，那我实在不敢想象他到头来究竟打算住在什么地方！军鼓领队本能早晚会变成破坏性的力量。

所以我想再进一步，我想说如果这种本能得不到约束，就会成为一种非常危险的恶性本能。如果这种本能得不到约束，就会扭曲一个人的人格。我猜这是这种本能最具破坏性的方面，也就是对于人格的伤害。如果这种本能得不到约束，你就不得不日复一日地倚靠夸口吹牛来安抚自己的自负。你有没有听过这种人的夸口？你肯定见过这种令人恶心的行为，因为他们一天到晚只谈他们自己，吹了又吹，吹了还吹。这种人显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军鼓领队本能。

这种本能还会以其他方式影响人格：有时它会让你假装自己认识什么大人物。确实有这么一路专门兜售人脉的家伙。为了满足自己的军鼓领队本能，他们非得与所谓的大人物拉上关系。你只要一不小心他们就会蒙骗你，让你以为他们认识某些他们其实不认识的大人物。他们说自己认识大人物，和大人物一起品茶聊天，这样那样——真有人会这么干。此外他们还会做出各种归根结底仅仅为了获取关注的行为。犯罪学家告诉我们，有些人会在军鼓领队本能的驱使下走上犯罪道路，他们觉得自己通过正常社会行为的渠道得不到足够的关注，于是他们就转向反社会行为来获取关注，让别人重视自己。于是他们拿起枪，还没反应过来就抢了银行，只是为了被人认可，只是为了被人重视。如此扭曲的人格还会导致最后的悲剧：一旦某人没能控制这种本能，那么他就会试图打压其他人从而抬升他自己。每当你这么做的时候都会做出某些最恶毒的行为，你将会针对他人散布邪恶、恶毒的谎言，因为你想把别人踩下去好把自己抬起来。人生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要控制军鼓领队本能。

你要是没能控制军鼓领队本能，还会导致其它问题。这种本能一旦失控，将会导致势利眼的排外——导致势利眼的排外。你们知道，这就是所谓社交俱乐部与兄弟会的危险所在——我也加入过两三个兄弟会——还有女子姐妹会之类的团体也不例外。我并不反对此类团体，我只是说此类团体自有其危险性。危险就在于它们有可能成为阶级主义与排外主义的温床。你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足，因为你加入了某个排外的团体：我加入了这个兄弟会或者那个兄弟会，而其他人全都加入不进来。因此排外就成了团体存在的目的。

教会也一样——我知道有些教会也有这个问题。我去过某些教会，他们向我夸口：“我们这里有这么这么多的医生，这么这么多的教师，这么这么多的律师，这么这么多的商人。”这都没问题，因为医生也需要进教堂，教师、商人、律师都需要进教堂。但是他们说这话的口气——有时就连他们的布道人都这么说——他们说这话的口气就好像其他人全都不算数一样！唯独在教会，医生理应忘记自己是医生；唯独在教会，博士理应忘记自己有博士学位；唯独在教会，教师理应忘记自己的执业证书；唯独在教会，律师理应忘记自己是律师——任何一家教会只要违反了“凡愿来的都当来”的教条，那就无非是一座冰冷的空房子！无非是一家打着宗教幌子的社交俱乐部而已。忠于自身本质的教会只会说：“凡愿来的都当来！”教会不应该接受对于军鼓领队本能的错乱运用，因为唯独在教会，每个人的地位都理应平等，理应在我们的救主面前不分高低。正是基于这一点，我们才能认识到世人皆为兄弟，因为他们都是同一位天父的孩子。而军鼓领队本能会让人的思想趋向排外，让人觉得仅仅因为他受过某个方面的培训，他就比没有受过这种培训的人更加优越；仅仅因为他的经济地位更加巩固，他就比那些不如他巩固的人更加优越。这就是不受控的、歪曲的军鼓领队本能。

这种本能还会导致悲剧的的种族歧视——这方面我们已经看得太多了。许多人都写到过这个问题——莉莉安.史密斯（Lilian Smith）在她的书中写得尤其漂亮。她的用意是让男男女女们都看到问题的根源。你们知不知道种族问题在多大程度上源自军鼓领队本能？有些人就是需要感到自己高人一等，有些人就是需要感到自己排在第一，有些人就是认定他们的白色皮肤授予了他们凡事都排在第一的特权——我今天说得明白，愿上帝助我，因为我一定要与这种理念作对——他们将自己的理念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造成的后果我们全都亲眼得见。就在不久前，密西西比州的某人声称上帝是白人公民理事会的创始成员。如果说上帝真是这个团体的创始成员，那么凡是加入这个团体的成员就沾染了些许神性，理应比其他人更高一等。想想吧，对于军鼓领队本能的扭曲应用在历史上导致了怎样的结果——导致了最为悲剧的偏见，导致了人与人之间最为悲剧的惨无人道。

我之前说过，每次我坐牢的时候总会抓紧机会劝人皈依。上次我们在伯明翰坐牢的时候，白人看守特别喜欢来到牢门前跟我们讨论种族问题，向我们展示为什么我们的示威是错误的，为什么种族隔离是正确的，为什么种族通婚是错误的。于是我开始布道，我们开始冷静谈话，因为他也想谈话。然后有一天——大约是我坐牢的第二第三天——我们谈到了他们住在哪里，赚多少钱。这些兄弟们告诉我他们赚多少钱之后，我说：“要是这么说的话，你们应该和我们一起示威啊！你们就和黑人一样穷啊！”（笑声）我接着说：“你们把自己摆在了支持压迫者的位置上。因为偏见与盲目，你竟然看不出来，正在美国社会压迫黑人的力量同样也正在压迫贫困白人。你们唯一的慰藉就是身上的白色皮肤，而军鼓领队本能则让你觉得，仅仅因为你是个白人，你就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你穷得送不起孩子上学，理应和我们所有人一起上街游行。”这是事实。穷困白人被安放在这样的地位，出于盲目与偏见，他被迫支持自己的压迫者，他所拥有的一切无非是白色皮肤令他高人一等的幻觉，哪怕他周复一周都入不敷出难以糊口。

这种本能的祸害不仅仅限于种族斗争，还会激化国与国之间的争斗。今天早上我向你们承认，这世界的各种弊病都是因为世界陷入了巨大的霸权角逐。如果再不制止这一趋势，那么我真心害怕，我们还能讨论基督耶稣、上帝与兄弟情谊的年月恐怕不剩多久了。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制止当今世界的自杀冲动，那么恐怕我们就全都没多少年好活了。因为难免将会有人犯下毫无道理的愚蠢错误，扔下一颗原子弹，然后第二颗原子弹也会紧随其后——别让他们骗了你！这一切都可以发生在几秒钟之内。俄国有两千万吨级别的炸弹，只需要三秒就可以夷平纽约这么大的城市，一个活人一栋楼房都不剩下；我们也能向俄国和中国施加同样的手段。这就是我们正在随波逐流的方向，我们之所以漂向这个方向是因为各国都陷入了军鼓领队本能：“我必须位居第一！我必须至高无上！我的国家必须统治世界！”我很悲哀地承认，我们生活的这个国家在这方面是罪魁祸首。

我要继续对美国发言，因为我太爱这个国家了，不想看它继续随波逐流。上帝并没有号令美国做出如今这套行径，上帝并没有号令美国在越南卷入一场毫无道理的不义之战。我们是这场战争的战犯，我们犯下了太多战争罪行，比世界上任何国家都多——我以前就这么说，今后还要这么说——而且因为我们的骄傲，因为我们的傲慢，我们始终不肯停手。但是上帝总有办法提醒一个国家切莫横行无忌。我所崇拜的上帝总有办法告诉一个国家：“别拿我当成笑话！”就像旧约上帝常说的那样：“别戏耍我，以色列！别戏耍我，巴比伦！你们要束手静立，要知道我是神！你们再不停止这些乖张狂悖之举，我就要打断你们的权柄的脊梁骨！”这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在美国身上。我经常重读吉本的《罗马帝国衰亡史》，然后再抬头看看美国，不由得自言自语：“古今之间的对比也太吓人了。”我们早已败坏了军鼓领队本能。

但是请允许我快速导向结论，我想让你们听听耶稣本人究竟怎么说的。耶稣给他们的答案是什么？非常有趣。人们或许会觉得耶稣本应谴责他们，人们或许会觉得耶稣本应呵斥道：“你们逾越了，你们太自私了，你们为什么要提出此等要求？”耶稣并没有这么说，耶稣的应对很不一样：“哦，我明白了。你们想成为第一，你们想成为伟大的人，你们想成为重要的人，你们想成为意义重大的人——你们理应如此！如果你们要做我的使徒，那么你们就必须如此。”但是他重新排列了轻重缓急。他说：“不要放弃这种本能！只要善加利用，这就是好的本能；只要避免扭曲败坏，这就是好的本能。不要放弃这种本能！永远都要感到自己有必要成为重要的人，永远要感到自己有必要成为第一。但是我想让你们在爱当中争当第一，我想让你们在道德卓越当中争当第一，我想让你们在慷慨待人方面争当第一，这正是我想让你们做的事情。”

他给伟大下了全新的定义，由此一举转变了思考问题的环境。他怎么说的？“兄弟，我不能让你们变得伟大，我不能让你们成为第一”——这是耶稣对雅各和约翰说的话——“你们必须自己挣来。真正的伟大不能来自偏私袒护，只能来自德行匹配。左手与右手的位置我给不出去，这两个位置只属于那些准备好的人们。”于是耶稣给了我们一套关于伟大的全新常规。你想举足轻重——很好；你想为人瞩目——很好；你想成为伟人——很好！但是要晓得，你们中间谁愿为大，就必作你们的用人。这是关于伟大的全新定义。今天早上我想说的是，给出这条定义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伟人，因为人人都可以做众人的仆人。你用不着大学学位也能做众人的仆人；你不需要分清谓语与宾语也能做众人的仆人；你不必非得听说过亚里士多德与柏拉图也能做众人的仆人；你就算不知道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能做众人的仆人；哪怕你没听说过热力学第二定律依然能做众人的仆人。你只需要一颗充满恩典的心与源自爱的灵魂，就可以做众人的仆人。

我知道一个人——接下来我想谈一下这个人，也许随着我的逐步描述，你们能听出来我说的是谁。他是个伟人，他毕生都在担任世人的用人。他生在穷乡僻壤，他的母亲是贫困的农妇。他在另一处偏僻山村长大，他在此地做木匠一直做到三十岁。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他开始到处游历，四方宣讲，做了一些事情。他没什么可供夸口之处。他从未写过书，他从未当过官，他从未成过家，他从未买过房，他从未上过大学，他从未见过大城市，他一辈子都没去过距离出生地二百英里开外的地方。这世界通常与伟大相关的事情他全都没做过。除了毕生生平之外他没有别的资历。他死的那年只有三十三岁，因为公众舆论与他作对。他们称他是暴乱煽动者，他们称他是麻烦制造者，他们说他是个煽动者，因为他奉行公民不服从，因为他打破了禁令。于是他被交给敌人，经受了虚伪的审判。最讽刺的一点在于是他的朋友把他交给了敌人。一位最密切的朋友不承认自己认识他，另一位朋友将他交给了敌人。他在濒死之际，杀了他的人居然还拿他的衣服当做赌注，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财产。他死了之后被埋在别人家的墓地里，多亏一位朋友的怜悯。

一千九百年忽而来去。今天他是人类历史上影响力最大的个人。所有曾经出动的军队，所有曾经扬帆的海军，所有曾经召开的议会，所有曾经统治的君王加在一起，都没能像这个形单影只的人一样深切影响世界上这么多人的生命。这个人的名字你们可能听说过。今天我经常听到人们怎么谈论他。有人说他是万王之王，我听到有人说他是主中之主。我听到有人说“在基督当中没有东西”，然后他们又说“在基督当中没有南北，只有全世界都聚成一体，成为爱的团契。”他毕生一无所有，他只是四方游历，做众人的仆人而已。今天早上你们也可以坐在他的左手边和右手边，只要你们用心服务他人——只有这一条路。

我想我们时常都会现实地想象一下我们终究沦为人生最大公约数的被害者的那一天——也就是死亡的那一天。我时常会想到我自己的死亡，我自己的葬礼——我的想法并非出自病态的角度。偶尔我会想到：“我希望人们在我的葬礼上说什么？”今天早上我就向你们交代一下。等到我的大限之日，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到时候在我身旁，要记得我不希望葬礼搞得太长。如果你们找来某人致悼词，告诉他们别念得太久。每当我想到我希望他们说什么的时候，告诉他们别提什么我拿过诺贝尔和平奖——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别说什么我有三四百个其他奖项——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更别让他们说什么我上过名牌大学。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他们说小马丁.路德.金一辈子都在努力为别人服务。到了那一天，我希望他们说小马丁.路德.金一辈子都在努力爱人。我希望他们说我在战争问题上尽可能站在正确的一方。我希望你们到了那一天能够坦然宣称我曾经尽力喂饱饥饿之人；我希望你们到了那一天能够坦然宣称我曾经尽力遮蔽赤裸之人；我希望你们到了那一天能够坦然宣称我曾经尽力拜访遭受囚禁之人，我希望你们到了那一天能够坦然宣称我曾经尽力热爱与服务全人类。如果你们想说我是军鼓领队，那就说我是公正的军鼓领队吧！那就说我是和平的军鼓领队吧！那就说我是道义的军鼓领队吧！因为其他一切浅薄的身外之物全都无关紧要。

我在身后留不下多少钱。我在身后留不下什么奢侈品。我只想留下一段正心诚意的生活。如果我在离去之前能够帮助某人，如果我能为某人加油打气，如果我能让某人看到他走错了道路，那么我这一辈子就不算白费。如果我能尽基督徒的责任，如果我能为腐败的世界带来救赎，如果我能宣扬救主的信息，那我这一辈子就没有白活。是的，耶稣，我也想坐在你的左手边和右手边，但是并非出于自私。我想坐在你的左手边或右手边，并不是为了什么政治野心或者抱负。我只是想与爱、正义、真理以及承诺同在，唯此我们才能让这个旧世界成为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