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晕眩》第一部[七日] -- 史老柒

计划其实很简单，委托人A雇了杀手，肯定也是要求在7天之内干掉委托人B，为了避免横生变故，下手时间应该是在开庭24小时之内，更早的话，如果成功杀死，那么其他公司股东还会有时间串并，对于他们吞并对方公司的计划变数太大，万一一击不中，更是会遭到疯狂的报复；选在这个时间段，成功杀死到消息泄露还有一段时间，等到消息传开一切早就成为定局，如果没有得手，以黑桃K的素质，委托人B肯定也不会毫发无损，等待伤势稳定的时侯，财产再分配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即便对方反手进行报复，姐们这边早就远走高飞，留下一个代理人作为媒介遥控足矣，我相信姐们找我做影子公司就是后手之一，而且后手显然不是就这一个，他们俩之间的对决，目前显然委托人A占据绝对上风。

关玉垒是聪明人，昨晚经我点化，明白了在黑桃K打算下手的时候，找人直接做了他是性价比最高的计划，动静闹大也没关系，有警方参与进来更好，还能当个旁证，活口是不能要的，宰了之后拿黑桃K的脑袋换奖金是她没想到的，恩恩，很多人都想不到，因为他们都没我这么无耻。

“王哥，有空吗？”我拨通了黑三的电话，“兄弟请你喝咖啡，哎哎，没问题，兄弟亲手煮，没问题，上等的蓝山！”

王庄楚，绰号黑三，地头蛇，公开身份庄楚国际建筑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秘密身份昆仑纵深北方发展部部长。

今天因为中午要去接机，我就不打算动窝了，自己开的咖啡厅附带休息室和雅间，不仅仅收费高昂，而且不是有钱就能进去。

一般，来过我这一次的人，以后所有的高级或重要的会晤，都会选在这里。

这是对我的信任，也是对我产业运作模式的肯定。

数控水温调解器发出鸣叫，我将磨成粉末的咖啡豆倒了进去。

坐在边上听着咖啡壶吱吱吹哨，随便翻阅淘客熙熙英雄本色版的帖子……

门开了。

“您的庄楚国际最近生意如何？”

“还成，挺火的。”

“昆仑纵深那边最近一段时间很低调啊。”

“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你们北京分公司成立以来，我们这边就江河日下了。”

“您和白潜很熟？”

“……”

“回玫瑰跟黑桃K见面的照片是您亲自下的手吧？宝刀不老。这么远的距离，您的手稍微一抖，照片就没法看了。”

“集团打算怎么处理我？”

“我没书面上报。”

“哦？”黑三接过我刚刚过滤好的咖啡，什么都没加，抿了一口，“没想到还能在我王庄楚活着的时候，见到你史老柒良心发现一回。”

“您客气。”为毛我的朋友们都这么看待我，“不过我还是跟内调老芒通过气了。”

“孙芒？”黑三又喝了一口，手很稳，吹热气的呼吸很平缓，不愧是老前辈，“那跟上报集团也没什么区别。”

“您尝尝这个。”我说着向她的咖啡中加了一滴液体。

“我操，味道好了这么多！你加的什么？”

“酒。”我嘿嘿的笑着，“别问我牌子了，不会告诉你的，以后想喝，就来我这。”

“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以后吗？”喝的频率稍微变化了一些，对于这个变化我已经满意了，就怕无欲无求，只要还有欲望，就有办法。

办法总比困难多。

A集团教的。

“什么都不说怎么知道有没有？”我递上加了酒的第二杯，“白潜是怎么知道陈经得死跟A集团有关系的？”

“我说的。”

“那你怎么不说是你们昆仑纵深做得？”

“有什么区别吗？”

“这话在每年公司董事局会议跟年终利润统计的时候怎么听不到您这么说呢？”

“在这等着我呢，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还不说了。”

“我能帮您，白潜知道多少？”

“当初纵深的意思并不是要杀了陈经，集团不做人命交易这是铁律，大巴车遭遇劫匪并不是纵深的安排，后来人质全部遇难更不是纵深的剧本，但是白潜知道纵深打算制裁陈经，随后陈经就死了，他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我只好推给A集团，昆仑纵深是不能够跟这些扯上一点关系的。”

“白潜也不知道陈经跟A集团的关系？”

“这事你都不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你小子命不好的话。”他还想继续说，被我打断了。

“白潜有没有威胁？”

“反正你们A集团背的黑锅也不少，大巴车难又不是在中国，这事跟你们没关系，上面不会不调查，调查清楚自然就没事了，多背黑锅对于你们开展业务有好处。”

“王哥，跟自家人还兜圈子？”我觉得事情更复杂了，点了一根烟，“没必要了吧。”

“白潜有威胁，但是他目前欠着庄楚国际两千万，就算你们要下手，也得等到他打完离婚官司再说，现在一切财产冻结，如果现在清除了他，那我也就只好去跳楼了。”

我摇了摇手指：“公司不做命案，我们又怎么会清除掉白潜呢？您想太多了。”我把烟掐了，“还有，区区两千万对于做房地产生意的您来说，至于去跳楼？少说一个零或者俩零吧？”妈的，这事太麻烦了，越想越麻烦。

“嘿嘿，喝咖啡，喝咖啡。”黑三挺尴尬的笑了。

“白潜是怎么知道纵深打算制裁陈经的？”

“我一直在打听这事，但是直到现在，也没头绪，很奇怪，不过，我发誓不是我这边走漏的消息。”

“是不是您的部门，还是不是纵深全部？”

“我的部门，北展部铜墙铁壁，没有问题。”

“再说吧。”我没反驳，顺便跟他介绍了一下双方都委托A集团的情况。

“黑桃K也算一代枭雄，又得不明不白折在这里了。”黑三长叹一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到A集团总部的地头上讨饭吃，就只有这一个下场。”我端起壶，对方示意不要了。

“老弟，只要你帮我听过这一关，以后北展部就是你家！”黑三说完，起身告辞。

我也没送，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虚伪的客套。

目的全部达到，问题比我想的麻烦，但是没我想的严重，只要黑三没问题，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制裁黑三就等于齐根拔起北展部，那可不仅仅是血雨腥风这么简单。如果黑三有问题他根本就不敢来见我，想到这，我高兴起来，白白让黑三欠我一个大人请，有了北展部在后面支持，对我的发展大大的有利。

心情大好，就连去机场接小姑奶奶看上去都不是那个可怕了。

手机再一次在狗都睡了的“黄金”时间响起，我看了看号码，笑了：“小姑奶奶，又骚扰我的清梦？”

“就你这千年夜猫子精，我能吵醒你？切……”娇媚的声线跟彪悍的用词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老娘明天的飞机，你来机场接！看不到你的话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

“什么时候，那个班次？”我听她又有要挂电话的意思，赶紧问。

“你自己查！”说完挂断。

苦笑一声，在另一个USB上接了一个解码器，我连入了民航的系统，输入“徐曦懿”，家里的电脑浮点运算速度远远不如公司，我冲好了一杯绿茶，这边才显示出来，国航，ca938，中午12点到港。

还行，这次，起码没等倒进港再联系我。

我经常逗她说，你爹真是脑袋让车门夹了，给你起这名字笔画这么多，考试你光写名字都得花三分钟。

结果，被噎了回来，人家考试从没写过中文名字。

噎得我一点脾气都没有。

“小怪，稍等一下，三儿还没接起来。”我使用了手机多方通话功能，小姑奶奶回国是天大的事情，明天就不能带上那俩跑业务了，提前交代一下，“三儿，以后接电话快点，我简单说一下，明天上午我得去见委托人，中午我要去机场接人，上午你们到公司，按照日程安排开始工作，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不懂的问技术组老黄和薛姐，下午我到公司，你们俩把工作跟我汇报一下，咱们晚上加个班，有问题没有。”

那边两个睡得迷迷糊糊还没彻底醒过来的娃娃嗯嗯哼哼。

清早开车到公司接关玉垒的时候，老芒用内线跟我短聊了一下，建议我上午去找黑三，摸一摸底，他这边显示的情况比较不乐观，我听他那边收集情况，脑袋也疼了起来，昆仑纵深的人出问题，公司建立至今头一次。

敲门声起，我挂断了内线。

关玉垒一身西装穿戴整齐，难得的是，耳朵上还挂了一个电台，显得跟“鸽子”（mss特保组，在西装领口佩戴金属白鸽徽）非常相似，我很满意。

地点还定在我自己开的那家咖啡厅，第一这里很安全；第二这里很安静；第三，委托人买单还能增加营业额。

委托人B已经到了，我们没有迟到，看来是他早了。

“您这么早？”我伸出了手。

“这就是你带来的保卫？”他居然没理我，“怎么是个女的？”

“您不满意可以终止合同，只不过需要赔付一笔对您而言小意思的违约金而已。”我露出八颗牙齿标准的职业化微笑。

“我他妈就是太相信你们了，我要验人！”男的一招手，邻座两个大汉走了过来。

“抱歉。”我用眼神制止了跃跃欲试的关玉垒，“公司规定，您不可以在合同正式生效之前，对我方提供的保卫人员进行人身伤害。”

“我修改合同，加钱，原来谈好的价格翻一倍，临时增加条款，那就是，负责我的首席保安官，必须得到我的验证。”

我一边职业化的微笑着，一边轻轻摇着头。

“翻两倍！”男人有时候的确要比女人决绝。

我还是在摇头。

关玉垒那边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化了，这个情况显然是超出她预料之外的。

“三倍，外加单独给您1个点的回扣。”男人反应很快，这么快就从我的表情中读懂了我的潜台词，比较诧异，恩恩，是个可以发展的私人关系。

“唉，都是公司规定，我其实也很为难啊，那一个点现在就打进我的账户。”关玉垒听到这里，眼睛都瞪圆了，要不是我的眼神告诉他， 别说话，估计她现在就往外蹦豆子了。

无线通信时代就是快，不到五分钟，我的私人账户上又多了5w美金，恩，回家就尽快换成纸黄金，现在美元贬值的太快。

“后面有擂台。”我指了指一扇小门。

“不用了，就这里吧。”男人重新签署了新的保安协议之后，一挥手，那两个左右包夹上来。

关玉垒不紧不慢双腿一蹬，人带着椅子向后滑出几米，一个翻身稳稳站立，摆了个姿势。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扑了上去。

战斗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两个男人关节脱臼，咖啡厅的桌子坏了两个，椅子坏了7把。

关玉垒，毫发无伤。

委托人B双眼放光：“这两个人是我重金从香港请的高级保安，战斗素质比国内的侦察兵还高，你一个小姑娘居然能这么干脆的解决他俩？这钱花的值。”

“我说。”我敲了敲桌子，“一个黑桃K而已，至于您这么兴师动众吗？”

男人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什么都瞒不过你们A集团。”

“先生。”关玉垒这是第一次开口说话，“现在的技术手段与科技水平都决定了，保安人员的单兵战斗素质只不过是保安工作顺利完成的一个因素而已，而且所占比重越来越低，一个好的保安人员，重要的是将所有能够威胁到主顾的因素与潜在因素扼杀在萌芽中，这需要强大的情报后援与技术支持，这些都不是远在香港的保安公司所能够提供的。”

因为刚刚显露了身手，这番话听得男人频频点头：“是的是的。那合同现在即刻生效……”说完，看了我一眼，“这样可以吗？”

恩，不错，懂事了：“可以的，希望您7天之内尽量听从首席保安官的建议，她会尽量不干涉您的日程，但是，如果她不允许您参加某项活动，希望您能够理解并慎重考虑。”

“那是那是，好的好的。”男人现在似乎已经不认为自己的人身生命安全依然处在危险之中了，仿佛瞬间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轻松多了，气质也焕然一新。

关玉垒将那两个人的关节接上：“你们今后听我调遣。”

那俩人倒是很识相，加上技不如人输得也心服口服，答应的干脆。

“记得拿到他的脑袋之后，到公安部换悬赏，别浪费了，二十万也是钱。”走过关玉垒身边，我轻轻对她耳朵说。

女孩的表情惊诧到极点：“我从没见过算计金钱有比您还精明的！”她也咬着我的耳朵回答。

我哈哈大笑。