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从萧条到繁荣，再到萧条 -- 西瓜子

加入WTO之后，中国在此前的尴尬一扫而空，尤其重要的是，中国逐渐摆脱了最烦恼的瓶颈——流动性不足或者通货紧缩，开始迅速发展。

于是，1990年代的通货紧缩，变成了过去时，而且永远地“gone with the wind”了。

解决的途径非常简单，就是注入大量的流动性，简单来说，也就是发行货币（钱）。

估计瓜子说到这里，众多不明真相的群众会露出不屑的神情，然后一起发出一声：“切～！嘘～！”以表示对瓜子的鄙视。

大家会说，这算什么秘密啊？扩张流动性最常用的两个手段，一是发行货币（开动印钞机），二是降低利率。稍微懂点经济学的票友都知道，你在这里卖什么关子啊？

瓜子当然是货真价实的票友，不过瓜子也真的不服气： “此释放流动性”和“彼释放流动性”不同：“此释放流动性”将会导致经济大发展，；而“彼释放流动性”只能造成“通胀——加息——衰退”的恶性后果。

何谓那个造成恶果的“彼释放流动性” ？

瓜子有个现成的例子。

1980年代末，中国发行大量货币（货币超发），同时进行了物价“闯关”的改革（在相当程度上，放开物价，令其自由浮动）。

这次发行大量货币，从而释放大量流动性。然而其结果，就是令人印象极其深刻的大通胀。

瓜子此前提到过，在这次的通胀中，某位老太太买了足够其使用500年的火柴——瓜子仔细推算过：如果老太太从大闹天宫那天开始用这些火柴，可以坚持到孙悟空见到唐僧并且拜其为师，一起迈上取经路。

（哎！这里要是能配个图就好了，呵呵：一边是孙悟空跳出束缚，一边是老太太划着最后一根火柴，旁边划过的火柴堆积如成了五行山！哈哈哈！或者另外一个场景也好：唐僧手里那个条子，上书六字箴言：“唵嘛呢叭咪吽”，落款：“后学晚辈乔达摩·悉达多学书效颦”，目瞪口呆：因为他面前将要救出来的人不是猴子——压在五行山下的，是个老太太，手里拿着最后一根火柴要划，旁边是一堆划过的火柴棍。）

事情到此并未结束。

央行为了遏制高企的通胀率，被迫提高利率，并且一提再提，最终提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何谓高？高到了什么境地呢？——瓜子记忆力很好，可以提出亲身经历，作为佐证：1989年春节，瓜子和弟弟把100块压岁钱存到银行中，一年后取出，变成了110多块。

也就是说，当日中国的一年期定期存款利率超过10％以上。【1】而基准利率，直追当年格老头子的前任保罗·沃尔克弄出来的高达20％的利率（当然，沃尔克太疯狂了，没法追上^_^）。——而瓜子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2010年7月底），中国的一年期存款利率是2.25％。

显而易见，这个利率高啊，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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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高的利率，在遏制通胀的同时，严重打压了经济活动，所以在随后的几年中中国经济增长放缓也就不足为奇了。【2】(当然，经济增长放缓，不能忽略当日国际环境恶化，西方国家联合对华贸易制裁影响。)

这就是瓜子所说的所谓“彼释放流动性”。

这一操作，实实在在是个失败。除了造成连锁的不良影响外，没有给瓜子留下什么好印象。

那么，什么是可以促进经济快速发展的“此释放流动性” ？

瓜子指的是2001年加入WTO后的情形。

从瓜子在上一节“完美的运行系统”，尽可能完整地将中国加入WTO后的经济模式描述了一下。

如果有心，可以发现，中国可以通过两个途径，取得来自国外输入的资金（或者流动性）：

第一，是通过外商直接投资（FDI）。通过这个途径，外商直接将钱交在中国政府手上，换取中国印钞机上流出的人民币，以便在中国购买劳动力、生产资料和服务用于投资。这样的话，国内就凭空多了一部分人民币在流通。

第二，是通过贸易顺差（出口总额 - 进口总额）。中国这类出口导向型经济体，出口总额总是大于进口总额。二者的差值，就是中国通过贸易而获得外汇的总量。这部分的外汇，是属于各个出口企业的，但是它们从国外赚取了外汇，也必须在“国门”将这些外汇交在中国政府手上，换取印钞机上流出的人民币——所以出口企业的利润，最终形式还是人民币。如此，国内又凭空多了一批人民币进入流通领域。

事实上，另外还有第三个途径，也在向中国输入来自国外的资金（或者流动性）。这第三个途径，就是吵吵嚷嚷了很多年的、所谓的“不明来源的海外热钱”。

关于热钱这个话题，到2004年已经被炒地沸沸扬扬，金融当局或者高官时而轻描淡写，时而正色警告；总之，是承认了又否认，否认了又承认，令人感觉气闷而纠结。【3】

所以，当瓜子在2010年再次看到类似表态的时候，心中之麻，一如祥林嫂之木——又来了！一遍一遍、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你不嫌烦啊？！！

因此，“FDI + 贸易顺差 + 海外热钱”就等于中国所获得的来自国外的资金（外汇）。

而这些资金，减去中国用于海外投资的钱，就是中国的外汇储备。也就是说：外汇储备＝FDI + 贸易顺差 + 海外热钱-对外直接投资——由于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数额，相比外汇储备总量来说非常小【4】，所以，瓜子就马虎一下，将中国对外投资直接忽略，而将中国外汇储备直接等同于“FDI + 贸易顺差 + 海外热钱”的总额。

瓜子此前已经提到过：在国内外币是不能流通的，但凡是来自国外的资金（外汇），都将强制性地在中国兑换为人民币。换言之，中国在国门，将这些外汇收下，然后印出相应的人民币交出去，继而，这些人民币就出现在中国市场上。那么外汇储备以人民币的形式，直接就转化为流通货币出现在中国的国内市场上。

这部分外汇转化来的人民币非常重要，瓜子用数字来说明。

仍然以2006年为例，本年度中国外汇储备增长2474.72亿美元，按照人民币兑美元大约7.8：1的汇率，换算过来，2006年一年中，市场上就多出了大约19351亿人民币，而本年度，人民币增量（以M2计算）为46822亿人民币。二者相比，外汇来源的人民币增量占了M2总增量的41.3％【5】；如果计算其与M1增量或者基础货币增量的比例，则这个比例更大（当然，相当比例的外汇占款被央行以各种手段，比如公开市场操作回收，但是这个我们不去讨论）。——由此，我们可以看到外汇来源的货币供给（外汇占款）增加，对于中国流动性的意义。

而这么多的外汇来源的人民币，进入中国后，推动了中国经济的飞速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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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图上可以看出，2001年年底加入WTO之后，到2008年为止，M2增长率基本在17％上下。而且我们要记得，这么多增量中具有决定意义的一部分，上溯其源头，就是外汇。

另外上一张图，大家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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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显示，M2季度增量与外汇占款季度增量相关系数达到0.59。换言之，就是说外汇占款增加与M2增加关系很大。这是学者的说法。

瓜子不是啥学者，用不着遮遮掩掩。瓜子也比较性急，瓜子直接以瓜子（那没有分量）的名义说：在很大程度上，外汇来源的人民币增加，直接导致了货币供应量（M2）增加。

于是，在2002年——2008年期间，中国经济得到了大发展，这个尽人皆知，我就不多废话了。

图表说话：大家随便看看，这图可以让大家大致了解M2增量与GDP增量的走势比较，别的说明不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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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在絮絮叨叨说完了两次大规模发行货币，从而释放流动性，进而引发了两个截然相反的结果后，一个问题出现了：

同样是释放流动性，怎么会出现两个不同的结果？为什么？

【1】1989年2月1日----1990年4月14日存款利率：

一年期11.34%

二年期12.24%

三年期13.14%

五年期14.94%

八年期17.64%

【2】《经济参考报》2009年10月14日载文《中国经济增长率60年波动曲线回顾与展望》提到：1988年，居民消费价格上涨到18.8%，经济增长率为11.3%。随后，经济增长率在1989年、1990年分别下降到4.1%和3.8%。

【3】比如，2005年3月11日，外管局局长郭树清对“热钱”大量涌入发出警告；2008年6月24日，社科院世界政治与经济研究所专家张明在社科院网站上发表报告指出，在一定的经济学模型假设下，中国资本市场上的热钱数额惊人，已高达1.75万亿美元，这一数字大约相当于截至2008年3月底的中国外汇储备存量的104%；2010年7月6日，报道称：外管局首次详谈热钱流入方式 否认大规模进中国……等等等等。

【4】例如，2006年，中国外汇储备增加2474.72亿美元（数据来自中国国家外汇管理局网站），达到10663.44亿美元。而一篇名为《2006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突破200亿美元 》的报道，引用中国商务部公报称：2006年全年，对外投资总额为210多亿美元，截止2006年底，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存量仅900亿美元左右，不到美国的二十分之一。

【5】外汇储备数据来自国家外汇管理局网站；M2数据来自中国人民银行网站。

• 十一（八）、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