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中国政治，妙不可言（写到哪里就哪里） -- acton

一、中国政治富有活力

一直想用这个题目写点东西，原因是因为攻读西方政治学理论，慢慢悟出一些门道后，回过头来看中国政治，觉得妙不可言。于是乎对中国很有信心。不过，自己虽然与一些官员有所接触，但终究没有进去，很担心自己所说，未必确切。更何况，在这个时代，批评政府是一种风尚，如果替政府说话，难免怕被人误解为拿了钱。

在一些朋友那里，我似乎是一个另类，因为以我出名的保守态度。我不是共产党员，但却非常欣赏共产党。交接中，加入共产党但大骂共产党甚至主张西式民主的，大有人在，一些甚至行政级别不算小。而我却从不为那些批评声音而改变自己的立场，算是一个顽固派吧。读研究生的六年中，有过几次加入党的机会，而且也有学友力劝加入，但我都没有。所以如此，实在是自己并不喜欢从事政治的实务，比如开会或者从政。记得周谷城也没加入共产党，也属于非常欣赏共产党的那类。人问其故，说自己懒惰。此语甚得我心。

朱光潜说，人生就是一个大舞台，有演戏的，有看戏的。那个写《硬球》的美国人说：在核时代里，政治是唯一供成人玩的游戏。我玩游戏不行，看戏却有瘾，虽然一句也不会唱，但就爱忍不住指指点点，似乎自己很有研究。

上午《南方都市报》有个记者打电话过来（真不知道如何找到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口口声声李教授，高帽子戴着果然舒服，便也不去纠正她。问题是世界银行对中国各地市政府的一个评价。因为惠州排在国内第一，不免希望从我这里听到几句恭维或建议。结果一谈开，兴致一来，就随口比较了中美两国之间的地方政府，然后又替中国政治讲了一通好话。这不免勾起我写下一直以来就有的意趣了。

我对于中国政治的观点是正确的吗？因为批评政治的观点如此之多，我似乎与多数人的看法有异。有时，我自己也怀疑自己。不过，在错误本身，也何尝不是一种有意义的尝试呢？更何况，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够先验确定某种立场的正确性。

唉，管他呢。先写着再说。我不知道我能够写多久，有想法就会码点字，能够写多少算多少吧。读者幸勿有过多期待可也。今天先说第一个观察结论，中国政治富有活力。

那个记者举了一个事例，想说明中国的投资环境问题。大意是，政府事先与某个外资企业联系好了，某一天要去考察。于是该企业准备好各种安排，只等这位官员前 来视察了。结果到了那天，该官员说另有事情，无法去得成。记者本意似乎想要套我对政府的批评，比如政府信用什么的。我听了哈哈直笑。

直观上推断，应该不是因为某种私人原因而推掉这种视察机会的。所以形成这个现象的合理解释应当是：突然有其他更为重要的事情，致使这位官员没有能如约前来。仅仅只是一两次这样的现象，大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位记者所以提出，恐怕也是因为这类的现象不是个别的。这种往往被意外事情来打断原有安排的现象，其实在我们这个社会中，特别常见。本来你已经约好了与朋友聚会，结果领导安排你出差，只好取消聚会。谁都经历过一些意外的安排，但是当这类的事情发生较多的时候，那就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社会的问题。

第一眼看去，似乎可以认为，中国社会的可预期性较差，很少人能够提前两个星期预约一次谈话。往往是突然有空了，立即或者第二天拣个时间和地点见面。如果按照一些西方社会行之有效的惯例，提前两个星期就预约的话，这种预约往往白白浪费，不得不重新预约。

但反过来，它恰恰证明了中国社会以及中国政治的活力。当有许多重要的事情突然发生时，每个人都不得不作出选择。除非完全失去理性，选择的结果总是那些更重要的事情或机会。以那位取消视察的官员而论，除非发生公共安全事故，必须赶赴处理；其他事情中，其去做的社会收益一定会大于原先安排的社会收益。在这里，改变选择其实意味着机会较多，也意味着收益更大。

当然，表面上看去，似乎也造成了一些混乱，因为没有人能够明确预知未来的安排。但人并非一个完全受制于客观的动物，而是会因此作出一些改变。比如加快办事速度，提高时间利用的效率。所以，我们看到，在那些大城市中，人们步伐加快，很少把时间花在无谓的活动上去。相反，我回到家乡的时候，整个地球的运转似乎都慢下来。当看到一些人在阳光闲聊和打牌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在这个急速变化的时代中，被卷进去的我们很少有人能够停下来细细品尝生活与时代。

然而，活力正在于此。一个社会最有活力的时候，正是其中的人们忙碌不堪的时候，也是社会问题从生的时候。以此推论政治，也可作如是观。回头看这些年的政府变革，真可谓应接不暇。我敢说，这是全球范围内最伟大的政治变革和创新：国务院机构改革的大幅度精简、城管队的产生、BOT的推广、经营政府、一站式服务、招商引资、开发区的遍地开花、大量审批事项改为备案、环保部分高调介入政治与经济、农村公共服务的初步兴起、义务教育免去杂费（免学费是义务教育应有之义）、乡镇直选、民主恳谈……。实在是花样太多太多。其中良莠混杂，固然有不少负面问题，但推动这些泥沙俱下的，却是一种喷薄而至的力量。

处在这个时代，既为它激动，也为把握好这个时代而感到有点力不从心。多少年后，那些读到这段历史的人，一定会为这段中国政治感到光荣与骄傲。而我，一个渺小的被时代挟裹前行的观察者，试图在呼啸飞行的历史中留下一些琐碎的文字。我的文字微不足道，而这种力量，已然造就了中国史上最伟大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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