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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西西河英雄传之马鹿酒店[全] -- 萨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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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武昌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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虾爆鳝的香味弥漫在马鹿酒店古色古香的雅座里。店小二在客人微醺的声音里跑得象脚底抹油,把一盘盘香气四溢的竹丝鸡,巴陵三杯鸭,水晶肴肉送到泛着油光的桌面上。这座酒楼和每天一样,给快活的西西河人传送着更多的快乐和不变的话题。

马鹿酒店的三掌柜大江东去在西西城东可是一跺脚满街乱颤的人物,有人说马鹿酒店生意好,男客是奔着神奇的女掌柜马鹿,女客呢,多半是奔着这个雪白袖面高挽的俊朗小伙子,可是武林中更多谈论的是此人三十四路咏春拳出神入化,夜走八百里踏雪无痕的故事。今天,他却站在门口,满面喜色的指挥着伙计,把几匹高头骏马拉到一边背阴的所在

,能让大江东去三掌柜迎到门脸照顾的,那可不是等闲人物。细心的人看到,今天的马鹿酒店门口悬起了两个大红灯笼,显然是有贵客光临。

据早晨路过的人说,今天不爱吱声二掌柜的也到外边来接人了,来人的斗篷上都绣着“西河伯府”的字样,莫不是西河伯老人家到马鹿酒店来吃酒了?香山太师府上有人传出消息,为了调和西西河黑白两道,香山居士老爵爷有意给西河伯和马鹿从中撮合,成就新的一代刀君剑后故事。此事市井传闻不甚可信,盖两人岁数固然有差,传这种消息的更往往一夜间丢了舌头,哪个还敢乱讲?但是今天素不出门的西河伯突然屈尊到酒楼来,不由人不多想几分。

酒店里面看来没有什么异样,一个老儿口沫横飞地讲着他在温相府的奇闻:“悲欢让过大风啄,反手一剑直取铁凤凰的咽喉...嗨,这场比武精彩,要不是土豆王老五暗器出神入化,打出一串土豆饼突然偷袭,先伤了旋风鲁者,那狂血斩早就要了他的性命...” 楚声湖调,倒也声情并茂,吸引了不少听众。

不是人人都在听他们的故事,至少有两个人没有,二楼的包间阁子里,一个虬髯大汉斜倚在窗边,听着楼下卖唱的小曲,在半醺的酒气里打着拍子。他的对面,是一位轻袍缓带的书生,手摇羽扇,纶巾含笑,仪容清秀。二人似乎在等人,又似乎不是,只时不时斜瞥一眼酒楼里来来往往的过客。不爱吱声二掌柜含笑相陪,青花磁盘里清蒸的武昌鱼冒出诱人的香味。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披着西河伯府的斗篷,按剑斜坐在两人外间的长凳上,顾盼神飞,旁若无人,倒吸引了不少女客的目光。

他们对面的阁子,多少有些不同,房门紧锁。假如谁的目光能够穿透门板,就可以看到两个黑衣汉子隐在房门背后,仿佛是两尊门神,从外面,却看不到一点儿形迹。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客商临窗而立,也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那虬髯大汉挟了一筷子嫩嫩的武昌鱼,开口问道:“不二掌柜,如此说来马鹿大掌柜今天是不会回来了?杨家小周郎请客,不会光是让我来尝鲜吧。这谜底,揭个盅儿怎么样?”书生微微一笑,道:“不是还没到午时么?西河伯就忍不住了?”略微一顿,道, “也罢,咱们边吃边聊吧。” 他也挟了一口鱼,却不送入口中,开言道:“西河伯大人以为,在下请您到这里来,会为了什么?”

他这话说得虽轻,隔了板壁和七八张酒桌,酒楼里大座上却有位朋友把一杯茶慢慢放了下来,咪细起眼睛轻轻向这边扫了一下。

那虬髯大汉,正是威震西西的绿林大豪 -- 西河伯,这位百战名将,今天却是青衣小帽,扈从全无;他对面的书生,是江东的一位名士,名叫杨不过,因为他姓杨,素喜游历山川,见闻广播,人又极潇洒,所以称为杨家小周郎。至于外间那英俊剑客,则是西河伯手下大将,人称没影子小霸王的笑笑生。那西河伯抬手挂上了竹帘,轻声道:“必是因为 -- 一张纸。”

杨不过一愣,慢慢的吃了一口鱼。问道:“请河伯明示。”

西河伯并不答话,只是递上一张坻报来。那杨不过接过来,只见坻报上登的,正是前一年西西河东征大都督府朔雷小帅的一纸檄文,其中有一句上画了个圈,乃是“...克难平南,略得三略之精髓...”,三略两个字的下面,还重重的加了两条横线,旁边注道:“当是霸阁真经”。看罢此文,杨不过起身离座,忽然对西河伯作了个长揖。西河伯笑道:“不敢当,某猜的可对?” 杨不过敛容道:“河伯雄才,一猜即中。 今天请河伯来,正是因为这西西河拿来号令群雄的三略神书。 前两部也还罢了,一部《佳娃秘要》据说讲的是天地阴阳,调和黑白的,乃隋炀帝所遗;二部《破尔战策》,讲的是破阵杀敌,行军作战,据说是岳武穆所遗,神秘的是这三略中的第三部,据说是西域大豪比尔盖兹所创,名为《霸阁真经》,由萨苏交给了西西河大王铁手,这一无所长的萨苏也因此被提作要职。 不过,这第三部,听说前几天却突然丢失了,好像是被瑞公公部下高手截草令十一剑给盗了去,当然铁手大王的宫中防守甚密,十一剑折了七个,但到底还有四个漏网了...”

正说着,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大响,西河伯和杨不过探头看时,只见街心一片大乱。原来,一辆马车赶得太急,一边的轮子忽然折断,马车翻倒,车夫摔了出去,看上去已经人事不知。楼下大江东去已经带人赶去,看热闹的,救人的,扶车的顿时乱作一团。

对面包厢里,那白胖的客商也探头去看,等他缩回头来,屋子中央,却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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