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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琐事 之 听雪

听雪，多么富有诗意的说法。

从来只知雪落无声，却偏有人创造出“听雪”这样的词语。比如，你能轻易从网上找到这样的文字：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下雪与落叶同现”的景观，不知道树叶飘落是否真能被人耳听见。但是我绝对仰佩诗人的想像力。用诗人之心就可以听见雪，这世界于是变得更美，更有情趣。

然而，今天，我真的亲耳“听雪”了！——如果那可以叫做雪的话。

今晨六点半刚过，我出门去扫雪。

“咦，这是雪么？”一出门就觉得异样。

天还没亮。在黄橙色的灯光下望向空中：没有雪花飞舞。本以为不必冒雪干活了，可是……慢着，是什么落在头上、身上？抬头看天，高空是白蒙蒙的，空中确实不见雪花……听，那是什么声音？

“沙，沙沙，沙……”

不像雨声，比雨声零落一点，却更爽脆一点。脸上被星星点点地敲，却不觉得湿凉，不留痕迹。

“下雪？”——不是。

“下雨？”——也不是。

那这满地白色的是什么？铲一下，跟昨天铲雪的感觉大不一样，很重。而且铲雪时，一锹过去，会露出湿漉漉的、黑色的沥青地面。现在一锹过去，留下一层白白的，细沙！

原来，那满地白色的、晶莹剔透的，天上落下的、“掷地有声”的东西，它不是雪，也不是雨，而是白色的小冰粒——即所谓Freezing Rain，“冰雨”！

这扫雪，哦不，扫冰的经历真奇妙，像极了铲沙子。干干爽爽、细细密密、瓷瓷实实、厚厚重重的“白沙”，我反复地用“扫雪锹”铲了又铲，还是铲不干净，地面上仍留下薄薄的一层。

目前还好，“冰沙”还没被冻结。假如白天天气转暖然后变冷，把这层冰冻结在地面上，那就是所谓“白冰”。大约03年初吧，就有一次这样的经历：

“前几天还是白雪覆盖的草地，现在仔细看去，那厚厚的，硬硬的，雪白的，晶莹的，有着光滑曲线的，是冰！洁白的冰！

屋前的车道变成了溜冰场，而且是个斜坡，能下不能上！早上起来木木把垃圾筒送到路边去，是打着出溜滑下去的！

然后，就回不来了。”

滑啊，非常滑。

现在，行文至此，天亮了。仔细看去，空中确实飘落着细小的冰晶。时而能听见外面“冰打屋瓦”的声音；时而需要推门探看，才知道那声音其实一点也不小，“沙沙沙”，比急雨的声音更急、更甚。门前刚刚扫过的车道上已经又盖满了一层白冰沙。

冷，很冷。气温降到了摄氏零下4度，冷感（这里天气预报的术语“Feels Like”）摄氏零下10度。

刚才打开电视看新闻。得知今天的冰雨是从凌晨三点左右开始降下的。公路上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开车，仍然有因打滑而撞毁的车辆，救护人员正冒着冰雨把伤员抬上救护车……

木木用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到达公司，平时只需四十分钟左右。看见他终于出现在MSN上，我这边的心才定下来。

下一个需要被担心的是我自己了：今天我必须出门，要上课。

20070115（一）晨

• 切，这是俺扫过的最厚的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