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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小徐同志去蒙古(一) -- 鸥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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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小徐同志去蒙古(三)

      从叨林至库伦的140华里的路程对于小徐同志的摩托化部队来说纯属小菜一碟,所以在29日当天上午,西北边防军的先头部队就已经乘车到达库伦。摩托化部队的速度特点在路上已经体现出来了,那么进城的时候需要体现的就是威猛了。小徐同志挥军进入库伦,自然就要向蒙古人炫耀武力。他预先向各部队下令,每一辆卡车限载二十名官兵,车顶一律架上轻、重机枪,站在两侧的官兵一定要将所携带的武器尽量显露于外,方便让蒙古人看见。小徐同志这一招按照后世胡司令宗南总结的说法叫“武装游行”,一个突出的特点的就是气势十足。什么叫“眼球效应”呢,这就叫真正的“眼球效应”。蒙古人见惯了袁式“威慑法”那些个老一套虚招,猛然间吃了这么一记货真价实的军事威慑,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小徐爱折腾是出了名的,如果让他规规矩矩的坐车进城,那也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他搞的入城式也绝不可能简简单单的搞成一次“军火展”,后面肯定还要有其他招数。待浩荡的兵车进入库伦市区,又特意绕着几条店面连绵、人烟稠密的街巷,徐徐前行,总之是哪儿人多,当兵的就把车往哪儿开,让蒙古人一次看个够,然后才开向库伦西郊的红城(大家还记得前文提到过的那个袁世凯当国时命令修建的可以驻扎五个师的驻军区域吗?就是那里,红城兵营,当地人管那儿叫乌兰花,意译过来就是红色兵营的意思)。

      当车辆驶入营区以后,士兵们都准备下车好好歇歇(毕竟在汽车上连续颠簸七天可不是好受的)。但是当官的却跑来下令,各车官兵一律不许下车,全部都给我在车厢里趴着,然后给卡车上帆布,务必使外面的人看不见车内的情形,每辆车上的军官则负责监视士兵对命令的执行,不许大声说话、不许探出车外,以防被蒙古人发现玄机。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将军车重又驶出营区,在库伦的街道上飞驰,据说是去接后续部队。蒙古人一看,这车开的可真够快的,与来时装满人的车速不可同日而语,那肯定就是空车了。

      于是这些“空车”在开出库伦市区以后,就撤去帆布,当兵的再次挺直了腰板,把机枪、步枪什么的都架了起来,又重行杂入新来的兵车行列以内,一同进入库伦市区。就这样往往返返,把那些未见过世面的蒙古人,看得眼花撩乱,简直就不知小徐的西北边防军到底开来了多少人马。

      大家看着小徐同志的这一招,是不是觉得十分眼熟呢。觉得眼熟的朋友不妨找一本《三国志》来翻翻(实在找不到的找《三国演义》也行,老罗写这一段时基本上是照抄老陈的),翻到“董卓进长安”那一段,看看像不像。

      (这个小徐他真干的出来)

      蒙古人看着似无穷尽的军队在不断的开进城来,心中已经十分害怕。不过这还不够,此时城中的大街小巷中到处都有中国特务在活动,他们难道又在搞啥阴谋不成?其实这就有些冤枉我们可爱的特务同志们了,这次他们是在说实话,绝对的大实话,说的是当日上午日本驻军的缴械事件,由于时间关系,库伦城里的很多蒙古人还来不及知道这件当天发生的大事,所以特务们只是“帮忙”告诉他们一声而已。至于他们是用什么样的语气或者是否使用了某些特殊的“修辞手法”来加强宣传效果,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在这一消息传遍库伦全城后,一般蒙古人听说连小鬼子都给整的如此老实,再结合眼前所见的一辆辆奔驰的军车,该想明白的问题那是立刻全部都想明白了。

      库伦西郊的红城营房,原是袁世凯派人督建的,其规模之大,足够五个师居住。徐树铮此番仅带来西北边防军一旅人马,其编制名额虽较一般部队为多(一个满编日式旅团的编制,相当于一般北洋军的两个旅,比如同期直系最精锐的吴佩孚部含第三师及三个独立混成旅,共五旅人马,总数也就只有两万余人),但8000多名官兵总无法住满这样大的一所营房。其实这也难不住小徐同志,他对此也是早有安排,在军队到达之前,即规定每一个连应住入容纳一团人的营房,当兵的尽可以在军用床上横着睡,而且还下令必须在各营门外边布满卫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并严禁当地人民接近营区,以免泄露真相。因此蒙古人以为各营房内皆住满军队。估计数目至少应在五万人以上,却不知尚不足一万人。

      可能有朋友又看出来了,小徐的这一套和诸葛村夫玩的“添灶不添兵”的把戏十分相似,鸥其实也非常怀疑小徐在来库伦的路上,是否天天看《三国演义》来解闷,要不然这招数使得……

      不管小徐同志的招数是不是从《三国》中学来,总之由于他这一系列布置,对蒙古人的心理作战,已收到了显著的效果。“大棒”非常出色的完成了任务,下面的任务可就要看“胡萝卜”的了。

      (此处鸥决定绕个弯,说一点军事上的问题 ——小徐同志搞摩托化大进军,快是快了,可这次毕竟不是打仗,只是一次大规模军事威慑,行军速度变快了到底有什么用处呢?所以特补充一段内容,说说快速进军在收复外蒙行动中的意义——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库伦都护使陈毅与蒙古王公的谈判内容,喇嘛们或多或少的还是知道了一些,待到《六十三条》谈出来以后,喇嘛们已经没有理由还蒙在鼓里了。对于《六十三条》中所列的条件,喇嘛们是十分愤怒的,就像那个“一国两制台湾版”已经把条件开到了“什么都可以谈”,在很多普通中国人眼中条件已经优厚到了极点,为什么台湾那边却一点不干。其实统和独的问题根本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最关键之处在于二者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怎么可能仅仅通过谈判就走到一起去呢!所以喇嘛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10月1日哲布尊丹巴活佛派了五个喇嘛携带着他写给老徐同志的一封信赴北京,于10月9日夜到达,信中明确表示了反对《六十三条》,不会取消自治。10月23日小徐同志开始了他的摩托化大进军,但是蒙古方面并不知道天上会掉下这么一个“大魔鬼”来,所以在小徐动身赴库伦的第二天,哲布尊丹巴再次给中华民国大总统徐世昌(就是老徐同志)写了一封信,信中态度十分强硬,坚决反对撤销自治,并且大骂陈毅与蒙古王公们进行谈判的行为是干涉蒙古“内政”,信中还重申关于允许外蒙古自治的“恰克图协定”必须得到遵守。哲布尊丹巴对这封信也很重视,特派地位仅次于他自己的嘉亨尊活佛,亲持这封信,送往北京,于11月1日到京。与第一封信相比,这封信的含义更加明确、态度更加强硬、规格也更高(送信人明显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但是这封信却并没有如第一封信一般得到北洋政府的重视,这是为什么呢?很快嘉亨尊就得到了消息,10月29日,小徐同志挥师进入库伦,一切都晚了。所有的表态都已经被北洋政府当成了放屁,所有的文字都成了废话,这封态度强硬的“马后炮”,也成了北洋官僚们眼中的笑柄。分裂的信念,在隆隆疾驶的军车前,被压了个粉碎。(注4))

      (好了,绕完了,下面继续)

      小徐同志于10月29日抵达库伦后,首先要解决的并不是蒙古人的问题,而是先要处理自己这一方面的事务——北洋政府是一个复杂的官僚、军阀的混合体,其内部有很多利益纠纷根本无法理顺,小徐要耗费精力来解决这些问题,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最初的三天小徐一直在处理与陈毅合作的事情,但陈毅的态度却是非常不合作的,不论小徐问什么,他总是在那里支支吾吾的东拉西扯,不愿意把具体情况告诉小徐,竟然连《六十三条》的文本都还是小徐出发前从北京外交部借的,不知是不是小徐有先见之明,猜到了陈毅肯定不会给他看,所以提前找老徐同志特批了一份。原来陈毅认为自己已经谈出了一个《六十三条》来,那么外蒙撤销自治必然是指日可待,这大大的功劳肯定是没跑的,弄不好将来还能搞到一顶“民族英雄”的头衔戴一戴。现在小徐来了,分明是想抢功劳,陈毅自然很不高兴,他要是能和小徐合作才怪。

      其实小徐的大后方北京对他也不支持,他的皖系同门小靳同志(靳云鹏)最近升官了,成为新鲜出炉的国务总理(准确的来说只是已经内定他当总理了,真正就职是在11月5日,在此之前的身份名义上还是陆军总长),这是老段同志曾经坐过的位子,绝对属于党和国家领导人一级的。虽然小靳同志已经身居高位,但是他完全不顾组织的集体利益,跟小徐怎么都捏不到一起。比如小徐10月23日动身去蒙古,小靳在20日那天就提前发电报告诉陈毅小徐到蒙古去也就算是抚视军队,对于外蒙问题并无直接任务,这件事情由他靳大总理作主,仍交由陈毅同志说了算。陈毅收到这样一封电报,没有理由不和小徐掰掰手腕了。

      所以小徐同志这几天除了钻研《六十三条》的内容外,基本上也就没啥事可做了。不过成果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小徐很快发现陈毅处理外蒙撤治案根本抓不住重点,搞出来的什么《六十三条》纯属垃圾,所以他在发给北京的电报中对于《六十三条》表示有七不可,同时要求待他召集西北筹边使公署所有副使开一次会议后再做决定。但是小徐同志的要求全部被小靳同志给否决了,作为中华民国名义上的第二号大领导,他下令让小徐不要乱插手,在蒙古公费旅游一下也就是了,该干嘛干嘛去,这件事情已经确定交由陈毅同志去办理了。

      小靳同志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是小徐立功了,他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小靳同志刚当上了国务总理,新官上任,火气一般都是比较大的,很有领导威风。

      不过人一得意就容易忘乎所以,小靳就犯了这样一个错误。他忘了小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在小徐的眼中从来就没有把小靳当作过领导来看待。你不是国务总理吗?好像是很大的领导啊。可袁世凯、黎元洪、冯国璋、徐世昌前后四位中华民国大总统,各个都曾经被小徐给气的个半死,你一个小小的国务总理(貌似得加一个 “准”字,毕竟离正式上任尚差了四天),好像还真算不上是什么领导,所以小靳的命令对于小徐来说根本就是废纸一张,你越不让他管蒙古的事情,他就偏要管,而且要一管到底。

      注4:其实第一个进兵外蒙的人并不是徐树铮,而是陈毅。陈毅这个库伦都护使也并不是光杆司令,他是带着一团北洋军到外蒙的。要不然就凭他老兄在库伦成天跟没权的王公们在一起厮混,讨论如何从掌权的喇嘛们手中帮王公抢权的事情,不被人乱刀砍死才怪。不过陈毅这人没有魄力,他做的官是库伦都护使,他的那一团人马却驻扎在买卖城,仅仅起到一些威慑的作用,或者是“踏线”的作用。《恰克图协定》中有中国不得驻军蒙古的条款,军队走到买卖城就是踏过了这条红线,等于把《恰克图协定》给那啥了,而且所谓买卖城就是《恰克图协定》中的那个恰克图,陈毅进兵至此,其实是很有些政治暗示的,不过他在军事方面的举措也就到此为止了。真正要搞兵进库伦这种事,也只有小徐才能干得出来。

      关键词(Tags): #徐树铮#收复外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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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小徐同志去蒙古(二)

      小徐同志之所以能去外蒙公干,首先是因为他调了职,不再继续任职于中央。原因是小徐同志把北京当成了华盛顿,组织了一帮安徽人和福建人玩什么“议会政治” (安福系的意思不是安徽、福建的意思,组织中安徽人、福建人较多的情况只是碰巧,皖系嘛,自然安徽人多,真正的意思是取自这帮老兄的聚会地点安福俱乐部的名字,而安福俱乐部之所以叫安福是因为它位于安福胡同内,仅此而已),在小徐的积极参与下,安福系搞风搞雨搞的北洋的军阀和政客们是头大如斗、一刻不得安宁(连很多与小徐同处皖系阵营的人也受不了他)。适值小徐正在参战公署段督办(就是老段同志)的麾下任职,据说是要组织攻克柏林,打倒阿道夫……,喔,不好意思,说错了,是打倒老威廉同志。为此小徐同志还特意去了一趟法国考察西线战况,顺便“检阅”了一下我堂堂中华在西线的十五万儿郎(注3)。

      看见小徐同志好像对世界大战兴趣盎然,早就已经对他忍无可忍的老徐同志摊开世界地图来一看,嗯,这个嘛,我说柏林在北京的西北边,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吧,既然如此,那么派小徐同志担任西北筹边使率领西北边防军开赴西北(瞧这话说的),争取早日拿下柏林,应该也是十分正确的吧。于是小徐同志就这样带着满朝文武的 “热切”期望奔赴西北,北京城终于可以安宁了。大家纷纷夸奖老徐同志无愧于“老狐狸”的光荣称号,手段就是不一样,高,实在是高!

      但老徐同志毕竟是文人出身,军人的不是,战术的不懂,以为把小徐调到西北“守长城”可以少一个大麻烦,不料想作过陆军部次长的小徐同志属于那种在任何环境中都可以折腾出点动静来的家伙,而且这次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比他曾经在北京城里闹的最狠的时候还要大。

      鉴于兴登堡和鲁登道夫哥俩都跑到西线琢磨整体战去了,东线德军好像没剩下什么像样的人物,如若交战,定然胜之不武,所以小徐同志决定暂且放其一马,驻军西北、静观其变。谁知这德国佬是兔子的尾巴,没撑几天就歇菜了,连老威廉都跑到荷兰避难去了。害的我堂堂中华之参战大军无处发泄,老段同志只好把他的参战军改名为边防军,放在北京城内“守卫边防”,小徐同志则拨转马头、剑指外蒙。(以上这段是我胡说的,您可千万别信)

      小徐同志的外蒙之旅至此终于成行,但他是一个必须玩出点花样来自己才能满意的人,所以这一回也不例外——别人去外蒙,无非是骑马或步行,可小徐使出了一手 “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摩托化大进军”来——购买了八十辆重型卡车装运西北边防军第三旅褚其祥部八千余人入蒙,玩的是“闪电战”的概念。

      入蒙大军先在宣化(在北京与张家口之间)集结,再徒步开至多伦(在张家口北480公里处),然后乘上先前备好的这八十辆重型卡车,沿向库伦去的大道进发。这是一个近代中国历史上值得记忆的日子,那一天是1919年10月23日。

      自多伦至库伦约为两千华里,途中多为沙碛,以卡车输送,需时五至六天始可抵达。但小徐同志认为大兵们在汽车上连续颠簸个五六天,这个精神面貌肯定比较糟糕,实在有损我中华军威,为了保持军容的整肃,特规定七日期限到达,他自己的座车则与先头部队一起行动——在茫茫的蒙古荒原上,残破的古长城脚下,一支摩托化大军升火待发,八十辆重型卡车组成了一条长龙,长龙最前端停着一辆小汽车,车上的指挥官潇洒的挥了挥手臂,于是紧随其后的滚滚洪流被发动起来,飞驰向前……(自我感觉好像说的是巴顿)

      至10月29日清晨,第三旅抵达叨林(距库伦140里)。这个时候小徐同志突然下令停车,因为他发现叨林这个地方有电话可以与库伦联系。难道是想电话联系陈毅同志问问情况,错!怎么可能呢,那家伙自己就从来没有搞清楚过状况。那是打给谁?打给小鬼子——日本驻库伦武官松井中佐。

      小徐同志是留日“海龟”,自然会说日语,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流利,根本不需要翻译,自己直接就可以对松井进行心理打击了,且效果更好。比如首先要自我介绍 ——我,小徐,正带着数万大军前来收复外蒙。松井一听这话当时就给吓懵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小徐同志的心理战才刚刚开始:“根据我派驻库伦的办事人员报告,贵国派驻库伦的武装部队多达两千余人,请问是否真有此事?”

      库伦城中到底有多少日军?也就一百多人。小徐知不知道日军的确切人数?他都派出了数批特务刺探日本驻库伦武官处,会不晓得日军人数,其实他纯粹是在蒙松井那个小日本,目的就是要引诱他承认日本有驻军在库伦。

      果然松井闻言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对着话筒大吼道:“你这一情报是不确实的,我这里实在仅驻了一百二十名武装部队呀。”

      早就预设了圈套等着日本人钻的小徐同志自然会非常“高兴”的在松井的话中挑一些毛病对他加以恐吓:“我并非准备与你们对垒作战,你们的驻军数目多少都与我无关!我所要问的是——你依据中日两国何项条约,公然在中国领土内的库伦驻军?”

      松井中佐也是一个出来混的人,而且官居中佐,坐镇一方,能力还是有的。小徐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也就不用再出来混了。但问题是他刚才说的话等于是亲口承认了日本驻军的存在,想抵赖也来不及了,心中那叫一个悔啊,愣是抱着话筒哼哼呀呀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大约多长时间?至少在心里默骂十遍“八格牙鲁”是足够了

      不过小徐同志毕竟还在电话那头等着呢,松井嗫嚅了半天后终于憋出了一句话:“这是我国政府因为库伦地方不靖,怕外交人员的生命得不到保障,才派来少数军队,以策万全,并无其他用意。”

      “诱敌”战术已然奏效,下面自然就要发动全面进攻扩大战果了,于是小徐同志扯起嗓门开始吓唬可怜的松井:“两国之间,凡在任何一方面有所措施,而又牵涉到对方国家的利益时,必需根据事实,征得对方国的同意行之。你们现在驻军库伦,既无条约依据,又未得到中国政府同意,显然是违法行为。就请你在三小时之内,将你这一百二十人的武器,送缴我驻库伦的办事处去,倘若超过了时限,则我所率的部队进入库伦时,如双方发生冲突,其一切责任须由阁下负之。”

      小徐同志说的是理直气壮、义正词严,松井的心情则好似跌入了万丈深渊。一般来说底气这么足的家伙,不是早饭吃得太多撑的就是真的有恃无恐,松井非常担心小徐当真带了个十万八万人马过来,那要是硬顶的话,绝对会吃亏。好汉都是不吃眼前亏的,松井能混到中佐,自然也是一员“好汉”,所以他决定使用“拖”字诀,先用尽可能好的语气向小徐讨饶:“阁下的要求未免太苛,而且也非我的权责所能答复,必须假以五天时限,等向政府请示后再作答复。”

      可小徐这个家伙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估计是把小时候读过的孔孟之道都还给老师了。你跟他客气吧,他会认为你是怕他了;你要是向他求饶,那结局可就更加无法收拾了。问题是松井并不了解小徐的性格,他那儿一露怯,小徐这边立马就把语气改成大吼了:“此事的根本错误,系出于日方,阁下是代表日本政府的负责人,当然有责任代表政府认错,并且也有责任改正这种错误。现在就请你拿出‘负责’的勇气,作一肯定的答复吧!”

      松井听小徐的口气非常强硬,料已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是嘴对话筒,干咳无语。于是,小徐乃故意为他留一缓冲余地,说:“我们之间的谈话,就此告一段落,我现在就命令我的部队,将行程向后展延一个小时,希望你在这段时间里,和我的办事处长解决此一问题。我只等我的办事处长一个电话决定行止了。”说罢之后,他犹恐对方再事罗嗦,因为所有的战术都已经用完了,后面是半招都不剩,那个小日本要是还在那里叽叽歪歪的,可就不好办了。心理打击讲究一步到位,这样才能给对方的心理造成最大的震撼,所以立刻将话筒重重的一挂,完成了此次心理战的最后一击。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半个小时以后,库伦办事处的电话来了,向小徐同志报告说:“日本武官松井,已将驻库伦军队一百二十人的武器,全部缴来。”

      与驻库伦办事处长通过电话之后的小徐立即下令,命八十辆载重卡车,载着武装整齐的雄师,浩浩荡荡,开向了库伦城。自己则意兴豪迈地站在大道旁边,目送一辆一辆的兵车,向库伦方向驰去——军旗猎猎,兵车疾行!

      小徐同志琢磨着日本驻军解除武装之后,闹独立的蒙古人因为失去外援,对于将来取消自治的交涉,阻力定然大为减弱;但又想到国内的政争和内战正闹的不可开交(小徐和老段是当时国内主战派的领军人物,目标是要武力统一中国,但这一观点在北洋军中并不怎么吃得开,所以老段编练参战军,小徐编练西北边防军就是为了建立一支可以执行自己武力统一政策的嫡系军队),就在得意与感慨交织的情形之下,以“早发叨林”为题,作了七言律诗一首,写的相当不错,毕竟当小徐还是小小徐的时候曾经中过秀才,其诗如下:

      冲寒自觉铁衣轻,莫负荒沙万里行,

      似月似霜唯马啸,疑云疑雨问鸡鸣。

      中原揽辔信孤愤,大海回澜作夜声,

      且促毡车趁遥曙,沉沉阊阖渐清明。

      (本节中有关徐树铮与日本驻库伦武官松井中佐对话的部分全部来源于台湾人丁中江所著《北洋军阀史话》(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改),其实本来是想在小徐所言的基础上调侃一番的,但后来想了想——不管小徐是否在使用心理战术,他这番话毕竟是说的大义凛然,维护了我们民族的尊严,而且在那个以屈辱为主调的时代(1919年,想想巴黎和会与五四运动吧),像小徐说的这样有分量的话是极少的,所以还是用原话吧。)

      注3:文中所说的西线十五万中华儿郎其实指的是英法两国招聘的华工(法国招了五万,英国招了十万)另外小徐同志此次出国公干的理由就是慰问华工,采取的“慰问” 方式也很特别——找了一家英文报纸,在上面刊登一则消息说小徐来了,是来慰问华工的,然后就回去报销出国费用了,而十五万华工中也没有一个人见过徐树铮到底长啥样。

      关键词(Tags): #徐树铮#收复外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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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诗的另外一个版本

        冲寒自觉铁衣轻,莫负荒沙万里行,

        似月似霜唯马啸,疑云疑雨问鸡鸣。

        中原揽辔信孤愤,大海回澜作夜声,

        且促毡车趁遥曙,沉沉阊阖渐清明。

        这首诗还有一个版本是:

        冲寒才觉铁衣轻,莫负荒沙万里行。

        似月似霜唯马啸,疑风疑雨听鸡鸣。

        中原鼎沸谁孤愤,大海回澜作夜声。

        好拂毡车趁遥曙,沉沉闾阁渐清明。

        “闾阁”二字,不知是否为阊阖之误。

        让人不禁想到世说的第一则,“陈仲举言为士则,行为世范,登车揽辔,有澄清天下之志。”

        关键词(Tags): #徐树铮
      • 家园 振奋,花
      • 家园 中原搅辔信孤愤,应该是揽辔吧?

        好诗,好诗啊!

      • 家园 沉宝
      • 家园 这几年大拍明清肥皂剧

        难道预示着将来,也有可能会拍这些颇有题材的北洋民国剧?

    • 家园 恰克图协定

      关于恰克图协定,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事,比如大头……不好意思,说错了,是大总统,袁大总统修建的红城兵营属于中华民国政府所有,蒙人不得入内,但根据《恰克图协定》,中国兵也不能入内,所以老袁修这么一座庞大的空营到底是何用意,实在是不太好说,待考;

      一次大战期间,哲布尊丹巴突然变得很有进取心,外蒙独立了还不够,还想打内蒙的主意,派兵攻了几次,双方很是打了几仗,总的来说,北洋军方面比较吃亏,倒不是蒙军战斗力有多强,主要是他打你行,打不过就撤,你却不能追,一追就会越境,虽说从法理上来说那里算是实实在在的中国领土,但同样从法理上来说,那里是中国兵不能进入的中国领土,依据就是《恰克图协定》,中国军队在合法的中国领土上行动居然是违法的,这就是当时的世道。

    • 家园 对孙国父不敬一点又能如何,中国被捧的最高的人就是他

      孙中山:你认得我吗?

      黄兴:不认得。

      孙中山:我是国父,我都国父一个礼拜了。

      黄兴:。。。。。。

      孙中山: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我国父吗?

      黄兴:不知道。

      孙中山:因为我老婆是国母。

      黄兴:。。。。。。

      孙中山:你现在干嘛那?

      黄兴:没事搞搞革命,也就是放放火,打打枪什么的

      孙中山:革命不是这个搞法,革命就是请客吃饭。你看我,辛亥年刷了几天盘子就成了革命领导人了。

      黄兴:。。。。。。

      孙中山:想当年我反对那些个军阀。

      黄兴:哦

      孙中山:那些军阀坏透了,都听东洋人花旗人的话,我又打不过他们

      黄兴:那怎么办哪?

      孙中山:我请东洋人和花旗人来打他们。

      黄兴:。。。。。。

      转自SC,非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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