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西西河英雄传之财义双全（前言） -- 群众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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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财义双全（九）：情义 马鹿和雪个是非常好的朋友，所以那晚石壁和雪个说完那件事后，雪个下意识的就跑到马鹿酒店找马鹿。当时马鹿已经睡下了，正在做梦数银子，突然被一阵砸门的声音给吵醒了，不由大怒，没好气地问：“谁呀，这么晚还来烦人家？”
门外传来一个呜咽的声音：“是我，鹿姐姐，我是雪个。”
马鹿一惊，忙打开房门，只见雪个满脸泪痕，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一见马鹿，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了马鹿的怀里。
马鹿一看这架势，忙道：“进屋再说。”
马鹿和雪个坐在床上，雪个还是一句话不说，就是哭。
马鹿想了想，就说：“是不是和石壁吵架了？这石壁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工作狂，不是姐姐说你，你是应该多体谅点他的。”
一看雪个还在哭，马鹿又说：“这女人啊，是需要陪的，我明天找石壁和他聊聊，让他多找些时间陪你。”
雪个实在忍不住了，就哭道；“我不要他陪，他还要陪他的那个燕青呢？”
马鹿一愣：“燕青，燕青是谁？”
雪个又哭个不停，就是不说。
马鹿连哄带劝，连蒙带骗，一直折腾到了天亮，才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大怒，眉头一转，想了想，对雪个说；“妹妹，你千万别哭坏了身子，让石壁那小子觉得他自己有那么重要。你等一下，姐姐给你拿一碗粥来，吃了早点，咱们再想办法。”
雪个此时已经精疲力竭，木木的点了点头。
于是马鹿从厨房拿了一碗粥，又从百宝箱里拿了点蒙汗药放了进去，然后走进房中，对雪个说：“妹妹，趁热喝了吧。”
雪个坐在马鹿的床边喝了几口，就对马鹿说：“姐姐，我好困。”说罢，往后一仰，就睡着了。
马鹿一看她睡着了，就走出房门。把酒店的二掌柜不爱吱声叫来，吩咐道：“你现在就去雪府，估计石壁这小子还没有上朝，把他给我抓回来，老娘我今天要审审这西西城的陈世美。”
不爱吱声一听：“大掌柜，你可别冤枉石壁呀？”
马鹿气咻咻地说：“我冤枉他？”于是马鹿就把雪个刚才对她讲的话又给不爱吱声讲了一遍。
不爱吱声听了以后，一脸深受感动的样子：“真是太感人了！”
马鹿素知二掌柜一向严谨持重，不由问道：“怎么回事？”
不爱吱声说道：“我曾经和不周山下去工程现场调查过，石壁当时一心思扑在工程上，那么大的工程竟然提前两个月完成，他一定使出了十二分精神，后来回城报喜的时候，铁手看他累成的那个样子都非常难过，特命茶博士给他调养。茶博士，是我的牌友，一次打麻将，他对我讲，按石壁那样的干法，不用多，再有两个月人就累死了。大掌柜，你想想，当时的石壁怎么可能有精神泡妞？”
马鹿点了点头，问道：“那么另有隐情？”
不爱吱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前天，不周山下和我在一起喝酒，他对我讲石壁和赵括要去剿匪，石壁认为应少伤人命，招安为主，并且要亲自前往。据我估计：石壁认为此去招安，颇有风险，万一惨遭不测，岂不是害了雪个一辈子。他这样骗雪个，万一他回不来了，雪个也可以少难过一点；如果能回来，再解释也来得及。”
马鹿听到这里，眼圈也红了，跺脚道：“石壁太不了解雪个了，她早晚要知道真相的，她岂不是更难过了？哎，你们男人总是自以为是，总把女人当弱者。”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雪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马鹿不在身边。她还是想找马鹿聊聊，就一个人走到了马鹿酒店的大堂。站在大堂的门口，发现马鹿，不爱吱声和伙计们眼圈红红的，客人们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暗自垂泪。
雪个不由很诧异，这时只听不爱吱声带着哭音说道：“石壁和杯中酒两位大人为了剿匪牺牲，他们是舍生取义的好男儿，大丈夫，我们为西西城有这样的英雄豪杰而感到自豪，明天，本酒店为两位大人开追悼会，让我们一起缅怀两位大人…”
这时他突然看见站在门口的雪个，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众人随着他目光看见了雪个。
众目睽睽之下，雪个想笑，可脸上的肌肉变得异常的僵硬；想哭，却怎么又没有眼泪。只觉得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吐在了雪白的衣服上，就象是一朵红牡丹在雪地里绽放，显得那么的耀眼，那么的惊心触目。
马鹿一看，赶紧走了过来，雪个摆了摆手，说道：“姐姐，你别管我，我自己会照料我自己。”
马鹿知道雪个是外柔内刚，此时也不敢勉强她，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
雪个象失了魂一样，迷迷糊糊的回到了雪府。她一人独自走进了石壁的书房，仿佛又看见了石壁那一张英俊潇洒的脸，又看到了他坐在那里秉烛夜读，奋笔疾书的样子…
看见石壁的书放得很乱，她喃喃自语地说：“石大哥，你平时爱清洁，你一定走得很匆忙，书都没有放好。你从小就是一个孤儿，如今就这么孤孤单单地去了，等雪个给你整理好，就去陪你，在那个世界，你一定没有那么多的公务要忙了，可以好好的陪着雪个了。”
雪个象拼命的忍住泪水，可是泪水还是不听话，不停的流了下来“雪个不好，雪个不哭，石大哥不喜欢看雪个哭。”
“石大哥！”，伴随着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泪水象决了堤的潮水涌了出来…
也不知哭了长时间，雪个终于停了下来，她拿起了石壁平时的诗稿，发现里面有一封写给她的信：“雪个妹妹，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间了，而你也一定知道了根本没有什么山妹子。以妹妹的刚烈性格，我想你一定要立即赴九泉之下与我相聚。我何尝不想呢？只是石壁心中尚有一事放不下，就是我正在写一个宏伟的规划：《西西城未来二十年建设规划》，材料我已经准备齐全，放在了书房左边的柜子里，我是没有机会完成它了，可是你一定要替我完成这个心愿。我估计完成这项规划至少要花费两年时间。两年之后，若妹妹仍决定与我相聚，我一定在阴间含笑相候。”
雪个看完信擦了擦眼泪，说道：“石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完成这个心愿，再去寻你！”
从此以后，雪个就夜以继日的忙着整理石壁的资料，写规划。累了，就睡一觉；想石壁了，就到西西河边呆呆得看河水，嘴里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
说也奇怪，每次来到西西河边，她总觉得有一道十分熟悉的目光在看着她，她拼命的寻找，看见的只有来来往往的陌生的游人和日夜流淌的河水。可她坚信，这道目光一定存在，就在那来来往往的游人之中，终于有一天，她发现了一个陌生人，却有着一双她日思夜想熟悉得不能再熟的眼睛，而那个陌生人正在偷偷的痴痴的望着她…
自从石壁和杯中酒牺牲后，铁手就一直郁郁寡欢，虽说为俩人建了衣冠冢，并带着百官祭拜，可心中却依然无法释怀。
俗话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西西城竟然遭受了一场百年不遇的雪灾，城中百姓的民房压倒无数，铁手的宫中、大臣的府第已经住满了百姓，可还是杯水车薪，全城急需燃料、棉衣、帐篷御寒，再加上雪灾过后，修建房屋，安顿百姓，共需白银100万两。可是由于国库中大量库银已经用于开山架缆的工程，目前还没有收回成本，只能拿出15万两，加上铁手和百官的捐献，还是有70万两白银的缺口。
外邦一直嫉妒西西城兴旺发达，所以都宣布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决不赊欠。铁手急得满嘴大泡，绞尽脑汁，也束手无策。
一天早晨，他走进书房，突然发现书案上有一封信，信封里中装着一张纸和一条雪白的丝巾，丝巾上面有几点暗红血迹。只见纸上写着：“西西河边，百年老柳，树下三尺，为君解忧。”铁手立刻命侍卫首领悲欢前去调查，两个时辰后，悲欢回报，从树下挖出了九个大箱子，没敢开启，现已经运了回来放在了书房外的院子里，请铁城主定夺。
铁手来到了院子里，看见有九个密封的大木箱子，箱子的四角包着铁皮。上面打着封条，封条上有着“大顺元年”的字样。
铁手看了看，脑中没有头绪。就对悲欢说：“去把温相请来。”
一会儿，温相来到，看看箱子上的封条，似有所悟得点了点头，又对铁手说：“城主，我能打开么？”
铁手点了点头。
温相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只见里面装满了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
温相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
铁手诧异道：“怎么回事？”
温相说：“野史上说当年李闯王撤出北京，一路逃亡，曾经路过西西城外的那座大山，埋下十箱财宝，以备日后东山再起之用。只可惜，命丧九宫山，没有机会拿回财宝。几十年前，曾经有人在山上找过，一无所获，所以慢慢的人们就以为是一个传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箱，又是什么人找到了它。不过这些并不重要了，这每箱珠宝都至少价值30万两白银，这九箱就是270万两，赈灾绰绰有余。恭喜城主，真是天不绝我西西城！”
铁手点了点头，说道：“温相，这批珠宝，你拿去赈灾，救济百姓，余下的运往户部，上缴国库。过两天，写个奏章给我。”
待温相领着悲欢等一干侍卫九箱子珠宝运走。
铁手回到书房，看着书案上的那条丝巾，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小子，你还没死！”
本帖一共被 1 帖 引用 (帖内工具实现)家园 财义双全（八）：席散 雪个打开房门，笑吟吟对石壁讲：“这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讲也不迟。”
石壁痛苦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能拖到明天，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对你讲，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雪个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好吧，你说，我听着呢。”
石壁吞吞吐吐的说：“去年的十一月，也就是我刚负责山里那项工程的时候，我一次进山，遇到一个山妹子，她有一个非常美的名字叫燕青，我们一见钟情，她美丽，泼辣，俏皮，我当时很难控制自己，就和她发生了肌肤之亲。和她在一起，我才知道，什么是爱。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她对我讲，她比雪个你坚强，她可以失去我，而你不能，所以她把我撵回到了你身边。我以为我会很快的忘掉她，可是我不能，而我面对你的时候，又只好强装笑颜，我实在是太痛苦了。可是我想一想雪老爷对我的恩情，我也认了。可是，前两天，杯中酒告诉我她有了我的骨肉，而且分娩在即。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不在她的身边！所以，我终于决定，明天一早，我就找她去，今天晚上我是向你来辞行的。”
雪个本来如春水般的眼波变得如同万古玄冰一样寒冷，冷笑道：“谁说她比我勇敢，你这种不要脸的男人，我怎么会稀罕，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石壁非常了解雪个，他知道如果雪个哭出来，反而没什么事，越是这样，越让人担心。石壁又道：“雪个，你听我解释。”
雪个截口道：“解释？解释什么呀，你和那个叫燕青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我还像一个傻瓜似的蒙在鼓里，石壁啊石壁，你真行！好，你不走，我走。”
说罢，雪个夺门而出，向马鹿酒店方向奔去。石壁举步欲追，脑海里却浮现出了二十年前的关二爷的塑像前，三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义结金兰的情形，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出去，他的全身由于痛苦而瑟瑟发抖，此时已经是晚秋了，冰凉的秋风从远处的西西河轻轻的漫了过来，偶尔夹带着雪个的哭声，慢慢的，哭声再也听不到了，秋风带来的只有是冰凉，一种彻骨的冰凉。
翌日，石壁，赵括，介兰油和杯中酒会合。众人看见石壁双眼布满了血丝。赵括和介兰油心里微喟，同时想到：“这次剿匪成功以后，一定恳请铁手主婚，让雪个和石壁这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队伍乘坐20艘大船，顺着西西河行了二十里左右，河面突然宽阔起来，一望无际，此处正是河匪经常出没之地，石壁和杯中酒乘坐一条舢板，杯中酒手持双桨，向河心划去。赵括和介兰油率领大队人马远远的在后面跟着。介兰油和赵括更是爬到了桅杆上，手持千里镜目不转睛的盯着：突然，在远处出现了一条大船，船的桅杆上挂着两面大旗，左边的旗帜上书：西西河主，右面的写着：燕人狂徒。只见这条大船乘风破浪的直奔石壁和杯中酒的舢板驶去。
赵括和介兰油对视了一眼，传下令去，20艘大船队形分散，包围匪船。一个时辰后，以主舰炮声为号，发动攻击。不到半个时辰，官兵船队已经将匪船远远的围住。此时石壁和杯中酒已经登上了匪船。
赵括和介兰油手持千里镜，紧张的看着，手心里不由捏了一把冷汗。从千里镜中，发现为首的河匪好像在和石壁争论着什么，突然拔出钢刀，一刀就把石壁劈翻，另一刀把杯中酒劈翻。接着，就看见那个河匪一手拎着一个，把石壁和杯中酒扔入了西西河。赵括和介兰油看得肝胆欲碎，介兰油大喝到：“放炮，发起冲锋！”
各船队听到炮声，一起向匪船驶去。而匪船仿佛吓傻了一样，不知逃逸。介兰油拔出宝剑，大喝到：“击沉匪船，为两位大人报仇。”
二十艘官船一起开炮，不到一炷香的时候，匪船被炸得稀烂。
官军大胜，没有一人受伤，而河匪无一人逃逸。可介兰油和赵括心中却充满了悲痛，他们真后悔听石壁的建议，非要搞什么招安，结果招安不成，朝廷反而丧失了两位栋梁之才。
两人望着石壁和杯中酒被抛尸的地方，介兰油大声哭道：“石壁，杯中酒，你这两个混蛋，说话不算数的畜生，不是说好了扫平了河匪我们四个结拜成兄弟，你俩说话不算数，不算数，你俩真是混蛋啊！”
赵括面对着西西河，象傻了一样，他这辈子只对铁手有真感情，不过那还是主仆之情，他以前和介兰油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直到石壁和杯中酒二人用一颗赤子之心将他感化，他才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友情，前两天，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三个好朋友，可如今，只剩下了介兰油。赵括任由泪水流过面颊，嘴里反复的说：“我真傻，我不应该让他们去的…”
回答他们的却只有波涛之声，涛声仿佛是呜咽又仿佛是嘲笑。没有人能读懂河水，因为河水是不会说话的，可如果河水是会说话的，它又会告诉赵括和介兰油什么呢？
本帖一共被 1 帖 引用 (帖内工具实现)家园 财义双全（七）：往事 上个月，户部来报：一个月时间，山里的水果和鱼虾卖给外邦和外邦人士到此处游山玩水的收入总计5万两白银。铁手得报以后，心里非常高兴。
可现在，铁手却乐不起来了，他坐在书案的后面的椅子上，看着书案上的两道奏章，眉毛拧在了一起。一道是刑部和兵部共同写的奏章，奏章里讲：最近西西河上出现了一股水匪，抢劫过往客船和货船。请城主下令征剿；另一道奏章是杯中酒所上，说最近一周运往外邦的水果鱼虾屡遭抢劫，请城主速派兵马剿匪。
铁手想了一想，传令：以石壁为首，赵括，介兰油和杯中酒为辅，共同剿匪。
上两个月参观完工程后，赵括和介兰油心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看见山民们真心实意地称颂铁手和石壁、杯中酒，两人未泯的良知被激发起来。从此各自收敛自己的不法行为，对石壁和杯中酒两人也敬佩有加。
石壁等四人会合以后，商议了一下午，最后决定五日后，派人招安同时进兵，双管齐下，大事可成。至于招安的人选，这几个人争了起来：
石壁说：“城主命我为首，我自然要去，诸位不要与我争，只是我需要一个副手。”
介兰油和赵括又争了起来，互不相让，而杯中酒只是静静的看着石壁，石壁也同样的看着他，两人的眼神变得非常的复杂。
终于，杯中酒说话了：“我知道石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去，赵大人你带领刑部的衙役包围贼穴的左右，介大人你带领兵丁包围前后。我杯中酒，从来没有带兵的经验，恐怕有负城主期望，而我自信口才还好，招安之时或许能用得上，两位大人的深情厚谊，杯中酒自当永记心中。即便遭遇不测，也是杀身成仁，舍身取义，为吾辈中人所求，两位大人若不同意，杯中酒现在就自戕于堂前，以表心迹！”
赵括和介兰油由于职业关系虽然杀人如麻，心如铁石，此时也不由肃然起敬：说道：“两位高风亮节，实乃天下官员的表率，我二人虽然也曾经为西西河立过
功劳，却也作了不少为非作歹的坏事，与石壁兄、杯中酒兄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我二人日后一定改邪归正，堂堂正正的做人，兢兢业业的做官。“
石壁和杯中酒的眼神更加复杂了，声音竟然有一丝哽咽，说：“我二人代西西城的百姓谢谢两位大人了。”
介兰油提议道：“我们四个人既然尽释前嫌，又意气相投，何不结拜成兄弟？！”
赵括接道：“我也正有此意！”
石壁和杯中酒对视了一眼，石壁说到：“你我四人现在王命在身，若现在义结金兰，恐怕对此次剿匪不利，待这次剿匪成功，我和杯中酒一定与两位重聚，把酒言欢，义结金兰！”
四人商议停当，赵括和介兰油分别回刑部和兵部安排人马。石壁和杯中酒相互看了一看，同时叹了一口，石壁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三天后的晚上，雪府，石壁和雪个吃完了晚饭，雪个回房，石壁在书房里看了一会儿书，满腹心事，实在是看不下去，索性就到雪府的后花园散散心，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雪个的闺房前，雪个房里的烛光闪耀，窗户映着雪个的倩影，从窗纸的影子上，可以看出雪个正在做画或是在临摹名家的山水画。石壁看着窗纸上心上人的身影，不由的痴了：
二十年前，他不过是一个小乞丐，有幸被当朝大学士雪老爷看中，认作螟蛉义子，雪老爷子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叫雪个。雪老爷子对石壁如同亲生儿子，不仅亲自给他启蒙，等他年龄稍长，更让他拜温相为老师，学习治国之术。年仅22岁高中状元，雪老爷子对他的深情厚谊他一生难忘；更难忘的是他和雪个两人青梅竹马，虽然双方没有说明，可是早已是一个非你不嫁，一个是非你不娶。雪老爷子看在眼里，欢喜异常，又一次雪老爷子和温相喝酒喝到酣畅之时，竟然当着石壁和雪个对温相说：“温相啊，我早就想好了，等石壁为西西城立下大功，就让你替他求亲，我呢，就把我这乖乖女嫁出去。温相，你可要答应啊！”温相当时哈哈大笑，看着自己的爱徒和雪个，满口的答应下来。当时雪个羞得无地自容，躲在房里，一连一个月也不见雪老爷。
雪老爷爱女如命，可任凭他如何哀求，雪个躲在房里，就是不允。雪老爷子一急，就把家里所有的男女仆人送到了温相府上，告诉他们，没他雪老爷子的命令，一概不准回府。而他自己呢，则向铁手告假，出去游山玩水去了，偌大个雪府，就剩下石壁和她了。
没有人给雪个送饭，她饿了两天，实在抗不住了，更奇快的是雪老爷子不来烦她了。她又饿又好奇一推门，满院子的臭豆腐味儿，而她闺房的门口就放着一碗水，一小碟臭豆腐和一个大馒头。
原来，仆人都走了以后，石壁对烹饪一窍不通，所以就从马鹿酒店买回来了一坛子臭豆腐和几十个大馒头。白日里和铁手在一起，中午饭和铁手吃，早饭和晚饭就吃馒头和臭豆腐，想给雪个送去，又觉得害羞，所以就每天早上他都在雪个的门口放上一碗水，一小碟臭豆腐和一个大馒头，晚上回来，若发现没动，他就悄悄地拿回来，自己吃掉，以免浪费粮食，第二天早上再放一份新的。
雪个精通烹调，平日里臭豆腐她躲都来不及，更何况吃呢？可是当时也不知是饿的原因还是因为是石壁送的原因，她吃在嘴里，竟然觉得是无上的美味儿。
当晚，石壁下朝回来，来到雪个闺房前，发现豆腐和馒头都不见了，不由欣喜若狂，乐颠颠的回到了书房，发现雪个正在那里为他整理书籍。石壁“腾”的一下子就红了，一冲动，张嘴就说：“我，我…”在金殿之上慷慨陈词的石壁竟然结巴起来。
雪个一见到他回来，脸上飞上了两朵红霞，不过一看到石壁结巴的样子，调皮劲儿又上来了，说道：“什么我，我，我的啊，这么多年啦，见我还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人给你介绍哪家大闺女，你让我帮你参谋参谋，别不好意思了，快讲！”
石壁的脸更红了，一咬牙，一跺脚，就把结巴给扔到九霄云外，大声地说：“我想对你说，这辈子除了你，我再也不会爱上别人！”
雪个这次没有逃，只是静静的看着石壁的眼睛，她看到的是一双真诚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她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心里知道。”
双方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雪个又说道：“石大哥，我已经做好了饭菜，咱们一起去用吧。”
从那以后，只要石壁有空，两人要么在雪府的花园里研究诗词歌赋；要么就跑到马鹿酒店的要一盘臭豆腐，在一个固定的靠着窗户的位置上，一边细细品味着臭豆腐，一边看夕阳；或者是两人跑到西西河边静静的看着河水从他们面前缓缓流过…
明天，他就要和杯中酒会见河匪，此一去，必将有去无回，所以有些话，他一定要告诉雪个，不然他会遗憾终生。
于是他鼓足勇气，来到雪个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雪个在门里问道：“是石大哥么？”
石壁说：“是我，雪个妹子，开门，有些话，我一定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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