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点评虎牢关前吕布令张飞枪法散乱 -- 煮酒正熟
家园 【原创】点评虎牢关前吕布令张飞枪法散乱 这是琅琊论坛上一位三国迷的一个新发现。俺先全文摘抄他的原文，然后再跟一段自己的评论，算是为近期即将开张的“武评与幻想”部落板块打个小广告。过几日正式开版后，俺会再发个短告，有对三国、水浒以及古典小说感兴趣的朋友，欢迎关注、申请。
蓝天衡虎牢关三英战吕布，造就了大多数三国武评中吕布第一的地位。
通行本的毛本还好说：
【吕布见了，弃了公孙瓒，便战张飞。飞抖擞精神，酣战吕布。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云长见了，把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夹攻吕布。】
谁说场面上张飞和吕布不分胜负，但是由于关羽的助战，在许多武评家的眼里，张飞就有了落下风的嫌疑，而后来两人联手30回合也没攻下吕布，好象做实了这种说法！
而距今最早的古本之一的嘉靖版更加扩大了这种说法：
【吕布见了，弃了公孙瓒，便战张飞。飞抖搜神威，酣战吕布。八路诸侯见张飞渐渐枪法散乱，吕布越添精神。张飞性起，大喊一声。云长把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夹攻吕布。】
从字面上看来，好象张飞都差不多被打败了！关羽上去是救命的，而央视版的三国演义更加把这个拍了出来！
这样张飞比吕布弱就成了定式！
但是问题就出来：
首先虎牢关吕布比张飞强是一定的，否则也不会顶住关张联手30回合，但是是否能给强到打败张飞的地步，问题有三：
1、将被打败的人‘性起，大喊一声。’是比较怪异的说法；
2、后面的赞诗中出现了‘酣战未能分胜败，阵前恼起关云长。’
怎么吕张两人还没分出胜负，与描写不符；
而且关羽‘恼’什么，应该担心才对？
3、8年后张吕次战和其他交手张飞有占上风的嫌疑，当然这条可以用武力波动论解释。
我们只能从其他版本来寻求证据，因为嘉靖版和毛本毕竟不是罗贯中原本！我们来推测罗本到底可能怎么描写这种场面！
在据传和嘉靖版差不多早的黄本里：
【吕布弃了公孙瓚，来战张飞。五十合不分胜负。云长舞青龙刀来夹攻吕布】
这和毛本差不多，并不能解决嘉靖版突如其来的冒出‘张飞枪法散乱’的问题。
而毛本的母本——李卓吾评本关于这段的描写和嘉靖版完全一样，由于这是不同系统的版本，这就说明了‘张飞枪法散乱’出现在罗本里面的可能性很大了。
但是如何解释前后矛盾的细节，我在同为嘉靖版系统的夏振宇版中发现了如下的字眼：
【吕布见了，弃了公孙瓒，便战张飞。飞抖擞精神，酣战吕布。连斗五十余合，互为争先。云长见张飞屡失先机，大怒，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夹攻吕布】
这段好象再说两人又轮流占上风的表现，而张飞由于经验不足，屡屡丧失良机，而见识更高的关羽气坏了。
但是这段文字还是没有直接描写张飞从枪法散乱到不分胜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细节。
直到我前几天得到了《三国志传评林》（余象斗版）中关于这段决斗的描写，才揭开了这个谜底！
【吕布见了，弃了公孙瓒，便战张飞。飞抖搜神威，酣战吕布。八路诸侯一起呐喊。关云长见张飞渐渐枪法散乱，吕布越添精神。张飞性起，大喊一声。八路诸侯只见张飞战住吕布，都结住阵势，立马在门旗下看两员战将战到五十合不分胜负，云长把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夹攻吕布。】
而该页的画面上是写着‘张飞大战吕布平交’
由此看来嘉靖版很可能漏掉了张飞把局势扳回的那句话。
由此可见这就很好解释为什么8年后吕布偷袭徐州的时候不敢过分逼迫张飞，就是因为张飞在虎牢关经验那么不足的情况下把局势扳回，这给吕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X酒短评：
没来得及仔细看完所有回贴，俺先冒然说说俺看完蓝兄摘抄的《三国志传评林》这段文字后的感觉：
【吕布见了，弃了公孙瓒，便战张飞。飞抖搜神威，酣战吕布。八路诸侯一起呐喊。关云长见张飞渐渐枪法散乱，吕布越添精神。张飞性起，大喊一声。八路诸侯只见张飞战住吕布，都结住阵势，立马在门旗下看两员战将战到五十合不分胜负，云长把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来夹攻吕布。】
凭心而论，俺觉得这段比嘉靖本更优，因为它包含更多细节和信息，而这些信息在逻辑上是自洽的。
这段行文是有先后次序的，大致可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
首先是张飞心知对方实力强劲，所以他是抖擞神威，可以说张飞是满格满血、打算跟吕布大战一场的。事实上两人也的确是一上来就咬得很紧 -- “酣战吕布”。(“酣战”的重点是战况激烈、接近，双方全力以赴、进入忘我的境界)。两将酣战，八路诸侯看得热血沸腾，一起呐喊是很正常的表现。这时进入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
这里正如英雄兄指出的那样，众多观战者当中，似乎只有关羽敏锐地察觉出张飞形势不利，而对方却抢得上风 (关云长见张飞渐渐枪法散乱，吕布越添精神。)
而且关羽的这种担忧，仅仅用他对张飞兄弟情深是说不过去的，因为刘备对张飞的感情不会下于关羽，可原文却只提关羽担忧而未表刘备，似乎在表示刘备乃至八路诸侯中的好手(如公孙瓒之伦)在武学造诣上都跟关羽存在较大差距。(感叹一下：作者这一段写得很细心，也或许是写得很随意但却妙手偶得，不管怎样，在效果上是非常合理的)
张飞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处于下风，这才有“张飞性起，大喊一声”。下面进入第三阶段。
第三阶段
“张飞性起，大喊一声”之后，三爷应该不仅仅是全力以赴，而是开努了 (stretch)。
张飞开努之后，至少在表面上将战局拉回均势，证据是 -- “八路诸侯只见张飞战住吕布，都结住阵势，立马在门旗下看两员战将战到五十合不分胜负”。
这是表面上。可实际情况如何呢？
原文未表(我以为这个处理非常好，给读者留下很大想象空间。当然这个是从小说赏析的角度说的。如果从武评角度来说，自然是不好，因为会造成意见分歧)。
接上段 -- 实际情形如何，原文未表。不过依常理，当时只可能是以下两种情况之一：(1) 张飞实实在在地扳回局面；(2) 张飞并未真正扳回局面，只是气势很盛，外加八路诸侯眼浊，看不出门道来。(绝对不可能是张飞上风吕布下风的情况。嗯嗯，俺这里就是敢把话说的这么自信)
假如此处的“张飞战住吕布”不是八路诸侯眼中的情景，而是关羽眼中的情景，那么我们可以放心地说：张飞确实扳回局面了。可妙就妙在这个让人感觉宽慰的情景，又是八路诸侯眼中的情景，其真实性、可靠性，都要打个折扣。
而且，即使我们接受张飞确实扳回战局这个看法，可张飞为了扳回战局而出现的力战恶战状态，对其体能上提出的挑战恐怕要大于吕布，因此继续这样打下去，情况对张飞仍然不乐观。
第四阶段
关羽出手了。
但关羽究竟为什么出手，文中并未明表。
关羽出手，不外两种动机：(1) 关羽觉得继续鏖战下去，张飞不乐观，所以要出马相助；(2) 单挑均势，关羽并不如何担忧张飞，只是觉得单凭张飞一人，要拿下吕布根本不可能，而关羽又希望尽快拿下这场战斗，所以要出马。
可惜，演义原文并没有关羽务要尽快取胜的理由，这与曹操与袁绍官渡之战时的情况完全不同，官渡那里明确点出需要速胜：荀攸曰：“...利在急战。若迁延日月，粮草不敷，军必散矣。”所以当后面张合与张辽40-50合战平时，许褚会急匆匆出马助战，与高览交手后，夏侯惇 和曹洪见四人一时难分胜负干脆直接带人上场群殴。而虎牢这里可完全没有这种必须速胜的理由。所以关羽出马，我以为还是担忧张飞的面儿要大一些。
因此，我仍然感觉此战在整体上张飞表现不如吕布，不仅仅前半段是实实在在的下风，后半程也找不出足够强硬的证据让我们相信张飞已完全扳回局面，甚至关羽的助战更让人怀疑张飞情况不很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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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这段红字是原来写的，后来仔细想想觉得不妥。吕布不敢对张飞追逼太过，还是因为张飞与自己实力比较接近又一向战意极盛，而且也吃不准张飞酒醉对其武力究竟有多大影响。既然夺取徐州是当下最大目的，就没必要节外生枝去逼张飞；更何况吕布此时并不想跟刘备结下死仇，所以吕布也有另一种担心，就是怕把张飞逼急眼了来跟自己拼死力战，自己将其毙伤。反正跟张飞交手，除了把张飞打败打跑，剩下的，无论是什么结果都不是吕布愿意接受的，而偏偏在这一特定情景下张飞被击败而逃跑的可能性几乎是零。所以... 吕布自然不敢打。
最后，吕布夜月夺徐州一节，从文字表面上来看似乎是吕布惧怕张飞之勇，实则吕布怕的不是张飞玩儿命交锋自己会吃亏，而是担心真把张飞逼急眼了，两人交手之下会毙伤张飞。说白了，吕布表面上是忌惮张飞之勇，根子上是怕自己把张飞弄死。这个道理不难搞明白，英雄兄已经谈及此处了，俺就不再继续把话说透了。家园 讨债了讨债了 最起码也把在群落外边儿排了仨月的俺们先放进来吧
家园 这就是一个战斗机开加力的问题啊 家园 也叫机枪兵打兴奋剂。 机枪兵打兴奋剂。哈哈。
兴奋剂都赢不了他，吕布不愧第一人！
家园 吕布不敢打是因为 吕布的人物技能是无双，攻强守弱，只有在貂蝉的配合下才无坚不摧；飞哥是飞将，不靠女人，出牌阶段可出任意数量的杀。。。所以攻击性来讲，还是飞哥获胜
连三国杀都没玩过，就乱说一气。。。
家园 我看着关键在于这句话 张飞性起，大喊一声这“大喊一声”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开始不喊，偏偏到了枪法散乱时才喊？这其实是头天晚上，哥三个同床就寝时商定的protocol
翼德：“明天我若是枪法散乱，可能是我卖个关子，诱那三姓家奴。要是真扛不住了，我就大喊一声，那时候......”
云长：“那到时我就上。你要是连喊两声，大哥和我并着膀子上”
张飞后面有没有再喊，没有记录。但从刘备最后也上去了，估计是喊了。只是为尊者讳，没有写上去罢了。
家园 呵呵，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 那是因为“吕布是个大近视”，轻易不敢接夜战的活
三爷视力后来虽然也不济，但那要等到他五十开外了，属于老花。
你那个板块开了吗？记得通知一下啊，我要去好好观摩一下啊。
家园 不可能吧？ 近视怎么辕门射戟阿？那时候又不像现在王一夫他们有眼镜。。。
- 复 不可能吧？
家园 眼镜没用！ 老许就是不戴眼镜，模模糊糊就弄了那第一金的。据说那玩意儿就凭感觉了，要真看明白了就射不着了滴。
- 复 不可能吧？
家园 未必是近视,可能是夜盲... 据说古人食物种类单一,很容易缺乏维生素,夜盲的比例很高~~
- 复 不可能吧？
家园 吕布，纪灵都是近视，辕门射戟的真相———— 那个纪灵近视得更厉害，想吕布说要辕门射戟，那纪灵怎么好意思说，不行，咱家视力不好！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心想：我视力不好，但是我听力好啊，就仔细听那箭头撞戟头的声音就好。
那个吕布其实巴不得纪灵和大耳朵打起来，自己在旁边看战争大片，只是碍于和刘大耳朵的情分，不好不来装个样子，调解调解。所以就想出这个馊主意，心想，反正也射不到，那样对大耳朵有个交代：大耳朵，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能力不济，想帮没帮上。
那个大耳朵和吕布厮混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吕布视力不好？不过大耳朵这个人好打听八卦，早听说纪灵视力也不好，所以心下不慌，早把那个去插戟的小兵收买好了：你就等这里射箭了，准备好家伙，就看着那个箭射来了，用你手头的小刀狠狠地往自己的大刀上一敲。50金就归你了！
辕门射戟————
吕布装着信心满满的样子，拉弓，几乎不瞄准就放箭。
嗖——————
纪灵瞪大眼睛看着辕门方向——眯眼就显出自己是近视了。
大耳朵低头装着不敢看——其实也不用看。
————当————
吕布心下纳闷，咦，这怎么就射中了捏？这个刘大耳朵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些吧？
纪灵心内胆寒，哇，吕布这厮的箭法也忒好了些吧，这个东西我看都看不见，他几乎不瞄准也能射到？
大耳朵则窃喜，嘿嘿，这花的钱没白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