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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摘】1950年除夕的较量——志愿军飞渡临津江(一) -- 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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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文摘】1950年除夕的较量——志愿军飞渡临津江(二)

毛泽东的电文概要如下:

  (一)目前英美各国正要求我军停止于三八线以北,以利其整军再战。因此我军必须越过三八线。如到三八线以北即停止,将给政治上带来很大的不利。

  (二)此次南进,希望在开城南北地区,即离汉城不远的地区,寻歼几部敌人。然后看情况,如果敌以很大的力量固守汉城,则我军主力可以退至开城一线及其以北地区休整,准备攻击汉城的条件,而以几个师迫近汉江中游北岸活动,支援人民军越过汉江歼灭伪军。如果敌人放弃汉城,则我西线六个军在平江、汉城间休整一时期,再继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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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指挥员的彭德怀,在收到毛泽东的回电后感到的是无奈:从军事上讲,志愿军入朝才一个多月,已连续打了两个战役,西线6个军已相当疲劳;而东线九兵团在长津湖战役中减员甚重而不得不在咸兴地区转入休整,短时间内无法参加新战役。况且,第二次战役后期敌虽然败退很快,但实际上有生力量的损失并不严重,尤其是美英军的主力大都较完整地保存了下来。敌人的大踏步撤退,并不意味着彻底的失败,从战争常识上看,美军的撤退一是因为在三八线以北的平原地区无险可守;二是美军需要迅速脱离接触以获取补充,依托三八线以南的阵地进行休整。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要志愿军去发动进攻,显然并非明智之举。在收到中央指示后,彭德怀曾又以近500字长电对目前的困难加以解释,他在此电中,尽管认为“如无意外变化,打败仗是不会有的”,但也进一步谈到了自己的忧虑:“攻击受阻胜利不大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如不顺畅,即适时收兵,能否控制三八线,亦看当时具体情况再行决定”。这里需要特别指出是,此时志愿军估计“联合国军”总兵力为26万,但其实际兵力已达34万。

  但是作为志愿军统帅,彭德怀此后在与中央的讨论中,也意识到从政治上讲,志愿军停止在三八线以北,正合美英的意图,他们正想利用三八线阻止我军前进,以利其下一步行动。军事服从政治是我军的一贯原则,为此,彭德怀立即召集志愿军总部(以下简称志司)其他首长紧急讨论:从军事上考虑马上打不好,从政治上考虑必须马上打,政治决定军事,经过反复研究,志司决定应趁敌当前混乱惊慌之际,部署尚未就绪的有利时机,不给敌以喘息之机,迅速越过三八线,求得再歼敌几个师。于是,志愿军改变了原定的过冬休整计划,准备向预有防御准备之敌发动进攻,这就是第三次战役。从某种意义上说,第三次战役确实是一次冒险,志愿军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战役进程迟滞或者有较大反复,消耗了仅有的物资储备后,在从临津江向北的平原地带无险可守,志愿军反倒可能会因为粮弹不继无法抗击敌人的反攻,战局也有可能发生逆转。因此,赢得这一战的关键,就是部队要等迅速克服临津江等天险,快速插入敌军纵深,不给对手组织反击的机会。

  在临津江以南,经过接连两次战役的惨败,以美军为首的 “联合国军”仓皇退过了三八线后,失败悲观的情绪深深地笼罩着躲在工事里的所有 “联合国军”士兵。1950年12月23日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沃尔顿·沃克中将在混乱的撤退(中朝方面说法)或者是在赴前线给儿子发银星勋章(美韩方面说法)途中遭遇车祸丧生,更加深了这种情绪。在麦克阿瑟的举荐下,美国陆军副参谋长李奇微中将随即接任第8集团军司令,并于12月26日到达朝鲜赴任。

  尽管12月25日李奇微在东京向麦克阿瑟表达了要组织进攻的想法,但是到达朝鲜以后,他的这个念头很快就被茫然代替了。这里的山地、严寒、缺乏象当年欧洲战场那样充足的给养、旺盛的士气和美国式的自信,都让他觉得十分诧异:一个月前,这支军队还要在圣诞节前结束战争!值得比较的是,在彭德怀还在为如何保证志愿军战士能够摄入最低限度卡路里而焦虑时,李奇微也在操心为如何保证美军给养——理由很简单,由于当地的食物不够卫生,美军只能食用美国的军用口粮。李奇微在到任后首先花费了两天时间视察各部队,并会见了各军、师长,他发现尽管大部分军官和很多士兵经受过欧洲、太平洋战场洗礼,但第8集团军在接连的惨败面前已经受到严重创伤,尤其是士气异常低落,整个部队到处洋溢着悲观失望、动荡不安、大难将临、惊恐未定的气氛,李奇微甚至在回忆录里这样写到:“如果他们的军队老祖宗看到这支军队的现状,一定要气得在坟墓里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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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鉴于此,李奇微不得不先放弃了最初发动进攻的设想,转而部署防御,以稳住阵脚。12月底,根据李奇微的要求,“联合国军”在朝鲜半岛组织起了防线,其中在前线正面250公里纵深60公里范围建立起了两道防线:第一道是西起临津江口,东至襄阳基本沿三八线的A防线,第二道是西起高阳,经议政府、加平、自隐里至东海岸边冬德里的B防线。在这两道防线以南,还部署了四道防线,分别是从永登浦沿汉江南岸经杨平、横城到江陵的C防线,从水原经利川、原州到三陟的D防线,从平泽经忠州沿三七线到三陟的E防线以及半岛南端的洛东江防线。而从组织洛东江防线就可看出,其实在李奇微心里对能否守住前四道防线是没有抱很大的希望,已经未雨绸缪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当然,这也有他前任沃克中将的“功劳”)。在兵力布置上李奇微也是很费了一番心思,在第一道防线上展开韩军8个师,美英军主力均部署在议政府至汉城以南的机动位置,在第二次战役中受到重创的两支部队——美第2师和美第10军分别在堤川、大丘、釜山休整,美第187空降团部署在军浦里,为第8集团军总预备队。

  在临津江南岸,白善烨将第11 团、第12团作为一梯队,基本阵地设在临津江南岸长坡里、松村、玄石里、斗只里、舟月里、新津浦、马浦里一线,均为中等起伏地,便于运动,而且积城两侧的 147.7高地、182高地能控制经积城通往马智里之公路及周围小高地,不便于接近和迂回。于义洞两侧,山高坡陡,绵亘横贯于麻(田里)汶(山)公路以南,山北有1500-2000米开阔地。第11、第12团预备队则在124.7高地、高士洞、180.0高地、235.0高地、白云、217.0高地一线预设阵地展开,同时做好前出至一线阵地或依托现有工事进行阻击的准备。其具体防御态势为:第11团在玄石里、新津浦西侧、弥弛寺地域展开防御;第12团在新津浦、马浦里、纳木里、雪马里东侧地域展开防御,两个团战斗分界线为新津里西侧300米处,馆洞、积城、雪马里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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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支援火力,该师炮兵阵地设在舟月里、定界、馆洞东南侧地域,并在客岘里部署了81毫米迫击炮、化学迫击炮16门,马智里以西以南、于义洞南侧各有一个榴弹炮连。师预备队第15团阵地在金谷里、大村、武建里、浮石以南地区。在其防御地域内,由积城经马智里至汶山有一条二级公路;由马智里经于义洞、法院里至高阳有一条三级公路;由斗只里经检祥、馆洞、粟浦里至三河里有二条横贯公路;乡村路较多,均可通行汽车,其兵力机动、物资运输均较方便。可以说是工事配系完备,火力布置严密,正以逸待劳,凭险固守。该师在防御中最大的困难,除了尚未恢复的士气外,就是与军战役预备队距离较远,并且韩国士兵对能否及时获得美军的支援也都心存疑虑。

  根据志司作战计划,西集团中的志愿军39军担负着从元堂里到石湖一线突破临津江的任务。

  12月18日,39军抵达临津江北集结地点,12月25日,39军召开党委会研究部署突破临津江的战斗方案。参加会议的军、师领导有:军长吴信泉、政委徐斌洲、副军长谭友林、副政委李雪三、参谋长沈启贤、115师师长王良太、政委沈铁兵、116师师长汪洋、政委石瑛、117师师长张竭诚、政委李少元。 39军原计划是以116师和117师各配属一个炮兵团,实施并肩突破。但在讨论中,116师师长汪洋提出军突破地段的临津江两岸地形狭窄,不利于大兵团展开,主动建议由116师单独担负主攻突破任务,而以117师为二梯队,在116师突破临津江防线后投入战斗,加强向纵深攻击的力量。除地形原因外,汪洋还指出116师最先到达临津江北岸,对敌情和地形已有所了解;当面韩军第1师在第一次战役中是116师的手下败将,116师曾消灭该师第12团和第15团大部,116师熟悉敌人的战术,完全可以担负起单独突破的重任。39军随即批准这一建议,并决定将2个炮兵全部配属给116师,以加强突击火力。

  客观的说,此时的116师经过连续行军作战,实力较颠峰状态有所削弱:全师平均减员28%,其中步兵团减员30-38%。虽然在平壤经过短期休整,对人员、物资进行了调整补充,但物资方面尚未得到上级补充,主要靠取之于敌和就地筹措。尽管在第二次战役中116师缴获的武器弹药较多,但部队枪支型号繁杂,有日式、美式和苏式等,不便于供应弹药。因此116师只能把使用同一种弹药的枪支适当地集中在一个单位,同时把较好的枪支集中配给346团、347团的主攻营、连,并尽量补足弹药,加强其火力。临津江战斗时该师及加强部队总兵力为9840人,各种火炮86门,防坦克武器33门。后勤方面鉴于运力薄弱,为了多带粮食弹药,部队出发前进行了轻装,把背包等暂时不用的物资,全部留在平壤。师、团成立了留守处,营、连指定了留守人员。部队于12月20日到达高浪浦地区集结前,粮食、弹药等主要作战物资均保持运行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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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兵力占微弱优势,火力处于绝对劣势(这一阶段韩国军队师一级火炮装备总数大致在150门左右,还应考虑到美军配属火炮及韩军随时可以得到美军航空兵支援)、敌人情报搜集手段又处于优势的情况下,迅速进行战役集结并跨江突击敌坚固设防阵地,对于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不是件轻松的任务,何况志愿军又是在连续进行两次战役进攻之后,困难可想而知。这里需要补充的是,韩国军队的战斗意志,并非完全象美国人在后来史籍中所反映的那样一无是处。笔者曾经就此请教过一些健在的志愿军老战士,他们普遍的反映是韩国军队有点象国民党军:越是看的到希望的时候,他们打的就越凶猛;越是觉得没指望的时候,他们仗打得越烂。当然,在临津江一线韩国军队的战斗意志不会很顽强,但除了一、二次战役惨败的因素外,李奇微的“滑头”部署对韩军士兵的士气恐怕也有一定的影响。而且,在第1师的相当一部分军官,既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又在北方都有“不良记录”,因此在溃败前,其战斗精神的当然不会象某些美军将领回忆录中描述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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