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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黑道·情缘(第1章 黑道也需要娱乐) -- 山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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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第34章 贺疯子开派对

林绿野打开了门,我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屋子。四面墙壁全部钉上亮丽的米黄色装饰布,布纹是淡淡的水波。屋子很小,大概只有10平米的样子,收拾得异常整洁。单人床上罩着针织淡粉色床罩,暗红色的书架遮住了整整一面墙,门后面是一个小小的衣橱和办公桌。哇,真是别有洞天阿。办公桌上那台索尼超薄笔记本好象就是小青提过好几次的最新型号。她总惦记着要给麦帅买一个。可是两万多实在太贵了,整天给我看照片过干瘾。

“坐吧。”林绿野把暖水瓶的水灌到自动饮水器里,拖拖然在我面前坐下。

我忍不住问:“林、林老师,您穿这么少,不冷吗?”

她看看脚上的拖鞋,笑着说:“我是广东人,冬天挨一挨就过去了。习惯了。”

高手果然不同,连脚都比我们耐冻。我忙把事情说了一遍,又把精心涂改过的表格递给她。

她大致扫了扫:“这个建筑工程的单子不小阿。本市做这么大的,通共也就那么几家。”

我的心瓦凉瓦凉的,赶忙摆手:“不是本市的,是我一家亲戚的。”

她不置可否地一笑,把文件仔仔细细前后翻了一遍,粗粗的眉毛拧成疙瘩:“这是谁管的帐?乱七八糟,应该被开除!”

我心甚慰,能看出问题就好。

她抬头看我:“什么问题?数对不上吗?”

“是!”

“差多少?”

“哦~~~”我转转眼珠,“不知道。”

她哼了一声:“我不能接。”

“为什么?”我一下跳了起来。

“我没时间。”

“可是,这很急呀!能不能请您想想办法?”

“那要多加钱。”她坦然地看着我。

趁人之危阿?我也玩过的,没办法,挨宰吧:“多少?”

“三千,先交一半。”

“那要是平时呢?”

“一千?”

“阿?”我的嘴快合不上了。“这、这差的也太远了。”

她顿了顿:“我就这价。你回去想想,想好再来。现在我要做帐了。”

这哪里象个老师阿,分明是小商品市场上卖衣服的。我顺着她的目光一瞅,好家伙,桌子底下纸箱里满满都是文档。

“不用想了,现在就给您钱。”我耷拉着脑袋,从口袋里数了十五张一百块的双手奉上。钱阿,钱阿,我们怎么这样情深缘浅阿?刚刚见面就要分离阿。

林绿野拿过钱,利索地数了两遍,从办公桌上抽出个纸条,将钱束好,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说:“行了,三天后取。”

“哦。”我恋恋不舍地望望已经不再属于我的那十五张钱,垂头丧气地走了。

一路上心情好难过。每次花钱心情都不好。这次尤其不好。所有的东西就在我面前,可我就是看不出问题来。就这样,大哥给的五千块钱变成三千五了,过三天,就要变成两千了。呜~~~,痛死我也!

走进大门口被王大爷叫住了,说有个阿坚让我给他回个电话。什么事呢?上回鼓足勇气给“大哥”打电话,秘书说他到外地去了,过几天才回来。真是诸事不顺阿。先打电话吧。

“坚哥吗?我是李熠。”

“小葱,你忙吗?忙的话我回头再打给你?”

“你说吧。”

“要不我今晚请你吃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坚哥,你说吧。我今天晚上还要去书店呢。”

“嘿嘿,”阿坚傻笑起来,好象很不好意思。

我好奇心大起:“坚哥,你到底有什么事?”

阿坚含含糊糊地说:“就是吧,那个后天吧,老贺今年不知道抽什么疯,要开个什么生日派对。给我们都洒了请帖。我从来没见过派对是啥样子,想去见识见识。强子听说是给贺疯子祝寿,死活不去。我吧,就想起了你。”

“哦,派对就是大家聚会的意思。无非是喝点酒,跳跳舞什么的。你不用紧张。”

“我不紧张。就是他们一个个早都约好了人,要带着特漂亮的姑娘去。我谁也不认识。嘿嘿,就想起了你。行吗?”

他的声音实在让人无法拒绝。我犹豫着说:“我能行吗?我可不漂亮-”

“哎,你怎么会不漂亮?!鼎鼎大名的小葱阿!你一去准把她们都震了!”

呵呵呵,虽然言过其实还是听得我心花怒放阿:“好吧!”

说好了碰头的时间地点,阿坚又郑重其事地交待:“小葱,你可得把你最好看的衣服穿上。强子给我弄了一个什么燕子服,咱们得把他们都震趴下喽!”

穿什么呢,我也从来没参加过派对阿?回家翻翻自己有限的那几件行头:套头衫、连衣裙、白衬衫、牛仔。唯一的一套面试专用服已经上场表演过两次了。唉,苦恼阿。“小熠,你唉声叹气地干什么?”

“没什么,妈妈?”

“衣服摆了一床,又要面试吗?还是学校有活动?”

“都不是。是派对。”

“什么?”

“派对,就是聚会。”

“哦,连衣裙有点旧了。”妈妈皱眉想了想,“是不是就和电视里演的那种大家都穿的特别漂亮,把头发高高挽起来的样子?”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我捧着脸发愁:这又得花多少钱阿。

妈妈一拍手:“有了。”她指指压在下面的大箱子说:“快帮我把它抬出来。”

那个破旧不堪的箱子上积了很多土。妈妈用抹布擦干净,然后就在层层叠叠的箱子里翻。忽然我眼前一亮,妈妈手里拎着一件我从没见过的衣服。灯光下这件衣服上似乎有宝光流动。它软软地悬挂在妈妈的手臂上,淡绿的面子上浅浅地绣着一个个弯弯的叶子。那滚边和盘扣都是无比的精致。我伸出手却又不敢摸它,这衣服实在太美了。

“妈妈,这是谁的衣服?”

“是你姥姥的旗袍。当年妈妈结婚她偷偷塞给了我。我从来没穿过。快,让妈妈比比。”妈妈比了一下肩和腰说,“我觉得可以,穿上试试。”

我往头上一套,丝绸衣料轻轻地自动滑下,温柔地裹住了我的身体。

妈妈抱住我的肩说:“太好了,简直象为你定做的。只是腰有点大,我给你收一下。”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年轻的面孔被淡绿色的丝光映照着,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我忍不住说:“谢谢你,妈妈。”

“傻孩子。妈妈的不就是你的吗?你穿了比妈妈还好看。阿,对了,穿旗袍要把头发挽起来才好。小女孩髻要盘高点。”

那天晚上我和妈妈象开化妆舞会一样兴奋,把她的存货一样一样往我身上试,直到后半夜。

阿坚从接我的皇冠轿车里钻出来时,我没认出他来。他真的穿了燕尾服,平时的分头改成了赌神里周润发似的大背头,上面不知打了多少发蜡,油光甑亮。我看了又看,忍不住问他:“坚哥,你这外衣下面垫了什么,鼓鼓囊囊的?”

“嘿嘿,我里面穿了毛衣。强子让我穿上大衣,说到地方再脱。那谁还看得见我这件燕子服阿?专门从市文工团借的。怎么样?”他在我面前转了一个圈,“精神吧?我自己感觉就不一样。身子特轻,跟燕子似的。”

我翻了个白眼,刚想矫正他,他却叫了起来:“你怎么回事?就穿这个大衣去?”

“行了,快上车吧。把暖气开足点。我给你看。”

“好哩!”

等到车里暖和起来,我就把妈妈的旧大衣脱了,露出里面的旗袍:“哇,太漂亮了!”

阿坚大叫起来,“小葱你真美。”

他一轰油门迫不及待地说:“咱们得赶紧去让他们看看!”

第一宾馆门前站了不少警卫,贺疯子租下了整个宴会厅。来宾越聚越多,辉煌灿烂的吊灯将人们的脸色照得喜气洋洋。我把大衣存了,逼着阿坚到厕所脱下燕尾服下面的毛衣。大厅门口阿坚也学着别人的样子,一弯右手,示意我挽著他的胳膊,我欣然从命。两个人小孩子过年似的高高兴兴走了进去。

大厅里男男女女穿什么的都有,男的有穿西服燕尾服的,穿唐装的,穿圆领衫上写“我很烦”的,还有几个一身短打扮上面吊了很多穗穗的。女的更是花枝招展各显神通,大部分穿着低胸晚礼服,有的也穿旗袍,有的穿着拖地百折裙象是刚从电影<<飘>>里面走下来。大厅一侧一长遛桌子铺着雪白的桌布,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好吃的,旁边是一摞摞餐具、刀叉。看来贺疯子办的是流水席阿。

我和阿坚的眼睛简直忙不过来了,乐得合不拢嘴:“来对了!来对了!”

我低声问阿坚:“见到认识的人没有?”

“有几个。”

“先别打招呼。咱们溜到那边桌子那儿先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一会儿开吃的时候不吃亏。”

“对。你走前,我掩护。”

刚刚走过大厅的中央,有人在背后叫我们:“阿坚,李熠?”

“大哥”?他不是去外地了吗?我本能地想一直往前走就此溜掉,被阿坚死死拽了回来。他大张着嘴边笑边说:“大哥,你也来了?”

“大哥”身边果然跟着我的美女冤家,筠红穿了一身火红的晚装,头发烫成大卷,烈焰红唇宛若女神。天!一个女人怎么可以美成这个样子?女人应该给女人一条活路嘛。我赶紧低下头,躲避她刀锋一样的目光。

“李熠,你是和阿坚一起来的?”“大哥”声音柔和地问。

“哎。”我低头答应。挺住,一会儿就可以找吃的了。

“真漂亮。你和阿坚今晚都非常漂亮。好好玩。我去给老贺拜寿。”

YES!我得意地抬起头,正对上筠红凌厉的回眸一瞥,啧,又得意早了。

侦察完毕,和阿坚找到放着我们名牌的桌子刚刚坐下,有人用叉子敲酒杯:“叮叮叮叮,各位,今天是贺琴心先生三十五岁生日。感谢大家的光临。。。。”我心说,快点完吧快点完吧。我已经很饿了。总算这个人讲完,一阵掌声过后,一身白绸衣的贺疯子站了起来,他手下的人带头起立鼓掌,掌声经久不息,经久不息。恶!蒋委员长!看见“大哥”也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拍手,我们只好有样学样。

“各位,琴心虚度春秋,蒙各位抬爱驾临,幸何如之。(经久不息的掌声)今日,我要首先感谢我的师傅,已经去世的一心道长,谢谢他的养育之恩,更感谢他指点迷津。令琴心再世为人。”说着他抱拳当胸,虔诚地面向半空,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他说:“琴心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感谢各位多年来的殷勤照顾。(经久不息的掌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琴心愿与各位共勉。”他抱拳致意,大厅里掌声如雷。

阿坚一边鼓掌一边大声问:“他在说什么黑话?我怎么听不懂?”“别管他,”噪音太大,我只能使劲喊,“记住你抢龙虾,我抢螃蟹就行了。”

掌声一停,男女老少蜂拥而上包围了食物台。幸亏我和阿坚准备充分身手敏捷。本着不与敌人过分纠缠的原则,我们三两分钟就脱离了包围,他高举着两个半斤重的龙虾尾巴,我碟子里高高一摞大螃蟹。

吃阿,嚼阿,真是痛快!一边吃一边说:“这龙虾尾巴味道一般阿。还没有螃蟹夹子好吃,是吧?”阿坚只点点头,连头都顾不上抬。这时隔着几张桌子传来吵闹声:“她是什么人?怎么让我们和她坐到一块儿?”我一看:这不是小薇吗?她身穿水蓝色晚礼服,用一根细细的背带吊在肩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膀,头发蓬松盘起,鬓边几个发卷俏皮地垂下,说不出的动人。一个矮胖子坐在她身边神色尴尬地看着四周。她身后一个相貌粗俗的胖女人插着腰,正指着她喋喋不休地咒骂:“你以为穿件好衣服就可以混到这儿了?一个臭婊子你也配!”

小薇充耳不闻,只是懒懒地用叉子一片一片插着盘子里的沙拉。似乎根本看不见周围窃窃私语的人们。我对阿坚说:“我就回来。”起身向那边走去。那个胖女人的丈夫用力拉她,被她挣脱:“拉我干什么?你难道还要帮她?”她的丈夫窘得嗨了一声,转身走了。胖女人更来神了,手指头戳戳点点:“你给我滚!听见没有?”她的指头在小薇头上使劲点了一下,小薇伸手拿起水杯,依旧没有回头。胖女人被这忽视激怒了。她跨进一步,刚要开口,满满一杯冰水泼到她脸上,小薇冷冷笑着,寒光闪闪的叉子已经抵在胖女人的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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