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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侠影琴心》第五章 -- 魂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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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侠影琴心》第五章

    (二)

    那天晚上司徒兰和金萍一起,说起和俞美贞结拜之事,金萍听了笑道:“俞家兄妹是刻意想和你结交。我看那俞家三公子对你甚有情意,你可有意否?”

    司徒兰红了脸道:“姐姐不要胡说,我和他萍水相逢,认识还不到三天,哪儿谈得上这个?”

    金萍道:“这可不相干。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只要互有情意,时间长短有什么关系?我倒是宁愿相信一见钟情,自己心中有了感觉,总比考虑了半天门户资财、身份地位好一些。”

    见司徒兰不语,金萍又道:“我阅人甚多。这俞三公子,绝不是朝秦暮楚的薄情之人,对你也不象逢场作戏,我看你可认真想想。乱世之中,得一佳偶也非易事呢。”

    司徒兰着急道:“姐姐不知,我自幼已被父母许配给了别人,怎么能再起此念?”

    金萍奇道:“我怎么未听妹妹说起?我们相交这几日,你还信不着我这个姐姐?说出来我帮你出出主意。”

    司徒兰只得把和杨成志自幼定亲,有玉镯为信物之事,详细和金萍说了。又说道:“我这次下山,就是找他去的,不想他既不在龙虎山,又不在泰山,我就没法找了。”

    金萍沉思道:“依妹妹所说,杨成志自己还不知道有这门亲事?”

    司徒兰红了脸道:“我总不能自己和他说。几个师兄又都各有想法,我也不便将此事告诉他们。”

    金萍想了一会,拉了司徒兰的手道:“妹妹听我一言。你的身材容貌,已十分令人注目,当今之世,妹妹一人在江湖行走,又阅世未深,即使妹妹武功再好十倍,也是危险四伏。除非你象我一样,把男女之事,当作儿戏,倒也没有了什么包袱。只是我想你不会愿意如此,因此你还是要找个安全所在。目前俞三公子属意于你,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劝你暂时和他们一起走,顺便查访杨成志的下落。俞家在江湖大有声名,俞美伦的武功也已登峰造极,你和他们一路,要少不少麻烦。平时你可多与俞美贞在一起,我想凭俞美伦的为人,你没有明确表示之前,他不致对你有不规之举。如你找不到杨成志,或他已另有新欢,你也还有挑选的余地,你看这办法可好?”

    司徒兰道:“谢谢姐姐的关心。但我既已被父母许配给了杨成志,虽然目前没有他的音讯,我也不能就此另作别想。倒是姐姐说的现在跟俞氏兄妹走,很有道理,我也想先随他们过一段时间再说。姐姐到扬州后是否回家?我看那徐知训不会轻易放过你呢。”

    金萍叹道:“女人没有姿色,便没了一切;有了姿色,又有了无数的麻烦。我虽说从不看重所谓的名节,但如为我给朱家带来灾难,却对不住朱瑾将我赎出风尘之情。我只希望能把徐知训这色鬼玩弄于股掌之上,为朱瑾捞些好处,就也算对得起他了。”

    不一日船到了扬州,俞家兄妹先和徐夫人和徐知训告辞,说上岸后有些私事,须上别处一行,待回扬州再上徐府拜访。又说司徒兰要找一武林同行,要随同前行,特来拜谢一路上照拂之情。

    徐知训一看三个美女要走两个,不乐道:“什么要紧事!先都上我家去吃了接尘酒后再说。”

    俞世伦笑道:“多谢徐公子的盛情。只是我兄妹和司徒小姐确有些要事,须先处理一下。我等已说过要上扬州一游,过些日子必往公子府中道谢,到时恐怕公子不要我们来,我们也将冒昧相访呢。”

    徐知训见留不住,此时心还在金萍身上,也只能允诺。拖了俞氏兄妹和司徒兰,到金萍房中告辞。

    众人互相告别,司徒兰和金萍还真是难分难舍。临走时,金萍忽然对司徒兰道:“妹妹慢走,我想起一件事。我看你天天念佛,甚是虔诚。这一个观音,你就拿去吧,也留个我俩在一起过了近半个月的记念。”

    司徒兰大吃一惊,她明知观音肚中藏有那一对“眼儿媚”,想这是郝色儿送给金萍的厚礼,自己怎么能拿?只是当着众人之面,既不好推拒,又不好说自己不信佛。只得呐呐道:“这怎么可以,姐姐自己留着吧。”

    金萍大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物件,也值得推却。你尽管拿去,今后我也许还要求你多为我祈福呢。”

    司徒兰只急得头上冒汗,却是无法推却,只好将那座观音收起。想这必是金萍早已谋划好了,故意当着徐知训面说,使自己无法推辞。想到这里,狠狠盯了金萍一眼。

    金萍笑道:“妹妹真是小家子气,这点东西也当回事,快把东西收拾了走吧。”

    司徒兰无法,收拾了随身物件,与俞家兄妹离船上岸,一起走了。

    靠岸处早有徐家人在接,徐知训带了徐夫人和金萍,刚要上车,却见一队车队赶来,原来朱瑾亲自前来接金萍。徐知训见了,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只是不好明着不放,奸笑道:“朱节度使真是来得快,看来对这位美貌夫人是一刻也离不开,生怕我把她吃了。”

    朱瑾笑道:“徐公子说笑了。小妾这一路上,有劳夫人照顾,我已感万分过意不去。今已至家,怎敢再麻烦公子,理当立即来接。如公子无甚要事,我等就告辞了,容后再来道谢。”

    徐知训当着母亲,不好做得太露骨,恨道:“你们走吧。到我要你们来时,我看你们也不敢不来!”

    回到家中,想三个美人,一下子全都没了,越想越气。正在没头绪时,丫环来报,说徐夫人召唤。徐知训正一肚子气无处出,骂道:“这老妈也真是讨厌,船上天天在一起,这会刚一回家,又有什么屁事召唤!”

    丫环不敢则声。徐知训想了一想,毕竟是自己生身母亲,叹了口气,往徐夫人房里来。

    进门问道:“母亲有何事吩咐?”

    徐夫人道:“我有一事,船上怕耳目众多,未敢与你说明。”把在渝州到西陵峡口之间,丢了“眼儿媚”一事,告诉徐知训。

    徐知训听了,跳起来道:“那么贵重的东西丢了,母亲如何不早说?这必是内贼所窃,至少也是内外勾结。如在船上知晓,把所有人都搜了,不怕它跑上天去,如今却上哪儿找去?”

    徐夫人摇头道:“我儿就是莽撞。我告诉你,知道此事的,只有牟三弟和我两个,我每次取出看时,也只有牟三弟在场。没有些武功,定难窃取。牟三弟一直怀疑是金萍的那个表妹所为,也只有她从渝州一直跟我们到这里。一到扬州,她就急着离开,我当时就觉着有些不对,现在越想越不是味儿,所以把你叫来商量。”

    徐知训坐下想了一会,又跳起来道:“原来这‘眼儿媚’藏在那观音身上,怪道金萍一定要司徒兰将它带走。”

    徐夫人茫然道:“我儿如何知道?”

    徐知训奸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既然如此,我要把这批人全部抓回来,也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告别了母亲,回到己房,先把手下几个心腹武官叫来,吩咐道:“今日搭我船来扬州的,尚有三男两女,船靠岸就走了,限你们三日之内,把他们抓来。这三个男的,江湖上称为俞氏三伦,本领甚好,你们要注意了。抓人时,不准露出身份,更不能露出徐家名号。抓时尽可能不要伤人,特别是那两个女子,要有了伤损,不用回来见我。”

    待这几个武官走后,徐知训又想了一会,吩咐差役道:“去朱府把朱瑾叫来见我。”

    自己阴笑道:“我看你三人跑到哪儿去!不用几天,一个个乖乖的回我怀里来!”

    朱瑾领着金萍回到住处,正在问金萍一路上的景况,忽报徐知训有请,朱瑾不悦道:“这徐知训也太不通情理!哪儿有今天就要我去他家的道理?”只是想到徐知训已当了京城总管,全城全在他控制之下,父亲徐温又是三朝重臣,不敢得罪,蹩了口气,到徐知训家来。

    不久回来,又到金萍房中,金萍见朱瑾面带怒容,问道:“老爷怎么了?徐知训找你有何事?”

    朱瑾道:“你别问我。先把这一路上发生的事,详细跟我讲了。”

    金萍心知有异,把所有事逐件告诉朱瑾,只隐瞒了郝色儿赠珠及相救这两节。讲完道:“这徐知训见了我的姿色,早就存了不良之念,莫不是想找些什么借口,要对老爷不利?”

    朱瑾叹道:“正是如此。他硬说有一对宝珠,叫什么‘眼儿媚’的,被你和那司徒兰所窃。要我在三天之内,把你送进徐府,如若不然,就要拿我问罪。此事明是冤枉,只是在他手下,又有何理可讲?”

    金萍听了,沉思道:“我早知道这色鬼不能如此罢休,必有毒谋在后。”

    朱瑾道:“都只怪我不该听了那贱人之言,让你和徐家同去四川。事已如此,我拼了不要这顶乌纱,也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金萍抬头看着朱瑾道:“这又何必。那徐知训心黑手辣,如他真要害老爷,恐怕还不是扔官就能了事。老爷把我拔出风尘,此恩已是难报,再要累及老爷前程,我哪儿过意得起?况且我在这里,也为大娘所不容,无法和老爷共度宁日。我看这三天中,我好好侍奉老爷,到了三天,老爷就把我送入徐府。我倒要看看徐知训倒底有些什么手段,能把我怎样!”

    朱瑾急道:“我岂能受此大辱,宁可放你逃走,也不能送你入徐府。”

    金萍笑道:“我知道老爷的意思,是怕我从了那色鬼,或是受了他的污辱,损了老爷的名声。金萍在此向老爷起誓,我虽是勾栏出身,但绝不会让徐知训在我身上占了便宜,这也算是我对老爷的报答。我是要设法脱逃,但从朱家走,老爷必脱不了干系。从徐家逃,却与老爷无涉。因此我必须先入徐府,然后再逃。我想凭我自己之力,这点尚能做到,也免得老爷为难。”

    朱瑾道:“你真是个奇才女子,不枉我救你一场。只是你如逃不出徐府,可不是我害了你!”

    金萍摇头道:“不会。这一路上,还有几位江湖奇人与我结识,必要时我尚能请他们相助,老爷只管放心。”

    朱瑾想了半天,要为金萍舍了官职地位,老婆金钱,确也有些舍不得,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听你的了。只是你千万不能委身于徐知训那色鬼,不然我九泉之下,也不饶你。”

    金萍笑道:“我知道你最看重的就是这事,我既已允诺了你,岂会背誓?你放心就是。”

    两人恩恩爱爱过了三天,朱瑾果然把金萍送入徐知训府中。金萍浓妆艳抹,打扮得十分妖艳。见了徐知训,笑道:“你把我请来,想怎么待我啊?”

    徐知训一见金萍,把原先想的要把她降服,先追查宝珠之事都忘了,贼笑道:“你终于来了,今晚就住在我这儿吧。你要什么,尽管吩咐,没有办不到的。”

    金萍笑道:“真的吗?我告诉你,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逼得朱瑾把我送来,我总还要做得象个样子。你如真喜爱我,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安安心心地当你小妾。如果不行,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哪怕你当上了皇帝,我也照样是不从。”

    说到“不从”两字,却把细腰一扭,眼波一转,徐知训只觉得混身欲火,腾地冒将起来,咽了口口水,淫笑道:“你先说说条件看。”

    金萍也是一笑,说道:“我是和你开玩笑。我知道你喜欢我,只是我还得顾全些名声。第一,你先封朱瑾一个外群剌史的官儿,让他这两天就远离了京城,免得在此碍眼。这可能答应吗?”

    徐知训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如此,看来你对他也还有些情意。也罢,明日我就启奏王上,封朱瑾为江淮节度使,这可行了吧?”

    金萍知这江淮节度使,是地方官中的一个肥缺,颇有实权。不比平卢节度使,实际驻地已不在吴国管辖范围内,有名无实,日日在京城仰人鼻息。笑道:“也还罢了。第二,你对别人可乱讲什么眼儿媚不媚的,在我面前,再也休提,少惹我生气。倒是有好的珍珠,拿来送我一对,也表表你的心意。其实以后我的东西,还不就是你的?”

    徐知训听了,对那“眼儿媚”是否在观音肚里,不觉也有了些怀疑,想不管如何,先把人弄到手再说。应允道:“这也依你。还有什么?”

    金萍道:“这第三么,你先去找一所房子,我去安排装饰,总要等我满意了,我们才去那房中合好。在这儿受人指点,我可不干。”

    徐知训道:“这也容易,只是我等不得那么久,房子可找,今晚你就得陪我。”

    金萍笑道:“这两天还真不行,你又不是不懂,每个女子每月总有几天要避忌。你也不必猴急,乘这几天,把房子准备好了,自有你的好处。”说着,又瞟了徐知训一眼。

    徐知训骨软神酥。想好容易将这绝色佳人搞到手,不要急于求成,把这事搞坏了。点头道:“都依你吧。你却不要忘了我的好处。”

    金萍笑道:“不敢。今后我不讨你的欢心,还有什么好日子过?”笑着回客房去。

    进房把丫环叫来问道:“你府中可有个老管家叫徐安的?要他前来见我。”

    不久徐安进来请安。金萍笑道:“想不到我进了你们府吧?”

    徐安道:“老奴将竭尽全力,侍候夫人。”

    金萍道:“还有你想不到的呢!你赶紧去通报帮主郝色儿,就说我有要事找他,请他三天之内,前来见我。”

    徐安听了这话,吓得险些跌倒。金萍笑道:“你不要害怕,我和帮主甚有交情,你只管传言,他必会前来。”

    徐安道:“老奴即去传话,帮主能否来,老奴却不敢作主。”

    金萍笑道:“去吧。只是帮主未来这几天,你需帮我防备那徐公子的纠缠,我决不愿失身于他。”

    徐安允诺,转身退出。心中打转道:“就算那天在船上和帮主讲话,被司徒兰看见,金萍因而推断我是天地帮人,但她又怎会知道帮主的名字?”再一想不管怎样,看来金萍和帮主的关系非同一般,不可得罪,飞速设法传信去了。

    两天内徐知训虽也时来纠缠,均被金萍对付过去,有几次徐知训欲火上焚,正在动手动脚,却总是正好有事,被徐安来请示打断,只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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