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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有坑:声学前辈汪德昭在法国的几件趣事。 -- 燕庐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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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声学前辈汪德昭在法国的几件趣事(之二)小涮法西斯官员

海上实验做了几个月,朗之万的声呐被证明对于德国的水下力量――潜艇有较高的敏感性,(用的是法国潜艇,本来不让外国人参与,但朗面子真够大,从海军拿到特许)然而这是部主动式声呐,朗选用的收发换能器功率较低,作用距离不够远。回到实验室后朗之万说,“汪,想办法把换能器的功率增高”。汪先生想了又想,发现无论从理论到工艺,朗之万选的换能器都快到顶了――-当然,人家可是“特级大师”水平。于是只好另辟蹊径,从换能器材料入手。折腾了一年多,还真整出来了。可这次没来得及做海试,德国兵就到了。本来40年夏秋之间的计划,随着5月14日德军突破色当而暂停,到6月5日,德军冲过索姆河,法国迁都。6月17日巴黎陷落。之后贝当带法国临时政府投降,这个实验彻底泡汤了。

很快纳粹就接管了不少重点单位,居里实验室便是其中之一。朗之万实验室稍好,可巴黎高等理化学院也来了几个从维希政府过来的不懂学术的法奸。虽说朗之万是院长,又是反法西斯联盟的主席,可他拿这些法奸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看着他们瞎折腾。相对而言,纳粹对居里实验室还算客气。只来了一个德国人当副主任,约里奥还是唯一的主任――毕竟小居里夫人两口子都得过诺奖,又不是犹太人,父母名声在德国也震天响,纳粹也还真不敢怎么样。而朗之万不同,他是法共党员,纳粹与共产党是不共戴天的敌人,所以盯得较紧。

下一段大部分是俺摘录的,稍加改动:

“1940年10月的巴黎,虽然被纳粹德国的铁蹄蹂躏着,但仍然是秋色宜人。30日那天午餐后,汪德昭,这位来自中国的年轻留学生照例赶往巴黎高等理化学院院长保罗•朗之万的实验室。当他快走到学院门口时,突然从学院里一前一后开出两辆盖世太保的汽车,里面坐着几个穿风衣的人。在后一辆车里,有人伸出手向他招呼,他定睛看去,原来是朗之万被盖世太保逮捕了!朗之万是法国反法西斯委员会主席,法共成员,当然是纳粹党人的眼中钉。消息传出后,巴黎拉丁区和凯旋门前聚集起大量游行示威的群众;好友爱因斯坦等国际知名人士不仅抗议,还想方设法营救朗之万出狱。因此,纳粹党人一时还不敢对他下毒手,先把他投入监狱,关了38天。然后转到距巴黎100多公里的一个小城拘留,允许他在城内活动,但不准离城,每两天要到德军驻所报到一次。

  当时法国维希傀儡政府听从德军的指示,下令免去朗之万的一切学术职务。这激起了法国各界人士的愤慨,实验室的同事们更是义愤填膺。汪德昭深知,作为一个外国人,在这非常时期,更要十分慎重,否则纳粹是不会客气的。但是,他内心的愤恨实在难以平息。为了抗议,他终于想了一个绕弯的办法,就是利用法国科学院的一条规定:凡是在学报上发表的论文,必须由院士推荐,个人投稿概不接受。在正常情况下,他们实验室的论文皆由朗之万推荐。现在朗之万被免去一切学术职务,也就无权推荐论文了;但汪德昭偏要寄论文给他,照例由他推荐——要是在学报上发表了,这就等于维希政府的命令无效。他非常巧妙地利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对纳粹和法奸的不屑。12月中旬,汪德昭给被监禁的朗之万寄去一篇题为《大气中的离子平衡》的论文,朗之万于21日回信,对论文非常满意。30日,该论文在学报上发表了!两个多月来笼罩着实验室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同事们欢呼雀跃,庆贺胜利。”

这中间的波折是这样的(下面是汪先生的话):“我39年做完了大离子的论文,也发表了,是朗推荐的。后来又做大小混合的,到40年还没完,我准备拿它当博士论文。但当时做核子实验的云室效果不好,我得想办法自己弄个环境。一天我从学院出来还没到河边,蚊子已经多得不得了了。我想,要是有咱中国的蚊香就好了。哎,本来我试了好几种雾和烟,颗粒都太大,这下我又想到办法了。找到在南方用的黑蚊香,烟不多,又细。果然颗粒合适。

这样我的论文就差写好了。我一想,一定要表明我的态度,坚决不承认纳粹和维希的命令。我事先找到约里奥,他是学报的副主任,他联络好了几个负责的人士,就等朗的推荐信。我又带了几个一起参与论文的同事去见一个纳粹管事的,他根本不懂电离与大分子,我们几下就把他绕糊涂了。他同意由学报来处理,于是我马上把论文寄给朗,不到十天就见发表了。纳粹和维希的人气得除了干瞪眼还是干瞪眼。我心想,以我们中国人的智慧,你们几个法西斯……”老燕在底下当时心里头补充道“还不配跟我玩儿!”当然汪先生可没这么讲,哈。

1940年获法国巴黎大学国家科学博士学位, 指的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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