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沙海写小说 -- 沙海

赵小童依在窗口，正向外张望。他清楚的看见341团特务连的国军，正从他们的周围撤下去。忽然他听见由北面传来的一阵喊杀声他兴奋的大喊起来：“弟兄们是朱四爷他们打过来拉！咱们的帮手来拉！打呀！”原本归于平静的县公署一时成了一只四下里伸出橘红色尖刺的大刺猬。把原本打算绕过县公署的特务连给拦腰断成两截。

张瞎子与胡参谋长，在赵小童再次发威前刚刚好已经绕过了县公署。听见身后枪声乍起也无心再回头查看，只能劲量快跑尽早脱身是正理。只是苦了后面几十个特务连的国军弟兄。前面的人已经跑远了，自己被挡这里又冲不过去。只能是调头往南边退去。

朱四虎领着自己2中队的弟兄一路喊叫着杀进了安华县城。他可是安华本地人，对于县城内哪家大户在哪个方位那是一清二楚。别人家不说，昌泰号金铺那可是县城里面的头等富户啊。这个也不用别人教也不用别人管了，在他的思维里自然是首先应该带人上泰昌号里去抢一把的。至于县公署那边，随便指派个小队长过去一个小队也就是了。

泰昌号的掌柜的，自从几个月前被李大串子来那么一下以后一直卧病在床。要说有病是真有病，自从上次以后这为就再也不能人道。把个风情万种的4姨，弄得是一愁莫展。但是泰昌号的东家记住了一条——靠谁也不如靠自己。于是自己置办了二十来条快枪，家里的院墙也重新加高了3尺。并且在院墙上掏出了射击用的垛孔。当赵小童在县公署门口打响第一枪的时候，泰昌号里的护院已经上到了院墙上。他们密切的关注着县城里的动静。因为无论胜败，溃兵也好是得胜的国军也好都有可能上他家来强抢一气。

朱老四带着一个小队30来号弟兄，大摇大摆的跑到泰昌号的大门口。看见泰昌号门口那气死风的灯笼照耀下紧闭的大门，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带头喊到：“快开门！老子是李家寨的朱老四！你们再不开门把你们全家杀个鸡犬不留！”“快开门！快开门！”一帮小土匪把泰昌号的大门使劲擂得山响，不过里面却没有半点动静。只是周围的垛口上伸出了几只快枪的枪口。不过这一切在夜色的隐蔽下，让站在灯光下的土匪毫无察觉。

泰昌号里护院的头儿其实早站在院墙上面。眼见着朱老四嚣张的样子，已经气愤至极。他站在院墙上喊：“李家寨的朋友。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做什么不要逼人太甚！”

朱老四听见有人在说话，他抬起头四下找寻却又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再见大门久喊不开。一时来了脾气，对着下面的弟兄们说：“直接炸开大门咱们冲进去！”在他的想法里，常老二一个中队的弟兄就可以干掉一个营的国军。这区区一个泰昌号现在已经来了一个小队的弟兄没有道理攻不进去。

站在墙头上的护院头儿，眼见着这帮土匪就要炸开大门闯进来。这个时候也谈不上什么顾及了。直接喊了一声：“打！”一顿乱枪打了下来。朱老四首先中弹，一颗子弹正打在他的脚面子上。他“哎呦”一声滚倒在地。其他的弟兄立刻四散的分散开来。院墙上几杆快枪七零八落的打下的子弹，射在他周围的石板上溅起一蓬一篷的火星。朱老四吓得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快救我啊！”跟着来的弟兄，看见院墙上有人在射击也拉开架势对着院墙上胡乱开火。只不过因为找不准目标虽然打得墙垛上碎砖乱飞却并没有实质的伤到谁。不过这样却也让院墙上的护院们无法认真瞄准，落在朱老四周围的子弹也少了下来。

一个原本站在大门口准备炸门的弟兄，见此情景偷偷闪到院墙下面，拉发了手榴弹侧身奋力甩了上去。手榴弹直直的飞了起来，落下时砸在垛口上弹进了院墙内侧，“轰”的一声爆炸开来。这一声爆炸吓得院墙上的护院都趴了下来。自然也就不再有人冲着下面射击。原本躲在暗处的弟兄跑过来两个，一人夹起朱老四一只胳臂拖着就跑。等院墙上的护院缓过神来，朱老四与其他的弟兄都已经退到了黑暗中。

赵小童守住的县公署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影。整个安华县城里已经不同于最初的情况，四下里都是枪声与爆炸声。不过离着不远的北街上明显枪声更加激烈。赵小童侧耳细听着，一阵阵连续不断地机枪扫射的枪声不时传了过来。他心里暗暗数着，发现在西面双方对射的机枪明显比其他方向要激烈。而预定朱四爷过来打帮手的北面则时断时续的有几挺机枪的声音。这就奇怪了？最开始也是城西先打了起来。听这意思是从城外一直打进来了。到底是什么人呢？最开始派出去上西边打探消息的弟兄也一直没有回来。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

追击进城溃兵的常丰一中队，进攻打得异常顺利。刚补充的弹药，再加上绝对的火力与高昂的士气，使他们所向披靡的一路杀进城来。被追上的溃兵也越来越多。等他们追进城时已经抓了十几个俘虏。进入县城，由走在最前面的5挺捷克式开路。任何人向他们射击时枪口冒出的火光都会迅速成为射击的目标，而被一团密集的子弹覆盖。

被朱老四派去增援赵小童的那个小队却遇到了大麻烦。牛连副一南一东交叉布置的两挺轻机枪将街口牢牢堵住，等他们一露头就被交叉的火力打到一片。其余人都被压在路口一寸也无法前进。带队的小队长，不得不叫人再去找朱四虎派人过来增援。谁知道朱四虎被一枪打伤脚后居然发了狠劲非要攻下泰昌号不可。正领着人“噼里啪啦”与泰昌号院墙上的护院对射。

好在冲进城的一中队进展迅速。这个时候已经冲到了靠近中心区域的位置。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刘连长安排的火力布置原本一样可以限制他们的行动。但东边的机枪正在换弹夹，南边的机枪则正在压制那一个小队的土匪根本无法顾及从西边过来一中队。一中队从西面侧射的子弹，迅速压制了牛连副布置的这个火力点。两个机枪手都被击中，向着北面压制的机枪立刻哑了下来。东面的机枪手见此情景，再也不管什么阻击的命令，拎起机枪飞也似的往后就跑。其他的人那里还有胆量守在那里，早就一哄而散逃了个无影无踪。

两个一中队的弟兄正冲过街口，打算去捡刚刚向北面压制的那挺机枪。谁知道原本被机枪压制住的北面那些人，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一阵乱枪从背后击中一个正打算拿机枪的一中队弟兄。另一个赶紧就地卧倒，趴在地上抄起机枪向着北面就打。西面冲在前面的几个人见此情景也不多问，跟着他一起向北压制射击。从后面跟上的6挺机枪也一起向北面开火。朱老四那一个小队的弟兄那里是他们的对手立刻被打得七零八落没了一点动静。

等这边跑过去抓俘虏才发现打的是自己人。原本37个人的一个小队，除开6个人没有受伤以外其他的都已经非死即伤躺了一地。连小队长都已经胸部中弹倒在地上。这6个举着双手战战兢兢跪在石板地上的家伙，发现冲到面前的居然是一中队的弟兄时，立刻来了脾气坐在地上哭诉起来。

李大串子领着将近200人的队伍，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路上行进着。安华城里现在打成什么样？常二哥带着的一中队现在怎么样？朱老四现在怎么样？好在月亮已经落下东方的鱼肚白已经隐隐的露了出来。

常丰带着60来人的队伍，顺着西边进城的官道一路交替掩护着往前跃进。天上不时飘过的云朵，让月亮时遮时现地照着地上的石板路。石板路上亮一阵又暗一阵，透出诡异的光彩来。这条石板路从乌鸦岭到安华县城之间没有任何的遮蔽周围全是一片片的农田。因为已经过了冬至，农田里只剩下一截截3、4寸高的稻梗。前面安华县城里的枪声正响成一片。常丰只好站起来费力的向县城方向观望。忽然从前方一颗子弹射了过来，正打在他的右肩上带得他整个的身子向后一甩。他站在原地大喊一声：“冲进城去……”然后摔倒在地上。左右的弟兄却没有注意他是中弹了。听见他的喊话大家一声呼哨向着城内冲去。

远处不时闪现的火光与枪声在常丰的耳朵里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石板路旁边的田埂下忽然钻出一个国军士兵来。他东张西望的左右打探了一番。确认没有危险后跑到常丰身边。在他身上搜索了一番，掏出几块大洋与怀里其他东西，再解下常丰挎在身上的枪套，然后从常丰的手里把那只镜面匣子给夺了过来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赵小童带着弟兄们退回了县公署里面。好在对方是特务连，没有机枪也没有其他重武器，甚至连步枪都只有警卫班那几只。双方一时僵持了下来。但赵小童知道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县公署周围已经被团团包围起来，只是因为是晚上对方又不清楚自己的实力所以不敢贸然冲进来。如果拖到天亮还跑不出去。估计剩下的这17个弟兄与自己都走不出县公署了。他娘的，老子还没有试过女人的味道呢。就这么死了可真不值得啊。不过相信大哥会照顾好俺娘的。真要死了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他招呼着大家：“弟兄们。一定要注意节省弹药，要争取一枪干掉一个才划算。常二爷与朱四爷到天亮就回打进来拉。弟兄们多警醒点。别让“黄狗”钻了空子。”“好。老子一枪一个。”弟兄们齐声答应着的。

黄县长与二姨太两人趴在房间内的水泥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刚才一发流弹，射穿窗户纸打在墙上再反弹掉落在他的面前。将他抬起头来的一丝勇气击得粉碎。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搂住二姨太，再把自己的脑袋伏在她的胸前。“我黄某人，至今尚未有子。可惜你不能为我们黄家接续香火，否则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做大太太。”

二姨太仰面躺在水泥地上，她反倒不觉得害怕了。再难也就这样了吧。她心里知道有了与黄县长共患难的经历，这一关要是能过去以后的日子确实会好过去些。只是以后的日子会这么样呢？那个张瞎子明显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家伙。自家的这个冤家现在还招惹了土匪。今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这么样呢？她闭上眼睛，心里想着，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朱四虎看着这23个国军俘虏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嫉妒。他想：他娘的，刚才要是老子亲自去支援常老二，自然又可以在弟兄们面前露一脸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这23个俘虏不都是俺们2中队的人给抓的么。功劳自然是应该算在我身上的。哈哈哈。

也正是这23个俘虏，让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力量也强大了起来。他常老二也是百来号人，居然一下打垮了国军一个营的人。我手下也有这么多人自然也不比他差。“于四毛，你这个小队的人留下看着这些国军。弟兄们！咱们杀进城去活捉张瞎子！”

“杀进城去活捉张瞎子！杀进城去活捉张瞎子……”上百名土匪嚎叫着跳跃着从他们躲藏的地方冲了出来顺着城西的大道向县城里冲去。朱四虎也在这队伍中间，在他看来县城里残余的那些国军根本不值一提。他甚至开始憧憬着一会打完以后是否也要象安远县城一样再抓些大户再弄些漂亮的富家小姐回去享受一番。老大从上海弄来的那几个舞女虽然够味道但是不会本地方言。在床上侍弄起来虽然有意思，但是说出来的话软绵绵的弄不清楚意思。还是那些富家的小姐好啊。肤白、貌美、细腰、丰胸想到这些朱老四兴奋的嚎了起来：“弟兄们快冲啊！晚了漂亮娘们就被二爷的人都抢走拉！快冲啊！”

听见朱老四这样的话二中队的弟兄们越发来了精神。一百来号人大声嚎叫着踏着青石板冲进了县城。原计划2中队的人在县公署打响第一枪以后就应该冲进去支援。现在虽然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但支援总算是来了。

张瞎子知道自己的已经控制住了县城里的形式。但一营的情况还是不知道。县公署里最多不过二十几个人而已，不过他们武器精良，晚上强攻一不小心怕着了道儿。正当他命令特务连停止进攻的时候，黑暗中一伙人却从北面冲了过来。刚要开打被胡参谋长制止。胡参谋长冲着黑暗中跑过来的人影喊：“是什么人？不回答开枪拉！”

一个跑在前面的人回答：“别开枪，别开枪。是胡参谋长么？我是一营二连连副牛得水啊。”

张瞎子命人放下武器“让牛连副过来。老子要问问他一营到底怎么回事。”

很快牛副连长耷拉着一只胳臂跑了过来。跑到张瞎子跟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团长。我们一营被打散了。一营被他们打散了啊。团长快去救救一营啊。”

张瞎子走过去一把薅住牛连副的脖领子抬手就是一个耳光。“老爷们哼哼唧唧的搞什么！你给我好好的说！”

牛副连长立正站好稳了稳神说：“我们营长按团长的指示，带着我们一营夜行军到安华县城以北埋伏。等我们走到城西乌鸦岭下的时候，遭到敌人伏击。营长、副营长都已经殉国，我们连长也不知道那里去了。我知道团长在安华县城里所以赶过来请团长带特务连去增援我们一营。”

“屁话！你小子分明就是临阵脱逃！老子毙了你！”说完张瞎子抬手就要打。站在一旁的胡参谋长急忙一把拦住。“团座且慢动手。团座息怒，团座息怒。牛连副，你们到底遇到了到少敌人？对方火力这么样？你们跑出来了多少人？”

“报告参谋长，太黑，不清楚对方具体人数。估计最少有一个营。对我们射击的机枪起码有十挺以上。我们连的人跑出来大概有70多人，还有两挺机枪。”牛连副被张瞎子一句临阵脱逃激发了脾气，话也说的流利起来。

“好。你现在立刻带你们2连的人对北边进行警戒。”胡参谋长吩咐完后挥手让牛连副离开。转身对张瞎子说：“团座，现在形式已经万分危机。可能是我们出来的时候走漏了风声。按我们之前得到的情报看，李大串子的人手应该在500-700左右。牛连副说有一个营的人对他们打埋伏，那就起码有3百人以上。如果他们留部分人在后方防守的话，应该算是主力尽出了。咱们现在加起来只有200人不到还是赶快撤吧。”

张瞎子气急败坏的把枪把一下砸在一旁的院墙上说：“他奶奶的，李大串子。你小子要是落在老子手里，一定要把你抽经扒皮暴尸三日。咱们撤！”

胡参谋长急忙吩咐：“孙连长，命令特务连绕过县公署。咱们往南撤。快！”

341团特务连的弟兄们纷纷绕过县公署开始向南撤去。

李大串子这一夜都没有睡。他在等待，在等待县城里面传来的消息。现在他手里的队伍已经出去了一半，能有什么结果只有老天能知道了。他真想用手里的枪把月亮赶下山去，让太阳赶紧出来。但是他做不到。他能做的就是反反复复的在大厅里面踱步，反反复复的坐下再站起来。忽然一个人跑了进来。“大当家的！朱四哥下面的一个弟兄跑回来了。现在正在大门口喘气呢。说是有重要军情想你禀报。”

李大串子一下弹了起来。跟着这个报信的弟兄快步跑到了寨门边上。朱老四派来送信的那个弟兄正坐在一把条凳上喝水。看见李大串子过来急忙摸了一把水站了起来。“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在乌鸦岭已经跟国军干上了。我们四爷说，他守着北边的退路好让二当家的能撤下来。还说点子硬，让大当家的赶紧带人去帮把手。”

李大串子听他说完。二话不说立刻命令队伍集合。原本就一直在待命的队伍迅速集合起来。“马有才带着本中队人马留守寨子。其他人跟我去打黄狗子！走！”李大串子带着将近200来人的队伍，从寨子里出发向安华县城开来。

从常二爷打第一枪开始算起，乌鸦岭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土匪们也不再是分散的在夜色中四处乱冲乱突。已经开始有了一定的组织。国军零星的反抗一直没有停止。直到最后常二爷押着那个被俘的副营长开始喊话，战斗才基本停歇下来。3个一群5个一伙的国军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前前后后一共聚了有120多个。他们把手中的枪械与手榴弹袋扔在大道上，然后垂头丧气的转过来坐在一堆。几个受伤的国军吱哇乱嚷的在喊着，或在呼喊疼痛，或在呼喊自己亲人的名字，更多受伤的则是在小声的哼哼。

常二爷自己一中队这边的弟兄也有几个伤亡。不过境遇要比国军强一点，也就是那么一点。几个受伤的弟兄被草草的包扎了起来。正好有滑竿把受伤的弟兄都抬到了大道上，等天亮以后好送进城内去医治。常二爷把堆在大道上的武器弹药让人大概的数了一下。差不多有7挺机枪与将近两百条步枪。还有一大堆零散的手榴弹、子弹以及军号、铁锅、大米等等。最让常二爷开心的是居然还有12箱没有开箱的手榴弹与24箱子弹。这一下缴获的军火比早先去上海买来的还要丰富。

听见县城里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常二爷知道这一定是小童与城里的国军接上火了。好在焦秃子赶了过来，及时汇报了他们刚才已经将往北逃窜的一批国军打败。现在朱四爷还牢牢的控制着县城北边路口的消息。

于是常二爷分出一个小队30个人，让他们带上两挺机枪与焦秃子一起守着这120来号国军与自己受伤的弟兄。其他人则就地补充弹药以后带上12挺机枪一起向县城西边摸去。

张瞎子在赵小童打响第一枪的时候就感觉不对。特务连只有短枪，可这一声枪响分明是汉阳造的枪声，而且距离这么近。这不可能是一营的人，他们根本就没有接到进城的命令。是谁开的枪？警察？还是大户人家的护院？或者是已经别的什么？一个不会是李大串子那帮土匪。自己白天才进的城他们就算知道了，要来也应该是明天。这么快就来了？那一营现在在那里？和他们交火的有是谁？一连串的问题都在他脑子里转悠。

很快双方激烈的射击就让他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不过听枪声对方人数大概在10来个人的样子。并且一直守住同一地点没有动。他估计可能是双方误会了。他娘的，这帮家伙居然连国军都敢打。老子活刮了他们！“孙连长。你带人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胡参谋长呢？给我收拾好东西，一起去看看。”

赵小童在打了几枪之后就下到楼下。一来他觉得与小豆子很是投缘，想去查看一下他是否受伤。二来他很是奇怪，为什么这些国军全部都是用的手枪。他伏下身子快跑到大门的墙边。小豆子还是保持着被那个大个子压在身下的姿势仰面倒在门槛里。偶尔有一两发流弹“咄”的一声打在木门上。赵小童闪到已经开了一半的那扇门后，一把薅住小豆子的后脖领子发力一拉，把小豆子拖进来一截。那大个子的手居然还牢牢的抓住小豆子的领口被赵小童也拖进来一截。赵小童拖了一下后赶紧闪在门后，等了一会发现没有问题，再侧着身子薅住小豆子的后脖领一下把小豆子拉进门内。那个大个子却还有半截留在门外。赵小童抓住那大个子紧紧抓着小豆子的手臂奋力一扯，把大个子整个的拉进门内。再反身把大门合上，闩上门闩。他转过头来看见小豆子半张着嘴、双目紧闭，人早已经吓昏过去。伸手在大个子身上搜索了一下，发现除开100发手枪子弹外，还有1块大洋6个铜圆以及一把匕首。这样的国军倒是少见。赵小童把这个大个子的手枪拎在手里，身上这些杂碎都揣在自己怀里。再伸手“啪”的一个嘴巴扇在小豆子脸上。再抓住他的胸口摇了起来。

小豆子悠悠的睁开眼镜，看着眼前黑呼呼的人影又“哇”的一声大叫起来。“叫什么叫啊。我是你赵哥，别叫了。”小豆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拖进了门内。刚才在摇晃自己的根本不是那个七窍流血的大个子，而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赵小童。“赵哥，吓死我了赵哥。那人抓住我不松手啊。赵哥。”

看着小豆子又要哭出来的样子，赵小童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哭什么哭，不就是个死人么。有什么好怕的。快起来。别在这趴着，小心挨枪子。”说完赵小童抓住小豆子站了起来,带着他向楼上跑去。

张瞎子与胡参谋长带着剩下的国军赶了过来。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特务连的国军说：“一帮废物！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被人给拦下来了！孙老六你在正面给我喊话，你们几个人从侧面绕过去，管他里面是谁，用手榴弹炸掉他们！一帮废物！”张瞎子吩咐完后握着手枪躲在一旁的拐角处。他看着特务连的人分成两部分。大部分跟着孙连长跑到前面步枪打不到的地方。另外有4个人则翻墙进了旁边的院子。

“对面的朋友别开枪拉！别误会！我们是国军！我们不是土匪！”孙连长扯着喉咙大声喊着。

“先别打了，看看他们玩什么花样。”赵小童吩咐道。

“你们别他妈的骗老子！国军都是穿军装的！你们是土匪！”旁边一个弟兄故意捏着嗓子回了一句。

“我们真是国军！我们是341团的！我们张团长白天还和你们县长喝酒来的。”孙连长一边扯着喉咙喊话一边让人瞄准窗口。看见有人露出身子来立刻射击。

“你叫张团长出来我就信！其他人没有见过。你他妈的少诳我！”还是那个弟兄在回答。

那4国军翻进了旁边一家的院子，再斜穿过这家的院子，翻身上到大院的侧墙上横坐在上面。4个人掏出手榴弹，刚准备扔，就看见对面县公署的一扇窗口喷出一长串的火光，接着一阵急促的射击声传了过来。4个坐在墙上的国军已经被打倒了3个，另外一个想也不想自己一偏身体摔了下来。

操！这他妈是什么人啊！他娘的。“给我集中火力压住他们！给我打！”张瞎子大声咆哮着。

“打！快打！压住他们！”孙连长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周围步枪、手枪一阵乱响。子弹打在青砖墙上溅起一串串火星，把屋顶的房瓦也打的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

赵小童留下4个人继续守在2楼上，其他人则跟着他下楼跑到后院。他先站在墙下让人托起自己露出半个脑袋来，在确认外面没有人后，他挥挥手让人打开后门。两个弟兄刚闪出后门立刻被一阵乱枪打倒。

“看来被包围了。大家退回去，守住房门他们就进不来，”

朱四虎正在为自己是应该进城去帮赵小童，还是继续等在外面留守，或者去乌鸦岭帮助常二爷，这几个念头所折磨。明明说好了，赵小童带人去把张瞎子打了。我这不过是去接应他们。怎么现在到处都在打呢。死在这里了可是在没有什麽意思啊。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焦秃子留下的5个弟兄压着那23个国军正往这边走过来。

哨兵赶紧喊话：“那一个？”

押俘虏的赶紧回答：“二胖子！莫开枪！老子的声音你听不出么？！”

朱四虎听见两人对话急忙抬头观看。他发现黑暗中，一整队扛着枪的国军，正向他这边走了过来！“国军，国军！”朱四虎的声音都变了调子。他抬起手中的手枪直接就打。“砰”的一声枪响，子弹从走在头一个的国军头上高高的飞过。能从刚才的战斗中活下来的自然身手敏捷。立刻所有的国军都趴在地上。大路上只剩下5个押送的土匪站在那里。

“是我们嘞！莫开枪！莫开枪！”押送俘虏的土匪赶紧喊话。

朱四虎这才看清楚，真的是自己这边的弟兄。“你们搞麽子？这么有这么多国军？”

押俘虏走在前面的土匪赶紧回答：“四爷，我们刚才打了一仗。这些是我们刚才抓的。焦队长带了那几个人去给二爷帮忙去了。”

朱四虎挥手让人过去把国军身上的枪都下了下来。这才发现这些国军居然都用绑腿捆在一起，并且扛在肩上的枪也没有枪栓。旁边的几个土匪想着刚才朱四虎惊慌失措的样子在一边偷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