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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告别香格里拉神话(一) -- 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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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告别“香格里拉神话”(二)

      告别“香格里拉神话”(二)

      “人权”和“香格里拉神话”:一张蒙不了太久的“王牌”

        “人权”这张牌挺有煽动性也挺能忽悠人的,这本来是张为鼓吹“独立”而煽情的副牌,现如今却变得比主牌的份量还要重的“王牌”。这当然在很大程度上缘于那些把当年的西藏描绘得象天堂一般的“香格里拉神话”的制造者,这些神话与那些走马观花在西藏晃荡过几天的大小布尔乔亚们一惊一乍的“感悟”往往一拍即合,于得乎便无视半个世纪以来西藏的巨大进步和变化,主观地赋予了这片土地一些连西藏人民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西藏是净化人的心灵的精神家园,西藏是真正的圣地”,主观地就认定“原生态”的西藏就是最神圣最不应改变的“人间净土”——正如一位在西方生活的中国学者所言:“很多西方游客去西藏,就是为了看看中世纪的生活方式。他们在西藏一看见现代物质文明,就说西藏的文化被破坏了,他们心中最后的人间净土被污染了。他们希望西藏人永远不要享用现代文明的一切成果,像中世纪的活化石一样供他们观赏。”

        这位学者写道:

        在牛津大学一个文化人类学讲座上,一个英国教授一边放他在拉萨拍摄的照片,一边说:

        “到处都是现代建筑,几乎再也找不到藏式的房屋。”

        “内地的移民大量进入,西藏的民风有很大的变化。人们更多地追求物质享受,对宗教的虔诚大大降低。”

        “在现代文明的入侵面前,圣城陷落了!”

        ……

        这位学者说:这样的观点在西方人中颇具有代表性。在欧美,甚至在国内,“很有些人或明或暗、或曲笔春秋或赤膊上阵地批评近几十年来西藏社会及生活的改变。他们的心灵在人欲横流的城市里是如何的无所寄居,而藏地纯洁的空气与圣洁的信仰拯救了他们漂泊堕落的灵魂。”

        在这样一种完全无视藏族人民数十年来切身感受为无物的认知基础上,“文化入侵”,“毁灭西藏文化”,“破坏人权”等等帽子当然也就有四处乱飞的空间了,乃至于众多的大小布尔乔亚们集体无意识地随着达赖喇嘛的佛手所指,回过头来又把这样的“香格里拉崇拜”延展到了西藏在政教合一统治下的“过去时”:西藏“无所不在的佛教影响”,“在一个未受污染的环境下的广阔空间里,产生了一个致力于和平和和谐的社会。我们都享受着自由和满足。”

        很煽情的语句,“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的身份似乎更能加强煽情效果。

        然而这只是高高在上的达赖喇嘛个人的感受,我的许多藏族朋友就不是这个看法。

        314骚乱后,我的那位藏家小兄弟南木尔呷看不过眼,在铁血论坛上以“无敌哥”的网名表达了一系列与他曾经尊崇的“至尊上师”完全不同的看法。这位“80后”小兄弟从没在那个“过去时”的“香格里拉”生活过,他对那个“过去时”的认识都来自他的“耿登阿米”(爷爷)们,从那些亲历者们那里,他得到的是一种与“至尊上师”完全不同的感悟:

        家乡唯一值得炫耀的便是那美丽的风景。穷困的家乡终日吹起那透骨的寒风。外来的旅游者看到的是美丽的风景,我却看到的却是美丽风景下的无奈。感谢老天让我出身在了这样一个表面如此美丽,背后却是如此悲惨的地方。

        南木尔呷之所以产生出这般“煞风景”的感悟,是因为从“耿登阿米”们口中,他知道到了“香格里拉”在“过去时”中的另一类“神话”:

        说起土司那崇高的爱好!不得不让我们骄傲,喇嘛寺上有一座高入云端的木塔,我们尊贵土司大人搜集2岁到3岁的小孩,用稀饭和干牛肉喂饱,然后土司亲自把孩子抱上木塔上,把孩子往塔上丢下,只听见“砰”的一声,饱食的孩子因为胃里过胀摔的惨不忍睹,土司大人他喜欢听那“砰”的一声。伴随土司的哈哈大笑和父母的丝肝裂肺的哭喊,一个2岁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了人世!怀念吧,你们还在追求这种“民主”呀!

        家乡的老人生病了,家里找到了寺庙,求得了活佛的粪便。以为这样就能治好老人的病,老人吃了,因为体恶疾缠身,在疼痛的呼喊中死去了!寺庙的某人却在数着一个个银元,盘算如何翻修庙宇,能买多少黄金来再打造一个菩萨!为百姓考虑我们是不是该添置一个新菩萨了!你们说,人固有一死,吃活佛的粪便而死,那是一种莫大的造化!

        曾经一个花季的少女正值青春,某人把她从家里拖走!生生的从她腿上用刀子刮去了她用来走路的小腿骨,只为给某人打造一法器。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也是需要法器,被砍去了头颅,挖空脑髓,拨掉皮肉镶上金银珠宝,做成了某人用的人头碗!为的是供某人使用,少女和男子在地狱里呻吟哭泣。在我们在跳神,我们在歌唱,你们在祭奠。我们百姓的命不如草芥,让我们如羊一般的顺服,同胞被杀还为“贵族”歌唱功德!

        曾记得藏人每逢雪灾、旱灾时,牛羊尸横遍野,糌粑成了贵族才能吃的东西,百姓成片的饿死!某人却在用糌粑喂那崇高的鱼儿,喂那可怜的小鸟。小鸟可怜呀,鱼也可怜人算什么东西?这样也可以让我们百姓们无奈意淫出阿古登巴 这样一个为百姓解苦难的小伙子,这样才能创造出我们民族独到的文化呀!

        ……

        这位南木尔呷小兄弟真是一位现代版的“阿古登巴”[1],很有些“黑色幽默”。

        而对达赖喇嘛以及被他佛手所引的众多“香格里拉崇拜者”们来说非常扫兴的是,象这类“享受着自由和满足”的另类“神话”,在“过去时”的那个“未受污染的环境下的广阔空间里”,几乎天天都在上演。而且比南木尔呷小兄弟那位“耿登阿米”所亲历的故事,还要“丰富”得多得多!因为,在那个“过去时”,生活在这个“未受污染的环境下的广阔空间”中的大多数人,都有着一个在欧美大陆早已绝迹了的卑贱身份——农奴。走进藏区,只要你愿意听,几乎每个老人都可以讲出相同相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一大串亲历故事来。

        “人权”最基本的内容就是人的“生存权”,这样的权利,在“过去时”的那个“香格里拉”,那是一种只有少数“上等人”才能享用的奢侈品——旧西藏的法律的确是把人划了等级并标定了“命价”的:命贵者黄金等身,命贱者一根草绳,而那些身为“差巴”、“朗生”的大多数农奴们,除了支不完的“乌拉差”、还不完的高利贷,连自己人生自由都在领主支配之中,不知道达赖喇嘛所言的“自由和满足”又该从何说起。

        活佛所言的“自由和满足”,肯定是不属于这片“人间净土”上大多数栖息者的。

        对此,前文所言的那位“在西方生活的中国学者”很辛辣地评说道:

        上苍要保佑吃饱了饭的人民。凡是不能让人民吃饱的神仙,他们的仙籍似乎都有一些可疑。站在重修布达拉宫的五世达赖的灵塔前,看着耗费黄金十一万两,宝石两万多粒的灵塔,我禁不住想在那个西藏人民普遍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情况下,他的后世居然还好意思把灵塔修得如此穷奢极欲。我真不知他升天后如何向普渡众生,慈悲为怀的佛祖交待?

        “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可是真没有说错。

        注释:

        [1]阿古登巴,藏族讽刺传说故事中的一位主人公,身为农奴,却经常戏弄领主。类似于维吾尔族传说中的阿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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